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錄音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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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蘇南煜到方翊家之后,顧澤立即返回瑾帆會。 他記掛著醫(yī)生說的,那個地方。 “副會長,您——” 他在負一樓停下腳步。 下面是禁地,常年有人輪值守衛(wèi)。 他擁有進入的權(quán)限。 “如果阿煜詢問是否有人來過,你如實回答,如果她沒有問,就不要主動提起。” 顧澤交代好,繼續(xù)往深處走。 陡峭的臺階,陰暗狹窄的走廊,黯淡昏黃的電燈,這里都保留著一年前的情形。 越走,越有一股難言的腥臭味逸散出來,令人作嘔。 一年過去,尸體在這里腐爛成了白骨。 伴隨熟悉的場景一寸寸映入眼簾,密密麻麻的細節(jié)清晰地映照他的回憶,如附骨之疽,在鐵質(zhì)的欄桿和腰間的手槍發(fā)出金屬碰撞聲的一瞬,他無可忍受地捂著胸口干嘔起來。 別說找什么東西了。 他一刻也待不下去。 殺意,恨意,無不摧毀著他的精神意識,對別人,對自己,作為旁觀者的自己。 他甚至想自己也該爛在這兒,至此,親眼見證那一幕的人就都死干凈了,過往得以徹底掩埋。 她有什么非來不可的理由嗎? 他無法想象,這種地方就該一把火燒干凈,但無論是蘇南瑾還是她都要求保留下來。 他逃命似的爬出那地方,暫時回到負二樓的走廊里,倚著墻跌坐上深紅色的地毯,狼狽極了。 好半天,他抬起頭,刺眼的銀光一閃而過。 那是什么? 他手腳并用地去撿,那是支錄音筆。 在這個位置,當然不可能錄到“籠子”里面的聲音,它的作用應該是傳遞錄音里的信息。 錄音筆是誰遺落在這里的? “……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不、不對,是一個禮物,總之,你一定一定要答應我?!?/br> “……” 他記起來了。 就在測試開始之前,他們走到這里,她對他說了好些有的沒的,也許很重要,但他手里攥著麻醉針,根本無心去聽。 之后,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把麻醉針扎進她的血管。 “……” 會是她的東西嗎。 她在一年前,原本準備交給自己的東西。 后面發(fā)生的每一件事都超出她可承受的范圍,這支錄音筆就被永恒地遺忘在這里了。 這一片區(qū)域被封存,成為禁地,連同里面的東西。 直到今天。 他猛的按下播放鍵。 錄音筆毫無動靜。 對,早就該耗盡電量關(guān)機了。 他幾次深呼吸,稍稍緩過來些,攥著錄音筆往上走。 他去了信息室,給錄音筆連接充電器,將數(shù)據(jù)導入電腦恢復。 里面有不少條語音,都曾被刪除過,保留下來的只有最新的一條。 最初的甚至能追溯到好幾年前。 于是他按照時間順序,一條條播放。 “喂喂,錄進去了嗎?再搞錯按鈕只能找哥哥了,我可不想被他笑話?!?/br> 是她的聲音,大概只有十來歲,語氣活潑靈動,是稚嫩的童聲。 “……這把左輪手槍是上世紀八十年代的產(chǎn)物,子彈穿透力強,彈容量是六發(fā)……”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 在他的講解結(jié)束后,傳來她的竊竊私語,“好無聊哦,打得準不就行了,我這輩子都不會用這種古董槍的,絕不?!?/br> 時間跳躍到兩年前。 這一條應當是她誤觸后錄下的。 “痛……好痛……嗚……不能……不能哭…… “要贏……不行……不能害怕……” 是睡夢中的囈語。 “又考砸了,哥哥說我要是不能自己考到一中,就會輸給顧澤,因為他當初是自己考的,沒有走捷徑,行吧,我學。” 是??己蟮谋г?。 “到春天了,天氣真好,我想出去曬太陽放風箏,哥哥說我還是小孩子,我才不是,他不知道我已經(jīng)賺了好多錢了,大概……大概有十分之一江寧那么多?!?/br> “而且,我也……” 一陣刺耳的干擾音后,語音結(jié)束。 時間線越來越近了。 “哥哥今天問我,顧澤對我來說算什么,嚇了我一跳,我說是家人,他好像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br> “哥哥希望我回答什么呢?回答下屬、工具,符合他的心意,還是回答……,跳進他提前準備好的陷阱?” “哥哥最近總是試探我,像在找什么理由找茬,希望是我的錯覺。” 是那段時間啊。 “吃到了火鍋,好開心!腳腕好痛,怕顧澤擔心我就沒說,回來一看果然腫了。顧澤說就快結(jié)束了,結(jié)束了是什么意思,我們的生活會發(fā)生變化嗎?” “不想了,無論他怎么打算,最后都得聽我的?!?/br> 當然,當然。 “事情變得復雜了,我跟哥哥提起的時候,他的態(tài)度很奇怪,他說:如果那個時候你你也這樣決定,我會允準。是我會變心的意思嗎?” “以己度人的家伙,誰要和他一樣,整天左一個jiejie右一個jiejie,我只要一個人就夠了?!?/br> 他對此不予評價。 最后一條,始終沒有被刪除過的錄音。 時間是在那件事發(fā)生的當天早上。 “當你聽到這條留言的時候,我應該已經(jīng)在進行最后的測試了。我接下來的話不是為了讓你給我放水,我有自信能贏到最后,我只是想,你能以另一個身份迎接我的勝利,不同于家人和教官的身份?!?/br> “顧澤,我喜歡你,我要你和我在一起。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你喜歡我最好,如果不喜歡,就從今天開始學著喜歡我?!?/br> “我會對你很好,給你你想要的東西,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我不懂什么是愛,我會去學怎樣愛你,你也要愛我。” “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br> “……” “啪嗒。” “啪嗒?!?/br> “啪嗒?!?/br> 顧澤沒力氣去擦滴落的眼淚,他難以呼吸,心臟被無形的手用力攥緊,他能想象到她對著錄音筆說這些話的神情,天真純情,任性可愛,還有點慎重。 錄音播放到了最后。 “……哦對了,如果你做錯了事,你一定要趕快全都跟我交代清楚,無論是什么事,我會原諒你的?!?/br> 太遲了。 他曾有過無數(shù)次機會。 在蘇南瑾計劃開始實施的時候,在他理應接過錄音筆的時候,在那件事結(jié)束她需要他解釋的時候,在蘇南瑾死后的任何一個時候。 就像她說的。 她總會原諒他的。 哪怕是現(xiàn)在,錯過了無數(shù)次機會,大錯特錯無法挽回的時候,她也愿意原諒他的。 他如今心心念念所想所求的,在他毫無察覺的時候,已經(jīng)得到過了。 回不去了。 她不可謂不愛他,也將永遠不會愛他。 沖動迫使他拿起手機,撥出了她的號碼。 他立刻意識到,她在方翊那里,可他就是想沖動想任性——反正,她總有辦法。 如他所料,電話被接起。 “顧澤?” “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 游樂場嘈雜的人聲中,蘇南煜瞥了一眼朝自己走來的方翊,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在方翊的注視下,應聲道。 “我知道了,我會……按時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