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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互演手冊 第22節(jié)

    血是止住了,可他沒有分毫同她拉開距離的意思,仍保持著原本似乎將她整個籠住的姿勢。窗外花燈亮光隱隱,映得兩人影子相融,光影明滅間曖昧難明——也只是影子而已。

    那把剛劃過她脖頸的匕首,依然在他手邊不遠處。

    銜池仍被綁著,只一雙眸子亮得驚人,一眨不眨地望住寧珣,裝出兩分得意,附過去小聲同他道:“東——宮。”

    后背卻已經(jīng)冷汗涔涔。

    作者有話說:

    明天入v掉落萬字超肥章~感謝小天使們的支持!(挨個兒吧唧一口

    v章留評給大家發(fā)紅包!

    也可以看看專欄預(yù)收呀?。ㄇ描尨蚬倪M行賣藝)

    《奪心》:前期兄弟雄競 后期戀愛腦男主為愛發(fā)瘋

    陸衡死在她十二歲那年。

    崔知窈自幼便同陸家長子陸衡定下婚約,兩家長輩往來頻繁,她也從小就被帶在陸家雙生子身邊兒,三人一同長大。

    陸家這對雙生子雖長得一模一樣,卻好認得很——哥哥陸衡處事穩(wěn)重,君子端方,弟弟陸昭卻是個混不吝的。

    陸衡教她讀書寫字,陸昭便琢磨著怎么把她從陸衡身邊拐走,帶出去玩。

    直到陸家獲罪,陸衡身死,陸昭同陸家其他人一道流放三千里。

    五年后,陸家冤案平反,昔年的承恩侯府重又人聲鼎沸。

    唯獨她的阿衡回不來了。

    *陸昭回京那日,滿府恭賀的人群中,偏不見他最想見的那個。

    差人去問,才知崔家選婿,崔知窈正同她中意的夫婿人選在堤邊賞柳。

    *陸昭打馬趕去時,正見她笑著搭上那人遞到她面前的手。

    數(shù)千日夜蝕骨的思念突然決了堤,生生將人逼瘋。

    他扣住她那只手腕,手背青筋暴出,出口的話卻軟著:“我九死一生回來,你怎么不來看看我?”

    一別五年,此間多少磨礪,少年早褪去青澀,像變了一個人。

    知窈望著他,卻在想,原來阿衡長大了是這副模樣。

    *陸昭曾逼問過她,既然她只想選個能好好同她過的夫婿,為何不能是他。

    知窈看著那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神,心想只有同他在一起,才像是背叛了阿衡。

    陸昭見不得她這樣的眼神,發(fā)狠擁住她,像是要將她嵌入骨血,話音低沉卻似在懇求:“你若是喜歡,我可以學(xué)他的樣子,學(xué)他怎么對你。留下來,好不好?”

    *他同死人奪心,那人是她的山上雪窗前月,他從開始,就注定一敗涂地。

    *明明長得一樣,你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

    【前期小劇場】

    窈窈天天和陸衡待在一處,一口一個“阿衡哥哥”,陸昭聽得牙癢癢,這天終于想到了法子——他可以逃學(xué),帶窈窈出去玩,陸衡不會。

    他逃了不知幾回,直到某天帶窈窈去京郊騎馬,小姑娘不慎被樹枝劃破了腿。他心急如焚想看看她的傷勢,小姑娘護著腿一眼不許他看,卻在回家看見陸衡那刻,眼淚汪汪地跟他進屋上藥。

    屋里陸衡給她包扎好,刻意問她:“為什么不讓阿昭上藥,讓我來?”

    她鼻音很重,好像很在意:“傷不好看。阿衡哥哥不會嫌棄窈窈,陸昭被嚇跑了怎么辦?”

    陸衡的目光頃刻間沉下去。良久,他蹲在她腿邊與她平視,聲音溫柔似在引誘:“這么疼,以后不跟他出去玩了,好不好?”

    知窈搖搖頭,又無端心虛,把頭埋下去。

    第二日陸衡便去了崔府一趟。

    幾日后知窈的傷好了,陸昭正在學(xué)堂走神想著去哪兒給她賠罪,便見先生牽著小姑娘走進來,說她日后也要在這兒念書。

    崔家的小女郎,一進門便吸引了全部目光。

    陸昭也像其他人一樣望向她,看著她將雀躍目光投向陸衡。

    他那時小,不懂為何心里發(fā)脹。

    ——后來多少次午夜夢回,他只求她能那樣看他一眼。

    第22章

    ◎于是她那一眼,便成了刻意勾在他目光里的鉤子?!?/br>
    “我要去東宮獻舞?!?/br>
    她太緊張, 沒意識到自己方才附耳小聲同他說話時,嘴唇擦過了他的耳廓。

    壓在她肩上的手驟然重了兩分。

    她猜不到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索性垂眸去看自己頸上系著的絲帕, 避開寧珣的目光。

    他果然松了手。

    寧珣站直身子,抬手揉了揉耳朵,突然意味不明地輕笑了一聲:“東宮?”

    父皇前幾日確實在眾人面前提過, 由東宮牽頭設(shè)宴, 讓他們幾個小輩聚上一聚。

    他先前一直在猜,她是為哪家預(yù)備下的, 沒成想最后倒落在自己頭上。

    若如此, 倒不必急著從她身上找個結(jié)果了。護國寺蓄意出現(xiàn)與否,奪月坊林參議的死又是否與她有關(guān), 都不急于立時要個答案。

    畢竟往后日子還長著。

    人都送到他那兒了,他豈有不收的道理?

    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明槍, 總比暗箭要躲得容易些。

    寧珣輕輕捏著她下巴,將她的臉抬起來,細細打量了一眼。

    確實好顏色。這樣一張臉, 送去誰家府上, 怕是都沒人能拒絕。

    他自上而下看她,屋里又沒點燈,只靠外面花燈隱隱透進來的光,晦暗難明。他想看清她的臉,難免便湊得近了些。

    光影似乎能自他那半張面具流淌而下,滴落她眸中。

    銜池下意識屏住呼吸,聽見他戲謔般問她:“那地方是座死牢, 進去容易, 想活著脫身卻難。那些人, 你能應(yīng)付得來?”

    他指尖微涼,扣著她下巴的力度很輕,卻不容她低下頭去。

    她剛好借機緊盯著他的反應(yīng),慢慢道:“比起你來,該是好應(yīng)付些?!?/br>
    他笑起來,松開她下巴,察覺出他的松散,銜池稍稍放下心去,深呼吸了一口。

    他說得不錯,在他跟前想活著脫身確實是難。

    銜池緩過勁兒來,才想起什么似的吸了吸鼻子,確認他身上的血腥氣依舊濃重,抬頭看他:“你的傷處理過沒有?”

    倒不是別的,倘若因為她這輩子這個時辰誤入他這兒,耽誤了他包扎傷口,進而耽誤了東宮夜宴的時間,那往后一切都得亂了套。

    她擔(dān)心得太過真情實感,寧珣看她一眼,淡然道:“我沒受傷?!?/br>
    銜池皺了皺眉,“可我分明聞到了……”

    寧珣后撤一步,火石一撞點上燈燭。驟然亮起來的光線激得她瞇起了眼睛,卻依舊看到了他身前潑墨般的血色。

    “你醒之前,這兒死了兩個,還沒來得及處理?!?/br>
    銜池了然,“尋仇?”她掙了掙被綁在身后的雙手,“那我呢?我同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要綁成這樣?”

    寧珣欺身下去,手繞到她身后替她去解繩索,解釋得敷衍:“怕你醒來亂動,刀劍無眼?!?/br>
    他那把匕首沖自己來得簡直不能再明顯,哪是無眼?銜池默默腹誹,心里明白,定然是她在不知道的時候惹了他疑心。

    只能是上回在奪月坊的時候。可她想不明白,那天分明沒發(fā)生什么事,何況又隔了這么久,他何至于此?

    “可你為什么要綁我到這兒來?”她轉(zhuǎn)過頭,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那半張銀面具:“你想殺我?!?/br>
    寧珣正將繩索抽開,聞言微微側(cè)頭看向她,他本就俯身在她肩側(cè),這樣一轉(zhuǎn),兩人間距離便近得過分。

    “想過?!?/br>
    被他視線侵入的那刻,銜池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但我說過,我不殺你。”

    這句倒是真話——他本也只是偶然看見她,臨時起意,想拘她到面前來審一審。他想要的若只是她的命,莫說花燈,她怕是連除夕夜的爆竹都見不到。

    “什么時候?”

    “護國寺那夜說過?!?/br>
    銜池不避他的視線,甚至往前傾了傾身:“我問的是,你什么時候想過要殺我?”

    她的手緊緊攥著,這樣直接問他的時候,她總是心里沒底。

    寧珣一時沒有回答,兩人目光膠著,各懷試探又偏偏無人退讓。

    在氣氛重新變得危險之前,銜池倏地笑起來,方才的緊張感蕩然無存:“你這人好沒道理,枉我一直擔(dān)心你有沒有受傷,你竟然無緣無故就想殺我?!?/br>
    既然問不出來,她得見好就收。

    寧珣依舊看著她,重復(fù)道:“你一直擔(dān)心我?”

    這語氣明顯就是不信。

    銜池一挑眉,理直氣壯問回去:“我為何不能擔(dān)心你?”

    話說完她自顧自揉了揉被綁得酸疼的胳膊,離寧珣遠了些,背對他坐著,低頭研究脖子上系著的絲帕如何解開。

    她本意只是想打破兩人間詭異的僵局,不經(jīng)意卻帶上幾分氣惱似的,像在賭氣。

    外頭又有煙花炸響,亮光透過緊閉的窗子,閃爍不定。

    光線忽的被擋去一半,銜池抬頭,卻見寧珣站在面前,掌心一只小白瓷罐遞到她眼前,難得耐心又細致地同她道:“傷藥。脖子上的傷莫沾水,每晚厚厚涂一層。這傷劃得淺,好好養(yǎng)著,五六日便好,不會留疤?!?/br>
    他頓了頓,又補道:“耽誤不了你去東宮獻舞?!?/br>
    銜池將信將疑看他,抬手接過小瓷罐,收在身上。

    寧珣卻沒收手,只將手遞到她面前,“我送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