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247節(jié)
宋小河的腦門上滿是疑問,躲在暗處細細觀察,見那無頭將軍一步一步朝這邊走來,心想著絕不能讓它再往前,否則又會走到孟觀行的藏身之處。 她用腳尖輕輕碰了碰蘇暮臨,朝著對面一指,低聲說:“你去那邊,我們兵分兩路,將它引走?!?/br> 蘇暮臨耷拉著舌頭,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宋小河想著也沒別的辦法了,暗道一聲對不住了,隨后往他胳膊上使勁一擰。 下一刻,蘇暮臨爆發(fā)出高聲嚎叫:“嗷嗚——” 無頭將軍聽到了這動靜,腳步立即一頓,下一刻,它便將手中的銀槍猛然揮舞起來,攪動著風聲發(fā)出呼嘯,如一支離弦之箭直奔宋小河二人所處之地。 腳步聲震響,無頭將軍所過之處,地上皆留下了腳印踩出深深的碎痕,似乎每一步都能使地面輕震。 宋小河反應(yīng)也很迅速,她一腳就把蘇暮臨給踹飛了,同時自己往后翻,剛離開那處,無頭將軍高舉的銀槍就重重劈下!轟響過后,那地方的斷壁殘垣在瞬間被劈得稀巴爛,碎了一地。 宋小河心中大駭,將這場景看在眼里,心有余悸。 這一下若是劈在她腦袋上,她圓圓的腦袋瓜就會變成西瓜。 同時,她也看見那無頭將軍的后背處,用鐵鏈掛著一顆頭顱,長發(fā)散著,看不清面容。 發(fā)出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的,正是這顆頭顱。 而蘇暮臨那邊雖然被宋小河踹得突然,但他的身姿出奇的矯健,穩(wěn)穩(wěn)地落在地上,轉(zhuǎn)頭看見無頭將軍掄著銀槍跑來,他撒腿就開始狂奔。 蘇暮臨手腳并用,速度本就比平時要快上許多,卻沒想到那每一步看起來都很沉重的無頭將軍速度更快,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它就追上了蘇暮臨,鋒利的槍頭猛地往前刺,正對著蘇暮臨的脊背扎去。 這一下若是中了,定然當場就把蘇暮臨給捅穿,挑在銀槍上。 宋小河在這一瞬把移動的速度拉到極致,閃身到了蘇暮臨的面前來,手中的劍往上一頂,將銀槍頭死死地卡?。?/br> 巨大的力量在頃刻間從她正面撲來,千斤壓力撞上她的手腕,宋小河連一瞬間都堅持不了,又扶上一只手,渾身爆發(fā)出赤紅的靈力,匯聚于雙手之處,與此同時,她將全身的力量壓在雙腳,腳往后蹬,企圖借力將無頭將軍這一擊攔下。 就見她被雙手持劍抵著無頭將軍的銀槍,往后滑退了十數(shù)丈不止,一時間塵土飛揚,將宋小河的身影淹沒其中。 險些將宋小河的鞋底給磨穿。 堪堪停下來后,那無頭將軍的銀槍猛地往上一挑,沖著她的手腕刺來,進攻的速度太快,又是貼身,宋小河無法以劍應(yīng)對,只得松了手,讓它將劍挑飛。 她身子往下一矮,旋身后退,將連續(xù)幾招躲過,往后拉開了距離,轉(zhuǎn)身便奔跑起來,而后右手一抬,掌中紅光環(huán)繞,只聽她大喝一聲,“晝明!” 被挑飛的長劍泛起紅光,在空中旋轉(zhuǎn)數(shù)圈,便驟然往下,朝她的位置飛回來。 宋小河握住劍的瞬間,身后破風聲響起,她想都沒想往前就地一滾,反手揮出一劍,紅光卷著劍氣凌厲出擊,與銀槍撞在一起,發(fā)出“鐺”的一聲響,卻在下一刻,那碩大的銀槍將紅光劍氣刺得粉碎! 她這才明白為何孟觀行會受那么重的傷了,這無頭將軍簡直太過厲害。 它的招數(shù)狠厲而迅猛,速度又快得難以招架,宋小河方才雙手硬接下那一擊時,雙臂被震得疼痛至極,險些脫力。 它甚至將宋小河揮出的那股帶著極寒之力的劍氣給擊碎! 宋小河勉力與它交了幾下手,極寒之力凍上了它的軀體,卻又在頃刻間被它擊碎,銀槍所帶的力量又極為強悍,落在地上便給地上敲出一丈長的裂縫,摔在墻上,也能輕易將墻體砸碎。 若是落在宋小河身上,可就不是傷筋動骨那么簡單了。 宋小河知道自己近戰(zhàn)絕不可能敵得過無頭將軍,可它速度太快,也無法拉遠距離,若是動用極寒之力,恐怕會波及在附近的孟觀行一眾人,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先將這無頭將軍引得再遠一些。 她在空中旋身,借助全身的力氣和旋轉(zhuǎn)中形成的慣性一連在無頭將軍的銀槍上砍了三下。 只聽“鐺鐺鐺”三聲脆響,無頭將軍沒穩(wěn)住身形,往后退了兩步,總算是讓宋小河有了抽身的間隙。 她回身就跑,一道道赤冰承接著她的腳印拔地而起,形成屏障。 此舉有用,無頭將軍雖然可以用銀槍破冰,但總歸動作沒有方才那么快了,宋小河抓準時機,沖蘇暮臨大喊:“走!” 蘇暮臨飛奔起來,跟著她往前跑。 由于無頭將軍在后面追得緊,一開始宋小河與蘇暮臨還是并肩逃跑,但蘇暮臨被無頭將軍嚇得屁滾尿流,手腳拼了命地狂擺,導致他速度一下子就提上去,將宋小河也甩在了后面。 無頭將軍追上來,銀槍自上方劈下,宋小河嚇得趕忙閃躲,倒抽一口涼氣,咬著牙催動靈力,雙腳覆上紅光,速度也驟然加快。 如此一來,她與蘇暮臨逐漸變成了賽跑。 誰落在后面,就會遭到無頭將軍的攻擊,而它在攻擊的時候身形會停頓一瞬,導致距離被拉開。 所以宋小河與蘇暮臨爭著往前,誰也不肯落后去頂那一擊,不過短短半刻鐘的時間,二人幾乎跨越了半座城。 無盡的夜色下,迷霧籠罩的兇城,遍布尸骨的街道之上,四條小辮飛舞的少女身邊跟著銀發(fā)的俊美少年,兩個身影在荒廢之地中穿梭閃躲,身后跟著手持銀槍的無頭尸體。 無頭將軍緊追不舍,每回要攆上二人時,又都會被二人給拼命拉開距離。 直到宋小河發(fā)現(xiàn)那高大的城墻到了盡頭之處,這才意識到她誤打誤撞地找到了先前與沈溪山約定匯合之處。 此地距離孟觀行藏身之處已經(jīng)足夠遠,而她也跑累了,便將劍一橫,腳往地上一霎,眨眼間動身,身形化作一抹白影,朝無頭將軍攻去。 長劍與銀槍相撞,在寂靜的夜中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宋小河疾速揮動著長劍,連接十招,雙臂就被震得受不了,念動業(yè)火紅蓮的法訣,釋放滔天的寒意! 白霜在方圓蔓延,赤色的冰環(huán)繞著兩人飛舞,狂風大作之間,宋小河的攻勢大開大合,覆上紅色光芒的劍變得凌厲,另有不斷變幻的冰棱在周身輔佐,她與無頭將軍纏斗在一起。 它身上的鎧甲已破爛不堪,卻還是能夠抵擋宋小河的劍刃,重重看上去也只能留下淺淺的一道印記,便是轉(zhuǎn)手改為前刺,也無法穿透鎧甲。 反觀它的長槍,在周圍形成極大的破壞力,好在她沒回都能及時閃躲,若有不慎中了一擊,只怕再難爬起來。 銀槍往上猛地一挑,宋小河踩著槍頭高高躍到空中,一抬手,一張黃紙符箓便夾在了雙指之間。 這是她練了很長時間的雷符,今日苦戰(zhàn),正好可以試試成果。 她將符箓甩到空中,符紙在空中旋轉(zhuǎn)幾周停下,漂浮在身前,上面的赤色咒文泛起光芒。 旦見宋小河左手持劍收至身后,右手豎在身前,雙指并攏,身上涌出大量紅光將符紙包圍,而后脆聲喝道:“清檀雷法——” “召來!” 脆聲落下的瞬間,一道銀雷從天際劈下來,炸出巨大的聲響,震耳欲聾! 漆黑的城中明晝一瞬,雷光正正落在無頭將軍的身上,直劈得它整個身軀猛地顫抖抽搐起來,不停地往后退著。 但宋小河顯然沒有熟練掌握雷法,只落下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雷后,天地又暗下來,符紙在瞬間化作灰燼消散。 不過這也足夠了,刺目紅光將她緊緊裹纏其中,她從空中俯沖,長劍卷起光芒,直往無頭將軍的心口刺去。 無頭將軍以銀槍對上,兩方鋒利無比的刃劍撞在一起,爆發(fā)出的力量在周圍一圈一圈炸開,地上的尸骨和碎石翻飛。 到底還是宋小河手中的劍更勝一籌,將銀槍寸寸折斷,劍尖猛地往它心口沖擊。 卻在劍尖觸碰鎧甲的前一刻,它伸出青紫的手,一把抓住了長劍,旋即便是一抬腿,蓄滿力量的正蹬! 離得太近了,宋小河再閃躲已經(jīng)是來不及,只得棄了劍,雙手抬起,掌中凝出耀眼的紅光,在面前極快地幻化出厚實的赤冰層作擋。 那一腳結(jié)結(jié)實實踹在冰上,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厚重的冰層碎裂千塊,宋小河像射出去的箭,整個人往后疾速摔去。 冰層緩解了她所受到的沖擊,但實在是太近,且那無頭將軍的力量巨大無比,冰層被粉碎之后,她還是飛了出去。 途中宋小河嘗試用靈力穩(wěn)住身形,卻無法停下,正以為要摔得不輕時,余光忽而掠過一道黑影,緊接著她的身軀就從后面被人整個抱住。 熟悉的氣息包裹而來,附著在宋小河的周身,她的心臟瘋狂跳動,欣喜奔涌而出,狂風之中她匆忙回頭一瞥,在飛舞的墨發(fā)里看見一張極是俊俏的臉。 是沈溪山! “接住你了。”他在宋小河的耳邊呵氣,輕聲呢喃。 金光閃爍著,他用靈力緩沖后退的速度,慢慢地就停了下來,卻沒把宋小河放下,反而抱得更緊了。他將頭低下,埋進她的側(cè)頸處,像是擱淺在岸邊許久的魚終于回到了小河里,貪婪地汲取著。 宋小河乖乖站著讓他抱了會兒,他的發(fā)蹭得她脖頸癢癢的,也忍著沒動。 沈溪山好一陣揉搓親昵后才松手,抬起她的胳膊檢查她身上有沒有傷。 她倒是沒急著跟他說話,反而回頭看了一眼。 就見那無頭將軍站在遠處,左右徘徊了片刻,竟轉(zhuǎn)身離去了。 她主動拽住沈溪山的手,急急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它怎么走了?” “此處它進不來?!鄙蛳巾樦彳浀氖种竿希圻M她的指縫中,掌心相貼,很快又黏上來,“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受傷?” 宋小河回頭,對上沈溪山的眼睛。 他的眼睛沒有那么黑,被光一照就顯得相當澄澈,專心致志地盯著宋小河時,眸子里那充盈的喜歡就無法掩飾了。 沈溪山的臉上很難出現(xiàn)這樣情緒強烈的神色,以往不管是笑還是發(fā)怒,都擔得上端莊二字,一朝墜入情河,穩(wěn)重消失得一干二凈,眉眼間盡是少年對情愫的純粹和濃烈。 宋小河看著他,心底里沒由來一陣委屈,悶頭埋進他的胸膛里,開始告狀,“你知道嗎?云馥竟然一直在騙我們,先前在廟里的那個獵師就是她殺的,后來我們分散后,她從蘇暮臨的身上取走了魂魄?!?/br> “我一直把她當朋友,她竟然這般利用我們!” 人大概都是如此,經(jīng)歷了危險和欺負之后,一個人時尚能硬撐,強作鎮(zhèn)定,可被人珍視保護的時候,又會有太多的委屈和脆弱。 云馥的叛變,蘇暮臨魂魄被抽,孟觀行與其他人的重傷。 死亡隨時會降臨在他們?nèi)魏我粋€人的頭上,宋小河有心想保護他們,可他們受傷害是發(fā)生在悄無聲息之間,是宋小河毫無察覺的時候。 她無法做及時雨。 一直以來的慌亂和無力狠狠撕扯著她的心,這一路的強作鎮(zhèn)定,也在看見沈溪山的那一刻瓦解。 宋小河從來不是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之人,她已經(jīng)成長了很多,若是擱在一年前遭遇這些事,她早就一邊哭著跑一邊喊師父了。 現(xiàn)在也是將腦門抵在沈溪山的胸膛,從少年寬闊的身軀上尋求一份心安。 無關(guān)情愛,是沈溪山對她的在乎和重視,所以才有了這份心安,她需要有人與她分擔。 “孟師兄……”她低聲說:“他受了很重的傷,我去的時候他都快死了,其他人也暈死過去,我沒辦法將他們都帶過來,就暫時用結(jié)界將他們藏在里面?!?/br> 沈溪山抱著她,輕輕拍著她的后背,“他若是受傷太重,你帶著他走反而會讓他傷勢加重,消耗更多的力氣,若遇到危險,也無法逃脫?!?/br> 他低下頭,將宋小河從懷里挖出來,捧著她的臉,指尖從她的眼角晃過,擦去一片濕潤。 墨黑與琥珀形成的眼睛,讓宋小河可憐兮兮的神色看起來尤其讓人心動,沈溪山哄道:“你做了最正確的選擇,已經(jīng)足夠好了,別自責。” 是了,他們終究是為了護送宋小河而來,若是死在了這里,宋小河的自責足以擊潰理智,將她淹沒。 沈溪山看出她心中所想,所以才拍著她的脊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 有人哄之后,宋小河的情緒也很快就穩(wěn)定下來,腦子也終于變得清明,開始向沈溪山簡單說了這段時間她遇到的那些事,雖然順序有些錯亂,但好歹將重點描述完全。 接著又向他提出疑問:“為何我們分開之后,共感咒連不通了?還有你方才說那無頭將軍不敢進來,是什么意思?” “這塊地方,被人布了陣法?!鄙蛳降溃骸拔冶谎F逼到了此處,踏進陣法的時候才察覺,但為時已晚,無法再出去,陣法將我的法訣阻隔,所以沒能跟你連通共感咒。” “什么陣法如此厲害,能將你困住?”宋小河擰著眉,緊忙詢問。 “確實厲害。” 沈溪山的神色前所未有地嚴肅起來,沉著聲說:“這就是便是先前在酆都鬼蜮將我靈力盡封的陣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