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小師弟又在演我/師弟你演我/惡犬 第53節(jié)
少年人嗓音低啞,神情卻無比真摯,叫人無法質(zhì)疑他的任何一個字。 慕從云耳朵又有些發(fā)燙,嘴角卻控制不住地翹起來,心房被溫暖的熱流所充盈,帶來溫暖飽漲的滿足感。 這種感覺在他很小的時候有過一次,他并不陌生,那是付出得到回應后的滿足感。 他小時候曾經(jīng)喂過一只流浪狗,那只黑色的小狗戒備心很重,孤兒院的孩子拿食物哄它過來,它卻從來不吃。 它只會吃慕從云喂給他的食物。 慕從云寧愿自己吃不飽,也會把飯菜省下來偷偷喂給小狗吃。而那只很怕人的小狗,每每在吃完食物之后,都會親昵地蹭過來舔舔他的手心。 他在孤兒院里遭受排擠,很長一段時間那只小狗就是他唯一的朋友。 只是后來,那只小狗忽然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 那時他還太小,甚至沒有能力離開孤兒院去找它,只能每天帶著省下來的飯菜去老地方等待小狗出現(xiàn)。 但那只會舔他手心的小狗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 這么多年過去,慕從云仍然記得它,記得那種被回應和重視的感覺。 除了那只小狗,再沒有人給過他這樣的回應。 沈棄是第二個。 慕從云無意識地翻過一頁書,想起沈棄追問他的問題,之前不太明晰的想法逐漸清晰起來。 ——如果是沈棄的話,他大約是不忍心拋下他的。 沈棄和其他人不一樣。 就像當年那只再也沒來找過他的小狗。如果可以,他會離開孤兒院,穿過一條條馬路和巷道將它找回來。 即便它可能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死在了某個角落里。 但他仍然會找到它,帶它回家。 * 第三日,花家如約送來了五萬靈石。 五萬靈石即便用儲物袋裝,也裝了滿滿十個儲物袋。 金猊清點數(shù)目的時候笑得合不攏嘴,倒是花家來人哭喪著臉,見他確認了數(shù)目,接過了文書之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跑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著?!苯疴ケе鴥ξ锎诤竺婧埃骸坝浀锰嫖抑x謝花家主慷慨解囊。” 送靈石的管事背影踉蹌,差點摔了一跤。 金猊在后頭笑得越發(fā)大聲,等瞧不見人影了,才意猶未盡地轉(zhuǎn)過身來,將懷里的儲物袋挨個發(fā)過去。 “大師兄一袋,二師姐一袋,小師妹一袋,小師弟一袋……”發(fā)到趙槐序面前時,他的手急急轉(zhuǎn)了個彎,將懷里剩余的儲物袋攏了攏,笑得十分虛偽:“趙師兄今日怎么不去丹室了?” 趙槐序哪能沒看出他的心思,但為了心上人只能臉皮厚些:“今日不必去?!?/br> 金猊敷衍“哦”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又拿出一袋靈石收好,才將余下的五個儲物袋都塞給了慕從云。 “???”慕從云不解看他。 金猊笑嘻嘻道:“我留一袋便夠用了,余下這些便都孝敬師尊了,到時候可以分一些給其他師兄弟姐們。宰了肥羊,自然要一起喝湯!” “你可以自己給?!蹦綇脑铺嵝?。 “放在我身上,若是被人打劫了怎么辦?”金猊一副“那我豈不是虧大了”的表情:“還是師兄替我收著穩(wěn)妥?!?/br> 見他如此說,慕從云也沒有再推拒,將之收了起來,才道:“不出意外,師尊過幾日就會抵達學宮。” “金猊的事不是已經(jīng)解決了,怎么師尊還是來了?”關聆月奇怪道。 “不只是因為金猊,也是為了陰雪失蹤一事?!蹦綇脑频馈?/br> 陰雪已經(jīng)失蹤多日,至今未曾尋到下落。 “陰雪?”關聆月越發(fā)不解:“他與我們玄陵有何關系,怎么還驚動了師尊?” 慕從云已經(jīng)提前和謝辭風確認過,此時便沒有再刻意隱瞞陰雪的身份:“陰雪并非普通人,他實際上是天外天燭龍一族的人,他的父親正是燭龍一族的族長?!?/br> 除了沈棄之外,其余人都是第一次知曉燭龍一族還存于世的消息。 “燭龍?”金猊連聲音都拔高了。 肖觀音也不復鎮(zhèn)定,興致極大:“真是傳說中的龍族?” 關聆月沉穩(wěn)些,倒是沒有失態(tài),只是神色間也蘊著極大的好奇。 唯有趙槐序想起沈棄曾經(jīng)對陰雪的敵意,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緊接著便微微瞇了瞇眼—— 沈棄站在慕從云身側(cè),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樣,只是眼底的情緒很淡。 “我知道的也不多。”慕從云將自己所知告訴他們:“師尊說天外天很快便會再派人前往西境,這個消息應該過不了多久就會傳開?!?/br> 金猊嘖嘖兩聲:“難怪行事那么猖狂,原來是龍族?!?/br> “聽說龍族rou身強橫,出生便有忘塵緣境修為。西境還有誰能悄無聲息地把龍族擄走?”肖觀音則是從另一方面思考。 “此事確實蹊蹺?!蹦綇脑频溃骸暗耸逻€輪不到我們處理,你們只知道就行,在天外天來人前莫將消息外傳?!?/br> 幾人自然應下。 第51章 天外天 三日之后,謝辭風果然抵達十方學宮。 叫人意外的是,除了玄陵之外,大覺寺、問劍宗還有偃都竟都派了人前來,掌宮姬煬領著人打開中門相迎,陣勢實在不小。 慕從云一行站在學子的隊伍當中迎接。 “怎么這么大的陣仗?一個陰雪竟有這么大的面子?”金猊小聲嘀嘀咕咕。 慕從云聽在耳中,也有同樣的疑惑。 他先前只知師尊要來,卻不知道其余各大宗門都遣了人來。 若只是為了陰雪,實在說不太過去。 瞧著一行人被迎進學宮,慕從云心中生出些許擔憂來,總覺得一個陰雪并不至于攪起這么大的風浪。 沈棄站在他身側(cè),遙遙望著同謝辭風站在一起的人,找到了幾個熟面孔。 他緩緩轉(zhuǎn)了轉(zhuǎn)指間的鎖紅樓,冷然笑了下。 旁人不知道這些人齊聚十方學宮是為了什么,他卻能從赤隼兄弟送回來的消息猜到一些。 陳破在他有意指引下,尋到了只剩一口氣的陰雪。陰雪被陳破帶走后,當初他設下的陣法自然也破了。 無頭蒼蠅一樣的陰驕終于尋到了蛛絲馬跡,卻遲了一步撲了個空。 他沒能尋到陰雪,卻從現(xiàn)場殘留的痕跡推斷,擄走陰雪之人來自酆都。 陰驕三人此行乃是秘密行事,此前又從無人認識他們,知道消息的唯有十方學宮、黎陽皇室以及幾個大宗門。如今陰雪被酆都之人暗中擄走,陰驕認定是西境出了內(nèi)鬼走漏消息,暗中勾結(jié)酆都妖魔。一早便將此事傳訊給了殷秉衡。 殷秉衡得知消息后震怒,自然又要派人前往西境。 但天外天與西境之間隔著一層結(jié)界,只靠一座吊天橋相連,因結(jié)界所耗甚大,無法隨意開啟關閉,只能等待結(jié)界七日一次自行修補之時方能通行。 因此天外天的人還未到,倒是西境各宗門收到了消息后,先行一步趕到了。 是為了清除酆都妖魔,也是為了查找內(nèi)鬼。 沈棄掃了一眼混在接待人群之中的陳破,想起日后混亂的場面,愉悅地勾了下唇角,又很快壓了下去。 慕從云看著各宗門的代表都被請去了無涯峰,猜測師尊一時半會兒應該無法抽身。便先回了上嵐峰。 回去的路上恰好撞上了陰驕與陰識,兩撥人點頭擦肩而過,沈棄回頭看了一眼,看兩人的方向,應該也是往無涯峰去。 他轉(zhuǎn)過頭,跟在慕從云身側(cè),繼續(xù)往聽竹苑去。 * 因為各宗門突然到訪,學宮暫時停了課。 只是不知道何故,學宮各處正門偏門全都關閉,不允許出入。能被選拔到學宮修習的弟子都是宗門佼佼者,自其中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氣息,便都老老實實地待在上嵐峰,幾乎沒有人亂走。 慕從云一行亦是如此。 他們原以為師尊用不了多久便會從無涯峰回來,但事實上,接連兩日,他們都沒看見師尊的人影。 學子們不敢亂跑,卻都在私底下議論紛紛,猜測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如此到了第四日,學宮緊閉的中門再次大開,又有一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前來。 來人乘一艘極其華麗的飛舟而來,拉動飛舟前行的卻不是常見的傀儡馬匹或者傀儡鳥,而是一頭青色鱗片的走蛟。 自龍族成為傳說之后,蛟亦銷聲匿跡。 然而此時眾人看著半空之中那頭青色鱗片的走蛟弓起身軀,鋒利四爪踩在地面上激蕩起塵灰,仰頭發(fā)出低沉粗重的吟聲時,才知道傳說不及真身萬分之一。 好奇圍觀的學子們發(fā)出喧嘩議論之聲,熱切地注視著那艘華麗的飛舟。 三層樓高的飛舟停在學宮廣場之上,隨后便有一隊著黑紅勁裝、護衛(wèi)模樣的男子率先走了出來。這群人各個身高都在八尺之上,身姿魁梧,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力量感。 這一隊人下來之后,才有一個中年男人攜一個美婦人下來。 金猊伸著脖子使勁張望:“這便是燭龍一族的族長?排場可真大。”他垂涎地看著那艘飛舟:“就是玄陵也沒有這么大的飛舟吧,龍族可真有錢?!?/br> 肖觀音踹了他一腳:“小聲些,別丟人現(xiàn)眼?!?/br> 慕從云與關聆月看他們打鬧,先是搖頭失笑,隨即又蒙上了一絲憂慮之色。 唯有沈棄站在后面一些,目光沉沉望著走下來的殷秉衡,眼瞳都抑制不住地變?yōu)楂F瞳。 許久未見的故人勾起了沉積在心底的戾氣,沈棄垂下眼,死死捏著腕上的木鐲,才將之壓了下去。 慕從云只覺得身后似有濃烈的殺意一晃而過,他警惕回頭,目光掃視四周追溯來源,卻又沒能尋到半點蹤跡,仿佛方才只是他的錯覺。 他皺眉逡巡四周,卻注意到沈棄低垂著頭,看起來沒什么精神。 “沈棄?”慕從云喚了他一聲。 沈棄用力咬了下舌尖,將翻滾不休的陰郁情緒壓下去。抬起頭來時又是那副無害的模樣:“師兄?” “怎么臉色這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