病美人在修羅場不干了 第84節(jié)
“為什么?”季淮聲音嘶啞,好幾天沒喝水,每一個字眼都干澀,刮刺著嗓子。 “這個問題有趣。不合適,就取消了,還有為什么?”孫叔端上茶來,季淮看都沒看,沈駱洲端起茶杯,慢慢喝了口。 季淮急促道:“讓我見一見他,讓我見一見然然。” “別開玩笑了?!鄙蝰樦揠p腿交疊坐在那里,姿勢閑適,只是眸底漸漸溢滿冷光。 這么著急,是因?yàn)榧炯覂?nèi)斗,想借一份沈家的力量嗎? 這時候想起小乖來了,早干什么吃了。 “沈駱洲?!?/br> “不行?!?/br> “……求你?!奔净磫≈曇簦跓o人看見的地方,手一點(diǎn)點(diǎn)緊握成拳。 作者有話說: 后面還有一章 第46章 (評論破1k5加更) 一想到沈舟然真的跟自己再沒有關(guān)系, 季淮的內(nèi)心像刀割,鮮血直流,“求求你, 沈駱洲。讓我見他一面,只是見見他?!?/br> 向來高高在上的季家二公子,竟然向別人低頭祈求。 沈駱洲暗想, 心中頓覺可笑。 看他只是手指摩挲茶杯并不言語,他眼眸發(fā)暗, 堪堪忍下心頭酸澀:“如果是因?yàn)槲抑暗氖虑?,我跟然然道? 他怎么樣才能原諒我,我就去做什么。聯(lián)姻可以不恢復(fù), 我只想再見見他, 當(dāng)面跟他說清楚。” 就算讓他跪下來祈求然然的原諒也是可以的。 他們認(rèn)識了整整十九年,沈舟然是他人生里唯一的救贖。 他不能離開他。 季淮心底發(fā)狂地叫囂,叫囂著后悔, 叫囂著不情愿。 這種情緒裹挾著他,讓他知道兩家聯(lián)姻取消后一刻不停來到沈家。 客廳里極其安靜, 讓樓上傳來的悶悶咳嗽聲更加清晰。 “然然?”他驟然回頭,在樓梯間的拐角處看到了一抹衣角。 沈駱洲攥著茶杯的手一緊,隨后慢慢松開,也看過去,語氣跟面對季淮時判若兩人:“怎么下樓了?受風(fēng)著涼怎么辦?” 第一句話沒有責(zé)怪, 而是在關(guān)心他的身體。 沈舟然嗓子發(fā)癢,捂著嘴低低地咳, 偏偏他的嗓子腫痛, 每咳一聲都是種巨大的折磨, 痛得全身輕顫。 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他放下手,眼角含淚,唇色染紅:“你找我,想干什么?” 季淮看著樓梯拐角處佇立的人,心底是難以抑制的情緒。 他有多久沒見到沈舟然了? 一個月?兩個月? 本想把事情全部解決再去找他,卻聽到了兩家聯(lián)姻取消的消息。 季淮恍然從自己的思緒中抽出,拄著拐杖快步上前,骨折的腿用了力,他卻好似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仰頭看著上方的沈舟然,想問問為什么要取消聯(lián)姻,他已經(jīng)知道錯了,他會努力補(bǔ)償,為什么不再給他一次機(jī)會。 所有的問題,在觸及到沈舟然臉上病態(tài)的紅暈時,頓時消散。 他喉嚨發(fā)干,顫著聲線低聲懇切:“然然,別不要我。我以后會照顧好你,不要取消聯(lián)姻,不要拋下我,可以嗎?” 沈舟然垂眸看他。 季淮那雙多情風(fēng)流的桃花眼中,終于完完全全是他的倒影了。 但他已經(jīng)不需要了,被人欺騙多年的感情,不會因?yàn)楹唵蔚囊痪浔付彙?/br> 他的沉默沒有言語,卻好像說盡了所有。 季淮僵硬站在原地,后知后覺意識到,沈舟然不會再回頭了。 ——他拒絕了他。 “然然?!彼麊÷暫?。 “大哥,你們聊吧,我上樓休息?!鄙蛑廴徊⑽丛倏此谎?,抽身離去,一步一步消失在季淮的視野中。 季淮下意識伸手,半晌,頹然垂下,站在那里,目光看向沈舟然消失的地方。 “季少,還有什么事?不如坐下來談?!鄙蝰樦蘅粗Щ曷淦堑谋秤?,薄唇勾起,凈是輕嘲。 季淮沒有反應(yīng)。 “季少?” “......不用了,我還有事?!奔净吹吐暤?,沒有人攙扶他,他拄著拐杖,一步步走出大門。 孫叔在前面引路,看他停下:“季少,怎么了?” 季淮看著沈家庭院角落的一處花叢。 多年前,他站在樹后,看著沈舟然哭,心中因?yàn)樗麄兘K于是一類人而快樂。 那是他第一次對沈舟然釋放惡意。 他以為他們這種人就應(yīng)該躲在陰暗處小心活著。他知道自己手上籌碼不多,所以每一個都要盡心用好,他笑對沈舟然,以鄰居竹馬的身份進(jìn)入他的生活,扮演了多年的大哥,永遠(yuǎn)寵著他愛著他。 他以為自己在演戲,卻不知何時已經(jīng)深陷戲中。 等沈舟然抽身離去,戲臺倒塌,他才驀然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是伶仃一人。 季淮收回視線,最后一絲力氣散盡般的疲倦:“沒事,走吧。” 他說完,慢慢走到孫叔面前。 耳邊好像響起了沈舟然稚嫩的聲音,在好奇的問他:“季大哥,你每天都要做好多事情,有好多功課,你不累嗎?” “很累,”那時的自己沒有隱瞞,確實(shí)已經(jīng)被繁重的事情壓垮了,“非常非常累?!?/br> “那你休息會吧,在我家沒人會罵你。我們?nèi)ツ强脴湎?,你靠著我,我們睡一會?!?/br> 季淮現(xiàn)在也很累,非常非常累。但卻在沒有人會在春日的午后,讓他依靠著休息會,說沒人會責(zé)怪他。 他休息不得,走出這扇門,還有季家在等著他。 季淮不知道的是,沈舟然就站在二樓的窗戶處,看著他走出沈家的庭院,走出大門,一拐彎,不見了。 “會難過嗎?他畢竟陪伴了你十幾年?!鄙蝰樦拚驹谒砗?,看著他清瘦的背影。 沈舟然搖頭,又點(diǎn)頭:“開始是會的。很恨,也很難過。” 但是再巨大的情緒,在時間的消磨下,都會所剩無幾。 鼻尖傳來佛手柑苦涼的氣息,是沈駱洲靠近了他:“就當(dāng)他是你攻打副本路上的小boss好了,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鏟除威脅,又升了一級。” 沈舟然被他的說法逗得輕笑出聲。 眼前的玻璃窗上濺了一兩顆水滴,隨后越來越多。 “下雨了。”沈舟然輕聲說。 沈駱洲:“天氣預(yù)報(bào)說,雨會持續(xù)一周?!?/br> “等下完雨,夏天就會過去了。”沈舟然抬頭看著天空,烏云厚重積壓在天上,讓人透不過氣的窒息。 春夏秋冬,他又過了一個季節(jié)。 “今年雨水多,農(nóng)民收成會好,”沈駱洲想到了什么,“我有個朋友,叫洛山,在南方承包了一整片桃林。今年是去不成了,等明年開春帶你去玩?!?/br> 沈舟然回頭對他笑了下,卻并沒有應(yīng)聲。 沈駱洲并未察覺異樣,把紗窗拉上:“睡一會吧,別站著了?!?/br> 他拉了下高領(lǐng)毛衣,擋住下巴,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我感覺快好了?!?/br> “我看夠嗆?!?/br> “真的快好了。我還想吃起酥糕,上次的都被吃掉了,我就吃了一口?!鄙蛑廴缓懿幻靼祝髅靼职植幌矚g吃核桃,為什么要吃掉他一半的糕點(diǎn)。 “等你好了就給你買,”沈駱洲說,“睡覺吧,午安。” 有人喜歡下雨天,就像沈舟然,覺得淅瀝雨水像是自然的白噪音,靜靜聽著就能洗滌靈魂。 但有人非常厭惡雨天。 梁思硯就是后者。 這雨要下很久,偏偏他今天必須出門,因?yàn)榻叹氄f了,國家隊(duì)的教練下午要來參觀,還有兩小時就到了。 他正在健身房做力量訓(xùn)練,有些心不在焉。放在旁邊的手機(jī)震了兩下,本以為是不重要的消息,他減了碼,單手拉著杠鈴。 結(jié)果發(fā)消息的竟然是沈舟然。 【沈舟然: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 梁思硯手一松,杠鈴哐啷一聲砸下來,全健身房都嚇了一跳。他說了幾聲抱歉,把位置讓出來,坐到一邊發(fā)消息,臉上抑制不住笑容。 他沒想到,沈舟然真的會主動聯(lián)系自己。 【梁思硯:我有時間,怎么了?】 【沈舟然:......我昨天去找了聞銘?!?/br> 【沈舟然:他說他不愛我了,只喜歡秦霜魚一人?!?/br> 【沈舟然:是我為他做的不夠嗎?】 梁思硯看著對方接二連三發(fā)來的消息,口中發(fā)苦,剛剛亮起來的眼神一點(diǎn)點(diǎn)暗淡下去。不想讓沈舟然等那么久,他忍住酸澀感,一點(diǎn)點(diǎn)敲下文字。 【梁思硯:他......沒有你想的那么好,他不值得你的喜歡?!?/br> 看著這一行文字,梁思硯全部刪掉,重新打。 【你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沈舟然,你】 又刪掉,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