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無情道小師弟倒追了 第62節(jié)
其他人應了一聲,紛紛將手中的籃子放在地上,然后從中掏出了東西來。 宋小河定睛一看,就見有人拿了鋸子,有人拿著油瓶,其余都是些錐子,錘子之類的東西。 而后所有人一同上前,左右將天女像給圍住。 宋小河怔怔地看著,忽而一陣清風穿進廟中,似乎將外面的聲音給帶了進來。 于是一瞬間,那些原本像蚊蟲一樣嗡嗡的低音變得無比清晰。 “那香好像是燒斷了,是不是……” “哎,別瞎說,可能是被風吹斷的,今日不是風大嗎?” “你說這天女像在咱們村里供奉了那么多年,這突然給砸了,是不是不太好?” “可是你知道那幾個游商出了什么價嗎?這個數?。 ?/br> “一百兩?!” “少了!整整一千兩!” “喲,這么多銀子???便是給村里每戶都分,每家也能分到不少吧!” 外面議論不休,里頭的人卻已經給天女像擦好了油,劃分好了區(qū)域,開始上釘子了。 宋小河在這一刻明白了。 哪來的什么暴風雨,卷起了年久失修的屋頂,吹倒了天女像? 分明就是在這晴朗之日,村民為了那些銀錢,一同下手,分割了這尊天女像。 “就讓他們這樣毀了天女像?”宋小河開口問。 沈溪山立即就察覺了宋小河的意圖,緩聲開口:“你可以動手阻止?!?/br> 這只是前半句,但宋小河沒聽完,就在釘子快要敲入天女像的前一刻,一下子跳了下去,大喝道:“住手!” 她正正落在天女像旁,同時她將腰間的木劍抽出,用木柄狠狠朝那將要下手的村民擊去! 就在這個剎那間,村民手中的釘子被擊飛,他吃痛地喊了一聲,緊接著,原本看不見宋小河這個外來之人的所有村民,在這個時候突然將臉朝著她。 他們的面容原本是正常的,可看見宋小河的瞬間,他們的眼睛開始急劇變化,瞳孔像被戳破的水囊一樣,黑色極快在眼中渲染,眼白很快就消失了。 眼睛本就是能夠體現(xiàn)人心的東西,一旦有了任何變化,那股陰邪之氣就會猛烈地溢出來。 于是所有的村民也就變得面目猙獰起來。 “但是此處為幻境,結局已定,你做不了任何改變?!?/br> 沈溪山用平淡的語氣,慢慢將后半句說完。 “你是何人?竟敢壞我們的好事!”那村長厲聲質問。 場面一時間變得尷尬起來。 蘇暮臨還躲在柱子后面,心里早已把謝歸翻來覆去罵了上百遍。 原本這個該死的病癆鬼突然說有人來之后,蘇暮臨也很快聽到了腳步聲,于是二人就在柱子后躲了起來。 蘇暮臨不想跟他站在一起,于是跑去了對面的柱子。 不過現(xiàn)在蘇暮臨知道了,這是一個非常錯誤的舉動,早知道這病癆鬼會發(fā)瘋,他就應該直接把他敲暈,或者找根繩子綁起來,塞在桌子下面。 那些村民進了廟點了香,然后就開始對天女像下手,準備用工具將木像分解。 就是在這個時候,謝歸毫無征兆地跳出去,揚聲喊了句,“且慢?!?/br> 于是場景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所有村民開始妖化,用一雙妖不妖,鬼不鬼,連蘇暮臨這個非人族看了都忍不住打抖的眼睛,盯著謝歸。 謝歸卻像瞎了似的,看不見這些村民的妖化,勸道:“你們如此對天女像不敬,是會惹怒天女的,屆時天女降下懲罰,你們村中之人都會遭殃。” 蘇暮臨若不是怕那些妖化的村民,簡直想指著謝歸的鼻子破口大罵。 不知道這寒天宗的弟子是裝傻還是真蠢,看不出這是幻境。 這里所呈現(xiàn)的幻象,不過是重演多年前發(fā)生的事情罷了,根本就不可能再改變結局。 他的勸阻,沒有一點用。 “用不著你多管閑事,快滾!”那村長揮手,粗聲罵著謝歸。 謝歸卻十分不識時務,堅持地站在原地,努力勸道:“諸位且聽我一言,這天女像真的不能砸?!?/br> 蘇暮臨的手指在柱子上扣來扣去,心里罵聲不止。 這病鬼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難怪就長了那一副短命相,人家都叫他滾了,他還極其沒有眼色地杵在那里,這不是純找死? “你們應當誠心供奉天女,時常來祭拜上香,再將廟中破舊的地方修繕,打掃干凈,如此才能保得村中所有人的安寧?!?/br> 謝歸仍舊固執(zhí),說著說著,就張開雙手攔在天女像前。 他的身體比之先前在酆都鬼蜮里消瘦很多,如枯瘦的骨架,有些撐不起寬大的衣袍了。 病弱至此,就連蘇暮臨都能一根手指撂倒,很難想象他還敢這般膽大,攔在這群妖化的村民面前。 有一種找死的狂妄。 村民果然勃然大怒,身體的妖化越來越明顯,身上的rou迅速干癟下去,皮膚被墨汁染過一樣,堆疊起一層層的褶皺來,連那一口牙也變得尖利。 在極短的時間里,從凡人變成了妖邪的模樣。 妖化的村長抬起鋒利無比的爪子,劈臉朝謝歸的天靈蓋抓去。 就這么一爪子,絕對能一下子將謝歸的腦殼揭起來。 謝歸仿佛在這時候才知道了害怕,匆忙用雙手結出那一丁點的,極其微弱的靈力,試圖阻擋著兇戾的利爪。 千鈞一發(fā)之際,他的身體猛然被撲倒,巨大的慣力讓他狠狠摔在地上,往旁邊滾了幾尺才停下來。 這一跤摔得狠,還被重重壓了一下,差點就去了謝歸的半條命。 他震驚地轉頭,就見蘇暮臨正從地上一躍而起,手里緊捏著一張白紙符箓。 “蘇少俠……”謝歸怔怔道。 “別跟我說話!”蘇暮臨快要被這個蠢人給氣死,一點都不想理他。 謝歸趕忙從地上爬起來,沖他作揖致謝,“多謝蘇少俠出手相救。” “如若不是怕你死在這里,出去之后讓小河大人傷心,我才懶得救你。”蘇暮臨咬牙切齒道:“你這個病癆鬼,還不躲遠點!再死了我可不管!” 謝歸又被罵了,但無言反駁,只好跑去柱子后面藏起來。 面前七八個妖化的村民將目標鎖定在了突然沖出來的蘇暮臨身上,同時發(fā)出一聲嘶啞的怪叫,然后手腳變?yōu)樗闹话?,先是在地上撐了一下,繼而往地上一蹬,猛地跳起,朝蘇暮臨攻去。 好在這幾個月蘇暮臨在仙盟也沒有瞎玩,是認真學習了符箓的,倒不至于遇到危險時任人宰割。 他將白紙符箓夾在雙指之間,一邊躲著攻擊,一邊飛快地念動口訣。 隨后將符猛地扔出,大聲喝道: “焚!” 火焰從黃紙符箓中洶涌迸發(fā),幾乎是貼著幾個妖尸的臉爆開,空中立即翻滾起灼熱的氣浪,將想要沖上來的妖尸沖得四散開來。 但是那火只在妖尸身上燒了那么一會兒,很快又熄滅了,似乎沒有造成傷害。 “這是什么火符?” 沈溪山大概是正在看宋小河這邊的景象,看見她施展了火符,于是提出疑問。 “是鐘氏的火符,上回在鬼蜮里沒用完的,下山后我一直帶在身上。” 宋小河往地上一滾,在躲避妖尸攻擊的同時抽空回答。 沈溪山嗤聲,滿是不屑道:“檔次很低,無法對妖尸造成傷害?!?/br> “那怎么辦?”宋小河幾個后翻,拉開與妖尸的距離,往玉鐲里翻了翻,“還有些是蘇暮臨畫的符,應該不會比鐘氏的好到哪去吧?” 符箓無用,只能暫時放棄。 宋小河在旋身躲避攻擊時,將腰間的木劍抽出來,一下就擋住沖她側臉抓來的利爪,尖利漆黑的爪子無比長,盡管被她用劍抵住,卻還是險些刺到她的眼睛。 這些妖尸的力氣極大,宋小河必須雙手持劍,才能與其力量做短暫的抗衡。 她雖然劍招有不小的進步,但實在太缺乏實戰(zhàn)經驗,幸而她反應無比迅速,加上身姿輕盈,在七八個妖尸的圍攻下,也能勉強保全自身沒有受傷。 可妖尸的攻勢迅猛,且感知不到疲倦,如此輪番上陣,就算是宋小河只閃躲,精力也消耗得厲害,開始氣喘吁吁。 “沈策!”利刃朝宋小河的心口抓來,她往后一個下腰,同時一腳蹬在妖尸的胸膛上,借力后翻好幾下,拉出老遠的距離,喊道:“你快來救我!” “最后再試一下,若是不行,我就拆了這廟。”沈溪山說:“你把劍收起來?!?/br> “干嘛,看我不順眼那么久,終于找到機會教唆我送死了?” 宋小河問。 雖然嘴上如此說,卻還是將木劍別回了腰間。 “雙手結印,催動靈力往心口匯聚,心中默念先前我教你的法訣?!?/br> 沈溪山的聲音傳進宋小河的耳朵里。 她意識到這是他引導自己催動業(yè)火紅蓮的力量。 于是她念動法訣,隨后就感覺到有一股奇妙的力量在心口攢動,讓宋小河在頃刻間平靜下來。 沈溪山說:“把口訣念出來。” 這個口訣指的其實就是法術的名字——萬法萬咒,皆有其名。 在初級學法階段,甚至要大聲將法術的名字喊出來,以此更能夠順利地釋放法術。 宋小河并沒想過那么快學會業(yè)火紅蓮,所以都還沒來得及認真想過名字。 但到了這種關頭,也根本沒有時間容她細細想,腦子里閃過的步時鳶先前跟她說過的話。 隨后就脫口而出:“煉獄八寒。” “春風不度玉門關——” 一切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宋小河念出口訣的剎那,妖尸的利爪只離她的身體僅僅三寸的距離。 下一刻,滔天的寒風自宋小河的結印中爆發(fā)而出,化成一股強悍的力量,將四面八方圍來妖尸猛地沖飛出去,狠狠撞在各面墻上,發(fā)出巨大無比的聲響! 墻面立即發(fā)生崩裂,裂痕飛快地蜿蜒向上,連帶著柱子也發(fā)出“嘣嘣”的聲響,整座廟宇開始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