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夫君瞎了眼 第79節(jié)
“聞人五,你眼睛真?好了???這是什么顏色?能看見嗎?”陶宿錦話多,新奇地圍著他轉了轉,問,“江頌月呢?外面都說?她撿了大便宜,她怎么不帶你出去炫耀炫耀?” 聞人驚闕是被管家請來?招呼小侯爺?shù)?,他這會兒不受待見,沒多想就過來?了。 “月蘿讓你來?的?可說?是為什么事了?” “真?可惜,我家表親原本想趁你瞎眼撿了你這便宜呢,當?時猶豫不決,今日聽說?你眼睛復明了,悔得?直哭,眼都快瞎了?!?/br> 陶宿錦只管自己想說?的,根本沒聽見聞人驚闕問什么。 “要不說?江頌月會賺錢呢,眼光真?不錯。哦,我可不是在夸她。江頌月?人呢?不是她請我來?的嗎?” 江頌月未出現(xiàn),管家?guī)е鵀蹉筱蟮淖o院小廝出現(xiàn)了,一群人閉著眼往前擠。 本來?就在府門口,這一擠,硬是把二人“請”到府門外。 陶宿錦快傻了,“不是你們縣主讓我來?的嗎?把我趕出來?是什么意思?” 老管家將大門合得?只剩下一道?窄縫,擠在里面道?:“對不住了小侯爺,您今日純粹是被五公子連累的。” 五公子,而非姑爺。 聞人驚闕眼皮猛跳,眸光如箭注視著老管家,看得?老管家接下來?的話差點?說?不出口。 “我們縣主讓、讓老奴與您傳句話,五公子,這樁親事,您就當?沒發(fā)?生過。以后?咱們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br> 老管家心里慌張,匆忙說?完,“啪”的一聲將厚重的府門閉合上了。 且不管聞人驚闕是何神情,陶宿錦是暴跳如雷,上前拍打著府門,怒道?:“什么意思?江頌月你請我來?,是把我當?猴耍的?你出來?把話說?清楚!” 府門應聲打開一條小縫,管家的臉露出來?,慌張道?:“哦哦,差點?忘了,小侯爺您不是白來?的,這個您拿著,幫著轉交給五公子?!?/br> 管家朝陶宿錦扔出一張紙,迅速將府門重新合上。 “什么東西?”陶宿錦抓住,隨意掃了一眼,扔給聞人驚闕,“哦,休書,給你的?!?/br> 那?張筆跡雜亂的紙張落到聞人驚闕手中,他低頭,確認那?是江頌月親筆所書。 所以,昨日讓人接他回來?,不是給他辯解的機會,而是為了能夠在今日,將他狼狽地趕出府??? “休書?” 陶宿錦終于?回過神,急躁地跳到聞人驚闕身邊,看清那?張紙后?,驚聲大喊,“真?的是休書!聞人五,你被江頌月休了???” 現(xiàn)在,江頌月喊陶宿錦過來?的目的,聞人驚闕也知曉了。 第67章 護短 “被亂棍攆出去府門, 休書直接砸到五公子臉上去了!”酒館小二?手?舞足蹈,就差親身演示了?,“我家小侯爺親眼目睹, 絕無半點夸大!” 每日從午陵長街上經(jīng)過的行人,從高官權貴到農(nóng)夫商販,數(shù)之不盡。在?小二?的努力下,不出一日,消息就傳遍全城。 江頌月與聞人驚闕兩人門戶不匹配,在?聞人驚闕雙目復明后, 落得個云散高堂的結局,并不出人意料。 眾人驚詫的是, 聞人驚闕竟是被休棄的那個。 有人心疼文雅的聞人五公子,受傷盲眼, 屈尊娶了?江頌月, 她?不感恩戴德, 竟敢將人休棄! 在?一眾指責江頌月不知好歹的言論?中?,也有人疑惑,在?聞人驚闕未犯任何過?錯的情?況下將人休棄, 這樁婚事算結束了?嗎? 本朝從未有過?女子無故休夫的事例。 于律法不合。 因為這事,有人想與國公府結親, 府中?女兒卻不太樂意。 如果江頌月的休夫不被律法認可?,那么, 就算新婦以正妻之名嫁過?去了?,哪日江頌月回頭追究起?來,新婦就成了?個無名無分的低微妾室。 除非聞人驚闕也甩給江頌月一張休書, 干脆地了?斷二?人的夫妻之情?。 這顯然不大可?能。 聞人驚闕被休后,數(shù)次去江府求見江頌月, 擺明了?是他不肯放開江頌月。 這樣的情?況嫁過?去,名不正言不順,更得不到夫君喜愛,好好的姑娘家,沒人愿意自貶身價。 因此,短時?間內(nèi),并沒有多少姑娘中?意聞人驚闕。 錢雙瑛來到江府,將外面針對聞人驚闕的流言一一說給江頌月聽。 知道聞人驚闕名聲受損,遭了?許多姑娘的嫌棄,江頌月腦子里他攬著嬌妻、懷抱孩童的畫面總算暗淡了?幾分,含恨道:“活該!” 她?就是要聞人驚闕再也別想有好姻緣! “不止呢,我與你說,聞人驚闕這回是真的完了??!?/br> 錢雙瑛招手?讓江頌月靠近,左右看看,未防被其?余人聽見,在?她?耳邊低聲道:“外面還有人猜,聞人驚闕之所以被你休棄,是因為有無法治愈的隱疾……” 未婚姑娘的矜持,讓她?說得很委婉。 “隱疾?” “咳,床帷里的……” 江頌月怔愣了?下,臉慢慢漲紅。 半天,憋出一句:“這都是什么鬼話!” “怎么能叫鬼話呢?”錢雙瑛原本有點不好意思提這事,見江頌月有異議,顧不得尷尬了?,道,“你自己看,他一個世家公子,眼睛痊愈后,渾身挑不出一點毛病。被你休棄,臉面全無,還要苦苦糾纏……” 都這樣了?,江頌月還能無動于衷,一定是因為聞人驚闕有見不得人的缺陷。——許多人這樣猜測。 順著這思路,難免會猜到床帷里的事上。 這么一來,江頌月狠心將人休棄,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胡說!”江頌月赤紅著臉,低叫著反駁。 “管他什么胡說還是鬼話,又?不是咱們說的,而且名聲受損的是聞人驚闕,與你又?沒有關系。這謠言一出,原本罵你不知好歹的,都轉過?來同情?你了?呢?!?/br> 江頌月才不需要別人同情?,既惱怒又?羞恥,脖子與臉漲得通紅。 錢雙瑛見狀,道:“你不會就心軟了?吧?他只不過?在?你府門口站了?幾日,出了?幾回丑而已??!?/br> “不是?!?/br> 江頌月一回憶起?曾經(jīng)相?處時?的主動,就忍不住幻想聞人驚闕內(nèi)心是如何輕視她?的,直想將人碎尸萬段。 前?有聞人驚闕欺騙她?、戲耍她?,后有輔國公虎視眈眈,江頌月經(jīng)受不住祖母出事的刺激,是打心里不想再與聞人驚闕有任何關聯(lián)。 她?只是不喜歡被人編排私事。 “再說了?,事情?之所以傳得有模有樣,是聞人驚闕自己不去辯解的,怨不得別人。” 錢雙瑛怕江頌月一時?心軟,日后悔恨,繼續(xù)提醒,“外面可?是已?經(jīng)開了?賭坊,許多人賭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屈服于國公府的權勢,腆著臉回去伺候聞人驚闕呢?!?/br> 江頌月騰地站起?,怒道:“絕無可?能!他就是病得要死,跪在?府門前?求我,我也不會見他,更不會與他回去!” 錢雙瑛道:“你這樣說,我可?就下注了?啊?!?/br> 插科打諢一番,算算時?間,聞人驚闕該又?來了?。 他被攆出府后,被陳矚傳召入宮,之后正常去大理寺任職,但每到傍晚下值,都會來江府求見江頌月,每次都被拒之門外。 數(shù)日下來,整個京城的人都摸出了?規(guī)律。 但今日沒來。 錢雙瑛有些失望,“不會這么快就放棄了?吧?” “不來最好,我不稀罕!” 見侍婢端來江老夫人的安神湯,江頌月忙收起?紛雜的心思,上前?接過?,親自服侍老人去了?。 另一邊,聞人驚闕被聞人慕松攔住。 “你該按祖父的意思去做?!?/br> “像你這樣?” 聞人慕松稍頓,面不改色道:“就算江頌月原諒你,祖父也有別的辦法拆散你們?!?/br> 在?輔國公的心中?,聞人家每個人都是樹根的一個分支,從土壤中?汲取著水分與養(yǎng)料,輸入至軀干中?,共同支撐著茂盛的蒼天大樹。 他不允許有人違背他。 尤其?是最看重的兩個孫子。 之前?不插手?聞人驚闕與江頌月的事,是猜出聞人驚闕需要用江頌月查案,如今江頌月沒了?用處,他要用盡一切手?段,將聞人驚闕扳回到他認為的正途上。 兩人處在?一處偏僻的酒樓上,窗外是一條清幽的小巷。 巷子里偶有行人路過?,時?不時?傳來吵鬧聲。 聞人驚闕聽見聲音往下看去,見一貨郎挑著扁擔經(jīng)過?,身側跟著談笑的婦人與孩童,約莫是一家人。 安寧,祥和。 待人走?過?,他收回視線,道:“你說得對,所以這幾日,我一直在?想,祖父年紀大了?,是否該駕鶴西去了????又?怕這事被月蘿知曉,擔憂她?會如何看我?!?/br> 聞人慕松對此反應平平,“你可?以瞞著她??!?/br> 聞人驚闕發(fā)出一聲沉重的嘆息。 果然不該問他的建議。 兄弟二?人靜坐了?會兒,聞人慕松忽然問:“你當初為什么要回來?” 無需言明,聞人驚闕已?然意會,道:“日子太過?無趣,就回來了??!?/br> 當初他只身離京去找余望山,在?夜鴉山待了?兩年,把余望山弄成了?驚弓之鳥。 他骨子里的痞性也得到了?釋放,之后本打算云游四?方,時?不時?恐嚇下余望山,卻在?云州意外遇見了?曾有過?一面之緣的故人。 彼時?江頌月年方十五,手?提一把大刀,渾身是血,眼神兇悍,與兩年前?漆黑秋夜里哭泣的小姑娘截然相?反。 都說江家新掌事的小姑娘是個小瘋子,聞人驚闕也覺得他大抵是認錯了?人。 但那時?日子無趣,他一時?興起?,便在?云州多留了?幾日,看著人入公堂辯護,也潛在?暗處,看見她?后怕地抹眼淚。 沒認錯,還是她?。 他那時?已?脫離祖父的掌控,可?對之后何去何從,并無任何想法,于是繼續(xù)在?云州待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