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情長 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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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肚子里的小孩打掉是殺生,造孽。留下來,以后哪還有人家肯要她?!?/br> 岑眠沉默不語,仰起頭,看見了二樓房間的窗戶。 一陣夏風(fēng)吹過,拂起了白色窗簾,露出木桌的一隅,抽屜里那一盒藥靜靜躺著。 半晌。 岑眠垂下眼睫,手伸進衣服口袋,摸著那一張被她的體溫捂熱的紙條。 程珩一的字力透紙背,紙張上有線條的凸起,她細細地摩挲,忍不住在想,他寫下那一行字時,是什么心情。 “會有的?!彼p輕地說。 會有那么一個人存在。 愿意不帶任何偏見的,不問任何緣由的,體諒她,心疼她,照顧她。 第33章 白夜 吃過中飯, 岑眠主動接過了收拾的活兒。 雖然沈平山?jīng)]什么胃口,但岑眠卻是吃了不少,程珩一做的飯菜, 都很對她的口味。 三菜一湯被她吃得干干凈凈。 岑眠學(xué)著平時程珩一洗碗的方法, 把碗筷放在水井下的水盆里,按壓水井出水。 井水從井口涌出, 水花濺在她的手臂上, 冰涼清爽。 潺潺的水聲讓她感到平靜和安穩(wěn),岑眠盯著井口發(fā)呆,直到不再有水流出。 沈平山叫她:“碗放水里泡著吧, 等幺兒回來洗, 快兩點了?!?/br> 岑眠看了眼手機,還差十分鐘就兩點了。 她下午的工作是跟婦科的醫(yī)療車,在醫(yī)生出診的時候, 維持現(xiàn)場秩序。 岑眠看了一眼水盆里的碗筷, 拿水井邊的抹布擦了擦手。 “那阿公我先出門了?!?/br> 沈平山整個人蜷縮在椅子里, 因為喝了酒的緣故,臉上通紅,他的眼皮耷拉著, 沒有說話,擺了擺手, 示意他知道了。 他的動作滯緩,正如一個遲暮老人。 下午的義診, 醫(yī)療車去的是離白溪塘不遠的楊村。 楊村, 顧名思義, 就是都是姓楊的人居住的村子,村子不大, 跟白溪塘一樣,一半的房子已經(jīng)空置,住在里面的人都搬到了鎮(zhèn)上或者是市區(qū)里。 因為還住在村子里的人就不多,義診在下午四點的時候結(jié)束了。 醫(yī)療車將醫(yī)生和志愿者送到了白溪塘門口,村子里的路太窄,車進了里頭不好開,也不好調(diào)頭,只能停在外頭的路邊。 同事們一起往村里走。 岑眠和趙瀾走在前面,后頭閑聊的聲音傳到前頭。 聊的正是早上周巧父母在張家大鬧的事情,這么一件事情,已經(jīng)從白溪塘傳到了隔壁村,又從隔壁村傳到了他們醫(yī)療隊這里。 流言的速度有時候快得讓人難以想象。 岑眠低著頭,沒有出聲。 到了岔路口,她和同事們告別,往老屋的方向走。 越靠近老屋,女人吵嚷的聲音越明顯,將她飄走的思緒拉回。 劉清站在院子里,拉著沈平山哭泣。 “沈老村長,你幫幫忙啊,張勝那么聽話的孩子,怎么可能干出那種事嘛?!?/br> “他肯定是被冤枉的,是周家不要臉,想賴上我們家。” 沈平山被她扯著,一張臉拉了老長。 “哎呀,你松開松開,”沈平山用力甩手,“這事我管不了。” 劉清死活不肯放手,邊哭邊鬧。 岑眠怕她沒輕沒重,把沈平山給拽摔了,趕緊推開柵欄進到院子里。 “阿公,我剛遇到梁叔,他找您有急事,讓我喊您趕緊上他那去?!?/br> 沈平山抬起頭,跟岑眠對視一眼,反應(yīng)過來:“瞧我這記性,把這事給忘了。” 他脫開了劉清的手,丟下一句:“劉嬸,你等等,我去去就回。” 沒等劉清反應(yīng)過來,沈平山已經(jīng)疾步出了院子。 劉清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眼淚都忘了擦。 岑眠不想搭理她,跟她擦肩而過,想要直接回房間。 劉清卻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姑娘,你評評理啊,這叫什么事啊,哪有這么冤枉人的。” 岑眠厭惡極了她的碰觸,像是被一條蛇給纏上。 “有沒有冤枉,相信警方會調(diào)查出來,你喊再大聲也沒有用,反而顯得心虛?!?/br> 劉清沒想到借住在沈平山家的這個小姑娘那么不近人情,冷言冷語地刺她。 “我心虛什么!我不心虛!”劉清反駁。 “我相信我兒子,他一向老實,不可能做這種事?!?/br> “……”岑眠覺得她實在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 兩個人就那么僵持著。 程珩一義診結(jié)束回來,看見岑眠和劉清在院子里拉扯,他皺皺眉,邊走進邊問:“岑眠,怎么了?” 岑眠和劉清的視線齊齊朝他投過去。 劉清覺得程珩一是小輩,她家這事鬧的已經(jīng)讓她在白溪塘抬不起頭來,當(dāng)著跟張勝年紀(jì)差不了多少的程珩一,更是沒臉說。 她低著頭,沒吭聲。 岑眠無所謂:“你還不知道?” 程珩一看見水井邊沒洗的碗筷,挽起襯衫的袖子,走過去。 “知道什么?” 明明他是白溪塘的人,結(jié)果消息知道的比醫(yī)療隊還慢。 周巧的事情被她媽鬧得天翻地覆,程珩一早晚也會知道,岑眠便也不瞞了,當(dāng)著劉清的面,說得直白,故意給她沒臉。 “張勝強迫周巧發(fā)生關(guān)系,現(xiàn)在被帶去派出所調(diào)查了?!?/br> 聞言,程珩一彎腰去洗碗的動作一頓,直起身,目光對上岑眠的。 劉清有些惱羞成怒,她提高了音調(diào):“你別胡說八道,什么強迫不強迫。” “一個巴掌拍不響,周巧小小年紀(jì)不老實,勾引了我兒子,現(xiàn)在肚子都大了才出來說,不知羞恥?!?/br> 程珩一的臉色變了變,像是怕岑眠聽了劉清的話不高興,對岑眠道:“你先回房間,別管了?!?/br> 岑眠本來就不想搭理劉清,甩開她的手,撇著嘴要上樓。 背后傳來程珩一與劉清講話的聲音。 劉清像是祥林嫂似的,又一次哭訴:“張勝是個好孩子啊,他這是被人誘惑了啊。” 程珩一的語氣淡漠:“他但凡管好自己,沒人誘惑的了他。張勝把人肚子搞大了,不想負責(zé),他要真關(guān)進去了,也是活該。” 劉清最怕的就是張勝進去,尤其在沈平山這里碰了壁,程珩一的話無疑火上澆油,把她一下點燃了。 “你們姓沈的,也好意思說。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媽也不是什么好東西?!?/br> “……”岑眠踏在臺階上的腳步頓住。 劉清把今天受到全村人蔑視的不滿情緒發(fā)泄出來。 “你媽年紀(jì)輕輕,沒結(jié)婚就跟了外面的男人,等肚子大了,男人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br> 岑眠怔了怔,轉(zhuǎn)頭,看向院子。 程珩一沉默無言,背對著她,背脊挺得筆直,陣風(fēng)吹過,她卻覺得那背脊,格外單薄和孤寂。 劉清還在罵罵咧咧:“沈平山到現(xiàn)在都不肯讓她回白溪塘,這么多年不回來,說不定死外面了呢!” 突然,岑眠大步走到水井邊,雙手端起那一盆沖洗過碗筷的水,朝劉清潑了過去。 劉清發(fā)出一聲突兀的尖叫。 岑眠罵道:“嘴不干凈洗洗,別來我們家滿口噴糞!” 劉清渾身濕透,頭發(fā)一縷一縷貼在臉上,油漬混著泡沫,看起來狼狽不堪。 她手指著岑眠,嘴唇哆嗦,朝她走過去的時候,腳下踩著滑膩的水,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岑眠瞪著眼睛,拿手里的空盆嚇唬她:“再不走我還潑你!” 劉清踉踉蹌蹌?wù)酒饋?,一邊氣急,一邊又害怕岑眠真拿水再潑她?/br> “你們、你們給我等著!”她一跺腳,撂下一句沒什么威懾力的狠話,踩著重重的步伐,一扭一扭地離開,臨走還故意踢倒了院子中央放著的一把竹椅。 劉清走后,院子里瞬間安靜下來。 從始至終,程珩一一言不發(fā),就只站在那里。 岑眠聽了剛才劉清的話,不敢去看程珩一,怕他難受。 她低著頭,想要走去扶被劉清踢倒的竹椅。 腳下地滑,她走得小心。 “你別管了,放著我來?!背嚏褚怀雎?,語氣淡淡,仔細聽,才能聽出其中的嗓音微啞。 岑眠繼續(xù)往院子中央走,輕輕說:“沒事?!?/br> 程珩一走到她身邊,手扣住她的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