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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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九中的校服,藍色條紋是初二。 說是“穿著”并不準確,單薄的外套裹著赤裸的身體,無非是用來增強視覺沖擊的小手段。 中間的擋板驟然抬起。 灰狼四處嗅著,嘴角流下透明的涎液,突然朝女孩的方向轉(zhuǎn)過去,邁著步子靠近。 由于是貴賓席,離得太近,蘇南煜能隱隱聞到灰狼身上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人類血rou腐爛發(fā)酵的味道。 女孩把半個手掌都塞進嘴里死死咬著,斷斷續(xù)續(xù)地呼吸,一動不動,生怕發(fā)出聲音加速死亡。 然而命運不會因此逆轉(zhuǎn)。 凄厲的叫喊伴隨四處噴濺的鮮血,金屬籠遭受劇烈的撞擊微微晃動,“咯吱咯吱”的咀嚼聲使人后背發(fā)涼。 有的人不忍看把頭轉(zhuǎn)向一邊,有的人激動地站起來興奮高呼。 蘇南煜沒有反應(yīng),或者說她露出了最本能的反應(yīng),即冷漠——她原本應(yīng)該尖叫著撲進白錚懷里哭的,以免叫人懷疑。 鮮活的生命在歡呼和掌聲中猝然消逝。 她見過這種場面。 事實上,“瑾帆會”這個名字誕生于十年前,之所以說它是江寧市歷史最久的幫會,是因為它建立于“無憂會”的尸骸上。 無憂會在江寧市存續(xù)了近百年,在周邊國家劃分疆域前就小有名氣。 蘇南瑾當年正是加入了無憂會。 無憂會里養(yǎng)了只藏獒,說是“靈獸”,每逢農(nóng)歷十五,就要找一個女童喂它,全身上下用香料洗的干干凈凈扔進牢籠,與此同時,會長帶領(lǐng)會中上下對它祭拜禱告。 而那一次,會里的二把手挑中的人,是她。 當時蘇南瑾遠沒有后來的陰狠從容,就是個殺人不分敵我不計代價的瘋子,他們怕遭報復(fù),就把蘇南瑾騙出去,準備等他回來后謊稱小孩子自己走丟了。 于是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丟進牢籠。 她大概四歲? 她沒有連續(xù)的記憶,卻清晰地記得曾經(jīng)發(fā)生過,眾人舉香禱告,藏獒張著血盆大口,這些場景如同動畫片的片頭曲一樣刻板,她分不清那個作為食物的小可憐,是自己還是別人。 她當然得救了。 那天出門之前,她沒有給蘇南瑾一個固定的臉頰吻,他沒走多遠就折返回來討要,自此,蘇南瑾帶著她,日夜不離。 …… “蘇渝?” 白錚很擔心地看著她。 擔心什么呢,她在籠外。 蘇南煜快速地眨了兩下眼,從身旁取了一方拍賣會準備的絲帕擦拭手臂——沾上血了。 這頭灰狼,遠比當年那只藏獒要兇猛得多。 她突然冒出一種有趣的沖動。 拍賣會結(jié)束,白錚和她一同上到樓上客房。 白錚躊躇片刻,“被嚇到了嗎?” 蘇南煜沒回答,自顧自地在落地窗前坐下,平靜地審視著他,目光像是要把他整個人拆解開來。 “在今天之前,你知道這些女孩的用途嗎?” 屋內(nèi)氣氛瞬間變得凝重。 白錚不想解釋,為自己開脫罪名是更卑劣的行徑,“就算知道,我也會照做不誤?!?/br> “之后呢?” “……” 白錚回答不出。 他猶豫了。 蘇南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朝他笑了笑,“我隨便問問,早些休息吧。” 套房有兩間臥室,白錚躺在次臥的床上,仰頭盯著頂燈,直到閉上眼視網(wǎng)膜上出現(xiàn)一個灼傷的光暈。 他無法入睡。 還要繼續(xù)嗎? 在被瑾帆會叁番五次地打壓之后,在他誤抓了曾經(jīng)的救命恩人之后,在他親眼見過這殘忍血腥的一幕之后。 他很久沒夢到當年的事了,恨意在消退,或許該到此為止。 羅澹或許會為難他,不算什么大事。 他要離開江寧嗎? 白錚想了很多很多,包括那個叫“蘇渝”的小姑娘,他離開江寧,想必不會和她再見面了。 至少應(yīng)該告知她,他做過的,沒做過的,不打算繼續(xù)做的——也許她的態(tài)度會讓他想要留下來。 午夜十二點半。 他連續(xù)叁次敲響小姑娘的房門,無人應(yīng)聲。 不對。 他默念一聲“冒犯了”,拉開門,屋內(nèi)空無一人。 “……” 蘇南煜溜出去了——早在兩個小時前。 她尾隨兩個羅澹的人,一路下到地下叁層,終于找到了那頭灰狼的藏身之地。 隨后,她什么都沒做,只是蹲在橫梁后面計時。 每隔半個小時,有人下來巡邏一次。 這個時間動手夠了,完成計劃不夠,她掐著墻上貼的值班表,找上了相應(yīng)時間段值班的人,硬是徒手把對方劈暈鎖進了儲物柜。 她摸走了鑰匙,順帶走了趟廚房,偷了把加長的剔骨刀,故技重施放倒了監(jiān)控室那位,用回放替換了實時錄像。 等到上一班巡邏的人乘電梯離開,她大搖大擺地走進去。 灰狼毫無覺察似的,伏在籠子里酣眠。 “咔嗒?!?/br> 籠子應(yīng)聲而開。 忽然,一直在“沉睡”的灰狼一躍而起,猩紅的雙眼露出兇光,惡狠狠地朝她撲過去。 這倒是出乎意料。 蘇南煜迅速閃向一邊,狼撲了個空,立馬調(diào)整方向,卻沒再輕舉妄動,謹慎地觀察著眼前的女孩。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頭狼不會因為她外表并不強大而輕視她,遠超很多蠢人。 她不準備無休止地耗下去,率先發(fā)動攻擊。 她對野獸的身體結(jié)構(gòu)沒什么了解,但無非就是骨頭支撐著皮rou,脂肪包裹著內(nèi)臟。 大不了,她就把它全拆成塊——她抓住灰狼的背順勢爬上去,舉起刀狠狠刺進后頸。 …… 整個過程沒花費多少時間,狼那一身深灰銀灰的毛全被染成了紅色,腹部,后頸,眼睛,舌頭,前爪,全都被劃開深深的口子,血rou外翻著露出白骨,已然沒了氣息。 她垂眸看向地上的尸體。 她其實有更好的方法,安全,省事,可偏偏要用最原始的手段,親手將其開膛破肚。 她試圖抹去一切,曾經(jīng)讓她感到過恐懼的東西。 她深吸一口氣,轉(zhuǎn)過身,正對上一雙震驚的眼,它屬于白錚。 “蘇渝……不,你是誰?” ————分割線———— 掉馬嘍,下一步是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