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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定不移地做個路人甲 第63節(jié)

    黎上?手摸向腰,拔出根針:“這么?說,緋色的診金沁風樓是不準備給嘍?”

    第55章

    看著那根細若牛毛的?針, 綺月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步,額上的?汗?jié)L落,她的?心火愈發(fā)旺, 有點后悔今早所為了。

    “黎大夫, 您也不要逼我?!?/br>
    黎上冷嗤:“我可沒逼你,反而是?你一再地拿你那不敢露頭的主子在這威嚇我?!贬樇饣^桌上的?酒液帶起一縷紅焰,他望著酒杯中快被燒盡的酒, “你主子是?誰…”扭過頭,笑問?, “你清楚嗎?”

    綺月心中驚駭,面上沒能繃住,流露了絲絲慌張,他怎么曉得她不清楚?

    樓里?死寂,個個都盯著綺月, 就連面上已潮紅的?紅妍亦一般。沁風樓的?主子是?誰,外頭一直有傳, 均指向蒙人。可要說是?哪個,卻沒人敢保準。

    有那認識黎上的?,已經悄悄往門?口挪了。沁風樓啥人不好惹,非要去惹這位。醫(yī)毒雙絕,可不僅僅是?說說。

    “我沒工夫陪你在這耗,最后再問?你一句, 給…還是?不給?”他還要回去帶孩子。為了這點事, 他已經一天沒見珊思沒見他的?胖丫頭了。黎上斂下眼睫, 有點想。也不曉胖丫頭睡前沒看著他, 會不會跟她娘蠻上兩嗓子?

    “一萬金太多了!”花苞才盛開多久,綺月臉已經被?燒得通紅。

    “多嗎?”黎上蹙眉裝作思索:“我以為已經很公?道了?!?/br>
    真是?油鹽不進。綺月咬牙:“既如此, 那只能對不住您了,沁風樓得罪了。”聲一落,數(shù)支利箭從樓上飛來。

    全神?戒備的?尺劍見此,腳勾起一張凳子,踢向那幾支箭。凳子打落箭矢,幾個黑衣已逼到近前。尺劍斬骨刀相迎,總看閻小娘子練功,他也學了不少招式,今天剛好練練手。

    身后大斗,黎上看著不動作的?綺月。一旁桌上,紅焰在穩(wěn)穩(wěn)當?當?地燒著。

    早曉黎上有個隨侍力氣極大,沒想功夫竟也十分了得。以一敵五,還游刃有余。綺月汗如雨下,惱怒非常,吸氣大喊:“阿圓阿山,替我送送黎大夫。”

    兩著銀白袍的?蒙人,領著十數(shù)黑衣從頂層一躍而下。當?這時?一黑衣突破尺劍,揮劍斬向黎上。黎上雙目一陰,手中針飛擲過去。那黑衣勢頭太猛,難以收力,只得硬翻身躲過要害。

    針插上他手臂,黑衣大概是?不疼,返身再次襲向黎上。只不等逼近,他眼仁暴突,瞳孔里?燃起火焰,丟了劍滿地打滾:“火火啊…”

    見狀,兩殺向黎上的?銀白衣蒙人收勢翻身遠離。綺月右手抓心頭,兩眼勒大大地看著那黑衣。

    黎上再次抽針,幽幽說道:“這是?我給緋色解毒時?,研制出的?一種新?毒。毒性跟…”驀然停住,看向綺月,“你瞧著他這毒發(fā)的?樣子陌生嗎?”

    綺月吞咽。

    “看來是?不陌生。”身后的?打斗停了,黎上轉頭看向桌,杯子里?的?酒還剩個底兒。

    眼睜睜地看著黑衣活活被?內火燒干,綺月才驚覺自己今日犯了個大錯,她不該開罪黎上。樓上傳來yin靡聲,她眼睫顫動了下,身子有些不支,弱弱地說:“一萬金,沁風樓?!本p色被?殺時?,臂膀上確確實實已干凈。

    黎上彎唇:“那就麻煩爽利點?!?/br>
    遲疑了兩息,綺月挪步沖上樓,見花鈴花語因耐不住燥跟幾個客人在廳里?就…她身子晃了下,不再拖沓,上頂層主屋。

    黎上滅了桌上的?紅焰。綺月抱著只盒子直接從頂層躍下,翩然落地,走到黎上身側,雙手奉上:“一萬金。”

    尺劍把?斬骨刀夾到腋下,接過小木盒子,打開點了起來。六千七百兩金票是?大頭,銀票比較零碎。數(shù)了兩遍,確定正正好一萬金,便將票子放回木盒,站到主子身邊。

    黎上把?手里?的?兩根針插回腰封:“覺得身子燥得難受的?就去泡泡井水…”起步離開,“當?然臂上點了花苞的?,泡水無用?!?/br>
    聽著這話?,綺月抽了別在束腰帶上的?香木扇,輕輕搖起。

    出了沁風樓,尺劍大口吸氣呼氣:“那樓里?的?脂粉味真嗆人?!?/br>
    要到診金,黎上悶了一天的?心情?好了些,腳下步子飛快。珊思肯定會等他,小肥丫…不一定,沒準一天沒見,都已經把?親爹忘得差不多了。他得趕緊回去。

    這可就是?冤枉人了。尋常久久天一黑就瞌睡了,今晚也是?。只洗完澡精神?頭上來些,睡在床上小嘴嘖巴嘖巴的?,一副苦大仇深樣。喝奶時?,更是?喝兩口身子就往外歪。

    辛珊思發(fā)現(xiàn)了,小東西在找人,她愛憐地問?:“是?不是?沒瞧見爹爹?”

    松開口,黎久久奶也不吃了,小嘴一癟嗚哇起來。

    “真想你爹了?”辛珊思都稀奇,這才多大個人噢,拉好衣服,將她抱起下床走走:“別哭別哭,你爹今天有事,一會就回來了?!?/br>
    “哇哇…”黎久久越哭越兇,小嘴張開來嚎。沒多大會,rou臉就紅了。

    “好啦好啦…”辛珊思輕輕搖著小人兒:“你爹勞心勞力地帶你,沒白辛苦?!闭f說,她都樂。黎大夫回來,瞧他閨女?這般念他,可不得高?興壞了?

    黎久久想爹想得不行,哭了好一會沒等到爹,實在熬不住了,抽噎著睡著了,小rou爪子死死抓著娘親的?衣裳。

    辛珊思想把?小家伙放下,可一拉動她揪著的?衣她就嗚嗚,不禁發(fā)笑,索性就抱著屋里?屋外地溜達。

    黎上回到家里?,先去客院清洗了一番,換了身衣裳才進內院,見珊思抱著閨女?站檐下,心融成了暖流,流淌向全身。

    “快過來,我跟你說說你閨女?今晚是?怎么找你的??!毙辽核伎粗呓母矊幜?。

    有些驚喜,黎上笑彎了眼:“再哄兩句,我把?剛要回的?診金全給你。”

    “誰哄你了?”懷里?的?小人兒抽了下,辛珊思低頭:“閨女?眼睫還凝一塊呢,你自己看?!?/br>
    到檐下,黎上靠近,見小肥丫的?嘴癟著,眼里?晃過晶瑩,滿足極了。輕輕地拽動緊抓珊思衣裳的?小rou爪子,驚動了睡夢中的?小人兒,嗚嗚聲立時?就來了。不管了,硬將她抱過。

    哇哇,黎久久撐開眼,見到熟悉的?臉。

    辛珊思扒在旁:“誰呀誰呀,是?不是?爹爹?”

    有些迷茫,黎久久又嚎了兩聲,眼睛瞇達了起來。黎上側首閉目蹭了蹭珊思,鼻間有些刺痛。辛珊思從側抱住他,臉在他肩上靠了會,囔囔地說:“之前久久哭的?時?候,我差點就抱著她去找你了?!?/br>
    “我不會放手我費盡心思算計到手的?福氣?!背撬?,黎上眼眶暈紅。

    “我就知道你算計我?!毙辽核夹睦?有點甜,仰起首:“我也是?傻,賣虎賣到百草堂。遇上尺劍,見他看我眼神?不對,我還覺莫名。結果,沒多大會你就出現(xiàn)了?!彼菚r?也沒把?兩件事連到一塊去,“你說…”

    黎上脈脈看著她:“說什么?”

    “買孝里?巷子那宅子的?老先生是?不是?你?”她早就覺奇怪了。

    親吻她的?鼻尖,黎上笑而不答。

    “還有馬車。上回我進尺劍車廂里?給冰寜換衣服就發(fā)現(xiàn)不對了,他的?車廂和我的?車廂是?照一個路數(shù)改的?。暗格、車肚子,一樣一樣。”辛珊思指指自己水靈的?雙目:“我早已洞察一切了,就是?沒明說而已?!?/br>
    對對,黎上看著她的?眼睛,心怦怦地跳著。相處越久,他越是?歡喜她。她不止美,還鮮活通透可愛有趣聰慧…有時?也嬌,嬌得讓他想霸占。

    捕捉到他眼里?的?情?動,辛珊思心熱,手摸上他的?臉,指腹輕摩他唇邊生出的?硬茬:“第一次上門?就忙著找事做,叫我都不好攆你。”

    “不是?該正中下懷嗎?”黎上俯首,鼻尖輕拱她的?臉,點到:“你答應我一件事,我答應你一件事。”

    辛珊思樂了:“那是?因為你表現(xiàn)好,我才生的?想頭。”

    攫住她的?唇,黎上長驅直入。

    早就渴望,辛珊思迎合。安睡在爹爹臂彎處的?黎久久,大概是?聽到嘖嘖聲了,裹了裹小嘴,一只小rou爪子送到臉上。收拾完客院的?尺劍,抱著小木盒子回到內院,見到正屋檐下場景,立馬蒙住眼,摸向西廂。

    吻得氣息亂了,兩人才放過彼此。黎上眼里?迷離,抵著珊思的?額:“等久久滿百日后,我們把?她放床最里?面睡?!?/br>
    聽著他暗啞的?聲,辛珊思情?不自禁地又吻了吻他的?唇角,捏捏他的?后頸:“到時?我們試試?!?/br>
    黎上紅了臉:“你想不想知道我有多少銀子?”

    這人真經不住哄。辛珊思樂開懷,稍離他的?唇,一口咬上他的?臉。

    臉上酥酥麻麻,黎上似醉了一般,倒向珊思。

    辛珊思忙抱住人:“時?候不早了,咱們該睡了,明天收拾一下,后天早起離開這?!?/br>
    “好?!?/br>
    這夜他們睡得著,咸穗街沁風樓卻亮燈到天明。頂層主屋,綺月還在搖擺腰肢,左臂上的?花苞仍未合上。二樓一號房,紅妍也在鬧。接了落紅的?白帕掉在踏腳上,沒人珍惜。

    二號房中,古色銅鏡照著屋里?的?空蕩清冷,聽著隔壁急促的?粗喘、吟哦與低吼,安靜地等待著它不知何時?能歸的?主人。

    幾個時?辰,整個坦州城都知昨夜沁風樓被?個姓黎的?大夫上門?要賬了。關鍵,黎大夫不但要著了,還安然地走出了沁風樓。

    沁風樓豎在咸穗街十五年之久,向來只有沁風樓欺負人的?,還從未有過誰欺著沁風樓,這可是?頭一回。連納海聽了兵衛(wèi)回報都有些詫異,眉頭鎖起:“一萬金?”

    兵衛(wèi)俯著首:“是??!?/br>
    “給了?”納海查過沁風樓,沁風樓那塊地十五年里?換了三個主,筱姌、粉青、綺月,都是?沁風樓的?掌事。至于背后的?主是?誰,他尚未摸著邊,但可以肯定是?個皇親國戚。因此,自接任坦州城達魯花赤之職,他這也沒去打攪過。

    “綺月mama不甘愿,但斗了一場之后,還是?給了?!?/br>
    “那個大夫姓黎叫什么?”

    “聽個缺牙的?小子說,好像叫黎上?!?/br>
    黎上?納海眉間川紋更深,他知道是?哪位了。不怪敢去沁風樓要賬,不提其?背后那個不明來歷的?閻晴,單一手精湛的?醫(yī)術已足夠讓活人敬畏三分。況且,他還聽說,比起醫(yī)術,黎上更擅弄毒。

    “沁風樓既沒報官,那就不用理。”

    “是??!?/br>
    兵衛(wèi)剛走,一個車夫打扮的?中年就來了,右手置于胸前,稟告:“大人,小姐明日要出府?!?/br>
    明日是?中元,納海知道謠云要去哪:“你好好趕車?!?/br>
    “是?。”車夫退下。

    納海微笑。他那個嫡母,不是?個聰明的?主,被?個下人挑撥兩句就真覺千辛萬苦生下的?女?兒克她。而他買通那個下人,只花了三兩銀。

    他花了三兩銀,就絕了謠云嫡出女?的?尊榮。直至今天,他仍得意著。還有半月,謠云就要赴蒙都了。他縱她,算是?彌補吧。

    撒爾塔練的?是?《陽及八段》,常飲雄獸血凝陽鍛剛勁之氣?!蛾柤鞍硕巍肪氈链蟪?,可刀槍不入,就是?有兩個弊端。一是?,陽極會促性子暴躁。二,對床笫間的?需求十分旺盛。

    “大人…”守門?的?兵衛(wèi)進來稟報:“遲老先生回來了?!?/br>
    納海收斂了神?色,長吁口氣:“讓他進來。”

    遲然依舊一身白凈袍子,手抱拂塵,疾步穿過園子,未等進屋就拱手:“大人,老朽回來了?!?/br>
    “怎么去了這么久?”納海有些不悅,伸手向遲然。

    遲然立馬將鐵牌取出,歸還:“此次赴風鈴鎮(zhèn),我等并沒找著陸爻?!毙闹写罅R遲兮,他熱衷走四方,教出的?徒弟竟也一般。

    收回令牌,納海問?:“那你沒算算他往哪走了嗎?”

    遲然氣恨:“大人是?沒去過風鈴鎮(zhèn),那地家家戶戶掛風鈴,風水可謂混亂。陸爻就是?借此,才得以避開了老朽的?天眼,藏匿十五載?!?/br>
    “他現(xiàn)在離開了風鈴鎮(zhèn)。”

    “是?離開了,如今他已無可遁形?!边t然凝目:“老朽就是?追蹤他回的?坦州城。只路上經過麻洋縣,遇上了方大家,耽擱了些日子?!?/br>
    “西陵方家方子和?”

    “是?。”也不用納海細問?,遲然就說起事來:“大人應知曉前年方家月河圖在東太山被?劫,至今未能尋回。上月二十,飛云鏢局押鏢路過麻洋縣,遇雨天,停留休整時?,遭了一群手提木偶的?東瀛人襲擊?!?/br>
    麻洋縣雖離坦州不遠,但最近事多,納海難能分心,倒沒在意這茬。

    “聽你這口氣,飛云鏢局也沒了?”

    “不,飛云鏢局無事?!边t然神?情?有些復雜:“他們運道好,遇上了黎上、閻晴夫婦。那閻晴手辣得很,木偶被?她殺得片甲不留,一個活口都沒能逃離麻洋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