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211節(jié)
她閉著雙眼,像是在睡覺。 雖然東倒西歪,看起來隨時像是要摔倒一樣,但宋小河卻保持著這樣的狀態(tài),走到了幾人的視線之中。 “怎會如此?”關如萱再也維持不住運籌帷幄的模樣,聲音里充滿驚詫,“她在睡覺當中竟然還會走路?” “她為何會找到這里?你不是將她轉移到別的地方了嗎?”魚皎插話問。 “我的確將她送走,不過……” “她殺了我的傀身時,本身就離這里不遠了?!泵嫌^行道:“她從一開始方向就沒錯過,不知道是沈溪山與她之間能暗中聯系,還是她運氣好,不管如何走,地勢的變化都將她往沈溪山這邊送?!?/br> “當真不是背后有人在cao控這里的地勢嗎?” “我從何得知?”孟觀行忙道:“先將宋小河攔住,萬不能把她喚醒,否則事情就糟了?!?/br> 魚皎與關如萱同時動身,從高高的山坡上往下跳,卻又害怕動靜大了吵醒宋小河,不敢行動過快。 宋小河睡得很沉,像先前的那些個夜晚一樣,搖搖晃晃的身子走到了陣法的邊緣,被陣法結界給擋住,無法再向前。 沈溪山聽到了這輕微地悶響,一下就從睡意里睜開了雙眼,他轉頭,得償所愿地看見了宋小河。 她就站在地坑的邊緣,腦袋抵著泛著淡淡光芒的結界,尚在夢中,卻是一副想要穿過結界,來到他身邊的樣子。 沈溪山沒由來地笑了一聲。 宋小河知道用什么方法能找到他。 沈溪山想,她有的時候是挺聰明的。 沈溪山走到了結界的邊上,隔著一層輕薄的光墻,看著宋小河睡著的樣子。 她將腦袋抵在結界上,白嫩的額頭微紅,像是方才撞上結界留下的,正閉著眼睛睡得踏實。 沈溪山將手貼上結界,輕聲喚道:“宋小河?!?/br> 頭一聲,宋小河還沒有什么反應,沈溪山的指尖就順著她的臉頰描繪了一下,再喚,“宋小河,醒醒。” 下一刻,宋小河呼吸一輕,毫無征兆地睜開了雙眼。 她抬頭,就看見沈溪山站在對面,離得很近,但中間卻隔著一道泛著微芒的光墻。 月亮懸在沈溪山的身后,落下的銀輝將他籠罩,成百上千的光點從他的身體各處散出來,映襯著一張精致的臉。 沈溪山正看著她笑,像是一幅絕美的畫卷。 宋小河先是驚呼一聲,而后訝異道:“我真的找過來了!” 她只是想起先前很多次睡著之后都會去找沈溪山,便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反正她在山中也找不到路,正巧又是子時,所以干脆躺下睡覺。 宋小河并不知此舉的前提必須是沈溪山也在睡夢中,但她認為沈溪山將這個能夠確認時間的小日晷給了她,必定是有所用途,否則謝歸的東西他不會現在才給。 就這么一睜眼,沈溪山果然站在面前。 她大喜過望,很快就發(fā)現沈溪山困在了結界里面,身邊所環(huán)繞的那些微笑光芒,正徐徐落入地上龐大復雜的咒文之中。 宋小河抬手捶了兩下光墻,都不問究竟是什么情況,直接抽出木劍道:“你等等,我先救你出來?!?/br> 只是還不等她出手,頭上忽而傳來強勁的風,她立即連續(xù)兩個后空翻,后退半丈,就見十數張符從空中甩下來,如利劍般直直地刺入她方才所站的地方。 一抬頭,關如萱浮在半空,腳踩著符箓,雙臂環(huán)繞著一串一串靈符,眉目間盡是殺意。 另一側,兩只傀人以烈風般的速度朝宋小河襲來,利刃破風,一刀挑她的脖子,一刀刺腰間。 宋小河用木劍擋了左手的一擊,只聽“當”的一聲,強大的震感瞬間傳遍雙臂,一陣疼痛使得她險些脫力將木劍甩出去。右手邊的一擊眨眼便至,宋小河只得收劍,后退閃躲。 還未落地,鎖鏈般的靈符朝她刺來,只聽關如萱喝道:“驟雨!” 霎時間,洶涌的水浪自十數張符中奔騰而出,大有將宋小河淹沒之勢。 本是兇猛的殺招,卻誤打誤撞給了宋小河反擊的機會。 水遇寒而成冰,宋小河念動業(yè)火紅蓮的口訣,掌控好釋放的力量,寒氣在一剎那席卷奔涌的水流,形成眼花繚亂,相互交錯的冰柱。 宋小河抬劍,咔咔咔三下將冰柱砍得粉碎,再猛地一揮,碎裂的冰碴疾速飛出去,奔向關如萱。 其后她翻身躍至空中,將力量集中在手臂,木劍裹上紅芒,與傀人纏斗起來。 這些傀人較之先前在城中遇到的那些更為厲害,不僅動作快到幾乎看不見,力量也相當大,宋小河與之交手時不能有一絲一毫的分心,昔日練劍的身法在此刻用到了極致。 關如萱沒能躲過碎得密密麻麻的冰碴,拼出幾張符抵擋,卻不想冰碴銳利無比,徑直刺破了防護,她用袖子擋住了臉,一時間身上各處都被刺中,劇痛伴隨著強烈的寒意侵入骨頭。 關如萱從空中跌落下來。 側臉上有一道冰碴劃出的傷口,還沒流出血,就已經結上了冰霜。 她咬牙強忍著身體的痛苦,看著宋小河在兩個傀人之間收放自如,身法利索干練,知道她脫身也是遲早的事,于是回身向孟觀行甩了一張符,“釋放!” 靈符劃過夜空,被孟觀行接下,隨后魚皎落在他邊上,也掏出了一塊小巧的木榫,給了他。 孟觀行將東西捏在手中,自己摸出個小玉環(huán),其后將三個東西都拋到了空中。 他雙手凝結出光芒,用力一合掌,就見三樣東西同時碎裂。 片刻后,沈溪山所站的陣法出現了數條巨大的地裂,當間的地帶突然拔高而起,塵土飛揚,大地隱隱震動。 宋小河正是緊張時期,余光看見沈溪山腳下的土地不知道爬出了什么東西,心中一急,木劍猛地捅入了面前傀人的體內,隨后腕間反轉,往前用力一推,傀人便被攔腰砍斷。 她的動作毫無停頓,踩著面前半截傀人躍起,借力一個后空翻,以迅猛的速度踹中另一只傀人的后背,再于空中憑借腰的力量完成一個反轉,腳跟重重撞上傀人的腦袋。 只聽砰地一聲響,生生將傀人的腦袋給踢爆了。 她落在地上,掄圓了手臂甩出木劍,而后朝著劍出的方向大步狂奔。 木劍如破云的疾風,一下就刺入結界光墻,緊隨著就是整個人都踩上去的宋小河,她右掌凝光,使勁往光墻上那么一拍! 啪! 整個光墻結界徹底粉碎。 宋小河落地,一把拽住了沈溪山的手腕,將他往外扯,驚道:“這是什么?!” 沈溪山卻并不關心身后如何,只一個勁兒地看著宋小河,滿眼都是遮不住的歡喜。 他抬手,在她耳垂旁揉了一下,笑著喚道:“宋小河?!?/br> 他約莫是有什么話想說,但到了嘴邊,只剩下了宋小河的名字。 宋小河抓緊了他的手腕不放,心中有些惶急害怕,自然沒工夫管他作亂的手,只是在帶著他跑的時候,慌亂中看了他一眼。 沈溪山看起來很高興。 宋小河鮮少看見沈溪山將這般愉悅的情緒落在表面上。 他會生氣,會皺著眉頭發(fā)怒,就算平日里臉上總是端著笑,卻不是因為情緒而笑。 實際上沈溪山的眼睛澄澈而漂亮,比映了漫天繁星的夜空還要令人沉溺,因為愉悅笑起來時,更是成為月下的一抹絕色。 宋小河知道沈溪山開心的原因,卻從未想過會是因為這樣一件小事。 僅僅是因為她在布滿迷陣的山中,找到了他。 這竟然是宋小河與沈溪山相識以來,頭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開心的表情。 像是得了糖果的孩子,生生給少年的眉眼添了幾分稚氣。 宋小河看著他的眼睛晃神了一剎那,什么都沒來得及想,就聽見身后傳來巨大無比的聲響,地面開始短暫的搖晃過后,后腦憑空襲來一股充滿兇戾的勁風。 震耳的咆哮聲逼近,宋小河不得已松開了沈溪山,兩人分別朝著兩個方向閃避。 隨后面前的樹木被大片推倒,連根拔起,狂風卷著塵土飛揚,濃郁的邪魔氣息頃刻間充斥在空中,就見草木迅速地枯萎,所過之處,生機盡亡。 宋小河被那股強悍的力量沖出幾丈遠,半跪在地上壓低身姿,木劍在土地里劃了長長的痕跡才慢慢停下。 一抬頭,她借著月光看見了一只被濃郁黑煙環(huán)繞的魔獸。 它的外形看起來極為怪異,有著人的上半身,下方確實如蜘蛛一般,長長的八只腳落在地上,上面布滿了黑色倒刺,單是看著就知道尖利無比。 那只魔獸的身后,便是滔天的黑煙,幾乎將月都遮掩起來,密密麻麻的骷髏頭在黑煙中飄蕩,發(fā)出凄厲的嚎聲,怨氣幾乎要把蒼穹刺破。 魔獸散發(fā)的力量在空中形成了令人窒息的威壓,它長著一張猙獰的巨臉,雙眼血紅,瞳孔卻是黑色的,宋小河光是抬頭與它對視,就覺得脊背上壓了座大山似的,雙腿竟使不出力氣站起來。 她不是沒見過魔獸,先前在酆都鬼蜮的那只魔神,其實就是修為高一點的魔獸,但與眼前這只相比,那只自封魔神的東西就差得遠了。 宋小河只是盯著面前這只魔獸的眼睛,心中就難以抑制地泛濫起恐懼來。 不僅僅是因為它的巨大讓宋小河覺得自身的渺小,還因為她感知到空中散發(fā)的邪氣,是遠遠超過她先前所接觸的任何妖魔的地步。 直覺告訴她,她可能會死在這只魔獸的手下。 它看了宋小河一眼,隨后竟直接將頭扭到脖子后面去,尋找沈溪山的身影。 顯然他的第一目標并不是宋小河。 但是沈溪山方才被困在那奇怪的陣法里,身上散出那么多的靈力,該如何對上這只魔獸? 宋小河咬咬牙,頂著心中那些因為對危險感知而本能生出的恐懼,強硬地直起了脊梁,從地上緩緩站起來。 孤月被云掩埋,烈風在空中肆虐,宋小河的身軀看起來渺小而單薄。 她攥緊了劍,額前的碎發(fā)被吹起,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甘洌的眉眼,卻又如此堅韌和決絕。 以絕對磅礴的氣勢,來迎接這場即將開始的惡斗。 第107章 七封信(六) 月的光輝被遮掩, 天地間暗下來。 風聲尖利地在空中回響,卷著飛沙走石,視線之內一片混沌。 滔天的魔氣壓迫了宋小河的所有氣息, 她站在黑煙之中, 如同一只抬抬手就能被碾死的蟲子。 關如萱的半邊臉因為那道細小的傷口而爬滿了白霜, 她強撐著體內泛濫的寒氣, 跌跌撞撞地來到孟觀行的身邊, “如何?可有把握殺沈溪山?” “原先還是有些把握的, 只是眼下宋小河來了, 那就難說了。”孟觀行神色也凝重不少,視線在一片昏暗中搜尋,只看見了宋小河, 不曾見沈溪山, 又道:“不過他修為散了那么多,應當是無法再反擊這只邪獸的?!?/br> “應當?”關如萱拔高了聲音, “我沒有失敗的機會!若是此次不能除沈溪山,你我可還有命活?” 孟觀行笑了一下, 解除了身上的術法, 露出本來的面目, 正是鐘潯元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