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小師弟又在演我/師弟你演我/惡犬 第84節(jié)
“初期?!?/br> “中期?!?/br> “小成!” “大成!” “圓滿!” 每當(dāng)悲天劍的氣息攀升一個境界,人群之中便傳來一聲驚呼,及至悲天劍的氣息停在無上天境大圓滿時,那些觀望遲疑的長老們已經(jīng)自覺推開了數(shù)丈距離,將中間的戰(zhàn)場留了出來,打定了主意不再參戰(zhàn)。 留下來的殷秉衡和姬煬臉色也并不好看。 姬煬看著幾乎人劍合一的慕從云,道:“以身祭劍,神劍合一,他這是想同歸于盡?!?/br> 殷秉衡磨了磨牙,也沒想到慕從云竟如此難纏。不過一個首席大弟子都有如此修為,若是等謝辭風(fēng)出關(guān),怕是更難對付。 他眼中染了殺意,不再有任何情敵之意,對姬煬道:“遲易生變,你我速戰(zhàn)速決,此子絕不能再留?!?/br> 話落,他已經(jīng)當(dāng)先閃身攻了上去。 悲天劍四周風(fēng)雪愈疾,頃刻間便有風(fēng)雪呼嘯而至,遮天蔽日。殷秉衡只覺眼前一閃,霎時便失了慕從云的蹤跡,只有一柄桃木劍悄無聲息又迅疾地朝他識海直刺而來—— 殷秉衡急急后仰避開,但下一刻,又有劍刃從意想不到的刁鉆角度刺來,他眼神一厲,尖銳龍爪直迎而上將劍刃蕩開,但面前傳來的卻是姬煬熟悉的聲音:“殷族長?” 殷秉衡立即反應(yīng)過來:“又是劍陣!” 他環(huán)視四周尋找劍陣破綻,但這一次的劍陣明顯比困住朱堂主那次要更為精妙,他打眼看去,竟尋不到突破口。 他正欲化龍,卻聽姬煬的聲音道:“陣眼在上方!” 殷秉衡抬頭,就見頭頂一柄巨劍直斬而下,他躲避不及,只能長嘯一聲以雙爪硬生生接下。 斬落的巨劍比他預(yù)料之中威勢更大,劍氣竟硬生生碾碎龍鱗,傷到了他的rou身,霎時間金紅色龍血如雨落下。 殷秉衡忍痛大喝一聲,雙掌強行握住劍刃,調(diào)動全身靈力,竟是硬生生將巨劍折成了兩段。 隨著劍斷,風(fēng)雪散去,露出一切的本來面目。 慕從云依舊閉目立于空中,在他四周,無數(shù)柄似真似假的劍影旋轉(zhuǎn)著,逐漸合為一把古樸至極的桃木劍,懸于他身前。 殷秉衡甩了掌上的鮮血,見姬煬亦是一身狼狽,道:“他的劍法邪門得很,莫再給他機會周旋。” 姬煬也見識到了厲害,點了點頭,一人以身化龍,一人祭出了本命法寶,準備合全力一擊分出生死——慕從云已然神劍合一,劍斷,則人亡。 兩人氣息攀升至頂峰,云層之中似有感應(yīng),隱約有電龍游走,雷聲滾滾。 悲天劍感應(yīng)到威脅,劍身縈繞的風(fēng)雪更為凌冽,幾乎將后方的慕從云整個籠罩進去。 時間在這一刻被拉得無限長—— 巨龍身軀盤旋自高空俯沖而下,張開的猙獰巨口中可見利齒森森;持著本命劍的慈和修者收了悲憫之色,利劍劈山斬海,殺意凜然。 而悲天劍顫動著發(fā)出長鳴,劍尖向前,毫無退意。 沈棄循著動靜趕來時,所看見的便是這一幕—— 兩柄劍撞擊在一處,激烈的靈氣層層激蕩,桃木劍古樸的劍身被撞出了缺口,護持著主人的劍陣在一瞬間露出破綻,上方窺伺的猙獰巨龍疾沖而下,利爪直探慕從云后背要害。 沈棄瞳孔立起。 下一瞬,污穢之線以遮天蔽日之勢鋪開,一身紅衣的沈棄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中心,將慕從云護在懷中,握住了死戰(zhàn)的悲天劍,擋住了殷秉衡與姬煬的全力一擊。 靈氣與穢元相撞,余波猶如雷鳴震耳。 觀戰(zhàn)的宗門長老們被氣流震退數(shù)百步,而下方戰(zhàn)場之中,修為不足的修士更是七竅流血,捂著耳朵發(fā)出痛苦的哀嚎。 沈棄袍袖鼓動,五指隔空收攏,金色豎瞳殺意凜冽。 “你們找死!” 隨著話落,天地驟暗,蛛網(wǎng)一般的污穢之線不斷收攏,最后結(jié)成了巨大的黑繭,將兩人禁錮其中。 眾人被憑空出現(xiàn)的濃郁蝕霧震懾,半晌才有人驚聲道:“蝕霧?!那是蝕霧!” 他們看向沈棄的目光帶上猜疑和畏懼:“他能cao縱蝕霧,果然是酆都妖魔。” 沈棄袍袖翻飛,紅衣獵獵,目光掃過膽怯后退的一眾宗門來人,目露嘲諷之色:“烏合之眾?!?/br> 他拔出龍骨,揮劍在地面劃出一道分界線,卷著蝕霧的劍氣在地面鑿出數(shù)丈深的溝壑,如一道天塹將兩方戰(zhàn)場分隔開來。各個宗門的弟子躲閃不及,騎著機關(guān)獸甚至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便墜入了溝壑之中,轉(zhuǎn)眼間被濃郁的蝕霧吞沒,只剩下慘叫哀嚎聲不絕于耳。 在場所有人包括玄陵弟子都被他深不可測的實力和狠辣手段所震懾。 陰識看著半空之中不斷變化的黑繭,咬牙叫囂道:“陰長命,你墮入妖魔道已是可恥,現(xiàn)在難道還想弒父么?” 沈棄將失去意識的人打橫抱起,側(cè)臉瞥他一眼,嗤笑:“有何不可?”頓了頓,又道:“倒是你的賬,我還未好好和你算?!?/br> 接著不等陰識反應(yīng)過來,下一瞬他便陡然出現(xiàn)在陰識面前,掐住了陰識的脖頸。 陰識雙眼暴凸,還欲掙扎,眼角的余光卻看見沈棄正站在遠處,抱著慕從云神色冷戾地看著他。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極力扭頭去看掐著他脖頸的另一個“沈棄”,不敢相信只是一個化身,他便已經(jīng)毫無還手之力。 沈棄朝他冷冷一笑,五指成爪,硬生生將他的護心麟剜了出來。 陰識發(fā)出慘嚎,在巨大的痛楚之下化作原形在地上翻滾。 沈棄隨意將護心麟扔在地上,以穢元為劍刺入他的命門,將他死死定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折磨之下,陰識慘烈的龍吟幾乎要刺穿耳膜。 但在場之人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幫陰識,反而紛紛驚恐后退。 沈棄轉(zhuǎn)臉看向改頭換面被陰識帶在身邊、此時已不動聲色地藏進人群之中的陳破,開口道:“堂堂‘粉面佛’怎么行事藏頭露尾?你以為你躲了起來,我便不知道玄陵有登天圖的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不等陳破有所反應(yīng),沈棄化身忽然閃身出現(xiàn)在人群之中,手掌化爪,直取陳破命門。 陳破到底活了千年,修為閱歷都比陰識高出太多,他祭出早就準備好的后手,身形一散,如同蠟燭般逐漸融化。 但不過瞬息,他的笑意就凝固在臉上。 他看著插入胸口的龍爪,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棄:“你怎么……” 沈棄面無表情地抽出鮮血淋漓的手掌,五指張開,掌心赫然一截只剩小指長短的紅色蠟燭,正是陳破賴以茍活的本命法器——喚魂燈本體。 失了喚魂燈的加持,原本還是青年模樣的陳破臉上、身上登時爬滿了皺紋,一頭烏發(fā)也轉(zhuǎn)為灰白之色,整個人透出一股陳舊腐朽的垂暮之氣來,就像一個破了洞的麻袋,不斷有混合了污穢之力的駁雜靈氣從身體四處漏出來。 但他卻已經(jīng)顧不上這許多,只滿目驚恐地看著沈棄,難以置信道:“你是、你是‘羽化仙’!”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不斷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可緊接著他仿佛又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齒道:“你找到了燭龍墓?!” 第85章 援兵 燭龍墓,羽化仙。 在場眾人聽著這陌生的詞,臉上皆是茫然的驚駭之色,他們下意識看向被釘在地上慘嚎的陰識,以及其余群龍無首的鐘山龍族,卻什么答案也沒能探尋到。 唯有幾大宗門的長老們目光死死凝在沈棄身上,神色不可置信:“羽化仙,怎么會有羽化仙?” 他們眼神既有驚駭又有貪婪,若不是已然見識過沈棄一劍劃乾坤的威能,恐怕此時他們已經(jīng)難以抑制心中的渴望貪婪,將人拆皮剝骨也要探尋其中的玄機。 沈棄懷中抱著昏迷過去的慕從云,目光掃過眾人臉上各異的神情,最后定在了因為靈元外泄委頓在地的陳破身上,嘴角嘲諷地勾起:“你利用陰識放出玄陵有登天圖的消息,煽動幾大宗門圍攻玄陵,為的就是燭龍墓?” 陳破眼中露出不甘之色,咬牙切齒道:“天地靈氣斷絕,飛升之路被阻,修者自踏入修行之路起就已經(jīng)看到了盡頭,螻蟻未曾見過昔日繁榮盛景尚能茍活,我既曾窺見榮光,如何能認命?” “燭龍隕落,但其身不腐,火精仍存,誰能尋到燭龍墓,便能破這困局,得道飛仙!” 說到“得道飛仙”之時,陳破雙目血紅,死死盯著沈棄的模樣恨不得從他身上咬下一塊rou來。當(dāng)年他叛出西境,追隨“鬼帝”等人建立酆都,為的就是尋一條生路。 可到了后來,眼見著昔日舊友一個個因無法突破而隕落,又或者因為急于求成被蝕霧吞噬神智變成了沒有理智的怪物,就連帶領(lǐng)他們叛出西境、修為已臻化境的“鬼帝”也難逃天命身隕,他才意識到酆都的處境與西境并沒有什么不同。 不論他再如何掙扎,終有一日他會像那些前輩一樣,走到末路。 天不容修者,他只能自己辟出一條生路來。 這些年來他暗中蟄伏,四處打探消息,才終于探尋到了一條或許可行的生路——燭龍墓。 據(jù)說當(dāng)年天地初分之時,燭龍便已存于世間。祂常年盤踞于鐘山,吞吐天地之靈氣,乃是世間僅存的一位遠古神靈。但不知為何,早在蝕霧大災(zāi)之前,燭龍便忽然銷聲匿跡。 而蝕霧大災(zāi)之后,鐘山更是被淹沒于蝕霧海之中,只有其后裔勉強留存下來一支,為了躲避天道,不得不避世隱居在天外天。 這么多年來他輾轉(zhuǎn)周折,始終沒能深入蝕霧海尋到鐘山的遺址,便只能將目光放在了隱居天外天的燭龍后裔——鐘山龍族身上。 若這世間還有誰可能知道燭龍墓之所在,大約便只有鐘山龍族了。 可沒想到的是,他費盡周折終于利用陰識去了天外天,卻發(fā)現(xiàn)天外天這群燭龍后裔根本就是西貝貨,所謂的“小鐘山”與當(dāng)年燭九陰所居的鐘山?jīng)]有半點干系,更不可能有燭龍墓的線索。 他白費了無數(shù)心血卻撲了個空,眼見大限將至,只能鋌而走險將唯一的希望押在了玄陵萬卷樓中的秘寶上——很早之前,他曾聽鬼帝提過一嘴,玄陵或有燭龍墓的線索。 之前他就曾冒險探過一次萬卷樓,只可惜玄陵高手眾多守衛(wèi)嚴密,他沒能得手。這一次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這才捏造了登天圖的消息,煽動幾大宗門圍攻玄陵。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終其一生,耗費無數(shù)心血追尋的燭龍墓,竟叫個黃毛小子輕易尋到了。 陳破嘔出一口黑血,臉色猙獰又憤懣不甘:“你是如何尋到的?” 此時其他人已經(jīng)從兩人的對話之中隱約意識到了什么,聽見陳破的話,紛紛目光熱切地看向沈棄。 一個不足弱冠的少年,卻已有了羽化仙境的通天修為,如何叫人不忌憚,如何叫人不覬覦? 沈棄見狀面上嘲諷之色愈濃,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他卻并未退卻遮掩,反而袍袖一揮,大大方方地以濃郁的蝕霧幻化出一處眾人從未見過的場景來—— “天外天的無回崖下,連接著東境蝕霧海的中心——凋亡淵藪,這便是燭龍墓之所在?!?/br> 只見涌動的蝕霧聚集在一處,緩緩化作一處比蝕霧海還要可怖的陰暗淵藪。那淵藪之中不見天日,陰暗蝕霧籠罩在尸骨沼澤上方,幾支猙獰扭曲的枯枝聳立著,不聞蟲聲不見鳥鳴,如同怪物靜默張開的巨口,與眾人心中所想象的靈氣充裕如世外仙境的燭龍墓截然相反。 “燭龍墓怎么可能是這般模樣?!”有人提出了質(zhì)疑。 陳破更是目呲欲裂:“蝕霧籠罩的死寂之地,即便在我全盛之時,也沒有把握能闖進去,若燭龍墓真在其中,你憑何活著出來?” 沈棄側(cè)目掃過被困在黑繭之中的殷秉衡,嗤笑一聲,意味不明地說:“大約是我命比較硬吧?!?/br> 他臉上露出幾分意興闌珊之色來:“你們想去尋燭龍墓盡管去就是,本座便不奉陪了?!彼娴哪抗鈷哌^表情各異蠢蠢欲動的眾人:“但師兄既要護著玄陵,你們誰若敢越界半分——” 龍骨從袖中滑出,沈棄握住劍柄,將之插入人為劃出的天塹邊緣:“殺無赦?!?/br> 話落,他便抱著慕從云往無妄峰去。 余下玄陵弟子看著他如無無人之境一般穿過了護山大陣,一時間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倒是關(guān)聆月、肖觀音還有金猊三人交換了眼神,關(guān)聆月朗聲道:“眾弟子清點傷患,退回護山大陣中!” 玄陵弟子們得了命令,一時再無人有心思追究沈棄如何,紛紛互相攙扶著受傷的同門退回大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