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之下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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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廳枯坐將近半小時,匡延赫除了抽煙,什么事都沒干成,其實今晚他還有許多工作要做,victor在等他傳審核過的資料過去,但他的大腦空空,特別煩躁。 筆記本里的文字漂浮在他眼前,像是黑色的小蝌蚪一樣扭動,拼湊,再融合,進入腦海的又是那句:“你值得被很多人喜歡,只是我們真的不合適?!?/br> 摘下眼鏡扔到一邊,匡延赫狠命搓了把臉,接著起身去書房取了支鋼筆,憑記憶把唐蘊剛才所說的那些問題還原到紙上。 匡延赫不知道的是,唐蘊下樓以后并沒能那么快離開,他的眼睛哭腫了,無論他怎么調(diào)整呼吸,嘗試想些其他的事情,眼淚還是不受控地往下掉。 和初戀分手之后,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無堅不摧,感情上的分分合合不可能再傷得了他,但是匡延赫卻用短短幾個月時間推翻了他的認知。 明明是三十度的天氣,可他覺得冷,四肢不住地發(fā)抖,身體像破了大洞,風呼呼往里灌。 他趴在方向盤上,腦海閃過曾經(jīng)聽過的一句話:決定和一個人分開,就是和當初的自己告別,所以才會那么痛苦。 挺有道理,不過唐蘊覺得,他現(xiàn)在更像是和理想中的自我做最后的告別,和那個相信“美好的愛情能夠擊敗殘酷現(xiàn)實”的自我告別。 從今往后,他大抵是提不起勇氣再去愛一個人,這段戀愛已經(jīng)把他僅剩的那點力氣全部消耗光了,他終將孤獨地走向消亡。 到家已經(jīng)兩點多了,唐蘊把法典從貓包里放出來,路過全身鏡時掃了一眼,被自己狼狽的疲態(tài)嚇了一跳,他本來就有過敏性鼻炎,再這么一哭,鼻子徹底堵住,和眼睛一樣,紅彤彤的。 真是丑爆了。 他進浴室開了點涼水,整張臉浸在里面降溫,憋氣時,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匡延赫在泳池里教他如何憋氣和換氣。 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太長,但做過的事真不少,以至于唐蘊走到哪里,都能見到匡延赫的影子。 黎明時分下雨了,淅淅瀝瀝持續(xù)了很久,城市上空霧蒙蒙的。 匡延赫躺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翻看相冊里的點滴,唐蘊則躺在床上,上拉聊天記錄。 兩個人都是一夜未眠,輾轉反側,可是誰都沒有說話。 天亮時,唐蘊淺淺睡了一個多小時,鬧鐘便響了,好在這天他只有個庭前會議要開,是給嫌疑人做非法證據(jù)的排除,資料全都提前弄好了,基本不需要他動腦子,否則他真怕自己的狀態(tài)會影響判決。 從法院出來正好是飯點,按理說,他十幾個小時沒吃東西,應該很餓了,但是他一點食欲都沒有,聞到街邊rou包的香氣,甚至還覺得反胃,想吐,想來點酸話梅。 還好他是個男人,要不然真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匡延赫搞大肚子了。 “下午空不空,要不過來和我小酌一杯?”他給梁頌發(fā)消息。 梁頌很快回復:“你不和你對象一起過了?” 唐蘊說:“我沒對象了?!?/br> 本來梁頌下午是沒空的,但聽到這話,立刻改變了計劃。 “你等著啊,我馬上來,你喝啤的還是燒的?” “隨便啦?!?/br> 一小時后,梁頌提著兩大兜東西推開了家門,東西還沒放下就先關心:“啥情況啊?你倆鬧別扭了?是不是他出軌了?” “倒也不是……” 唐蘊把昨晚上在地庫里的事兒描述給梁頌聽,由于他主觀上并不覺得匡延赫和前任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牽扯,表述時是比較平靜的,但當梁頌問到,“那匡延赫難道沒有阻止你回家”時,被壓抑的失落卷土重來。 唐蘊難過地搖搖頭:“沒有,他跟我說完那句話之后就上樓了,我等了他五分鐘,他沒下來,我就帶著法典回家了?!?/br> “那你昨晚上怎么不告訴我啊,早知道我就過來陪陪你了。” 梁頌心疼地揉揉他的肩膀,畢竟都有過失戀的經(jīng)驗,他知道那肯定很不好受,況且倆人正處在熱戀期,在這個階段分手,就相當于把紅繩生生斬斷,疼得痛徹心扉。 “是不是一晚上沒睡著?眼睛都腫著呢?!?/br> “很明顯嗎?”唐蘊清早已經(jīng)冰敷過一次了。 “有一點?!?/br> 梁頌去廚房把剛煮好的餃子撈出來,倒上一碟酸醋,端到唐蘊跟前說:“先吃點東西,反正你這也不是第一次失戀了,都失出經(jīng)驗來了,過陣子就好了,別把身體給搞垮了?!?/br> 唐蘊橫了他一眼,埋怨道:“你會不會安慰人??!” “那我說的是事實嘛!”梁頌和他并排坐在地毯上,后背靠向沙發(fā),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情情愛愛的都是小事情,他又不是你的衣食父母,沒了他你也死不了?!?/br> 道理唐蘊都懂,他已經(jīng)不是十七八歲的少年人,不可能因為失戀就抑郁,覺得人生無望。他有理想,有目標,有存款,有工作,對生活抱有期待,只是一想到在漫長的歲月里,都沒辦法和最最心愛的人在一起,他還是感到很難過。 就像趕海時撿到了漂亮的貝殼,在暮色降臨時歸還大海。 他只短暫地擁有過它們,卻要用漫長余生來惦念。 梁頌見他這么傷懷,想盡辦法安慰,先是上網(wǎng)找一些心靈雞湯,但這些內(nèi)容對唐蘊完全不起效,于是就想著轉移他的注意力。 “要不我晚上帶你去酒吧嗨皮一下,多看看年輕小帥哥,興許你就沒工夫想他了?!?/br> 唐蘊覺得自己大概是瘋了,第一反應竟然是去酒吧的話匡延赫會生氣,隨后才想起來,匡延赫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在乎他了。 他都回家這么久了,匡延赫既沒個消息也沒個電話,顯然很贊成他分手的提議。 搞不好匡延赫盼這一天已經(jīng)盼很久了,先前那半個月才會故意冷落他,等著他主動開口提分手。 會嗎?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匡延赫又為什么要和他一起規(guī)劃蜜月旅游,甚至提前訂好那邊的海景酒店。當時匡延赫眼里的期待,不像是裝的。 “你是不是又在想他了?”梁頌見他眼神直愣愣的,湊過去打了個響指。 唐蘊回過神,咬了半個餃子,緩慢地咀嚼。 “這樣,”梁頌說,“我教你一個辦法啊——你現(xiàn)在就想一些他的缺點,比如他睡覺時候的丑態(tài),他的壞脾氣,他兇你的樣子。” 唐蘊照著他的方法去做,最先想到的就是匡延赫那天自己睡過頭,責怪他沒有及時叫醒他,后來又是匡延赫那么久的冷落。 是挺來氣的。 梁頌繼續(xù)說:“然后你再把手機給我?!?/br> “干嗎?” “刪掉他的照片啊,難不成留著懷念???”梁頌本來也不覺得匡延赫是個什么好東西,強勢獨斷,脾氣又燥,唐蘊跟著他就只有吃虧的份,“你只有把關于他的一切都清空掉,才能更快地忘記他,然后重新開始?!?/br> 唐蘊也清楚這一點,但是要他刪掉照片和視頻,是真舍不得。 他猛然意識到一件事:他和前面三任男友提出分手后,都是第一時間清空全部回憶,拉黑通訊錄,有種“終于不用再糾纏”的解脫感。 然而到了匡延赫這里,曾經(jīng)的經(jīng)驗都失效了。 “你不舍得的話我來幫你刪?!绷喉灇夂艉舻卣f,“今天是你的生日,這么重要的日子,他都沒點表示,就是默認分手了啊,你還在乎他干嗎?對不對?人要往前看,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br> 唐蘊眼睜睜地看著梁頌解鎖了他的手機,點入相冊。 凡是和匡延赫一起的,他都放在一個單獨的相簿里面,所以梁頌一下就看見了,選擇了全選。 正要按下刪除,手機忽然響了。 是匡延赫的頭像。 “媽呀!”梁頌像被一百度的開水燙到似的,手抖了一下,手機在他手心里彈起又落下,險些摔地上。 最主要的當然還是心虛,他才剛罵完人,這電話就來了,好像匡延赫把第三只眼睛放在家里了似的。 真詭異! 唐蘊猶豫不決,不確定要不要接,接了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于是按了靜音。 很快匡延赫又打來了第二通,第三通,好像唐蘊不接的話,他會這樣一直打下去。 唐蘊最終還是接起來,問他怎么了。 “吃過飯了嗎?”匡延赫問。 明明才分開十幾個小時而已,唐蘊卻覺得這聲音好像是從遙遠的過去傳過來的,是曾經(jīng)那個對他很有耐心的匡延赫在說話。 “正在吃?!?/br> 接著是長達一分多鐘的沉默,匡延赫應該在辦公室,又或者是臥室,因為那邊太安靜了,靜到唐蘊能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還有他含住香煙,緩慢吞吐的動靜。 唐蘊夾了剩下的半個餃子,小聲咀嚼,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得對他毫不在意。 他一只手握著手機,屏幕長時間貼著耳朵,微微有些發(fā)燙,不過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發(fā)燙的并不是屏幕。 唐蘊接到梁頌遞來的白眼,放下筷子說:“沒什么事情的話,我先掛了。” “對不起。”匡延赫用帶著歉意的口吻說道,“在你生日的時候,把你弄哭了?!?/br> 本來都已經(jīng)收拾好情緒了,結果聽到這句,唐蘊的鼻子開始泛酸。 “生日快樂。”匡延赫說。 “嗯,”唐蘊很客氣地說,“謝謝?!?/br> 又沉默了好一會兒,匡延赫忽然問:“我什么時候能見見法典?” “啊?” “我已經(jīng)習慣和它一起睡了,你昨晚把它帶走了,我睡不著?!?/br> “……”唐蘊覺得很荒謬,“可是典典是我的貓?!?/br> “你忘記了嗎?你把它分給我了,它有一半屬于我。” 唐蘊這才猛然想起來協(xié)議的事,可現(xiàn)實哪有真的贈與撫養(yǎng)權這一說,他們的協(xié)議屬于無效協(xié)議,法庭根本不可能認可。 “你是律師,怎么能出爾反爾?”匡延赫的口氣不像在開玩笑。 唐蘊看向正在和假耗子玩得不亦樂乎的法典:“那怎么辦,我又不可能把它分你一半,不然我重新賠你一只貓好了,反正虎斑貓都長差不多?!?/br> “那怎么能一樣?你會因為別人的兒子和你兒子長得像就認作自己的孩子嗎?” 唐蘊無言以對,選擇沉默。 “我喜歡法典,一天不吸都不行。”匡延赫理直氣壯地說,“總之你安排一下,我想盡快探視它。” 第八十三章 靠近 “他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梁頌在聽完倆人的通話后得出結論,憂心忡忡地望向唐蘊,“他要來找你復合的話,你會同意嗎?” 唐蘊搖搖頭:“重復走一條看得見結局的路,沒什么意義。” 他也不覺得匡延赫會真的來找他復合,那高傲的頭顱不會為金錢低下,更何況只是微不足道的感情了。 梁頌:“你能這么想就很好,那來吧,把他的微信號拉黑?!?/br> 唐蘊有些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