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國舅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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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才開了個頭,云珠忽然抬手,不輕不重的一個耳光就落在了她臉上。 “啪”的一聲,孫玉容呆住了,不遠處對峙的曹紹、孫廣福也齊齊回頭。 他們就看見,孫玉容一手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站起來,瞪著坐在那的云珠質(zhì)問道:“你打我?” 云珠則像聽了什么笑話似的,一邊用帕子擦手一邊輕聲道:“打了啊,沒感覺?” 以她的身份,對百姓出手算仗勢欺人,打同樣勛貴出身的孫玉容卻沒這層顧慮。 孫玉容:“……你憑什么打我?” 云珠:“憑你擾了我的清靜?!?/br> 孫玉容憤怒地指著腳下的地:“這里又不是你家,我想說就說,你管得著嗎?” 云珠:“管不管得著我都打了,你能如何?” 孫玉容:“……” 無法講道理,她下意識地想撲過去也打云珠一下,可她又知道云珠會些功夫,小時候她就被云珠打哭過! 氣得直跺腳,孫玉容扭頭大叫:“哥哥,你還不快過來替我做主!” 孫廣福倒是想來,可他才動動腳,曹紹就攔在了他面前:“姑娘家鬧口角,孫兄若出手,豈不是叫人笑話?” 孫廣福一來打不過曹紹,二來也不可能真的去打云珠。 看看坐在那里的高傲美人,孫廣福咽咽口水,轉(zhuǎn)頭對meimei道:“玉容啊,確實是你太聒噪先擾了云珠meimei,你趕緊賠個不是,這事就算過去了?!?/br> 孫玉容:“……” 什么哥哥啊,扔了吧! 作者有話說: 云珠:有本事你也打打我? 孫姑娘:嗚嗚! 第3章 美爹回京 孫玉容熟悉的京城閨秀們,不和時都是通過口角爭個高低,所以她一找到云珠的痛處,便立即跑過來嘲諷。 哪想到云珠根本不跟她吵,直接動了手! 孫玉容在云珠這里討不到好處,親哥哥孫廣福又是個肥頭大耳的酒囊飯袋,只能氣呼呼地下了山。 兄妹倆離開后,亭子里恢復(fù)了平靜。 曹紹看向云珠,見她雖然若無其事地欣賞著遠山的風(fēng)景,唇角卻緊緊抿著,就猜到心上人還是被氣到了。 他走過去,抬手摸了摸云珠的頭:“她就是只烏鴉,你別跟她計較,不值得?!?/br> 云珠別開臉。 道理她都清楚,可被嘲諷奚落的是她的父親,大概只有活菩薩才能做到毫不介意。 “走吧,回去了?!?/br> 揮開曹紹的手,云珠徑直朝山下走去。 曹紹也知道此事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寬慰了的,只能默默地陪在心上人身邊。 . 三日后的上午,甘州的戰(zhàn)報終于送進了京城。 論私交,大國舅曹勛并不希望李雍聲名受損,可邊關(guān)的大小軍情都必須第一時間上報朝廷,容不得徇私。 李雍也沒想瞞著,他自己寫了封告罪的折子,與戰(zhàn)報一起送過來了。 朝堂之上,群臣議論紛紛,元慶帝再次動了肝火,下旨調(diào)李雍回京,繼續(xù)留他在戰(zhàn)場,哪怕不用李雍帶兵,也會損了底下將士們的士氣。 朝堂上知道了,很快京城的官民們也就都知道了。 如果李雍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武官,他連續(xù)打三次敗仗只能證明他的無能,最多官員里批判一番,不會鬧得滿城皆知。 可李雍是常勝將軍老國公爺唯一的兒子,是元慶帝寵信二十年的御前紅人,更是靠一張臉風(fēng)靡京城女眷的神仙人物。 他若勝了,那是應(yīng)該的,畢竟虎父不該有犬子。 他這一敗,卻如從九天跌入泥潭,從前有多風(fēng)光,現(xiàn)今就有多狼藉,連路邊討飯的乞丐都能啐上兩口。 但正常的百姓也就是嘴上罵罵,跟親朋好友點評一番李雍的不是,居然有那平時就看不慣富商官員的最喜歡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的小混混們跑去寧國公府門前亂丟污穢! “夫人,外面鬧事的越來越多了,要不要綁了送去官府?” 前院管事沉著臉來正和堂請示道。 看那些人的嘴臉就知道不是尋常百姓,里面甚至有寧國公府的仇家在煽風(fēng)點火。 孟氏剛要點頭,云珠冷笑道:“這等小罪,送去官府無非是關(guān)押兩天,什么都不用做,還有牢飯吃,也太便宜他們了。” 管事點頭,望著素來有主意的姑娘問:“您的意思是?” 云珠:“綁成一團丟在門外,各家拿一百文錢方能領(lǐng)人,不肯出錢的,每日只管一頓稀粥,餓不死就成。” 一百文錢,足以讓鬧事者rou疼,知道疼了,才不敢繼續(xù)滋事。 管事:“這,萬一他們指責(zé)咱們?yōu)E用私刑?” 云珠:“那就告訴他們,咱們門柱上的漆、院墻地面的磚都是名貴之物,他們弄臟了,要么私了拿錢換人,要么去官府照原價賠?!?/br> 管事笑了,這么一說,但凡不是傻子,對方都知道該怎么選。 那些混混鬧事,就是仗著達官貴人要臉面,這時候大概只敢躲在宅子里當(dāng)縮頭烏龜。 等寧國公府的護衛(wèi)嘩啦啦沖出來,將排在前面叫囂得最厲害的那十幾個人扭住綁起來的時候,其他人都傻了。 傻了一會兒,只是聽到有熱鬧前來觀看的普通百姓迅速作鳥獸散去,被抓的那些混混,聽完管事的話,連屁都不敢放了,只能跪在寧國公府門前沾滿污穢的地磚上,灰溜溜地等著家里來贖人。 那可是一百文錢啊,來贖人的家眷個個都帶著火氣,對著自家爺們、娘們、老爹老娘或兒子女兒破口大罵:“別人來鬧你也傻了吧唧地來鬧,別人跑了你怎么不跑?。恳詾樽约洪L了張嘴就厲害了是吧,有本事你去甘州打仗啊,有本事你把胡兵都打跑了,光動嘴皮子誰不會?” 殺雞儆了猴,這之后,百姓們縱使看寧國公的笑話,卻也不敢再來寧國公府門前撒潑。 家仆們端水出來,仔仔細細地清理一番,寧國公府的門楣依然富麗堂皇。 只是,云珠母女耳邊清靜了,平時往來的名門勛貴之家對李家的態(tài)度還是有了變化。 定國公府曹家。 心上人一家受盡嘲諷,曹紹這幾日也過得很是不好受,他第一時間去李家探望過云珠,可惜幾句寬慰改變不了什么。 像孫玉容那種等著落井下石的人不在少數(shù),云珠又素來高傲…… 曹紹想做點真正能讓云珠舒服一點的事。 思來想去,曹紹找到潘氏,正色道:“母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還請您即刻安排媒人去李家提親。” 他想讓云珠知道,無論外人怎么看待寧國公府,他要娶她的心始終堅定不移。 他也想讓那些準(zhǔn)備落井下石的小人知道,就算李雍失了勢,李家還有曹家這門貴親,絕非人人都可以踩上一腳! 潘氏差點笑出來,看著兒子道:“婚姻大事,豈可當(dāng)成爭口氣的兒戲?” 曹紹很認真:“左右我與云珠都是要成親的,現(xiàn)在去提親,更能彰顯我對她的誠意?!?/br> 潘氏:“你還年輕,想得太簡單了,李家眼下亂作一團,哪有心情招待媒人,你那么做只會給他們添亂,包括云珠,她或許會覺得你是在用這種方式同情她,她那性子,受得了?” 曹紹皺眉。 他了解云珠不假,但也經(jīng)常拿捏不準(zhǔn)云珠的心思,有時候他明明是在哄云珠高興,她卻生氣了。 母親的顧慮,并非沒有道理。 潘氏:“寧國公就快回京了,你且耐心等著,等這波風(fēng)頭過去,一切都塵埃落定,我自會替你做主?!?/br> 曹紹心煩意亂地點點頭。 . 十一月初,在一場飛揚的細碎小雪中,李雍重新回了京城。 乾清宮,西偏殿。 皇宮專用的御磚潤如墨玉,光可鑒人,朦朧照出跪在龍榻前的武官身影。 說是武官,李雍身姿卓然、眉目俊逸,年少時如暖春艷陽光華奪目,而今即將四十,便成了秋夜的月,清潤平和,仙風(fēng)道骨。 龍榻上的元慶帝姿態(tài)閑散,一手擼著懷里安臥的長毛白貓,一手托著下巴,看著外面的窗臺漸漸積起一層新雪。 帝王不理他,李雍便垂著眸子,默默地等著。 不知過了多久,元慶帝終于收回視線,瞥向跪在那的臣子。 “黑了,也瘦了?!?/br> 只這五個字,李雍眼眶一熱,忙攥緊雙拳,生生憋住。 幾十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底子在那,兩個月的奔波也沒能曬黑太多,李雍泛紅的眼圈并沒能躲過元慶帝的注意。 元慶帝幽幽地嘆了口氣。 “老國公生前總是說你不行,朕一直當(dāng)他謙虛?!?/br> “他老人家仙逝前,再三告誡朕不可命你帶兵,朕終究是沒聽?!?/br> “事實證明,老國公英明,朕眼瞎啊?!?/br> 帝王語氣平和,仿佛只是閑聊,李雍那張毫無瑕疵的中年俊臉卻一會兒紅一會兒白,頭也垂得越來越低。 他姓李。 李家的老祖宗跟隨皇家太祖爺南征北戰(zhàn),乃開國元勛,太祖命工匠為其塑像立在功臣閣,配享太廟。 與老祖宗的塑像一起立在功臣閣的,還有十幾位昔日同袍,要么封了國公,要么封了侯伯,只是兩百多年過去,其他十幾個公侯家族要么因為后繼無人徹底衰落,要么因為犯了大錯被抄家奪爵,起起伏伏,李家能興隆至今,可見代代都有杰出子弟。 李雍的父親,元慶帝口中的老國公,亦是一員猛將,戍守邊關(guān)三十年,天子倚重,百姓稱頌。 李雍呢,豐神俊朗,熟讀兵書,兩代帝王公認的文武雙全、天生將才。 連他自己也沒想到,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帶兵出征竟會落得如此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