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10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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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曦“呀”了一聲,跟青果不緊不慢地從桌子上跳下來,還不忘拍了拍手心的點心屑,客氣地朝著盧尚書行了個禮:“見過尚書大人。” “誰許你們打壞本官的房門的?”盧尚書本以為這就夠氣人了,進屋后發(fā)現(xiàn)尸首竟然放在他的床榻上,屋子里已然彌漫出一股難聞的焦油味,熏得他瞬間作嘔。 “不是大人讓我們自個兒安置尸首的嗎?”云曦一臉詫異地反問道:“大人忘了?” 盧尚書橫眉冷對:“誰讓你……嘔,誰許你等將尸首放在本官的軟榻上的?” “民女的仵作房放不了,差役大哥說了,讓民女自己想法子,民女只好借大人貴地一用了?!?/br> 云曦無辜地聳聳肩,隨即認真地道:“按說尸首當是在仵作房內(nèi)安置便好的??裳矍斑@位死得可慘了,被相熟之人尋隙捆綁冒充、在屋中餓了三日、身上有數(shù)不盡的刑訊傷痕,最后被炭火烹烤窒息而亡……” 她一邊說一邊觀察著盧尚書的神色。 果然,盧尚書的臉色隨著她的話逐漸變得鐵青,不知是懼怕多些、還是惡感更甚些。 “尚書大人仕途昌隆、定然能夠化解死者身上滔天的怨氣,民女自然是要讓死者安息的……這般化解了,必定也能保佑我刑部衙門的,對吧?” 云曦睜著眼睛說瞎話,理論還一套一套的。 任丹青和悄然趕來躲在角落的冉杓笑得嘴角褶子都多了兩道。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云曦主動給盧尚書遞了臺階,請錄尚書開了仵作房,她自然就把“已經(jīng)吸收過尚書氣運”的尸首挪走。 可惜偏生有些人便是給臉不要臉。 盧尚書怒聲道:“本官乃朝廷正二品大員,還能懼怕區(qū)區(qū)枉死之人?你身為官府仵作,說話神神叨叨,當真……” 他話音未落,一個低沉磁性的嗓音率先開口道:“尚書大人斷案如神,難道不信因果循環(huán)、天理報應么?” 云曦和青果轉(zhuǎn)頭看去,陸青帆不知何時到了,他手中長劍出鞘,儼然也在怒火邊緣。 盧尚書欺辱云曦自然可用官身故意相壓,可他只要還想把棘手的案子推出去、就不能用同樣的法子對付能耐非凡的陸青帆。 “大人?!痹脐刂蛔植惶嵩馐艿奈?,一如既往地行了個禮。 陸青帆略一頷首,瞟了一眼盧尚書的屋子:“大人這房確實寬敞舒適,不如索性改成仵作房罷了?” 改成仵作房?那他去哪處理公務?! 盧尚書顫抖著手指著陸青帆的鼻子:“陸青帆,你可別太過分!” “尚書大人愛重羽毛,下官自然不敢過分??扇粲腥丝偸亲越瞪矸?、故意使壞,那就別怪下官以牙還牙了?!?/br> 他就差說盧尚書小心眼、沒有容人之量了。 盧尚書深吸一口氣,不住地勸慰自己,莫生氣、莫要生氣! 陸青帆伸出手來,劍眉微挑。 “作甚?!”盧尚書沒好氣地怒道。 “仵作房的鑰匙,拿來?!标懬喾赝鲁鲆痪湓?。 不會吧,盧尚書為了欺負自己把鑰匙貼身放著嗎? 云曦瞪大眼睛,眼睜睜地看著盧尚書從袖兜里將鑰匙掏出來。 “嚯……”云曦嘆為觀止,心中越發(fā)好奇盧尚書是怎么坐到六部尚書的位置的。 “下一次,”陸青帆帶云曦主仆離開,還不忘丟下一句警告:“就不是拆大門這么簡單了?!?/br> 第141章 打臉順天府 “你們仨別走??!將尸首抬出去!否則老子怎么休息?!” 云曦忍不住回頭瞟了一眼原地氣得跳腳的盧尚書,不禁綻開笑顏。 青果揉了揉發(fā)疼的耳朵,“知道了尚書大人,奴婢還沒聾呢。” 說著,小丫鬟看似大喇喇、實則小心謹慎地將尸首重新抱了出來。 盧尚書鐵青著臉走進書房,還叫囂著讓師爺趕緊把窗戶打開透氣! 躲在角落里的任丹青一邊笑一邊拍冉杓的肩膀:“你們咋回來得那么早?我還想看看云丫頭會用什么法子對付盧尚書呢!” 別看小姑娘漂亮又能干,骨子里是個腹黑的小狐貍呢!瞅瞅那一張嘴就胡說八道的架勢,儼然是準備出一通氣才放過盧尚書的。 冉杓訕訕一笑:“我也想慢點,陸大人哪里等得及。” 一聽云曦被為難,人家直接飛回來了。 冉杓倒是一點兒不擔心盧尚書敢對云曦動粗……青果那丫頭的鐵拳保準能將尚書大人揍趴下! 前半輩子,冉杓做過的大膽的事都沒這三個月干得多。放眼整個刑部,陸青帆帶的人已然不僅僅是膽子大了、還是“恃才放曠”的代名詞。 任丹青一邊扇扇子一邊嘆息道:“盧尚書能力不行,格局也小了?!?/br> “小心眼兒得很。”冉杓贊同地吐槽一句。 換成原來,他是斷不敢說上峰大人一句不是的。 看守仵作房的差役壓根不敢跟陸青帆叫板,待房門開了以后、他屁都沒放一個,就老老實實地回去復命了。 陸青帆無心追究小嘍啰的罪責,示意云曦安置好尸首之后就來一起討論案情。 “是。”云曦一向行事利索,這一次也不例外。趁著陸青帆招呼眾人屋內(nèi)等待的功夫,薄娘的尸首被順利地安置到了仵作房。 云曦用帶來的幾種藥水摻在一處,現(xiàn)調(diào)成一個新藥水,和青果一點一點將其刷在薄娘的皮膚上。 “小姐,這藥水是用來作啥的?給薄娘用了以后,會讓她的尸首不碎嗎?”青果一邊干活一邊好奇地問道。 “嗯,別看這藥水賣相不好,對這種炭烤過的皮膚卻有奇效?!痹脐匾贿吥托乃⒅?、一邊解釋道:“肌理變軟、重新恢復彈性和水份后,薄娘也算有個全尸?!?/br> 卓爾身為薄娘的半個弟弟,也定然不希望下葬的好友是一坯灰塵吧? 主仆二人分工合作,很快便把藥水涂滿了整個尸首。 臨近晌午時分,云曦主仆快速回到屋內(nèi)。 陸青帆面不改色地坐在桌邊,盧尚書那一桿子攪屎棍子渾然沒有影響他專注破案的心思。 “大人在看口供呢?!比借紵嵝牡亟忉屢痪?。 “多謝冉大人?!?/br> 云曦和青果坐在小凳子上,端起溫茶潤了潤嗓子,便聽陸青帆淡淡地道:“在飛燕樓沒說的,現(xiàn)下可以講了?!?/br> 任丹青和冉杓已經(jīng)習慣了云曦有些駭人的推論不在外人面前講,聽小姑娘果然有所保留,便皆好奇地望向她。 云曦沉吟了下,“兇犯不是尋仇殺人,是在逼供。” 她從袖中掏出一張紙,上面簡單地描畫了一個被捆綁著的女子,身上用濃郁的墨黑色勾出一些傷痕。 “死者尸表的傷痕我都畫出來了,不僅有鞭傷、匕首傷,還有蟲蟻啃傷,兇犯為了逼供、甚至在死者的傷口上撒了蜂蜜?!?/br> 這些細密的線索都是在涂抹了軟化肌理的草藥之后得到的線索。 兇犯打著外行人在觸碰炭烤刑訊逼供的尸首后什么都不會留下,所以非常大膽地不曾掩蓋痕跡。 事實上,若不是碰到謹慎的卓爾和懂行的云曦,兇犯的目的就達到了。 “逼供……是為找東西?”陸青帆反問。 為了找東西殺害死者的作案手法屢見不鮮,尤其是在他們最近接觸的這幾樁案子里。 云曦之前也溫嬤嬤死后找到了她老人家留下的手札花名冊。 “那這兇犯水平不行啊,審訊了三日都沒結(jié)果。尸首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他還在找東西……”任丹青撇撇嘴:“擱尋常人,就是用三日的功夫去找、怕也早找著了。” “此事我有兩個推論:一是他是個生手、不懂如何搜尋被藏匿的物件;二是他并不知曉尋找之物是甚、而是替旁人找的?!?/br> 云曦說完,陸青帆追問:“替旁人找?不知為何物,但知此物必然在薄娘手里,可對?” 云曦點點頭:“只是推論?!?/br> 那便是陸青帆最不想看到的可能性了。 從口供中能看出,飛燕樓的姑娘們一直沒察覺到薄娘的不妥,這也是兇犯如此膽大的原因。 “據(jù)說薄娘在飛燕樓一向說一不二,沒人敢質(zhì)疑她的行事。”任丹青翻出其中一份口供道:“跟卓公子口中有情有義的老板娘不同,在飛燕樓,薄娘一句話能決定這些姑娘們的生死。” 故而薄娘說身子不適、讓管家代理諸事,樓內(nèi)人無人有異議。 陸青帆頷首,示意冉大人講一講他那處的進展。 在云曦驗尸、跟盧尚書打擂的功夫,大家都沒閑著。 冉杓想去順天府調(diào)閱一下煙花柳歷年的卷宗、排除可有慣犯打劫錢財?shù)目赡苄浴?/br> 順天府尹不給。 “為何不給,你沒帶協(xié)查調(diào)令?”如今陸青帆坐穩(wěn)了侍郎之位,在京城內(nèi)外頗有威名,順天府竟還不買賬? “荀府尹說了,刑部想要調(diào)閱卷宗,那得經(jīng)過提刑按察使司和都察院、大理寺三方手令。你說哪有這樣的?我在檢校的位置上時也是想借閱誰家的就借閱誰家的,還沒聽說還有這等麻煩事!” 冉杓不忿地說完,又驚覺這番話委實給陸青帆添堵,吶吶地瞟了陸青帆的臉色,把后面的抱怨話咽了回去。 陸青帆薄唇微啟:“那就給順天府三方手令?!?/br> 云曦偏頭,見陸青帆眼底浮現(xiàn)出一抹暗芒,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好法子。 順天府。 冉杓重新站在大門外,忍不住嘆了口氣。 就這月余的功夫,他在順天府已經(jīng)碰壁不止一兩次;韓通判和趙師爺花樣百出,好像不刁難一下冉杓就凸顯不出順天府是“青天大老爺父母百姓官”的衙門似得。 冉杓把手令往韓通判和趙師爺?shù)拿媲耙慌?,二人再次傻眼了?/br> “啊,這……”韓通判驚得說不出話來,他們竟然真的立刻討來了三司調(diào)令。 且不說這三司之間總是保持著微妙的平衡,那陸青帆入京之后的臭人緣也是有目共睹的。 “怎、怎么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就弄到三個衙門的手令???”趙師爺一邊看一邊狐疑地道。 “不止呢?!比借紦P了揚眉,負手而立賣關(guān)子:“一會兒還有‘驚喜’等著兩位!” 冉杓說完就邁著八字步故意慢悠悠地往外走。 走到順天府衙門口時,冉杓與一隊列護衛(wèi)擦肩而過,還不忘回身沖一臉懵的韓通判和趙師爺挑釁地揮揮手。 嘿,“驚喜”來了。 “順天府接太子殿下諭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