縫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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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nèi)嗽谙购蟛派⒘?,回程是邢炘開得車,留著林央和關(guān)澄姿窩在后座說話,圈內(nèi)好友難得,澄子自然算上一個。 先是把澄子送回了家,林央才轉(zhuǎn)坐到副駕上,車窗留著一條縫隙,她倒在座位里,頭頂被清涼的晚風(fēng)親吻著,鼻子里聞見好聞的青草氣,半夢半醒地睡了過去。 邢炘按下按鍵,把林央的座椅又調(diào)低了些,他伏過身子,一只手慢慢摁開保險扣,一只手拽著安全帶,輕手輕腳地把安全帶收了回去,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 他低頭,林央枕在自己的手上,偏著頭,呼吸均勻綿長,他知道林央向來覺淺,難得有熟睡的時候,她的睫毛輕輕抖動著,邢炘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生怕驚醒了她。 “累了,抱我回家吧?!绷盅霙]有睜眼,她聞著讓她安心的青草氣,含糊不清地說道。 林央很輕,抱在懷里薄薄一片,她的腦袋貼在邢炘的肩頭,聞見青草香里還有曬過太陽后暖洋洋的味道,她閉上眼,感受到他胸膛緩慢的起伏,聽見他的心跳如鼓,在自己耳邊震耳欲聾。 邢炘不用說話,他的心跳比所有言語都要真實,他曲起膝蓋按亮了電梯,懷抱著林央站進(jìn)電梯監(jiān)控的死角。 他雖不常上樓,但對監(jiān)控倒是熟門熟路,電梯、樓道,他總有辦法讓那些攝像頭拍不到他和林央的臉。 “到家了。”聽到林央窩在自己心口呼吸沉穩(wěn),邢炘壓低了聲音,溫柔地像在說,我們到家了。 林央從他懷里探出小半個身子,按開了指紋鎖,又重新窩進(jìn)了邢炘的懷里,她嘴里還蔓延著血腥氣,嘴角一動,嘴唇內(nèi)側(cè)的傷口便撕扯著疼。 邢炘徑直走到林央的臥室前,終于是沒踏進(jìn)去。 他低下頭,看林央的睫毛抖動著裝著未醒的樣:“我不走,”他柔聲道:“先洗漱,一會兒給你上藥?!?/br> 熱水從頭頂淋下,guntang地澆在臉上的每一寸肌膚上,林央只有張著嘴,才能從霧氣升騰的浴室里,得到一些賴以生存的氧氣,再漸漸地,氧氣開始稀薄,血液在身體里加速奔跑。 林央站在水下,感覺自己肺里最后一口氣都被抽走,水順著顫抖的指尖潑出水花。 舌尖腥咸,傷口被拉扯,她把血沫盡數(shù)吐到地下,看水流帶走一片驚心刺目的紅,她又在淋浴下站了一會兒,才關(guān)了水。 防霧燈的作用大概是,讓你洗凈一切后,都能清楚看見最赤裸的自己,看見自己身上密密麻麻的創(chuàng)口,皮rou翻開,血rou模糊遮擋在陳舊的傷口之上;每一次,都是作為今日自己的重生。 大腦短暫的缺氧,林央眼前仍是金光閃閃一片,她扶著臺面站定了一會兒,抬頭看見鏡子里的人影扭曲又猙獰。 她湊近了鏡子,下唇的傷口長出新rou,感慨若是所有的傷都這么容易愈合,那便好了。她狠心捏著紅腫飽滿的下唇翻開唇瓣,結(jié)起的創(chuàng)面又被拉開,滲出血,整齊的牙印像排成排的潰瘍,和著自己蒼白臉,多像個以人血為食的怪物。 傷口那么顯眼,怎么會沒人看見。 她咬著牙用生理鹽水清洗創(chuàng)面,鉆心的疼讓唾液開始分泌,血和著生理鹽水順著嘴角流下,流進(jìn)瓷白色的臺盆里。 血跡會被沖刷,順著管道一路匯聚進(jìn)骯臟的小水道,那自己的罪孽呢,是不是也會和所有的污穢在終點(diǎn)相遇。 浴室的熱氣烘出淡淡薰衣草香,哪怕只有吸氣時能得到一瞬間的安寧,那也是好的。 林央把自己裹在寬大柔軟的浴袍里,散著半干的長發(fā)走出浴室,赤著腳踏在臥室的羊毛地毯上,她才有了落地的實感。床頭掛著阿如做的香藥包,散著苦澀安寧的中藥氣,縈著極淡的桂花香,正準(zhǔn)備著今夜的一場好夢。 邢炘端坐在客廳里,聽見水流聲消失,陀螺在指尖飛旋出銀光,他想起林央嘴上的傷,想起她身上出現(xiàn)過的、各種各樣的痕跡,腳步倏然漸近,陀螺第一次脫了手。 落到灰色的地毯里,融為一體。 果然離得近了,心是會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