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 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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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霓虹 ◎想親你是真的?!?/br> 但司嘉沒有跟著陳遲頌走。 陳遲頌因此停住, 站在原地等她。 從剛剛一直沉默到現(xiàn)在的人,在看過了葛問蕊紅著的眼,聽過了陳遲頌為自己的維護(hù), 卻像個局外人一樣平靜, 司嘉轉(zhuǎn)頭問葛問蕊:“你說完了?” 葛問蕊不置可否。 司嘉拍完自己白色羽絨服沾到的灰, 手又懶懶地置進(jìn)口袋,慢慢走到葛問蕊面前,她要更高一點(diǎn), 于是垂眼:“那我來給你捋捋?!?/br> “司承鄴是個怎樣的人, 看起來你比我更清楚,那你又憑什么覺得他會對一個家庭忠誠?”說這話的時候, 司嘉的臉上掛著很淡的笑, 似乎在笑她的可憐和天真,“既然今天你一心要把這事攤開了, 我也就不跟你藏著掖著?!?/br> 頓了頓,司嘉直視著葛問蕊的眼睛說:“司承鄴很早之前就和我媽離婚了, 原因也簡單,他婚內(nèi)出軌,不止一個?!?/br> 葛問蕊先是一愣,因?yàn)槟昙壚锎蟛糠秩藢λ炯蔚挠∠蠛退粯? 都還停留在司嘉家世好,長得漂亮,活得任性又自由, 從不把校紀(jì)校規(guī)放在眼里, 一切的一切都像在印證那句“被愛的有恃無恐”。 她心底一直不愿承認(rèn), 司嘉就是她最渴望活成的樣子。 然后下意識地看向陳遲頌, 似乎在衡量這樣一個消息, 會怎樣牽動他的情緒。 可是司嘉緊接著打斷她的臆測,“你不用看他?!?/br> “他早就知道?!彼终f這樣五個字。 葛問蕊面露震驚。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yáng),到底是有多親近的人,才能毫無保留至此。 司嘉給了她五秒的消化時間,而后又笑,但這回是笑她自己的,“我的撫養(yǎng)權(quán)被判給了司承鄴,他剛離婚那一陣,半個月里我能在家里看到三個不同的女人。” 她至今還記得,有一次學(xué)校停電,她提前放學(xué),回家就看到主臥半掩的房門,聽到從房間里漏出來的喘息呻/吟,空氣里有香薰都蓋不住的歡愛氣味。 所以后來她獨(dú)自搬到了金水岸。 一個人起居,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學(xué)。 那時候真的覺得日子挺沒勁的。 忽略掉陳遲頌看過來的視線,司嘉垂下睫毛,再抬眼時那點(diǎn)情緒已經(jīng)斂得一干二凈,話題也扯了回來:“所以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如果聯(lián)系不上,我可以帶你去,當(dāng)面把這一筆一筆賬,跟他算清楚,而不是在這里對著我發(fā)泄,我有什么錯?再說句不好聽的,我只會當(dāng)個樂子聽,而你什么也改變不了?!?/br> 字字清晰,字字不留情面,像一盆冷水,對著葛問蕊從頭澆到腳。 說完,大概是她們離開的時間太久,器材室外有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聽著像是體育老師派來找她們倆的同學(xué),由遠(yuǎn)及近。 葛問蕊剛要抬手抹眼角,被司嘉握住手腕,她一驚。 司嘉仍以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看她,“還有,以后請你務(wù)必在年級前十的寶座上坐穩(wěn)了,千萬別跌下來,也千萬別給我這種不學(xué)無術(shù)的差生爬上去的機(jī)會,否則你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葛問蕊紅著眼眶看她,眼里還有倔強(qiáng),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腳步聲愈近,司嘉松了手,朝門口走,走到陳遲頌面前時停了下,沒轉(zhuǎn)身沒側(cè)頭,背對著葛問蕊說:“你去洗手間處理一下,我會幫你請半節(jié)課假?!?/br> 說完,她想從陳遲頌手里接過自己負(fù)責(zé)的那筐墊子,也是到這時,她才和他有了第一句交流:“我來吧?!?/br> 但陳遲頌沒放,他同樣沉默地看著她,幾秒的對視后,司嘉無聲地妥協(xié),然后他把那個沒什么分量的籃球給司嘉拿,騰出手把葛問蕊那筐也順便抄起來。 司嘉和陳遲頌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器材室的鐵門被風(fēng)吹得吱嘎作響,門外滿墻的楓藤已經(jīng)枯敗,兩人沒走幾步就碰上過來的同學(xué),看到他們愣住,一時半會沒反應(yīng)過來這是個什么情況。 “葛問蕊身體突然有點(diǎn)舒服,”司嘉先出聲,朝陳遲頌一斜額,“他正好去拿籃球。” 陳遲頌淡淡地勾了下唇角,“舉手之勞?!?/br> 這樣一來言下之意那倆女生也就懂了,八卦的心思壓了壓,沒有說什么,四個人原路返回到cao場,司嘉去幫葛問蕊請假,回隊伍的時候陳遲頌已經(jīng)進(jìn)籃球場了。 葛問蕊是后半節(jié)課回來的,她一出現(xiàn),李亞雯就圍上去,視線似有若無地往司嘉這里飄,問她怎么了,葛問蕊搖了搖頭,擠出一抹笑說沒事。 司嘉只當(dāng)沒看見。 下課后她照例去便利店買水,但這次,隔著一排貨架,她認(rèn)真地打量了眼收銀臺前坐著的女人,從那張保養(yǎng)還算得當(dāng)?shù)哪樕?,可以窺見年輕時,應(yīng)該長得很漂亮。 而她應(yīng)該是不認(rèn)識她的。 高中三年,大大小小的家長會,她和司承鄴本該有無數(shù)次碰面的機(jī)會,卻因?yàn)樗境朽捯淮斡忠淮蔚娜毕e過,所以這段緣分注定是個死結(jié)。 直到手里拿著的那瓶維他命被人輕易抽走,少年身上打完一場球的熱氣環(huán)繞住她,沒有一絲汗味,反而帶著冬日凜冽的味道和洗衣凝珠的清香,特別好聞。 耳邊是陳遲頌含笑的聲音:“看什么呢?” 司嘉偏頭,直直撞進(jìn)他的眼眸。 在器材室被壓抑的情緒在這一眼里一覽無余,他的瞳孔里映著一個她,只有她,坦坦蕩蕩,她的腦海里幾乎是同步回放陳遲頌對葛問蕊說的話,之前沉浸在脾氣里不以為意,此刻卻變本加厲地砸向她。 心跳有一瞬的加快。 而后陳遲頌?zāi)闷鹭浖苌狭硪粋€牌子的碳酸飲料,輕笑一聲:“被我?guī)浬盗???/br> “……”司嘉回神,叫他:“陳遲頌,跟你商量個事?!?/br> “嗯?” “你以后能不能別逢人就說你在追我?” 陳遲頌動作一頓,偏頭看她,“我說錯了?你不開心?” “不是,”司嘉也頓了頓,像在組織措辭,“……這樣顯得我很不知好歹?!?/br> 陳遲頌沒想到她會這么想,幾秒的愣神后反應(yīng)過來,覺得有點(diǎn)好笑:“你一天到晚都在亂想什么啊?!?/br> 后來他把她的一塊兒結(jié)了賬,兩人走出便利店,正值課間,教學(xué)樓底人來人往,離上課還有五分鐘,穿著高一校服的男生因?yàn)橥险n晚放,向便利店飛奔,在經(jīng)過司嘉身邊時沒注意,兩人擦肩而過,司嘉被那股力道帶得晃了下。 換做平時,她對這種不小心的磕碰也無所謂,可偏偏今天肩膀被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撞過,這一下,連帶著之前那陣痛,卷土重來,眉頭緊緊皺起,手下意識地扶住肩膀。 那男生也很快意識到自己撞了人,腳步停住,對司嘉這張臉不陌生,叫了聲學(xué)姐,說了句對不起,然后還惦記著自己的辣條,想走,又被陳遲頌一個眼神逼停,有些局促地站在原地。 陳遲頌指了下他,帶著一股沖天的“爺?shù)葧闼阗~”的氣勢,轉(zhuǎn)頭問司嘉要不要去醫(yī)務(wù)室。 司嘉緩過最初的不適,搖頭說用不著。 她還不至于那么嬌氣。 又看一眼跟罰站似的男生,讓陳遲頌行了,“他又不是故意的?!?/br> 陳遲頌沒理,只把她那瓶維他命水塞進(jìn)她懷里,撂話:“放學(xué)等我?!?/br> 司嘉揉著肩膀,偏頭問:“等你干什么?” “送你回家?!?/br> 說完,也不給司嘉拒絕的機(jī)會,他徑直朝男生走,個子高出一頭,手臂一伸就搭上男生的肩膀,壓低,他挨著人在說話,司嘉聽不清,但能看見男生低垂的腦袋和不停點(diǎn)著的頭。 因?yàn)殚L久以來,每一次相處,他在她面前仿佛沒有脾氣,讓她都快忘了,高二時候的陳遲頌比他優(yōu)異成績更為出名的,是他打過的那場架。 見了血,救護(hù)車的鳴笛劃破那天傍晚的夕陽。 和梁京淮不一樣,他從來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三好學(xué)生。 相反,抽煙喝酒打架他都會。 - 下午還有兩節(jié)連堂的數(shù)學(xué),習(xí)題像山一樣壓下來,讓人根本沒空再去想別的,然后是晚自習(xí),臨近期末聯(lián)考,附中和一中即將對壘,所以抓得就很緊,走廊里不斷地有值班老師在轉(zhuǎn)。 就這樣捱到放學(xué),外面天色早就黑了。 教室里很快空了一半,晁藝檸看了眼還在做題的司嘉,問她不走嗎。司嘉沒抬頭,也不在意周圍的喧囂,筆沒停,只動了動唇,說你先走吧,我把這張卷子寫完。 從一開始的玩笑,到現(xiàn)在,晁藝檸意識到司嘉是來真的,也就沒說什么,只叮囑她別太晚,司嘉說好,晁藝檸拿上書包從后門離開。 前排的燈被人順手關(guān)了一盞,視野變昏,但還在能夠接受的范圍里。司嘉專心致志地做著題,只不過有道求最值的題怎么算都不對,心氣開始有點(diǎn)浮的時候,掌心握著的筆突然被抽走,頭頂?shù)墓饬烈脖徽诹讼隆?/br> 一雙手臂從身后環(huán)住她,撐著桌,肩膀瞬間觸碰上熟悉的體溫,但他明顯收著力,沒讓她感到一絲疼,“這里,用向量設(shè)坐標(biāo)。” 司嘉偏頭,唇幾乎是擦著陳遲頌的下巴,懸停在他勾著笑的嘴角,與此同時抽空的掌心被推進(jìn)來一包糖。四目相對地笑了,在空無一人的昏暗教室里,她依舊盯著他,從眼睛流連到唇角,呼吸細(xì)細(xì)地纏,然后她問陳遲頌知不知道這樣特別像什么嗎。 “像什么?” “哄小孩兒?!?/br> 換來陳遲頌低笑一聲,沒辯駁,幫她收好筆袋,書包也被他拎著,司嘉什么都不用拿,就當(dāng)個甩手掌柜,跟在他身后慢悠悠地走出教室,拆了那包糖,往嘴里放兩顆,徐徐地嚼,覺得好吃,在靠近樓梯的拐角,揚(yáng)手示意陳遲頌也嘗嘗。 那會兒將近九點(diǎn),高一高二早放了,教學(xué)樓空得差不多了,浸在厚重夜色里,只有樓道的感應(yīng)燈還在茍延殘喘,將兩人停住的身影拉得很長。 陳遲頌側(cè)身看她,但沒動,司嘉的思維也向來簡單,見狀只當(dāng)他手里沒空,要自己喂,習(xí)以為常地朝他走兩步,可下一秒腰被倏地往前摟了一把,身體猝不及防地貼向他,緊接著卻又被帶著向后退,肩膀被他攬著抵上墻。 整個人就這樣被壓著,司嘉完全懵住了,唇半張著,齒間那股水蜜桃的清甜縈繞在兩人呼吸里,說話人生第一次磕絆:“你……你干嘛?” 她問完的那會兒陳遲頌的頭更低了點(diǎn),垂下的睫毛遮住他眼里翻涌的欲望,握著她腰的溫度好像有點(diǎn)燙,可是相顧無言的十幾秒后又松開,啞聲說了句抱歉:“沒站穩(wěn)。” 司嘉狐疑地問他,“是么?” 陳遲頌也沉沉地看著她,卻沒有回答。 因?yàn)闆]站穩(wěn)是假的,想親你是真的。 第29章 霓虹 ◎“走了,陳遲頌?!薄?/br> 下樓梯的時候, 陳遲頌走在前面,司嘉捏著那包糖跟在后面,視野里是清皎的月色, 是他闊挺的肩膀, 和幫她拎書包的那只手, 青筋明顯,骨節(jié)分明。 最后一點(diǎn)糖碎咽下,兩人也剛好走到樓底, 她出聲叫住陳遲頌。 陳遲頌轉(zhuǎn)身。 看向她的那雙眼睛漆黑, 不遠(yuǎn)處的昏黃路燈將他周身的懶散輕狂都虛化,有一瞬間, 就像那年在一中考場外, 他從身后叫住她。 司嘉走到他面前,從他手里接過自己的書包, 抬頭迎上他的目光,“你以后一定要小心站穩(wěn)點(diǎn), 可別摔到其他女孩兒身上了?!?/br> 頓了頓,她扯唇笑道:“畢竟她們可沒我這么好說話的?!?/br> 一半打趣,一半威脅。 良久的對視后,陳遲頌點(diǎn)頭:“好, 我記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