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慌不忙 第4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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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了 178 青年合作社,大家以后時常要見面。她想坦白,想把話說清楚。 想丟掉最后的那點虛榮心,不想再藏掖自己失業(yè)的事實,想用坦誠回應(yīng)他們的真誠。 她還想剖白自己曾經(jīng)那一廂情愿的暗戀,不想讓那些沒有惡意的起哄給葉朗帶來更多的尷尬,繼續(xù)干擾同學(xué)之間的正常交際。 葉朗的沉默,在她看來就是一種不忍心傷害她的,無聲的善良。 她不澄清的話,誤會就會一直在那里。 方嘉嘉走到門口的衣帽架旁,摸了摸自己大衣的口袋,轉(zhuǎn)身看向幾位老同學(xué)。 “你們介意我點根煙嗎?” 第41章 .其實,說真話也沒那么難 “你還抽煙?”周希沛眉頭一挑,“你平常抽什么煙?我柜子里還有幾條煙,等下拿給你,你帶回去?!?/br> 方嘉嘉用火柴盒敲了敲煙盒,“我想點根煙,不抽煙?!?/br>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用眼神輪流詢問著周圍的人。 “你點,我們不差吸你這點二手煙?!?/br> 陳新用胳膊捅了捅身邊發(fā)愣的覃森。 覃森表情愣愣地點了點頭,“我倒想看看乖學(xué)生都是怎么吸煙的,方嘉嘉你點你的?!?/br> “你隨意,方嘉嘉。我們不介意。” 何越山又打了個呵欠,“可惜我戒煙了,不然我跟你一起抽?!?/br>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紛紛附和,只有葉朗保持沉默。 他隱隱預(yù)感到了什么,垂眼看著手里的竹絲杯,一言不發(fā),心里涌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抗拒感。 方嘉嘉背過身,把煙放到唇齒間,熟練地劃燃火柴,點燃了那根細(xì)長的煙。 她揮了揮火柴,把熄滅的火柴棍放進(jìn)干凈的煙灰缸,然后把香煙從唇間取了出來。 方嘉嘉朝大家掃了一眼,那群人仿佛突然進(jìn)入了由她獨(dú)角出演的即興劇場,用帶著好奇的目光聚成了打在她身上的追光。 方嘉嘉垂眼的瞬間,他們和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在那陣沉默里漸漸暗了下去。 她夾著香煙的手放在桌下,望著那升騰的輕煙,在一陣沉默里緩緩開口。 “我在社交和表達(dá)上沒什么才能,不太會說話。人多的時候,我很容易緊張得不知道說什么?!?/br> 方嘉嘉眸光里晃動著升騰的輕煙,閃過一抹犀利。 “上班后公司的其他幾個設(shè)計師老約我抽煙,后來我就發(fā)現(xiàn)我手里拿著一根煙的時候,可以短暫地?fù)碛幸恍┍磉_(dá)的智力,說出一些平常很難說出口的話?!?/br> 沒等大家對這些話做出反應(yīng),她毫無停頓地說:“年前,我被公司裁員了?!?/br> 此刻縈繞在她身邊的,是老同學(xué)們善解人意的靜默。 她深吸一口氣,自嘲地笑了笑。 “我在公司里一直循規(guī)蹈矩的。不管是上學(xué)還是上班,我一直都很平庸,平庸得像集體里的隱形人。沒想到他們要裁人了,第一個想起我了?!?/br> “我在北京待了五年多,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長城都沒去過。” 她垂著眼心不在焉地笑了笑,似乎在努力打撈什么久遠(yuǎn)的回憶。 “每天就是上班,加班,下班,回到家繼續(xù)不定時地加班。跟我合租的那個女孩子,我們經(jīng)常一個星期都碰不了幾面,她一度以為我從事的是什么不正當(dāng)職業(yè)?!?/br> “失業(yè)后我在合租屋里稀里糊涂睡了一個多月,好像把這些年因為加班缺的那些覺全都補(bǔ)上了。睡夠了覺,我回到了上庸?;貋碇苯尤チ薺iejie那里,但是沒敢跟她說我失業(yè)了。” 方嘉嘉的下巴顫了顫,“我沒想到這次回家過年會跟你們產(chǎn)生交集。平庸的人也有平庸的煩惱,在這之前,我既不喜歡 178 班,也不喜歡你們?!?/br> 漫長的停頓。他們的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周希沛和李曉虹是班里的尖子生,尖子生有尖子生的朋友圈。唐小穗和何越山是班里的開心果,搗蛋鬼有搗蛋鬼的朋友圈。” “陳新和覃森有一技之長,隨便做個什么小玩意兒就能讓大家鼓掌叫好。葉朗,是那種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成為焦點的人?!?/br> “別說朋友圈,我那時候就連其他女生那種,可以一起上廁所,一起去小賣鋪買零食的朋友都沒有?!?/br> 方嘉嘉被竄入眼里的輕煙熏得蹙了蹙眉,“初三那年,除了向恬,我跟其他人都沒說過幾句話?!?/br> “初三之前,支撐著我每天去學(xué)校的是殺人般的意志力。初三之后,讓我每天心甘情愿走入那個校門的,是葉朗?!?/br> 她捻了捻指間的煙,表情平和地把煙灰緩緩彈進(jìn)煙灰缸。 大家的追光短暫地從方嘉嘉的身上往葉朗的方向閃了一瞬。 方嘉嘉似乎又想到了向?qū)幦ズ贾輰W(xué)茶藝那幾年,她那些青春心事無處訴說的晦暗時光。 “上大學(xué)后,我很喜歡聽一首日文歌,中島美嘉的《曾經(jīng)我也想過一了百了》。我覺得歌詞寫出了我初中時的那些心理狀態(tài)?!?/br> “不管在家里還是在學(xué)校,我總覺得自己是多余的那個。也不知道自己那樣算不算抑郁?!?/br> “可能吧,看什么都很消極,那時候覺得活著很沒意思。但是因為有葉朗那樣的人,讓我對這個世界稍微有了些好感和期待?!?/br> 方嘉嘉抬眼對上眸底泛出淚光的葉朗,嘴角漾出明朗的笑。 “雖然你不記得我,但是你救過我?!?/br> 在座的每個人似乎都被一股令人窒息的難過裹挾著,悲傷而禮貌地沉默。 她垂下眼,輕輕呼出一口氣。 搖曳的輕煙往地面的方向晃了一瞬,又緩緩升起。 “我暗戀葉朗七年,沒想過要表白。我的那點自知之明不允許我對他做那么冒昧的事?!?/br> “暗戀的基本修養(yǎng),就是不給被暗戀的那個人帶來任何負(fù)擔(dān)和困擾。喜歡他的那七年都藏得很好。這場獨(dú)角戲都謝幕好幾年了,最近突然露出那么多馬腳,被你們發(fā)現(xiàn)了。” “???誰發(fā)現(xiàn)了?我不知道啊。” 何越山抹了抹腮邊的淚,被唐小穗狠狠掐了胳膊,他抽了張紙巾,擤了擤鼻涕,“對不起,方嘉嘉你說你的,我閉嘴?!?/br> 對何越山的貿(mào)然打斷毫不在意,方嘉嘉只是凝望著指間升起的輕煙,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那時候年紀(jì)小,因為悄悄喜歡一個人,做了很多可笑的事,我也不知道從何說起?!?/br> “我們只是同學(xué)了一年,七年的時間里,有六年都是靠著 15 歲的那些記憶延續(xù)著那場不知所謂的暗戀?!?/br> 她抿嘴思考了一會兒。 “大三那年我終于清醒了??赡苁俏疫t來的道德感在提醒我,21 歲的女人還惦記著一個 15 歲的男孩兒,很不道德。我的暗戀結(jié)束了?!?/br> 聽得淚雨婆娑的幾個女人破涕為笑,及時送上了對她這些話的反應(yīng)。 葉朗在一片沸騰的悲傷里心緒難平地望著她,艱難地牽了牽嘴角。 “我今天跟大家坦白這些,就是因為我對葉朗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了。他現(xiàn)在是我的偶像,我對他只有單純的崇拜?!?/br> “大家以后也別再開我和他的玩笑了。他太善良了,不會為這種事做什么澄清。但是他也太無辜了,沒有義務(wù)承受這些。你們行行好?!?/br> 葉朗的猶豫和克制牽扯著嘴角和下頜的肌rou,內(nèi)心被無法言說的失落席卷。 沉默在酒桌間短暫地流淌。 她明明是想給他解圍,他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jīng)徹底被什么困住了。 “在陳老師的葬禮上,聽你們跟師母聊天,說起你們在做的事。我覺得你們都很成功,覺得自己很失敗?!?/br> “周希沛那天帶著我走進(jìn)那間高仿的 178 班教室的時候,給我指出了我曾經(jīng)坐的那個位置。我當(dāng)時——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當(dāng)時的心情?!?/br> “上學(xué)也好,上班也好,我好像一直渾渾噩噩稀里糊涂的,總是找不準(zhǔn)自己的位置。” “可是跟你們相處的這十多天里,我開始認(rèn)真思考自己到底能做什么,想做什么。” 她平靜地笑了笑,抬眸掃了他們一眼。 “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們了。覺得跟你們一起團(tuán)結(jié)奮進(jìn),共創(chuàng)佳績,也挺好的。以前做同學(xué)的時候,沒能好好遵守貼在黑板上面的八字班訓(xùn),現(xiàn)在我想試試?!?/br> 方嘉嘉抬手輕輕磕了磕煙灰,看了看眼前的一群淚人,情不自禁地笑。 “我的煙快要燃完了,該交代的我也交代了。你們現(xiàn)在這副樣子,很容易讓我對自己的表達(dá)能力產(chǎn)生錯覺。這么煽情嗎?” 周希沛眼淚洶涌,把剛剛擦完淚的紙巾往她身上砸了過去。 “煩死了!你真的屁話好多!你千萬別喜歡我,我不是什么好人!我那天就是居心不良,就是想讓你幫云溪農(nóng)莊做設(shè)計才去找你的?!?/br> 方嘉嘉把身上的紙巾扔進(jìn)垃圾桶,毫不在意地笑,“這么看來我也不是那么沒用,有點利用價值?!?/br> 李曉虹摘下眼鏡,拿紙巾擦了擦眼角。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那天我看你和向書記關(guān)系很好,是為了幫李曉霞問清楚你們之間的關(guān)系,才非要拉著你來云溪農(nóng)莊?!?/br> 方嘉嘉凝視著手指間將要燃盡的煙,微笑從唇角漫溢到臉頰,“什么好學(xué)生?全是壞女人。” 陳新猶豫了一會兒,“方嘉嘉,我……” 方嘉嘉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是因為jiejie才跟我說話。別說了,怪傷人的?!?/br> 李曉霞淚光閃閃地望著方嘉嘉,“嘉嘉姐,我覺得你拿著煙說話的樣子好酷。要不你把煙焊在手上吧?!?/br> 那群剛剛還爭著飆淚的人一個個笑出了聲。 方嘉嘉也被她這句話逗笑了,“你不討厭我了?” “我不討厭你,我討厭的是向峻宇。我才沒那么拎不清?!?/br> 方嘉嘉捏了捏手里的煙頭,對她露出真誠度很高的笑,“謝謝李大俠這么有風(fēng)度?!?/br> “你們結(jié)婚的時候,我要去幫你攔門,看我整不死他!” “嗯——”方嘉嘉緩緩點了點頭,反應(yīng)過來后馬上收起笑容,“誰說我要跟他結(jié)婚?” 她把將要熄滅的煙頭伸到煙灰缸邊,“友誼地久天長,談戀愛只會傷感情?!?/br> 說完她把煙頭徹底按熄,穿在身上的那件犀利的隱形外套似乎也瞬間褪去。 一口氣說了那么多,口干舌燥。她喝了半杯啤酒,輕聲嘆氣。 “說了這么多話,好累啊。” 第42章 .既要又要,要魚還是熊掌 那群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眼前的奇觀,方嘉嘉熄了煙,果然就跟換了個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