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苦悶，喝了幾口酒就跑去呼呼大睡了，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尿急醒來，此后就睡不?著了，翻來覆去的，帶著一點還沒散去的酒氣，扒拉了手機，翻到圈子里一群人的八卦，看到一些消息后，越發(fā)苦悶了，又找不?到人聊天?....于是點開一人的聊天?框。

    ————————

    b市，凌晨寒霜，地?面已有淺淡的雪水，正在等著累積雪意。

    門已拉上，窗簾沒有閉合，昏暗中，一人坐在床沿，躬身看著外面，好?像反復失眠很?久，最后不?得不?苦等晨曦降臨。

    但天?空總也不?見白。

    昏暗中來了信息，這個點了，顯得特別突兀。

    而且連續(xù)嘀嘀嘀好?幾條，跟激光槍似的。

    蔣域：“哥，怎么辦啊，奚涼姐跟沈昆要結(jié)婚 。”

    “而且聽說是沈昆沖進辦公室強取豪奪逼她結(jié)婚的，還扇巴掌了！”

    “他混蛋！”

    “哥，怎么辦？我要不?要跟她表白？其?實我是有一點點喜歡她的....”

    “你肯定在睡覺吧，就當是我自己胡言亂語了....哎呀，反正我不?喜歡她嫁給?沈昆，她值得最好?的。”

    “當然了，我如果表白，她肯定不?會接受我，畢竟當我是小?弟弟，可是不?說的話，她永遠不?知道吶，而且我也會留有遺憾啊。”

    “萬一成功了呢？哎呀不?想了，我困了，我去睡覺了哥，你別管我?！?/br>
    扇巴掌肯定是假的，那其?他的呢？

    蔣森把信息往上拉，只看著那一條，手指按著兩個字。

    結(jié)婚？

    蔣森看了這條信息很?久，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那邊接通了，大概是睡著了，被他吵醒，畢竟這個點啊，誰這么找死?？

    但當?shù)牟?至于在這件事上苛刻兒子，只是沉默著，等他說話。

    蔣森忽然特別疲憊，也懊喪到了極致，低下高傲了許多年的頭顱，輕聲?問。

    “爸，您后悔嗎？”

    “放mama飛走，您后悔過嗎？”

    漆黑的房間里，蔣青嶼下了床，站在外面已經(jīng)冷冽的本城寒冬，看到院子里的冬木一片森然，萬物沉睡，只有墻角寒梅臨寒而盛開。

    他仔細辨別蔣森那邊的沉重呼吸聲?，也聽到了自己胸腔的振動?頻率。

    這么多年了，他從未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自我保護是人類的本能，何?至于自取其?辱。

    他過了很?久才回答兒子。

    “每一天?。”

    三個字回答所有。

    但他也說了兩句。

    “但有些腳步一旦邁出去就回不?了頭了?！?/br>
    “你媽跟我都一樣?！?/br>
    蔣森有些走神，突然覺得臉頰有點冷，抬頭看去。

    原來自己不?自覺拉開了對著院子的推拉門，外面的雪飄在了臉上。

    很?冷，也讓他越發(fā)清醒了。

    “那您是確定了mama她不?愛你才決定放手的嗎？”

    蔣青嶼這次回復很?快。

    “你的判斷有誤，我跟你不?一樣，至少當初她是心甘情愿嫁給?我，也是愛我的，又跟我有了你這么一個兒子的。”

    蔣森：“.....”

    他低頭掛了電話，越發(fā)沉悶了，眼皮下都在發(fā)青。

    雪花飄落在頭發(fā)上的時?候，他轉(zhuǎn)身，給?助理發(fā)了信息，讓他醒來后給?自己定下一個行程的機票。

    剛發(fā)出去，卻看到手機上的新一條信息。

    ——啊啊啊怎么辦啊哥，我還是睡不?著，你說奚涼姐是不?是也是喜歡我的？她桌子上還有跟我一樣的平安符誒，這是多大的緣分！

    ——————————

    本城，早上10點，奚涼跟沈昆都在車上了，車子開往機場，中途沈昆接到一個電話，他說了好?一會，眉頭緊鎖，似乎是生意上的事。

    奚涼沒管，只側(cè)頭看著窗外，等她有些回神的時?候，發(fā)現(xiàn)車子改向了。

    沈昆需要重新跟對方?洽談。

    奚涼也不?在乎，直到發(fā)現(xiàn)前面的大廈。

    眾恒。

    當時?奚涼有些驚訝，看向沈昆，沈昆板著臉，淡淡道：“席謹言這人自打聯(lián)姻后，就有底氣了，蔣青嶼那邊大概有些意動?，要跟我重新談判?！?/br>
    蔣青嶼一般不?會這么朝令夕改，坐地?起價，除非背后有那位老爺子的影響。

    奚涼想起蔣家內(nèi)部的情況，也不?算特別意外這樣的變故。

    沈昆得去洽談，奚涼不?愿意跟著，就看著沈昆被眾恒的高層等著接進去，她跟許山則是不?緊不?慢在門口逗留了下。

    眾恒也快放年假了，氣氛不?太一樣，但天?氣不?太給?力，冷，還下雨，雨不?小?，滿天?滿地?都是潮濕的，她站在門口抬頭看了看這場滂沱大雨。

    許山：“這鋼鐵森林的下雨天?也沒什么美感，有什么好?看的，你以前沒這么文藝?！?/br>
    他覺得還是大山里的雨好?看。

    奚涼偏頭瞧他，淡淡一句。

    她也不?是在觀雨，就是不?太想進去而已，但這不?妨礙她罵人。

    “山豬吃不?了細糠。”

    許山：“？”

    畢竟是被沈昆要挾去美國的，她心情不?好?也正常，許山只能摸摸鼻子認了，不?過奚涼沒能在門口磨蹭太久，一個略上了年紀的秘書上前來。

    “奚小?姐，這邊請?！?/br>
    奚涼不?認得此人，只感覺這人身份應該不?太一般，心里微異，但基于禮貌也應下了，跟著進去。

    后者提議說要把她帶到頂層，奚涼婉拒了，這人就把她帶到了一樓大廳的多功能休息區(qū)。

    眾恒的人也不?是不?認得奚涼，畢竟人家來過眾恒一兩次，而最近風云變色，多出自這人的手，如今多數(shù)大公司的高層都不?敢拿她當花瓶看待，反而是不?清楚一些內(nèi)情的普通上班人吃著瓜，聊著八卦。

    這種議論很?快因?為認出奚涼身邊的中年男子而壓低了音量或者干脆閉嘴了。

    “奚小?姐，會議可能有點久，如果您不?愿意上底層休息廳的話，就請在這里等候吧?！?/br>
    “好?，謝謝?！?/br>
    許山懶懶散散跟在后面，等人家走了，他勾了椅子，坐下，看著這邊的好?風景，笑道：“這里也能看雨，挺好?，不?過我看你昨晚沒睡好?，可以在這里趴著睡覺?！?/br>
    奚涼瞥他，沒搭理，坐下后就當休息了。

    linda抱著資料袋走向自己座位的時?候，看到往日那些裝得干練嫻靜的小?秘書都躁動?起來，好?像在熱烈討論什么，一時?皺眉，走過去敲了下桌子，提醒他們注意影響。

    蔣森雖然不?在，高層也不?會特意往這里跑，但一旦被發(fā)現(xiàn)，總歸影響不?好?，也是她失職。

    又不?是都沒工作了。

    她以為這群小?丫頭會怕自己，結(jié)果反拽著她過去看公司小?群內(nèi)的消息。

    “l(fā)inda姐，你看?。　?/br>
    “那位過來了。”

    linda一看，有些驚訝，但很?快意識到不?對，“蔣董總助？”

    “對啊，這什么情況啊，老董把云坤老總請去開會，奚小?姐沒去.....不?是說他們要去美國了？”

    “不?知道啊，太意外了，忽然就來了，而且總助特地?招待奚小?姐，總覺得哪里怪怪的?！?/br>
    linda可比他們敏銳多了，神色嚴肅了許多，勒令她們別在群里亂說什么，一邊自己親自上號在群里發(fā)了一個微笑的表情包。

    沒有任何?文字，就一個表情。

    群里原本討論沸騰，不?管是中層管理還是其?他員工都瞬間安靜了。

    邊上的小?秘書們原本還有點迷茫，卻見linda的手機響起，她低頭一看，神色緊了，“蔣總.....”

    秘書們一聽，立即乖乖坐下忙事，但耳朵豎起來，只聽到linda鄭重應下后，快步朝著電梯那邊走，似乎怕自己一個人不?夠，又喊了兩個人。

    眾恒風氣比較開放，畢竟兩代掌門人都在外留學多年，企業(yè)文化也接近外面，比較自由，也注重休息娛樂等方?面，只要能完成工作，除非是秘書等服務(wù)類職業(yè)，其?他人不?介意你人是否在崗.....他們倒是看不?太清那個小?廳里面休息的奚涼兩人在做什么，只看到那個冷酷的青年坐著休息，那個女子倒是站在窗邊大盆南天?竹邊上打電話。

    本來也沒什么，畢竟前有沈昆來洽談，也非突然來人，眾人也就因?為最近瘋傳的新聞八卦一下下，在linda等高層有意提醒下，許多人倒也控制了下口舌，最多聊一聊奚涼今日的大衣配西裝外套的知性?穿搭......

    直到前臺那邊的經(jīng)理親自送去飲料跟甜品 ，還有一些打發(fā)時?間的書籍雜志等物。

    不?是，這待遇？

    奚涼這邊都有些狐疑了，但對方?經(jīng)理送完東西就立刻逃了。

    許山看向她，說：“這算是鴻門宴？”

    奚涼：“你的孤狼大哥會被暗殺嗎？”

    許山：“你嘴這么毒，不?怕被人拖巷子里打嗎？”

    奚涼：“你怎么知道我沒被打過？”

    她語氣閑散，像是在開玩笑，瞥過桌子上的飲料跟甜品，到底是思維敏銳的人，沉吟片刻后說：“有點無聊 ，我出去走走?！?/br>
    許山挑眉，“你不?怕被暗殺嗎？”

    奚涼看了他一眼，“人家是守法大企業(yè)，不?至于這么無恥?！?/br>
    她說著拿了一杯奶茶就要出門.....門口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