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寵姝色 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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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 是?宮里太監(jiān)獨有的偏細的嗓音。 蔚姝轉頭看向左后方立著的小太監(jiān),頗為疑惑:“皇后娘娘找我?” 小太監(jiān)道:“是??!?/br> 她轉身看了一眼上位的皇后娘娘,只見皇后娘娘的目光落在進殿的兩人身上。 小太監(jiān)催促:“蔚小姐,跟奴才?走?罷?!?/br> 蔚姝起身, 小太監(jiān)則走?在她身后,在蔚姝想要回頭看向謝秉安時,小太監(jiān)卻嚴嚴實實的擋住了她的視線, 朝她和善的笑了笑。 她只好作罷, 悄悄走?出筵喜殿。 八角亭四面蔥蔚洇潤, 是?個乘涼的好地方。 蔚姝安靜的坐在石凳上,看了一眼桌上的清茶點心便看向別?處。 娘說過, 宮里的腌臜事?有許多,凡是?宮里的食物,能不碰便不碰。 她轉頭,透過葳蕤的枝葉看向筵喜殿的方向,那邊似乎傳來爭吵,隱隱約約的聽不清楚,今日最可惜的便是?沒有親眼看見謝狗的模樣,不然她回去扎小人腦子里也?能有一個泄憤的對象。 過了快一個時辰,小太監(jiān)終于?回來了,他擦了擦額上的汗,低伏著身子:“蔚小姐,皇后娘娘讓奴才?過來傳話,娘娘身子不適,先?回坤寧宮了,改日再與蔚小姐說說話,宮宴差不多散了,奴才?送蔚小姐出宮。” 蔚姝:…… 這哪里是?身子不舒服,怕是?急著去見謝狗罷。 宮里人人皆知皇后與謝狗關系匪淺,舅舅還曾在她跟前罵過,說皇后貴為國母,竟跟一個閹人來往甚密,簡直丟盡了大周朝的臉面。 她雖不知舅舅從哪得來的消息,可他既然罵了,那消息應是?八九不離十。 筵喜殿陸陸續(xù)續(xù)的走?出大臣,每個人的神?情各不一樣,走?在最前面的燕王臉色鐵青難看,三年前楊家沒出事?前,她跟著外?祖父見過幾面燕王,燕王是?先?帝最小的兒子,比季宴書大不了幾歲。 蔚姝起身跟著小太監(jiān)朝宮外?走?去,途徑幽長的紅墻宮道時,被身后的鄭公公攔住去路,小太監(jiān)看見鄭公公,臉色微微變了變。 “蔚小姐,陛下要見你,正在長明?宮等著你過去?!编嵐嫔蠋еΓ骸白?罷,別?讓陛下等急了。” 蔚姝的指尖緊緊捏著繡帕,一顆心高高懸起,臉色也?變的蒼白,想到在筵喜殿皇帝赤/裸/裸的看著她的眼神?,就忍不住想要逃離這里。 可是?,她現(xiàn)在無依無靠,又能逃到哪里去? 蔚姝緊抿著唇畔,跟著鄭察前去長明?宮。 越靠近長明?宮,心揪的越厲害,捏著繡帕的手心也?汗津津的,鄭察聽出蔚姝略顯緊張急促的呼吸聲,回頭道:“蔚小姐放寬心,陛下只是?想見見蔚小姐而已,再過些時日蔚小姐就要入宮了,侍候陛下也?是?遲早的事?,今日就權當是?蔚小姐提早適應了?!?/br> 蔚姝低著頭,眼睫顫了又顫,只低低的回了一個“嗯”。 皇帝荒yin無度,整日里不是?鉆在女人堆里,就是?與李道長待在一起看他煉丹藥,外?祖父最不齒這個禍國禍民的皇帝,沒想到終有一日,身為楊家的外?孫女,竟要去侍候他。 蔚姝的指甲刺破了嬌嫩的手心,刺痛感讓她有了一絲理?智。 如果要為楊家報仇,就得先?在宮里活下去,而唯一能保住她性命的,或許只有皇帝了,只要能博得皇帝的喜歡,還懼怕謝狗作甚? 如此?一來,若要尋機會殺謝狗,豈不是?多了幾分勝算? 她雖如此?想著,可真到了長明?宮跟前,卻被眼前的懼怕嚇到退縮。 鄭察朝著緊閉的殿門恭敬道:“陛下,奴才?把蔚小姐帶過來了,就在殿外?候著?!?/br> “讓她進來。” 聽到殿內(nèi)傳來皇帝的聲音,蔚姝害怕的再次攥緊手心,掌心的汗?jié)n和血漬混在一起,腐蝕的傷口火燒刺痛,她的眼睫不停的打顫,眼圈微紅,但在強忍著不讓自?己露怯。 鄭察推開殿門,笑看著蔚姝:“蔚小姐,進去吧?!?/br> 蔚姝緊抿著蒼白的唇,抬眼看向光線偏暗的長明?宮殿。 見她未動,鄭察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話里也?多了幾分冷意:“蔚小姐還愣著做什么?若是?讓陛下等急了,是?要動怒的?!?/br> 蔚姝垂下眼,緩慢走?上臺階。 她知道,今日一旦踏入這扇門,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都是?她不能自?控的。 今日筵喜殿內(nèi)發(fā)生的事?,和掌印謝秉安沒死的事?已經(jīng)傳到了長安城。 東冶走?進巡監(jiān)司,袖子邊的金絲滾邊在太陽下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閃瞬即逝后,他摘下三山帽遞給迎上來的小太監(jiān),問:“主子呢?” 小太監(jiān)道:“掌印大人在機要閣里?!?/br> “主子——” 東冶推開機要閣的門,看向面朝著墻壁的謝秉安,墻壁上繪著一幅皇宮里最詳細的布局圖,他轉身關上門扇,走?到謝秉安身后:“主子,皇后娘娘身邊的銀霜來了巡監(jiān)司,說奉了皇后的命令,請主子去一趟鳳儀宮?!?/br> 謝秉安扭動柜子上擺放的茶具,繪著布局圖的墻壁翻轉了一面,變成了與房中墻壁一致的顏色,他依舊懶散的靠坐在案桌邊,拿起桌上未看完的奏折繼續(xù)翻閱:“告訴銀霜,讓她回稟皇后,巡監(jiān)司沉積了許多事?物,待我處理?完,再去鳳儀宮向皇后娘娘請安?!?/br> “奴才?這就去回話?!?/br> 東冶轉身出去,順帶將門扇關上。 機要閣內(nèi)光線偏暗,屋內(nèi)燭火灼灼,謝秉安合上奏折,捏了捏疲乏的眉心,剛將奏折丟到案桌上,門扇再度被推開,他冷下臉色,冰冷的語氣盡是?不耐:“又有何事??” 小太監(jiān)嚇得跪在地上:“掌印息怒,奴才?也?是?一時著急才?忘了叩門?!?/br> 謝秉安轉身乜了眼跪地發(fā)抖的小太監(jiān):“讓你送蔚小姐出宮,怎地這么快回來了?” 小太監(jiān)伏地,聲音哆嗦又急切:“回掌印,奴才?帶著蔚小姐已經(jīng)快出宮門了,誰知半道上被鄭公公給攔住了,鄭公公說陛下要見蔚小姐,已經(jīng)領著蔚小姐去了長明?宮,奴才?一時無法,這才?急忙趕回來告知掌印?!?/br> 他說完,悄悄抬頭打量掌印的神?色。 掌印搭著眼皮,狹長的眼睫遮住了他的瞳眸,不知他此?刻是?什么反應,但他又隱約間從掌印的眉宇間瞧出一縷陰冷的戾氣,讓人生覺毛骨悚然。 東冶從外?面進來,察覺到不對:“主子,出了何事??”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主子的神?情,在主子眼皮抬起時,看到了他眼底波動的陰戾,登時嚇得脊梁骨僵住,看著主子的薄唇冷冷的吐出一句話:“去靜萱宮?!?/br> 長明?宮內(nèi)彌漫著讓人不適的藥味,這股味道與溫九罩房里的藥香味截然不同,外?祖父曾說過,皇帝為了長生不老?,吃了不少丹藥,以至于?他長久待過的地方都殘留著藥味。 大殿內(nèi)點燃著兩排燭火,搖曳的燭光將她的身影逐漸拉長,她低著頭,僵硬的邁著腳步往里走?,殿前上方傳來女人嫵媚的笑聲:“陛下,你弄疼妾身了?!?/br> 嬌嬌柔柔的聲音,膩到骨子里。 皇帝在女人的軟腰上捏了捏,沿著往下大笑:“愛妃的身子真軟,朕甚是?喜歡。” 蔚姝聽著二人的對話,不僅是?唇上的血色,就連臉蛋上的血色也?在快速流逝。 即使在踏進這扇門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在親眼看到皇帝的荒誕行為時,她恨不得拔腿就跑,離這位惡心的皇帝越遠越好。 讓她委身于?這種人,她真的做不到! 待在皇帝懷里的女人掃了眼下方的蔚姝,眼底升起一抹譏嘲,摟著皇帝的脖子,在他臉上親昵的蹭了蹭:“陛下,讓她來做什么?不覺得晦氣嗎?” “晦氣?” 皇帝看著懷里的女人:“李醇覽為她算過命數(shù),此?女可助朕福長壽,你說她是?個晦氣東西,是?在詛咒朕嗎?” 女人臉色驟然一變,眼神?里布滿驚恐:“陛下,妾身——” 她想要求饒,可脖子被皇帝死死的掐住,一雙眼驚恐的瞪大,不過一息間就沒了氣息,身子軟軟的從皇帝懷里滾到地上,她的頭朝著殿門的方向,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蔚姝。 “??!” 蔚姝嚇得驚叫,反應過來又趕緊捂住嘴,看向起身朝她笑著走?來的皇帝。 “別?怕,朕不會殺你,你可是?朕的福星。” 皇帝靠近她,在她身上貪戀的聞了聞:“知道朕叫你來做什么嗎?” 蔚姝搖搖頭,盡量掩飾住眼底的恐懼:“回陛下,臣、臣女不知?!?/br> 即使知道,這一刻也?不能說不出來。 以前都是?從外?祖父和舅舅嘴里聽來皇帝有多暴戾殘忍,并沒有太強烈的感受,今日親眼所見,才?真切的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種君王,根本不值得大周朝的忠臣良將為他效命! 皇帝捏住蔚姝的手腕,手指在她瑩潤的肌膚上貪//婪的撫摸:“不知沒事?,朕現(xiàn)在告訴你也?不遲?!?/br> 手腕上的觸感就像是?被毒蛇觸碰過一樣,滑膩又惡心,看著眼底充滿/欲//色的皇帝,蔚姝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逃離這里,外?面忽的傳來鄭察的聲音:“陛下,靜萱宮的桃青過來了,說麗妃娘娘動了胎氣,太醫(yī)說有小產(chǎn)征兆,麗妃娘娘讓陛下過去一趟?!?/br> 皇帝眉頭緊緊擰起,沒有猶豫的松開蔚姝的手,走?出殿門沖鄭察說了一句:“去靜萱宮!” 空蕩蕩的大殿只剩下蔚姝與一具死尸。 外?面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蔚姝一直緊繃的呼吸一下子放松,開始劫后余生的大喘氣,她捂住胸口,抬眼又與女人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對上,嚇得往后退了幾步,直到后背撞在門框上才?停下。 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眨眼間就死了。 昏君! 暴君! 他根本不配為大周朝的君王! 蔚姝踉蹌的走?出大殿,臉色蒼白,神?情恍惚,可見受到了不小的驚嚇,她抬頭望天,光線刺的眼睛干澀難受,殿外?沒有刺鼻的藥味,沒有死人殘留的怨氣。 “小姐?!?/br> 熟悉的聲音傳來。 蔚姝恍惚垂眸,看到云芝從長階下小跑著上來,直到人到跟前了她才?回過神?來,訥訥出聲:“你、你怎么入宮了?” 她入宮前,宮里的人將云芝攔在外?面,不讓她進,怎地這會竟出現(xiàn)在長明?宮跟前了? “宮里頭派人讓奴婢進來接小姐出宮的,奴婢也?沒問那人是?誰,只想著快些見到小姐。”云芝上前攙扶蔚姝,這才?發(fā)現(xiàn)她在發(fā)抖,她驚訝抬頭,心里忍不住一梗:“小姐,奴婢攙著你走??!?/br> 長明?宮外?沒有皇帝與鄭察的身影,就只剩下把守的禁衛(wèi)軍。 蔚姝順著長階往下走?,雙腿打顫,若不是?有云芝扶著,怕是?能軟的坐在地上,她始終覺得后背滲涼,就好像女人的那雙眼睛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她。 再有二十日就要入宮了。 她該怎么辦? 想到日后要委身于?這種皇帝,她就覺得渾身都像是?在骯臟的淤泥里滾過一樣,惡心,抗拒,可若是?不委身于?他,她又如何在宮中立足?如何找謝狗為楊家報仇? 蔚姝回到尚書府,昏昏沉沉的躺在榻上。 到了晚上,云芝發(fā)現(xiàn)她又病了。 宋大夫來看過一次,說她是?受了驚嚇,邪火入體,開幾副安神?藥慢慢養(yǎng)。 暮色漸深。 支摘窗半開,涼風徐徐吹入。 屋內(nèi)燭火灼灼,彌漫著淡淡的藥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