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睡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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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南煜仰倒在臥室柔軟的大床上。 她必須承認(rèn),這是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所在。 ——如果顧澤能躺在她旁邊親熱摟抱,而不是像個男鬼一樣站在那兒,目光幽幽等她先開口解釋。 “顧澤,其實……” 她不情不愿地爬起來,語氣誠懇,“我餓了。” 顧澤看她一副心虛無處安放的樣子,忍俊不禁,“嗯,阿煜在外面受苦了,想吃什么?” “你做的蛋炒飯,加叁個雞蛋,不放蔥?!?/br> 不到五分鐘,蛋炒飯就被端到她面前。 她立馬接過來狼吞虎咽,“從去銳錚會那晚開始,哦今天是周六,整整叁天,我沒吃過一頓飽飯?!?/br> “要么是在路上墊一口面包,要么是在宴席前裝裝樣子,要么被惡心得吃不下?!?/br> 她將空盤子給顧澤看,“還想吃蓋澆面。” 十分鐘,一份攪拌好的蓋澆面又送入她手中。 她緩了緩,速度慢下來,順帶給他講發(fā)生的事——拍賣會,鐵籠,狼,那群小姑娘,白錚,顧興,還有柳姝。 飯后,顧澤和她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的軟墊上——房間里似乎又發(fā)生了變化,天氣逐漸熱了,各處的布料都換了涼快親膚的。 “阿煜,我好開心,你獨自經(jīng)歷的事,也愿意同我分享??梢膊荒敲撮_心,連白錚都能成為那個和你并肩作戰(zhàn)的人,我卻不行。” “去接應(yīng)你的人可以是柳姝,可以是林朔,可以是任何人,不能是我?!?/br> 他說。 她想開玩笑說“又吃的哪門子飛醋”,對上他寂寥的目光,又說不出了。 她知道他不是吃醋,他只是羨慕。 她摸索著握緊他的手。 “總要有個人留下看家吧,我們的家,很多很多人的家?!?/br> 說到這兒,她靈機一動,絲滑地轉(zhuǎn)移了話題。 “所以我?guī)Ъ就┕炔驶貋?,她們很出色,培養(yǎng)幾年可堪重用?!?/br> 顧澤一噎,“那是兩個小孩?!?/br> “小孩怎么了,養(yǎng)養(yǎng)不就大了嗎,現(xiàn)成的你敢用嗎?”她撇嘴。 顧澤沉默。 她的話聽起來像胡攪蠻纏,卻獨有一番道理。 會里能用的人不多,還都是蘇南瑾留下來的,她需要培養(yǎng)獨屬于她的親信。 她說著,從旁邊抽出紙筆來,“正好,快,我說你記。” “季桐是桐城人,對,季節(jié)的季,桐城的桐,她是離家出走被抓去的,身手和槍術(shù)算是這個年紀(jì)里拔尖的了,性格特別敏感,聰明,但有點天真?!?/br> “谷彩是渡口那邊山溝里的,好像是被家里人給賣到什么地方,跑出來的時候被抓的,體術(shù)上沒天賦,她擅長審時度勢,根據(jù)具體情形想對策,特別聰明,性格說不好,目前演的成分太多?!?/br> 在飛機上那會兒,她就想了個大概。 她想訓(xùn)練一個人直接代替自己或者顧澤,難度不亞于蘇南瑾培養(yǎng)她,她等不起八年。 如果用兩個人來代替,一個沖鋒陷陣,一個運籌帷幄,分工協(xié)作,叁四年就能獨當(dāng)一面。 這兩個人需要她和顧澤親自來教,側(cè)重點不同但互補。 季桐擺明了和她有心結(jié),她強求沒意義,所以才讓顧澤在小姑娘面前展示一手,在她心里“造神”,方便顧澤帶她。 谷彩心眼多,顧澤壓不住會適得其反,免不了她多費些心思。 年齡足夠小又無牽無掛的,也有天分,是合適的人選。 把這些交代給顧澤,她想了想,又補充道,“已經(jīng)六月了,你趕明兒去安排個課少自由度高的初中,把她倆的名字報上去,九月開學(xué)上初一?!?/br> “不該是初二嗎?”顧澤問。 “桐城和江寧教材不同,直接上初二免不了要額外補功課,訓(xùn)練夠苦了,別讓她們在學(xué)業(yè)上多花精力?!?/br> 總算是安排好了,她站起身伸懶腰,“我去找白錚,好歹也是個會長,不能一直晾著——” 她話沒說完,顧澤走到門邊,“啪嗒”,從里面上了鎖,倚著門。 “阿煜,我不想你去?!?/br> 許多念頭一閃而過,她頭疼,“不少人看見他進(jìn)瑾帆會了,真不能殺?!?/br> 顧澤一怔,“我沒想殺他。” “我是說,你不要現(xiàn)在去找他,這是你回來的第一夜,你應(yīng)該讓我留在你身邊的。” 她若有所思,點頭,倚著床頭,“如果我非要去呢?” …… 顧澤大概沒想過,他第一次請求她感情上的偏向,就被否定得如此徹底。 他能怎么樣呢,能把她關(guān)在房間里,要求她只和自己在一起嗎? 他也得做得到才行。 她的話,他不敢有一丁點違逆,不論他是否有異心,只要阿煜認(rèn)定他有,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 他只能求,求她再看看他吧,他更有用,他可以做更多事——晝夜不停。 他知道現(xiàn)在自己的表情在失控,可能滿是無措、慌張,他想要收回剛剛的話,一晚而已,他可以不被選擇,至少別被厭惡。 好痛。 …… “哎不是,顧澤,我沒有拒絕你,我是在逗你玩,白錚怎么能跟你比,你最重要,真的?!?/br> 她撲上去,捧起顧澤的臉,“我看看,怎么眼睛都紅了。” 怪她,惡作劇的想法上頭,竟然沒能發(fā)現(xiàn),顧澤光是說出希望她別走這樣的話,就已經(jīng)花光力氣。 “好痛……” “哪里?怎么回事,你受傷了嗎?”她緊張道,顧澤并不是會抱病喊痛的人,尤其在她面前。 “都,身上……” 他緊抱著她,肌膚相貼,似乎想從她身上索取什么,而片刻之后,他的呼吸變得平穩(wěn),像擱淺的魚在最后一刻回到了海洋。 就這么一小會兒,他的臉頰和唇瓣都是一片慘白,幾滴汗滑進(jìn)襯衫衣領(lǐng)。 這不對勁。 或許顧澤身上還有一些秘密,是她至今仍一無所知的。 現(xiàn)在不是刨根究底的好時機。 見顧澤好起來了,她松了口氣,親了親他,“我在呢?!?/br> 不只是安慰,還有情難自已。 顧澤這種需要她來安慰照顧的樣子,脆弱敏感無助,實在誘人……太罪惡了,她亂想什么。 連著被啄了叁下,顧澤終于忍不住悶笑出聲,還稍有點虛弱,“阿煜,你安慰別人的時候,也會把手放在對方胸口上嗎?” “電話里不是說,沒有想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