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寄生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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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蘅驚道:“那你們來干什么?” 羊妖咩咩地答道:“是金甲衛(wèi)兵把我們抓來的呀。再者說,神族人受傷后是個什么狀況,我們也想開開眼界,實乃行醫(yī)者百年不遇的觀察機會……” 九蘅抬起腳來,將一眾妖醫(yī)挨個踢了出去,一片鬼哭狼嚎……九蘅回到床邊握住樊池的手,他的手指冰冷,臉色瓷白,眼睫寂靜覆著,呼吸十分微弱。她忍不住渾身發(fā)抖。這些小妖醫(yī)當(dāng)然醫(yī)治不了他,就連能用髓果起死回生的黎存之都說過,他醫(yī)不了神族呢。 她忽然記起什么,兩指按住他手腕試了一下,指底傳來輕輕的脈動。 他曾說過因為身上有傷,特意把心脈封起。上次在聽月寺時摸不到他的脈,還把她嚇得半死,而今天能摸到脈了,讓她更加驚慌。 他封閉心脈的術(shù)法也失效了。 他的白袍已經(jīng)解開,胸前壓著干凈棉布。這一會的功夫,淡藍血漬已將幾層棉布浸透了。她掀開棉布,露出他左胸上的一個血rou模糊的藍色血洞。 知道他胸口有傷很久了,這傷口一直被他用障目術(shù)掩藏,今天是她第一次用眼睛看到。大概是因為太虛弱,障目術(shù)也沒了。而且傷口在不斷地在出血,不知是因為傷勢加重了,還是因為封鎖心脈術(shù)被解,血流失控。 昨夜地宮之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傷重至此? 她扯了更多繃帶過來,輕輕扶起他的上身,讓他的臉枕在她的肩上,用繃帶將他的胸口一層層裹起來。一邊裹,一邊小聲念道:“沒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一定要好起來。我會有辦法的。你不會有事的?!?/br> 他的身體毫無力道地靠在她身上,聲息全無。包扎好了,她默默抱了他一會兒,待眼中淚汽浮出又濾凈,這才扶著他輕輕睡回枕上,將被子掩好。 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不能哭。想醫(yī)治他的傷,本來就只有一個辦法:服用妖丹。 妖丹。瑯天城中可不缺妖了。她的眼中浮過兇狠的神氣,抬手去摸發(fā)髻,卻沒有摸到赤魚。這才記起赤魚被那個隱形人偷走了。他們追蹤到這里,卻已顧不上抓他了。 她起身走出寢殿,門外站著一排十幾名眼巴巴的紫衣侍者。其中走出那個名叫阿細的,問道:“如心姑娘,神君怎么樣了?” 九蘅看一眼他的神情,真的是焦急擔(dān)憂溢于言表。再看看其他侍者,也是真心關(guān)切的樣子。心中始終纏繞著的疑慮又冒出來——他們怎么就這么輕易地接受一個換了模樣的神君呢? 她要試探一下,搞清楚這個問題。略一思索,把阿細拉到一邊,悄聲問道:“阿細,我有些疑心啊?!?/br> 阿細睜一雙單純的眸子:“疑心什么?” “你看,神君的樣子變了啊,并不是昨天坐在寶座上的人的樣子?!?/br> 阿細說:“看來如心姑娘雖得神君賞識,卻不十分了解神君。神君是何等人物?天界神族?。∽兓瘋€模樣是小菜一碟。” 九蘅做出鄭重謹慎的表神:“那也不能他說是就是啊,萬一是假冒的呢?” “不可能。神君不是給我們看過腰牌嗎?” “腰牌?”九蘅記起來了,樊池出了地宮時,手中曾亮出一個白底黑紋的牌子,阿細和金甲衛(wèi)士們也是在看到那個牌子的時候認定他是神君本人的。她迷惑問道:“一個腰牌怎么能證明身份呢?說不定是他從神君手里搶過來的呢?!?/br> “這可不是能搶來的。你看,”阿細摸出自己系在腰間的腰牌。他的這個是金色的,像是純金鑄就,長方形,比手掌略小一點,上面雕刻的蛇形圖樣與樊池拿的那個極像。阿細說:“我們天瑯城的腰牌有三種,白、金、黑。像我這樣在神君座前伺候的侍者是有身份的人,因此金牌,整個天瑯城中執(zhí)金牌者僅二十人呢。其余弟子和衛(wèi)士執(zhí)的都是黑鐵腰牌。而白色黑紋的腰牌只有一枚,就是神君所執(zhí)的那枚。實際上金、鐵兩種牌子也都是后來比照神君的那塊制成的,當(dāng)作神君麾下之人的身份證物?!?/br> 她問:“神君的那塊看上去華光寶氣,莫非是玉質(zhì)的?” “非也,神君的腰牌可不是什么東西鑄就的,而是神君的神識所化,沒有人可仿造,也沒有可能被搶奪的。你想啊,實物可以搶奪,而神識所化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實質(zhì),如何搶奪?所以不管神君如何改變?nèi)菝玻灰醒圃?,就可篤定是真神無疑?!?/br> 九蘅心道:原來是因為一枚神識腰牌,所以樊池才能順利蒙混過關(guān),取而代之。不過,原來的那個是假冒的,真神本來就是樊池,不應(yīng)叫取而代之,而應(yīng)該叫做真神歸位吧。 至于神識腰牌是怎么被樊池搶過來的……別人搶不來,樊池未必搶不來啊。 想到這里,心中釋然。冷不丁問了阿細一句:“有刀嗎?” 阿細嚇了一跳:“姑娘要刀做什么?” “神君的傷情只有服用妖丹才能緩解,你們地宮中不是關(guān)了惡妖嗎?我去殺幾個,取妖丹給他……哎你哭什么?” 阿細嚇得腿軟,含淚道:“如心姑娘看著溫和漂亮,怎么做事這么嚇人?” 第61章 失而復(fù)得的赤魚 “我可不敢!”阿細變了臉色,“他們命在刀在,不會借的!若是硬要,他們必會砍我!”阿細咬著手絹,眼淚汪汪。 九蘅奇道:“紀律竟如此森嚴?” 阿細說:“也不是紀律,是神君管理有道?!?/br> “那他威信夠高的啊?!?/br> “那是,神君神威齊天,不敢仰視。如心姑娘你是沒看到神君降臨的那一天的情形!咱們離山多蛇,近日天地異常,我們修行突飛猛進,紛紛修成人形,蛇族成為離山第一大族。神君初次駕臨離山時,一亮出他那塊晧底黑紋的腰牌,猶如日光直刺心臟,不由得就軟腰叩拜,山中蛇族無不臣服。當(dāng)然也有個別兇悍的例外,你帶來的那個貓妖就不肯馴服?!?/br> 一塊腰牌就令人臣服,多半是攝心迷魂之類的邪術(shù)。 此時顧不得想這些,當(dāng)務(wù)之急是給樊池治傷。 她甩手往外走,到了神殿外面,眼睛綠綠地瞅一眼守衛(wèi),伸手要刀。守衛(wèi)握住刀柄,堅定地退了一步,分明不想給。她步步緊逼,袖子一捋就要動手,忽聽遠處一陣驚慌疾呼:“貓妖來了!快跑??!” 招財!她眼睛一亮,朝著那邊就跑去。想進地宮殺妖帶上招財當(dāng)幫手最好!阿細跑了出來朝她背影喊道:“如心姑娘不要亂走啊,神君囑咐過不讓你離開的,城里街巷復(fù)雜難行,走迷糊了麻煩了……” 她沒有理他,一頭扎進巷子里,大聲喊道:“招財!” 不遠處傳來招財“嗷嗚”的回應(yīng)聲。她仰頭再喊:“這邊這邊,過來!” 招財又叫了一聲,這次聲音卻更遠了!她再喊,它再應(yīng),吼聲時遠時近,也漸漸焦躁,可就是過不來!她納悶了——招財做為一只貓,方位感是極強的,怎么好像走迷糊了?這時突然記起剛進城時樊池悄悄跟她說過的話:這些新起的房屋和街道的設(shè)計很不尋常,暗含詭陣,必是擾亂了方向感。居然連招財都被迷惑了,真是厲害! 聽著招財?shù)慕新曉絹碓奖┰?,她也著急了,在巷道中鉆來鉆去想繞過去,沒一會兒自己也迷糊了。她咬牙冒出一句:“我還不信了!”到處找踏腳的地方想爬到墻頭上去張望路線。 一個轉(zhuǎn)身的功夫,突然有東西“嚓”的一聲,插在了面前的磚墻上! 她一凜后退,定睛看去。墻上插的東西通體玉白,微微顫動,竟是她的赤魚! 被隱形人搶走、苦苦追蹤一路的赤魚。 這是什么情況?她一時沒敢動作,先是前后張望了一下。彎巷空蕩蕩的,一個人影也沒有。但是不代表沒有人。 想了一想,她上前一步,把赤魚從壁上拔下來握在手中。對著空氣說了一聲:“謝了。” 寂寂無應(yīng)。她知道他就在這里,那個隱形人。搶走赤魚,又還給她,但是仍不肯現(xiàn)身。為什么? 想不清楚,就先不想。至少知道了這個隱形人并非敵人。上方傳來踩踏瓦片的聲音。抬頭一看,是招財踩著屋頂走過來了。終于重逢了!它躍到她身邊,親熱地拿大腦袋拱了她一個跟頭。她抱住它的脖子忍不住冒出眼淚,小聲道:“招財,招財啊。對不起,我沒有看好樊池,他受傷了,傷得很重。我很害怕?!?/br> 招財是能聽懂簡單人言的,不安地甩了甩尾,安慰地蹭了蹭她。她把臉按在它的蓬松頸毛上抹了一抹,抬起頭來時淚花已抹凈,揉著大貓的耳朵說:“沒事,我一定會讓他好起來,相信我。”揚了揚手中赤魚,臉上閃現(xiàn)狠色:“現(xiàn)在赤魚有了,大貓有了,我們進地宮取妖丹!” 九蘅騎到招財背上,令道:“走!”招財氣勢洶洶地原地轉(zhuǎn)了兩圈,露出一臉懵——迷失方向了,該往哪走啊? 九蘅拉了一下韁繩:“上墻!”它后腿一蹬,“呼”地蹦到旁邊宅子高高的院墻上。這么登高一望,她就看到了神殿的寶頂。地宮入口就在神殿后方。赤魚一指:“去!” 招財一躍而起,從這個屋頂跳到那個屋頂,腳下青瓦嘩啦踩塌一片,身后傳來住戶的驚呼,闖禍的一人一獸頭也不回一下。沒跳多遠,城間浮動的云霧中傳來呼嘯聲,數(shù)名金甲衛(wèi)士出現(xiàn),以長矛對準九蘅將她攔在一處屋頂,厲聲喝道:“什么人?城內(nèi)禁止御風(fēng)飛行!” 九蘅勒住招財?shù)溃骸澳睦镉L(fēng)了?我們是跳上來的,我們大貓腿有勁!” “那也不行!”金甲衛(wèi)士們一擁而上想逮住她。九蘅眼神一厲,抬手以赤魚一格,探到面前的兩根長矛竟齊刷刷被斬斷了!衛(wèi)士們紛紛色變:這少女的武器好和利害! 僵持不下之際,屋子下面?zhèn)鱽砗艉奥暎骸安粶蕜邮郑 ?/br> 眾人低頭一看,原來是神君的座前侍者阿細。阿細仰著小臉說:“兵哥哥們,如心姑娘是神君的貴客,不可無禮!” 一聲“兵哥哥”叫們衛(wèi)士們集體打了個哆嗦,迅疾無比地收兵了,片刻間溜得蹤影不見。阿細對九蘅招了招手:“如心姑娘,我就說會走迷糊吧?下來吧,我領(lǐng)你回去。等……等一下!你一定要抓好那個貓妖……” 話音未落,招財已馱著九蘅落在他面前,巨蹄落地騰起塵土,毛茸茸的大腦袋伸到阿細脖頸邊貪婪地嗅了一嗅。阿細“嗷”的一聲坐在地上,眼淚都崩了出來。九蘅忙拉緊招財韁繩,拍了拍它的腦袋:“是朋友,不準吃?!?/br> 招財遺憾地舔了舔嘴角。 阿細蹭著地挪開一段距離才敢站起來,盡量離她們遠遠的,領(lǐng)著這一人一獸回到神殿前。九蘅卻沒有進殿,徑直朝著地宮的方向走去。阿細喊道:“如心姑娘你去哪里呀?” 九蘅揉著招財?shù)拿f:“惡妖不都要關(guān)進地宮嗎?你看貓妖這么兇,我把它送進去?!?/br> 阿細猶豫了一下,說:“只有很惡很惡的才關(guān)進去,這貓妖好像也沒那么……” 招財盯著他眼瞳一兇,露了露獠牙。他話風(fēng)立轉(zhuǎn):“是挺兇的,該關(guān)?!狈駝t他時刻有可能變成一頓美食??! 九蘅正中下懷地點頭,牽了韁繩走到地宮門口,鱗臉金甲頭目帶領(lǐng)的二十人小隊仍守在洞口。見這一人一貓過來,長矛一指:“來者何人?” 九蘅說:“不久前不是剛見過嗎?是我把神君從地宮里救出來的呀?!?/br> 頭目就跟沒聽懂一樣,再次大喝:“來者何人!”看來這問話是規(guī)定流程——這鱗臉也太死板了。 九蘅只好認真回答:“我叫如心,捉了一只惡妖大貓,特意送來關(guān)進地宮?!?/br> 頭目大聲道:“神君有令,地宮禁止出入!若要出入,需出示神君手令!” 兩人離得其實很近,這頭目說話偏要用喊,震得人腦仁疼。九蘅揉了揉耳根,好聲好氣說:“神君是這么說過,可是他這不是病著沒醒嗎?你看這個貓妖會吃小妖的,要關(guān)進去才妥當(dāng)。” “沒有神君手令……” “你這小妖怎么這么軸呢!”九蘅沒耐心了,赤魚一亮。 頭目也不示弱,長矛探出,兩個兵刃相交火星四濺。九蘅心道喲嗬!小隊長的兵器配置也比較高,居然沒被赤魚斬斷!二十名金甲衛(wèi)兵手中長矛“也唰”地指過來。 遠遠觀望的阿細見打起來了,擔(dān)心傷了神君的貴客,忙跑過來喊道:“不要打了……如心姑娘,神君情況不太好,你快過去看看吧!” 她一呆:“我這就去。”后退收刃,手中韁繩一拋扔給了阿細,“你幫我牽一下它?!碧染统瘜媽m跑去。阿細下意識地接過韁繩后,才意識到自己接手了一個什么樣的活兒。 “如心姑娘你別走呀……”他帶著哭腔喊道。 九蘅哪里聽得到,早跑得沒影了。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抬頭,對上一雙非常專注地看著他的異色巨瞳?!澳悴灰晕野 彼瑴I哆嗦著道。 招財湊上來聞了聞他。好香啊。 第62章 終于現(xiàn)身的隱形人 脫身不得嚇得渾身僵硬的阿細,躺在大貓爪間,朝著不遠處的金甲衛(wèi)士哭道:“兵哥哥,救救我呀。” 頭目大聲回道:“我等任務(wù)是守衛(wèi)地宮!救人的事歸巡邏兵管!”一聲令下,二十名衛(wèi)兵齊齊后退,遠遠注目圍觀。 “嗚……”阿細哭了。巡邏兵根本不會到這邊來,他又不敢喊,怕惹毛了大貓一口啊嗚了他。只能乖乖躺著,任大貓把他翻來翻去,正面聞了反面聞…… 九蘅一路跑到寢宮撲到床邊。樊池仍靜靜躺在床上沉睡。她緊張地查看了半天,方猜出是阿細為了阻止一場爭斗有意騙她的。不過阿細說的也沒錯,她離開的這一陣,他胸口裹的繃帶已被藍血浸透,氣息越發(fā)微弱。這樣下去,沒多久他就會血盡而亡。 她忍不住跪在床邊掩面嘆道:“怎么辦?怎么辦?守衛(wèi)不準進地宮,不能殺惡妖取丹給你。那只有……只有……”她呼地站起來,握著赤魚的手微微顫抖,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咬著牙道:“管他好妖惡妖,殺一只就是了!” 反正外面有的是妖。侍者,士兵,城民。抓一個殺掉好了。 她朝前邁了一步又站住,眼中浮上一層薄淚。如果樊池醒后知道她殺了無辜妖精救他,會怎么想?他平時行事看似任性不羈,其實她知道,他有佑護神恪守的底線,就如白澤一樣愛憎分明,若讓他選,他會用無辜的性命換自己的生路嗎? 一滴冰涼的眼淚沿臉頰滑下。她喃喃地說出聲來:“若讓你選,你或許不愿意。可是……誰讓你不起來選呢?誰讓做出選擇的是我呢?罪過,厭惡,憎恨,都算我的就是了。若要償命,也由我來償還?!?/br> 眼眶泛起微紅,咬緊牙關(guān)朝外走去,心里已殘忍地下定決心,殺掉出門后遇到的第一只妖。 不管是誰。 身后突然傳來“啪”的一聲,有人在桌子上拍了一掌似的。她猛地回頭。樊池仍躺在原處,而桌子離床邊很遠,所以即使他醒了,也拍不到桌子。更何況他還在昏睡。 而且屋子里沒有第三個人。 那么剛剛是誰在拍桌子?忽然有一團瑩紅躍入視線中。桌子上多了個什么?好像沒有這東西啊。她遲疑地走近仔細端詳。桌上擱了一塊腦袋大的透明冰塊一樣的東西,里面封了一個拳頭大的火團一般的紅珠,珠面似在不停流轉(zhuǎn)著火焰,焰光明明暗暗有如呼吸。冰與火的結(jié)合,奇妙而炫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