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齒 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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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鵬抬手揮掉她的手,“我說認(rèn)真的,所以那時候看你和程哥斷交后你那么難過,我心里也不好受,現(xiàn)在看到你們又在一起,我也真的是為你們高興?!?/br> 夏莓沒說話。 王鵬忽得提高音量:“但是!” 夏莓:“嗯?” “雖然我也很喜歡程哥,也是真心佩服他,但如果你們倆比的話,我肯定是站在你這里的!” “……” “當(dāng)初你們到底是因?yàn)槭裁捶珠_的?”王鵬帶著nongnong的醉意,“如果是什么誤會那沒問題,但如果他當(dāng)時是做了什么傷害你的事,你還是得認(rèn)真考慮一下你們的關(guān)系,別又被傷害了?!?/br> 夏莓眨了下眼,反應(yīng)了會兒,終于理解了王鵬的意思。 停頓片刻,夏莓喝掉杯底剩下的酒,輕聲:“我們沒有分開過。” 王鵬顯然不信,以為她是護(hù)著程清焰:“怎么可能?!?/br> “真的?!毕妮p聲說,“是我一味逃避現(xiàn)實(shí),我們從來沒有分開過,我一直在等他,他也一直在等我?!?/br> 另一邊,程清焰站在收銀臺前,拿出手機(jī)準(zhǔn)備結(jié)賬,便聽店員說,已經(jīng)有人結(jié)過賬了。 程清焰指尖稍頓,回過頭,便看到陳以年。 陳以年:“我付過了?!?/br> 兩人走到燒烤店外,陳以年遞給程清焰一支煙。 “我不抽了?!?/br> 陳以年揚(yáng)眉,而后將那支煙咬進(jìn)自己口中,點(diǎn)燃,動作流暢地呼出一口煙霧:“戒了?” “嗯?!?/br> “你知道夏莓也在抽煙吧?!?/br> “也戒了?!背糖逖嬲f,“一塊兒戒的。” 陳以年笑了聲:“也是,你不在的時候她才開始抽,你回來了她也沒什么必要再抽煙。” 程清焰?zhèn)阮^看向他。 相較于他自己的迅速長大和成熟,陳以年其實(shí)變化不大,依舊是從前那混不吝的少年氣質(zhì),看上去輕慢又吊兒郎當(dāng)。 但程清焰也從夏莓那聽過,后來陳以年再也沒喜歡過什么女生,也再沒有談過戀愛。 “你怎么樣?”程清焰問。 “喲,”陳以年挑起眉,調(diào)侃道,“你現(xiàn)在還會關(guān)心人了?” 程清焰輕哂。 陳以年笑著回:“老樣子。” “打算待在這兒了?” “嗯?!标愐阅陱椓藦棢熁?,視線看向遠(yuǎn)處,“我離不開這?!?/br> 年少時候的心動總是刻骨銘心。 不管最終是百花盛開還是萬物飄零,不管最終是遂愿如意還是顛沛流離。 就像夏莓之于程清焰。 就像唐青云之于陳以年。 其實(shí)連最初的心動都已經(jīng)被歲月磨滅得不那么清晰,只是仿佛從那一刻起,這顆心臟就屬于了那個女孩兒,再也沒人能引起它的悸動。 等到程清焰回去,夏莓已經(jīng)徹底醉了,正攀著王鵬的肩跟他劃拳。 程清焰:“……” 他走過去,一手拽住夏莓的胳膊帶回到自己身側(cè)。 散席,一群人都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了,重新穿上外套走到外頭,冷風(fēng)一吹,這才終于清醒些,互相道別。 也是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女人。 她化了很濃的妝,一頭染了淺色但干枯的長發(fā),如果仔細(xì)看其實(shí)能發(fā)現(xiàn)五官長得很不錯,年紀(jì)也不大,但卻莫名顯得滄桑老態(tài)。 穿著貂皮,底下是黑色絲襪,踩了雙細(xì)高跟。 “莓莓?!崩柚φZ被人扶著,朝她揮了揮手,“我先走啦?!?/br> 那女人忽得抬頭看過來—— “夏莓?” 那一刻,女人的臉都變得破碎。 夏莓迷迷糊糊地朝女人看去,她眨了眨眼:“你認(rèn)識我?” 女人眼睛睜得更大,氣憤到難以置信:“你不認(rèn)識我?” 夏莓看著她,眼前這張臉慢慢與記憶中的某個形象重合。 黎枝語酒也醒了幾分,先說出了那個名字:“溫媛媛?!?/br> 溫媛媛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沒臉再回來了呢,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真是夠不要臉的,這些人可都知道你當(dāng)初……” 她話音沒落,忽得被陳以年厲聲打斷:“溫媛媛!” 夏莓也感受到身旁程清焰驟然緊繃起的身軀,他臉色變得很難看,戾氣幾乎壓不住,仿佛又回到了從前那狂妄瘋狂的模樣。 夏莓下意識地攬著他手臂順了順毛,而后向前一步。 “我有什么好沒臉回來的?” 夏莓甚至都沒表現(xiàn)出激動的情緒,依舊平平淡淡的微醺樣子,絲毫沒被剛才溫媛媛的話傷害到。 “應(yīng)該覺得丟臉的從來都不是我,我什么都沒做錯,我拼盡全力從人渣手里保護(hù)了我自己,我有什么可羞恥的?” 如果是從前,夏莓或許會因?yàn)樗脑捰X得不堪。 她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的確是非常厭棄自己的身子。 甚至都排斥看到鏡子里的自己。 但她幸運(yùn)地?fù)碛幸蝗簱从?,他們都特別照顧她。 夏莓依舊記得,當(dāng)初那件事被全校知道時,是她的朋友們一個班一個班的去說,或是解釋或是威脅,不讓那些流言蜚語再次傷害到她。 她身邊的人都在盡可能地守護(hù)她。 她的背后站著許多許多人。 她沒理由自怨自艾、自暴自棄。 溫媛媛臉上的表情變得僵硬,瞪了夏莓許久,而后看向她旁邊的程清焰。 她臉上慢慢露出一個譏誚的表情,同時松懈了許多,像是終于找到了一個能夠中傷她的缺口。 “你們還在一起?”溫媛媛勾起一抹冷笑,“也是,也就這種殺人犯還要你了,一家子都是殺人犯,他自己是,他爸也是,你說你們以后的兒子會不會也是?” 夏莓臉上這才變了色。 并不為她話中對自己的侮辱,而是因?yàn)椤皻⑷朔浮比齻€字。 這話一出,身后眾人也都寂靜下來。 殺人犯? 是說程清焰? 怎么可能? 溫媛媛注意到身后人的表情,大聲笑起來:“怎么,你們都還不知道當(dāng)年的事?程清焰壓根沒去讀大學(xué),什么清華,我呸!他這些年都在坐牢!殺人入獄!” 夏莓理智在這一刻徹底被抽空。 什么體面都顧不上。 她猛地要朝溫媛媛?lián)溥^去,卻被程清焰環(huán)住腰,硬是拽了回來。 他甚至還有心情笑,垂著眸,溫柔地看著她,笑著問一句:“干什么?” 夏莓懶得跟他說,簡直要“怒其不爭”,怒氣沖沖瞪著溫媛媛:“你他媽再敢說他一個字,我打得你自己都不認(rèn)識!” 那個張揚(yáng)囂張、滿身氣焰的公主又回來了。 溫媛媛看著她被惹怒,反倒更開心:“惱羞成怒了?” 夏莓覺得此刻自己的樣子一定很蠢,她不停地想朝溫媛媛?lián)?,程清焰卻摟著她腰攬著,估計像只不停咕蛹著的皮皮蝦。 路燈下程清焰神色柔和又無奈,跟夏莓形成鮮明對比,好像被罵的不是他。 他輕聲:“莓莓?!?/br> 夏莓還在咕蛹撲騰。 “公主?!?/br> 夏莓終于停頓了下。 程清焰垂著眼看她,漫不經(jīng)心道:“公主要有公主的樣子。” 這句話有些耳熟。 夏莓恍惚間想到從前。 高二時那場籃球賽—— -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樣子。 -想贏嗎? -遵命,公主。 -那我們就贏。 …… 程清焰將終于消停的夏莓拉到身后,向前一步,走近溫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