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齒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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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水聲,像是冬日里的那場雨,細密地澆在她身上。 夏莓閉上眼,腦海中浮現(xiàn)出今天李豪說的那些話—— 他說他從來沒有后悔過。 我說你那么聰明,何必選擇那么偏激的做法毀掉自己的前途。 他告訴我,他曾經(jīng)打通了報警電話,讓他們來抓龐屏,但當時龐屏說,□□罪不過判幾年,何況他還是未遂,要不了幾年他就能再出來,他這輩子反正已經(jīng)毀了,如果真做到底了還能毀掉你們兩個,不算虧。 所以程清焰當時就知道,他只能殺了龐屏,才能不讓你未來都陷入心驚膽戰(zhàn)中。 所以他砸碎了酒瓶,刺死龐屏,然后繼續(xù)接通那個電話,自首了。 她睫毛輕顫,淌下熱淚。 這些年,她也曾試圖拼出關(guān)于那個雷雨交織的夜晚的完整拼圖。 她拿著那些片段式的線索,一塊一塊、一條一條,每拼一塊心就更疼上一分。 但她就是永遠都說服不了自己,為什么程清焰明知她會傷心難過,還要做出那么不理智的行為。 明明,她在發(fā)現(xiàn)那把小刀時,就告訴他,不能做這種無法挽回的事。 明明,他們本可以一起丟棄過往,來到北京,去往未來。 程清焰是多聰明的人。 怎么會選擇這樣的路? 到這一刻,她終于找到了那最后一塊拼圖。 終于明白了他五年前為什么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那從來不是一個沖動下的選擇。 那是一個真正深思熟慮后做出的最堅定的選擇。 因為他曾經(jīng)抱著她,流淚乞求道:“莓莓,求你了,你不要怕,你再相信我一次?!?/br> 他的承諾永遠不會食言。 他也的確守護了她。 盡管是用最鮮血淋漓的方式。 夏莓站在淋浴頭下,緩緩蹲下身,抱著膝無聲地流淚。 她在淚眼婆娑中仿佛看到過去的程清焰。 陽光清雋的少年,成為無數(shù)女孩心中足以照亮整個青春的光的少年,他干凈、堅韌、挺拔、勇敢。 他永遠穿著干凈的校服,規(guī)矩地拉著拉鏈,永遠高高掛在榮譽榜第一欄,永遠是老師們口中的榜眼,永遠是讓人稱羨的存在。 而在那一刻,他被打碎。 變得瘋狂而野蠻。 少年手中握著破碎的啤酒瓶,抬高又刺下。 guntang的鮮血四濺,和冰涼的雨混在一起。 大雨傾盆,雷電交織。 神在警示世人。 最后,渾身是血的少年扔掉酒瓶,頹敗地坐在臺階上,淋著雨。 少年眼睛睜得很大,有淚無知覺地從眼眶中流出,可神色卻是柔和的,甚至還帶著放松的笑意。 淚是為自己,笑卻是因為他終于守護住了自己的公主。 周圍一切都變得靜寂無聲。 像來到一個異世界,而他孤身一人。 少年仰起頭,靠在后面的門板上,低垂著眼,任由雨打在臉上,沾濕了睫毛。 “莓莓。” 他喉結(jié)上下滑動,眼角滑下淚,嗓音哽咽。 “我多想能陪著你一起長大?!?/br> 不知過了多久,浴室外,程清焰敲了敲門,問她怎么這么久,是不是不舒服。 夏莓擦掉眼淚,應了聲。 她走出淋浴間,擦干身子,套上睡裙。 出去時程清焰正靠在窗邊,剛掛了電話,朝她看過來。 夏莓剛剛收拾好的情緒在同他對視的第一秒再一次決堤,直接哭了出來。 程清焰快步走到她旁邊,輕聲問:“怎么了?” “哥?!?/br> 她胡亂地擦著眼淚,“你這些年是不是過得很不好?!?/br> 程清焰動作一頓,捧著她的臉,俯身極致輕柔地吻去她的眼淚,溫聲道:“沒有?!?/br> 從前,夏莓對那些往事的態(tài)度是執(zhí)拗的,明明心底很想知道,卻又一直恐懼知道。 所以,自重逢這些天了,夏莓從來沒有真正問過程清焰一句,過去這些年,他過得到底怎么樣。 到此刻終于鼓起勇氣。 因為,只有清楚了過往,他們才能頭也不回地繼續(xù)前行。 “那些過去,你都告訴我吧?!毕妮銎痤^,一汪熱淚,哽咽著說。 第67章 真愛 那一晚, 在程清焰自首后,警察很快就到了。 龐屏當場死亡,而程清焰則被帶去警局。 他在那一刻渾身都是輕松的, 是那段時間以來最輕松的一次,哪怕他在那時就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路都會格外艱難。 當時的程清焰只有18歲, 距離成年也不過幾天, 警察很快就聯(lián)系了他的父母。 當晚,盧蓉和夏振寧都趕過去。 盧蓉哭得整個人都幾近昏厥,夏振寧眼眶也血紅,像是一瞬間蒼老了十數(shù)歲。 夏振寧跟程清焰保證, 自己一定會找到最好的律師,一定會盡量讓他減輕刑罰。 幸運的是,他們在案發(fā)地發(fā)現(xiàn)了監(jiān)控, 混雜著雨聲,能夠隱約聽到兩人的交談聲,包括龐屏威脅說要再去找夏莓的事,反正被抓了也不過三五年。 在聽到這句話時, 夏振寧渾身都僵住了。 在考慮到程清焰一開始已經(jīng)報警, 是受龐屏刺激才失去理智,失控殺人, 最后法院判決從輕處理。 而程清焰當時只求了夏振寧一件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夏莓。 夏莓性格沖動, 如果當時就知道, 他怕她會做出什么事傷害到自己。 此外,便是也不希望自己給她造成什么負擔, 害她內(nèi)疚。 這件事,不管最后如何偏離預設軌道, 終究是他自己的決定。 后來,盧蓉日日以淚洗面,這些事一件件發(fā)生,盡管大家都是受害者,可她也已經(jīng)無法再跟夏振寧一起生活,每每看到都讓她想到那些痛苦的往事,掙脫不開。 兩人正式分開后,她將外婆從南錫市安置到柯北,就在看守所旁租了個房住下。 那五年半的時間,除了每月一次的探視,程清焰都是獨自一人。 沒有朋友,沒有能說話的人。 好在他早就已經(jīng)習慣這樣的生活。 到后來,他甚至連時間感都幾乎喪失。 直到天氣又熱起來,知了聲撕扯著悶燥的夏天。 程清焰才恍然回神,問了獄警,現(xiàn)在是幾月幾號了。 獄警說6月3號。 馬上就要高考了。 2014年的高考就要到了。 程清焰想起夏莓,很淡地笑了下,不知道他不在的日子,她還有沒有好好讀書,會去什么樣的城市讀書。 他從小到大就是從泥濘中掙扎出來的,所得的一切都全靠自己,因此從來沒有什么信仰。 但在高考的幾天,程清焰虔誠地祈禱,希望夏莓能夠考一個好成績,能夠離開這一片土地,自由自在地去到任何她喜歡的地方。 監(jiān)獄所在的位置很偏僻,附近沒有什么學校,可到8號下午,程清焰恍惚之間仿佛聽到了校園鈴聲。 高考結(jié)束了。 他坐起來,怔怔地看著四方的窗外。 天空由萬里無云的大晴天慢慢變成火紅的夕陽。 也是在這時,一名獄警在外頭喊他,說有人探視。 這不是平常盧蓉來的時間,程清焰走過去隨口問了句是誰。 獄警說:“你女朋友?!?/br> 程清焰腳步一頓:“什么?” 獄警也有些詫異:“一小姑娘,說是你女朋友?!?/br> 他喉結(jié)滑動,臉部線條都緊繃,最后他低下頭,直直地立在原地,像是一座雕像,風一吹就要被吹散。 “不見。”他低聲說,“您幫我回了吧?!?/br> 他不等獄警再說什么,轉(zhuǎn)身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