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小嬌娘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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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帆事忙,率先告辭。 云曦告別任師爺,和青果尋到了周記餛飩鋪。 只留半個時辰讓她們休整,時間緊迫。 云曦肩膀微松,露出一抹微笑。 她不僅面試順利,還成功跟陸大人搭上線……前往京城指日可待。 青果吸溜餛飩的功夫還不忘夸道:“奴婢就知道小姐定能馬到成功!啊真好吃!小姐我還想要一碗!” “行,管夠!”云曦哭笑不得。 青果這丫頭天生神力,飯量也比旁人要大些。 此刻,忙完庶務的陸青帆從按察司衙門出來,他沖房頂上的護衛(wèi)略一揚手,護衛(wèi)冷海落地,笑嘻嘻地道:“大人有何吩咐?” “人在哪兒?” “誰?”冷海一懵,被自家大人瞟了一眼立刻反應過來,“云姑娘主仆在周記吃餛飩?!?/br> “倒是會吃?!标懬喾旖堑σ婚W而過,大步流星往周記的方向去了。 冷海八卦地勾著腦袋看,發(fā)現(xiàn)大人又恢復了那副“生人勿進”的冰坨子臉,趕緊縮頭老老實實跟在后面。 到了周記,陸青帆就瞟見餛飩攤兒前兩個小黑腦袋悶頭吃得正歡,惹得陸青帆也有些餓了。 “老板,來兩碗餛飩?!崩浜ku賊得很,立刻揚聲招呼店家上餛飩。 直到陸青帆坐到云曦對面開吃,她才后知后覺地抬起頭,輕呼一聲:“陸大人?” 武將出身的陸青帆,對比一旁呼嚕嚕干完一碗又要了一碗的冷海護衛(wèi),用膳優(yōu)雅的模樣倒更像個矜貴的世家公子。 陸青帆掏出帕子擦了擦嘴,直接進入正題:“五年前,兩名女死者皆在雨夜遇害,身穿青衫長裙、被重錘擊打頭部而亡,其中一名死者乃青州通判之女。” “當時的按察使還不是我們宗毅大人,而是如今的正三品刑部右侍郎,聶勤大人?!弊炜斓睦浜=硬鐑旱?。 聶勤查到一個名叫牛大壯的鐵匠,他妻子偷人、又在雨夜與人私奔。 牛大壯在雨夜殺死了形容跟偷情的妻子相似的孤女,又害了同樣容貌秀麗的通判之女,而差役也找到了他家枯井中藏著的兇器:鐵錘。 人證、物證、動機皆在,牛大壯無可抵賴,半月后問斬。 按察使聶勤破案神速被上官提拔,后升任刑部,如今隨巡撫私訪辦差,遇案有先斬后奏之權(quán)。 “案子到這里就該結(jié)束了,但大人還在強調(diào)時間緊迫……難道是當初抓錯了人?”云曦喃喃一句。 “不錯?!标懬喾h首,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力氣。 “云姑娘你是不知道,這半年來又接連死去三個女子,任師爺在按察司好多年了,他去辨過,幾個受害人死狀跟五年前一模一樣!”冷海忙不迭補充。 五年前的“真兇”可能并沒落網(wǎng),死者又牽涉青州三處縣城,故被百姓稱為“青州大案”。 破案本不應急在一時,但云曦今兒面試仵作的時候,“真兇”張生已然落網(wǎng),明日便要問斬。 “張生?”云曦一怔。 “正是為姑娘帶路的張生?!标懬喾谅暯忉專骸八贿M入青州地界,便被我們的人盯上了。死者失蹤的日子和他離開青州的日子都對得上,他有充分的作案時間。但……” 但陸青帆認為張生不是兇手。 “更巧的是,原本在江南巡游的聶大人一行最近又到青州了;著急抓捕張生并下令明日處斬的,也是聶大人?!?/br> 冷海說完不爽地撇撇嘴,被自家大人瞥了一眼再不說了。 “世上的巧合多了,便不再是巧合?!痹脐鼗腥弧?/br> 她不僅要趕在明日午時之前驗過五具尸首,還得找到關(guān)鍵證據(jù)洗刷張生冤屈,揪出狡猾的真兇、為死者伸張正義。 如陸青帆所言,時間緊迫。 云曦拍了拍還在喝湯的青果:“別吃了,干活?!?/br> “有勞姑娘?!标懬喾鹕肀?。 “案子告破時,還望大人別忘了承諾。”云曦提醒道。 陸青帆眼底涌過一絲復雜,云曦她改名更姓、不懼危險也要去京城……倒是有幾分白家人的骨氣。既如此,他愿推她一把,當即開口道,“必定守諾?!?/br> 云曦主仆二人在冷海的保護下悄然穿過繁華的街巷出城,在城外上了一輛馬車…… 次日,法場。 “畜生??!我女兒才十四歲!” “殺千刀的,為我兒償命吧!” “生兒他是冤枉的,他那般文弱的身子哪里能用重器殺人哪?” 渾身血污的張生跪在中央,百姓憤慨的叫罵聲蓋住了張家父母微弱的喊冤聲。 勿怪青州百姓這般痛恨張生,青州大案前后間隔五年、身死五人,皆為妙齡女子。死者死狀凄慘,令人發(fā)指。 兇犯落網(wǎng),青州百姓和死者親眷哪里肯松松放過這“禽獸”?無數(shù)雞蛋、爛菜葉子,不要命地往張生的身上砸。 張生出了一趟門會友,才回衙門登記就被冠上了“兇犯”之名扣押,巧的是,幾個死者失蹤的時間和他出門的時辰次次都能對上。 他拒不認罪,卻百口莫辯。 陸青帆抱劍沉默地望著日頭漸漸升高。 “云姑娘還沒回來么?她到底行不行啊……”任師爺眼睛一個勁兒地看時辰。 “你自己招的人還不放心?”容貌端方的提刑按察使宗毅瞟了眼從容的陸青帆,“還不如個年輕人淡定。” 任師爺訕訕地閉上了嘴。 午時已到。 端坐在最上首監(jiān)斬的刑部侍郎聶勤大人輕咳一聲,法場內(nèi)外安靜下來。 “張生,你還有何話說?”聶侍郎揚聲問道。 “下官……當真冤枉?!睆埳炱げ紳M血痂、聲音嘶啞干澀。 “哼,自古在這青州法場斬首之人,無一不說自己冤枉,可真冤枉的又有幾人?!”聶侍郎再不廢話,揚手丟下令牌。 “斬”字令牌清脆落地,伴隨著一聲“行刑”,劊子手飲酒噴刀,揪掉張生背上的“犯由牌”,長刀寒芒如炬,晃去了最后一絲生機。 張生絕望地閉上眼睛,等待死亡降臨。 驀地,一個清婉綿軟的嗓音突兀地響起:“且慢!大人,張生有冤!” 第3章 法場還清白 張生猛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背著碩大的包袱從人堆里擠了出來。 “是云姑娘?!睆埳÷曕痪?。 她怎么來了? 等待行刑的老百姓亦是一片嘩然。 “喪良心哪!兇手都要死了還被攔下!” “這不是昨兒按察司招募的仵作云姑娘嗎?” “哎,還真是她!我昨兒跟她一起面試的!她的水平……”法場外的男子贊賞地豎起大拇指:“是這個!” “張生不會真是冤枉的吧……” …… “法場之上,豈容你放肆?!”聶侍郎只等張生人頭落地便能結(jié)案,怒火中燒的他沖差役吼道:“你們都是死人么?還不把她拉下去!” 不待差役動手,云曦就不卑不亢地朝著監(jiān)斬臺行叩拜大禮,隨即揚起一張清麗出塵的小臉朗聲道: “民女云曦,見過侍郎大人。民女找到了張生沒有殺人的確鑿證據(jù)。若不能證明張生清白,愿受擅闖法場之罪,與張生同罪處斬!” 云曦的話讓行刑的官員和圍觀的老百姓將信將疑,張氏夫婦險些沒吊住的那口氣兒又續(xù)上了,再次跪在地上喊冤。 此刻若是再叫差役把云曦拉走,倒顯得聶侍郎以權(quán)壓人了。 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青州大案已經(jīng)徹查清楚、并無疑竇。你膽敢攔截法場行刑罪加一等……” “敢問大人,張生可是屈打成招?” “自然不是!”聶侍郎話一出口便已后悔。 壞了,上當了。 云曦清眸滿是智慧:“既然張生并非屈打成招、行刑前又拒不認罪,這便是此案最大的疑竇了。大人代天子巡察,必是黜邪崇正、大公無私的好官,不會放過案子任何疑點的,對吧?” 聶侍郎被云曦的高帽子壓得險些背過氣去。 “巧言令色!既如此,你且說來!” 聶侍郎倒是要看看,一個小丫頭片子還能比得上整個提刑按察使司衙門不成?! 云曦再不廢話,將包袱擱在地上,沉甸甸的“證據(jù)”卷起一圈灰塵。 她拆證據(jù)的間隙,按察使宗毅撞了撞陸青帆的胳膊:“哪兒找來的小丫頭?可惜了是個女兒身,不然倒是個混官場的好料子?!?/br> 瞧把聶侍郎給堵的,憋屈壞了吧? 宗毅心里暗爽,這些日子被聶大人彈壓的郁悶總算紓解了不少。 “街上撿的?!标懬喾旖俏P,一抹淡笑很快散去。 “民女昨日驗看五具尸首,包括五年前的孤女、通判之女,去年末身亡的賣貨郎之女、今年初的脂粉鋪子老板娘,以及最近遇害的芙蓉坊淸倌兒?!?/br> 云曦指了指面前貼著字條的一整排小包袱,令眾人一眼就能區(qū)分哪個包袱對應哪個死者。 “五人皆系雨夜受害,頭部遭重擊而亡,死前并未失身……” “呵,這些結(jié)論同衙門仵作的驗尸結(jié)論有甚區(qū)別?”聶侍郎輕嗤一聲打斷云曦:“若你再廢話連篇,本官便……” “要繼續(xù)行刑”的話還沒說出口,云曦一臉誠懇地道:“請問大人,那衙門驗尸記錄上可寫了兇犯打了死者多少下?” “這……”聶侍郎一訕。 “創(chuàng)口是平是凹?” “死者身量幾何、是否壯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