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1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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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要從汪世書的口中聽到何玉平的名諱,徹底將兩個案子并入一案! “是!”冉杓一聽要單獨提審,激動得跟什么似的。 任丹青在一旁無語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出息!” “你也別閑著,走走,給我當個文書去!”冉杓拽上任丹青出門。 “是,”這邊云曦也應了一聲,和青果拎著證物跟上陸青帆。 一行人在院子里遇上了拿著情報來的冷川。 他將字條遞過去說道:“江南急訊?!?/br> 馬汝培等八個江南學子的消息確鑿了,他們的領(lǐng)頭人不是旁人,正是汪秀峰。 “都是姓汪的,汪秀峰來京城之后委托的不會就是汪世書吧?”云曦看過字條之后,驚訝地道。 “不錯?!标懬喾〈綋P起一抹譏誚的冷笑:“好一個汪世書?!?/br> 這下,他倒是要看看那廝還如何攀咬易鐸! 云曦主仆急急跟上,來到大牢內(nèi)、看到了倚靠在墻邊的汪世書。 汪世書雙目無神地望著高高的小窗、左手疊握著那殘了的小指,不知在想些什么。 “攀咬易鐸的心思不錯?!标懬喾裆弧㈦y辨喜怒,望著牢內(nèi)人淡淡地道:“可惜了,你指望借此頂罪何玉書怕是難了。” “誰?”汪世書神色不改,故作沒聽懂的模樣道:“大人所言何人?” 云曦被氣笑了:“你裝過了。煙花場的賬房年年都要跟工部的官員打交道,聽說經(jīng)手核驗你們煙花場的便是工部員外郎何玉書大人,你說不熟?” 怎么的,為了給何玉書脫罪、救命之情都不顧了? 第195章 計中計 被拆穿的汪世書聞言忙不迭開口找補:“哦,原來你說的是工部員外郎何大人,小人自然是識得的?!?/br> 云曦心說汪世書抓重點多少有些偏頗了。 汪世書沖陸青帆和云曦露出無賴的笑容,隨即道:“陸大人放心,如今小人已經(jīng)被刑部捏在手里,大人想讓小人攀咬誰、小人就攀咬誰!” 言下之意,倒像是陸青帆準備“屈打成招”,讓汪世書“冤枉”何玉平似得。 早知汪世書不會輕而易舉說實話,可這般挑釁姿態(tài)也有些惱人。 “人本就不是你殺的,你頂多便是個藏匿罪證的幫兇身份,罪不至死。”云曦櫻唇微啟,出于善意最后勸誡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汪賬房三思?!?/br> 能戒得了賭,汪世書心性之堅可見一斑。 汪世書聞言一怔,沒說話。 “汪世書,本官給你最后一次機會,說出爆炸案和汪同一家滅門案的真相。”陸青帆發(fā)話了。 “爆炸案是啥,小人聽都不曾聽過。至于汪同一家滅門案,小人早就已經(jīng)說過了:就是小人殺的?!蓖羰罆]上眼,那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tài)是準備頑抗到底了。 陸青帆二話不說,將從汪同家中搜出的賬本丟進牢內(nèi)。 汪世書立刻撲過去翻看一遍,忍不住憤而唾罵:“這個混賬東西,竟然將賬目記得那樣清楚!” “若他不為自己留這一條后路,只怕早就被你和何玉平滅口了?!标懬喾谅暤溃骸澳銈冎g的蠅營狗茍之事已經(jīng)證據(jù)確鑿了。” “既然證據(jù)確鑿,大人何必再來審訊小人?” 汪世書咧嘴一笑,他把賬本重新丟出來道:“只怕是沒有罪證證明這一切都跟何玉平有關(guān)……” “確實沒法證明他跟兩樁殺人案有關(guān),但我能證明你跟這樁殺人案無關(guān)?!?/br> 云曦櫻唇微抿,從懷里拿出染血的菜刀,“汪賬房握一下試試?!?/br> 汪世書嗤之以鼻,一臉不屑。 驀地,他被一股強勢的內(nèi)勁押到了地上、在眼睛距離刀鋒半毫的地方停下,那染血的刀芒仿佛汪同一家的冤魂,瘆得汪世書忙不迭喊道:“我握我握!” 收回內(nèi)勁的陸青帆眼底皆是譏誚,“早這樣不好了?” 汪世書緩緩從地上爬起來,抹了一把逐漸發(fā)白的臉,慢慢地握住了刀柄。 “殺人的是何玉平、不是你,可對?” 云曦溫聲推測道:“你跟汪同一家關(guān)系極好,他們知道你斷指的事情的。所以你每次去汪同家中吃飯、都會習慣性地摘下假指節(jié)?!?/br> 發(fā)生兇案那日,汪世書趕去時何玉平已經(jīng)把人殺了。 他驚慌之下拿過菜刀、又驚覺不妥將其丟下,在一派忙亂中催促何玉平離開,他來收了尾。 等有人發(fā)現(xiàn)尸首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擦拭干凈的刀柄和偷偷拿走的財物。故而案發(fā)地會呈現(xiàn)一種說不出的古怪,因為一直以來就是兩個人行事:一人錯手殺人、一人掩罪嫁禍給自己。 要不是云曦又去探查了一番,被死者汪同素來的習性作風引發(fā)思考,只怕還真讓這二人蒙混過去了。 “那些銀錢并未真的被你拿走,我們已經(jīng)在你挖的地道那里找著了?!?/br> 云曦指著汪世書握刀的手淡淡地道:“你骨節(jié)不穩(wěn)、握住這樣重的菜刀殺人揮力留下的傷口跟普通人并不相同?!?/br> 小拇指是維持手掌平衡的,失去了半根小拇指,汪世書用菜刀砍物和雙手完好的何玉平的力道定不一樣。 二人都在案發(fā)地,汪世書的“多此一舉、湮滅罪證”混淆了他們的判斷。要不是匯豐客棧煙花爆炸案驟生,怕還真聯(lián)系不到何玉平的身上。 這也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吧? 設(shè)計最精巧的地方,竟然就是最大的破綻。 汪世書苦澀一笑、松開了手,“咣當”一聲菜刀應聲落地。 “到底還是這只手害了何大人?!?/br> 若他的手完好、便不會留下這般明顯的破綻了吧? “分明是爾等自己害了自己。”陸青帆雙手抱劍,看汪世書的墨眸越發(fā)冷凝。 “汪同那廝當真是個小人,貪得無厭得很?!蓖羰罆溃骸拔叶藦男∫黄痖L大,也算是開襠褲的交情??蛇@人哪……貪欲就沒個止歇的時候?!?/br> 汪世書爛賭的事情沒能逃過自家老爹的眼睛,他當初逃家后沒多久、老爹就氣癱了。 等汪世書痛改前非再歸來時,就只看到了一座孤墳。是汪同的媳婦黃氏伺候了汪老爹、給老人家送了終。 “汪同一家替我盡孝,我進了煙花場之后也想著報恩,就把他們一家也給弄進去做工……一來二去,走動得倒也多了些?!?/br> 汪世書似哭非哭地抬起頭來:“可是這廝貪得無厭,得了銀錢還想得更多;他媳婦兒在村子里更是不吝收買人心,反而把我架在這里不上不下的……” 云曦和陸青帆對視一眼,沒想到這中間竟然還有諸多曲折內(nèi)情。 眼看著汪世書終于打開心扉,云曦乘勝追擊,繼續(xù)開口將話頭往爆炸案上引:“換成是我,我許是也會像汪賬房這般為難。一邊是恩同再造的何大人,一邊是有血脈親情的汪秀峰。確實難以抉擇?!?/br> 汪世書的供詞關(guān)系著他們能否論罪何玉平,如今就差將何玉平的行止跟爆炸案牽系起來了。 那些年輕的江南學子本該有無限的前程,卻在踏入京城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死期。饒是這般想想,云曦的心頭都涌上無盡的痛意和哀思。 “汪秀峰……”再提及這個名字,汪世書的臉色變得難看:“他的死跟我沒有關(guān)系。” “是么?” 陸青帆上前一步:“不是你極力慫恿他們?nèi)刖┟媸ィ皇悄憬榻B他們住在匯豐客棧?也不是你為他們引薦了能干的何玉平……那煙花也不是你賣予他們的?!” 陸青帆咄咄逼人的姿態(tài)宛如盯住了獵物的豹子,通身冷冽攝魄的氣場一下子壓得汪世書喘不過氣來。 “汪秀峰是投奔你而來,若無你、哪有他們的入京?” 汪世書仿佛溺水之人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忍不住出聲反駁道:“不是我!那是何玉平和汪同的計謀,我根本、根本不知道……” 此言一出,他驟然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臉色驀然一白。 陸青帆和云曦定定地審視著他,仿佛審視著早已經(jīng)墮入地獄的靈魂。 江南八個學子入京之后求告無門,被何玉平一伙人刻意結(jié)識、有目的靠近,并在他們?nèi)刖┲蠼o予面圣的希望、在關(guān)鍵的那一夜引爆了煙花。 千里迢迢入京,卻在了汪世書和何玉平聯(lián)手編織的美夢里投進了火海,實則根本連皇城根兒的城墻都沒摸著便死了。 “汪世書,你和何玉平心真狠哪?!痹脐剌p聲道。 她沒想到自己精心準備的罪證還沒用上,汪秀峰的名字就讓汪世書破防了。 口供到手了。 “秀峰是個好孩子,是我、是我對他不住?!?/br> 汪世書目送著云曦和陸青帆離去的背影,整個人一點點地滑坐在地上,似哭非哭的臉上涌上一抹內(nèi)疚:“按照輩分,他還得叫我一聲世叔呢!哈哈,哈哈哈哈……” 汪世書的神色由內(nèi)疚轉(zhuǎn)為猙獰,他握住自己斷裂的拇指,咧嘴笑得越發(fā)暢快。 “成了,大人,咱們成了……” 可惜急匆匆離去的云曦和陸青帆,并未看到汪世書癲狂瘋魔的樣子。 第196章 套中套 從大牢出來,陸青帆沉聲道:“汪世書的證詞不足以論處何玉平。” 江南八大學子爆炸案留下的線索不多,泰半都是推論,唯獨那份水火不侵的請愿書下落不明;汪同一家滅門砍殺案雖然排除了汪世書殺人的嫌疑,只能以口供間接證明何玉平殺人。 “總得有些鐵證才好?!痹脐馗懬喾氲搅艘惶?。 她腦海里逐漸閃過細碎的線索,想要在冉大人堂審結(jié)束之前將m.l.z.l.罪證拿出來。 “我去一趟仵作房,大人去幫冉大人穩(wěn)住堂審吧。” “嗯,”陸青帆說著,又補了一句:“冷海已經(jīng)去搜查何玉平的家,只要找到那請愿書、也算成功了一半?!?/br> 二人分開行事。 路上,云曦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別扭:許是早早身死的易鐸詭計多端令她本能心生警惕;許是這計謀手筆像易鐸的布局,如今調(diào)查到這一步的時候又跟易鐸撇清了干系…… “怎么哪兒都不對味呢?!痹脐匾贿呧贿呁崎_了仵作房的大門。 她一邊看著三份驗尸記錄、一邊腦海里重復著兩處案發(fā)地的場景細節(jié)。 清麗的眸子靜靜地從各個證物中間掃過去,隨即落在一個不大的小物件上。 “這是……”云曦瞳孔下意識地放大,立刻將兩處案發(fā)地都出現(xiàn)的罪證做了對比,瞬間一激靈。 釘死何玉平的罪證,有了。 且說冉杓奉陸青帆命在正堂內(nèi)提審何玉平、韋建平和寧平燁三人;知曉何玉平是最難啃的骨頭,他選擇了率先突破寧平燁和韋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