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跟什么，徐寧玉才不想坐在那種地方，瞪著李磊，實力拒絕：“不要。”

    李磊眨眨眼，試圖用眼神說服徐寧玉：四毛錢呢！誰知徐寧玉干脆把頭轉(zhuǎn)向了窗外。

    溝通無果。沒辦法，李磊只好遺憾地跟售票員說：“他不愿意，我們買三張票?！碧土艘粔K二毛錢。

    哎，白扔了四毛錢啊，李磊心疼地戳了戳徐寧玉的小胳膊：“真是小少爺，坐我腿上怎么了，我穿著棉褲呢，不硌人?！?/br>
    徐寧玉繼續(xù)看著車窗外，只拿后腦勺對著他，看得李磊沒了脾氣，也擠過去伸頭望向窗外：“真快！要是以后我也能開大通道就好了，天天都能去縣城，還不用花錢！到時候你想去縣城就坐我的車。”

    徐寧玉：“……好”

    大通道一開動，車廂就晃得特別厲害，發(fā)出“咣當(dāng)咣當(dāng)”的巨響，簡直跟要散架了一樣。車?yán)锏教幫革L(fēng)，這個天坐著真是透心涼。還好徐寧玉穿得暖，身上跟小火爐似的，倒是不覺得冷。

    晃蕩了將近一個小時，車子終于停在了安平縣城南門內(nèi)的公交車站。

    安平縣是一座有著千年歷史的古城，只是沒有修繕，南門旁高大的古城墻和城樓看著有些破舊了。徐寧玉下了車，抬頭望了幾眼，李磊又把他背了起來。

    “你不累啊，我自己能走?！毙鞂幱窈軣o奈，李磊這家伙真把他當(dāng)成沒有行動能力的幼兒了。

    “看你磊磊哥這身板，怎么會累！”記憶中第一次上縣城，李磊渾身是勁。雖然他才十一歲，個頭已經(jīng)超過一米六了，能吃能睡，壯實得很，背個小胖孩算什么?！斑@邊地這么爛，回頭你再摔著?！崩罾谶€挺有理。

    國家這時候的基建遠(yuǎn)沒有達(dá)到后世的水平，古城里不少地方還是青石板路，因為年代久遠(yuǎn)，特別不平整。不過路邊有不少店鋪，還有人擺攤賣東西的，來往行人衣著也時髦一些，比鎮(zhèn)上繁華很多。

    徐寧玉說不過李磊，趴在他背上，指揮著他直奔人民商場。

    人民商場位于縣城最中心的棋盤街，離公交站很近，十分鐘就走到了。商場共有三層樓，樓層挑高，看起來空間特別開闊。

    徐寧玉姐弟倆都來過商場，只有李磊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寬敞的大樓。看著長長的玻璃的柜臺內(nèi)擺滿了五花八門的商品，他眼睛都不夠用了。

    “有錢人這么多啊。”李磊第一注意到周圍好多人掏錢買東西，忍不住小聲驚嘆。

    今天是周末，商場里顧客比平時多了幾倍，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徐寧玉趴在李磊的背上，左右看了看，竟然看到有賣羽絨服的。

    一個柜臺后面用竹竿搭了架子，掛著幾套羽絨服，都用透明的塑料罩著，徐寧玉看得很驚訝。

    沒想到這個年代就出現(xiàn)了羽絨服了，總感覺這是很現(xiàn)代化的服裝，記憶里好像要到上高中的時候才見人穿過。

    他來了興趣，就拍拍李磊的肩膀：“讓我下來，我自己走。”

    李磊半蹲下來，徐寧玉熟練地順著他后背滑到地上，直接往那個柜臺走去，嘴里說著：“我去那邊看看?！崩罾诤托燔皩幎紵o所謂，就緊跟著他。

    賣羽絨服的女售貨員看到一個小孩帶著兩個半大孩子過來，眼皮都沒抬。

    徐寧玉差不多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時候售貨員的態(tài)度，指著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問她：“阿姨，這件有沒有小號的，麻煩拿一件給我姐試一下?！?/br>
    小孩長得怪好看，說話也伶俐，女售貨員難得抬頭解釋了一句：“這是從人家申城來的羽絨服，里面全是鵝毛，一件要三十塊錢呢，不是玩的東西，碰壞了你可賠不起?！边@時申城是全國人民心目中最時髦的地方，潮流的前沿，一說申城來的東西，就意味著高大上。

    確實好貴，徐馨寧急忙上來拉著徐寧玉：“小玉，這衣服太貴了！”

    李磊更是三觀都差點被要被震碎了：他這輩子都沒有聽過一件衣服能要三十塊錢的，這難道是龍袍嗎？

    “姐，我覺得挺漂亮的，你試試看?！毙鞂幱窕仡^拉開掛在李磊面前的小書包，取出三張十塊紙幣：“阿姨，我們有錢。拿給我姐試一下，不會給你弄臟的?！?/br>
    女售貨員驚訝地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幾眼，還是從柜臺里拿了件小號的羽絨服出來，仔細(xì)地拆開塑料包裝。遞出去的時候，她還不放心地囑咐：“那你們小心點啊，弄壞了不合身也得買?！?/br>
    徐馨寧不想試，徐寧玉接過衣服硬塞給她：“姐，你看這衣服料子，摸著多硬實。質(zhì)量這么好，穿幾年都沒事，雖然貴一點，可是買一件等于買幾件，你就試試吧?！?/br>
    徐寧玉一番詭論說得售貨員也忍不住點頭，徐馨寧直接被弟弟繞暈了，迷迷糊糊就接過了衣服。商場沒有試衣間，還好她里面穿著毛線衣，就脫了外面的薄襖子套上了羽絨服。

    這個大紅色非常正，襯得徐馨寧皮膚特別白皙。衣服稍微有些大，里面再襯一件厚毛線衣都沒問題。不過這時候哪家都不會給正在長身體的孩子買恰好合體的衣服，這個大小挺合適的。

    徐馨寧第一次穿這么貴的衣服，只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很快就脫了下來。

    卻聽徐寧玉對售貨員說：“挺好看的，阿姨，這件我們要了，有沒有袋子給我們裝一下？”他直接把錢遞給售貨員。

    徐馨寧阻攔不及，售貨員已經(jīng)樂呵呵地收了錢，拿了個大紙袋把徐馨寧換下來的羽絨服裝了起來，嘴里還說著：“就我們這新式的羽絨服才有袋子?！?/br>
    “小玉，這，太貴了，別要了。”徐馨寧很著急。

    徐寧玉拉著她的手，嘟著嘴晃了晃：“姐，我想送你嘛，你就高高興興收下吧?！边€伸出一根小手指比劃著：“只這一次，以后不會買這么貴的衣服。”

    徐馨寧就被弟弟晃得暈乎乎的。

    徐寧玉就趁機(jī)仰起頭，稚聲問售貨員：“阿姨，你知道哪里有能配這件衣服的漂亮鞋子嗎？”徐寧玉對女孩子的服裝搭配一竅不通，但是徐馨寧冬天只有很老氣的棉鞋，配羽絨服肯定不好看。

    售貨員做了筆大生意，心情正好，就指了個方向：“順著這路走，那邊柜臺有申城來的女式皮棉鞋，特別新式，配這衣服肯定好看。”

    “謝謝?！毙鞂幱穸Y貌道謝，徑直往那邊走。

    李磊提著裝羽絨的大紙袋跟在一旁，只覺得提了袋燙手山芋。他左右看看，三十塊錢的衣服啊，會不會有壞人來搶？他可得保護(hù)好小玉。

    第17章 花錢

    徐寧玉轉(zhuǎn)移目標(biāo)太過迅速，徐馨寧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呢，他就換了地方。她呆了一瞬，也小跑著追上來：“還買什么鞋呀，我鞋還能穿。”

    “這樣新式的衣服當(dāng)然要買新式的鞋子配啦，不然衣服穿著都丑了，不是白花錢了?！毙鞂幱裾裾裼性~，聽著特別有道理。徐馨寧本來就不擅于言詞，糾結(jié)地不知該說什么好。

    徐寧玉卻已經(jīng)來到了賣皮鞋的柜臺錢，很快就給徐馨寧挑了一雙大紅色的皮鞋。這時候可真流行大紅色。

    皮鞋的款式原本就不多，也沒什么挑選的余地。徐寧玉選的這款女鞋里面有一層挺長的絨毛，穿著很暖和，價錢也最貴，要十二塊錢?？葱燔皩幵嚵?，尺碼合適，徐寧玉立刻掏錢，毫不拖泥帶水。

    這之后，徐寧玉的購物技能徹底被點亮，開啟了瘋狂買買買模式：給自己買了支小巧的鋼筆，給徐建兵買了條皮帶，姥爺是一頂皮棉帽，大姨和姥姥各是一條這時候很流行的毛線方巾。最后，想了想，為了不落話柄，買了一瓶雪花膏，就說是送王梅的，其實這東西放那全家都可以用。

    路過賣玩具的地方，他想買個類似變形金剛的玩具給徐金龍，一問竟然要好幾塊錢，徐寧玉忽然有點舍不得。李磊就拉住他：“進(jìn)來的時候我看外面有拉架車賣小玩具的，布老虎、小風(fēng)車什么的，給你弟買個就是了。他那么小，又玩不好。

    架車是這邊對雙輪木板車的稱呼，是這個時代隨處可見的一種人力運輸工具。運糧運貨，扶手那邊架個長條板凳，木板上擺些東西停在路邊就是個移動攤位。礦中學(xué)門口就有幾個拉架車賣零食玩具的，每天上下學(xué)能吸引一群小孩子。

    徐寧玉覺得李磊的主意不錯，就沒買玩具，朝一個賣印花毛衣的柜臺走去。

    這個柜臺賣的毛衣前胸都印著色彩鮮艷的圖案，挺漂亮的，徐寧玉就對售貨員說：“阿姨，麻煩拿三件我們?nèi)齻€能穿的?！?/br>
    徐馨寧這次真急了：“我有兩件毛線衣，真不要了，你買我也不穿?！?/br>
    李磊也被徐寧玉說的數(shù)量驚到了：這是還有自己的份？他馬上使勁搖頭：“我也不要。能跟你出來玩就很開心了，這么貴的衣服，我可不能讓你買?！?/br>
    他是真心的，讓小玉這還沒上班的小孩給自己買衣服，他成什么人了。他二叔接他爸班的時候答應(yīng)好的，養(yǎng)他到十八歲，他才不會給他們省錢。

    李磊攔著徐寧玉，對售貨員說：“只拿一件給他穿的。”

    售貨員看他們雖然是小孩，可手上拎著不少新買的東西，顯然很有購買力，就拿了一件小號的毛衣出來。

    小小的天藍(lán)色毛衣，胸口繡著一匹白色小馬，非常精致。也不需要試穿，徐馨寧拿著毛衣在徐寧玉身上比了比肩膀和胳膊，就很有經(jīng)驗地說：“大小可以。”

    雖然李磊覺得這衣服真花里胡哨，就是小姑娘喜歡的，他是肯定不會穿這種衣服。不過小玉長得可愛，穿什么都不丑，他使勁點頭：“好看，小玉穿著肯定精神！”

    被這兩人攔著，到底只買了一件毛衣。徐寧玉又在隔壁柜臺看到有賣買針織手套的，就要買四副，他們?nèi)齻€和表哥一人一副。手套是半截的，能露出手指，正適合寫字戴，還有個蓋，不寫字的時候可以翻過來用扣子扣上。

    雖然手套要比毛衣便宜，李磊也不肯要，還說：“真不用給我買東西，我有勞保手套?！?/br>
    李磊在這方面特別堅持，徐寧玉拗不過他，只買了三副。

    他還想在商場里再逛一逛，李磊從后面提著他的腰，抱起來就往外面走：“不能再看了，你可真能買，還有錢嗎？”他可數(shù)著呢，小玉這么半天已經(jīng)掏出去了八張藍(lán)票子，怕不是散財童子轉(zhuǎn)世吧！

    徐寧玉雙腿懸空，面無表情地被李磊搬到了商場門口。想想，已經(jīng)逛了兩個多小時，該買的東西都買得差不多了，腳掌也有點酸，他就說：“行吧，去外面找個飯店吃飯?！鄙虉龃箝T上方有掛鐘，顯示十一點了，到店里坐一會兒正好可以吃午飯。

    李磊一聽又要花錢，心臟就想抽抽：“咱不帶了餅干和方便面嗎？去飯店吃多貴。”

    “我想吃點熱乎的?！毙鞂幱癫幌矚g拿零食當(dāng)正餐，干巴巴的。

    一句話把李磊說服了。李磊任命地把徐寧玉背起來，嘴里嘟囔著：“小玉，你這么能花錢，將來得當(dāng)大老板，當(dāng)萬元戶，才夠花?！?/br>
    徐馨寧也有些擔(dān)心：“小玉，以后可不能再像今天這樣花錢了。回去要是爸爸知道了，就說衣服是我想買的?！?/br>
    徐寧玉趴在李磊的背上不吭聲。他覺得自己買的東西都非常有用，又不是亂花錢。下回該花還是得花。

    出了人民商場，能看到對面一個巷子里有兩三家小飯店。有炒菜和面館，有一家門口墻上掛了個“老鵝湯”的木牌。徐寧玉覺得這天喝點熱湯不錯，看著門面也比另外幾家干凈，就問徐馨寧和李磊：“老鵝湯你們吃嗎？”

    徐馨寧向來不愛自己做主，就說：“我吃什么都可以的。”

    李磊都沒下過館子，更是沒主意，干脆地說：“小玉你選你喜歡吃的，我都吃。”

    他們就去了那家賣老鵝湯的店。

    飯店就二十多平米的樣子，一對夫妻模樣的中年男女在里面忙活。店里擺了四張方桌，還沒有客人。

    徐寧玉進(jìn)去直接在方桌旁的條凳坐下，為了避免被質(zhì)疑，他拿了二十塊錢出來放在桌子上，示意他們有錢，才問店里看著應(yīng)該是老板娘的女人：“你好，我們?nèi)齻€人吃飯，你們這里老鵝湯是怎么賣的？”

    徐馨寧有些拘謹(jǐn)?shù)刈?，身體挺得直直的，跟學(xué)生上課一樣乖巧。

    李磊就隨意多了，心情很好地到處東張西望，還伸頭往后面做飯的地方里看了看。

    老板娘瞥了一眼徐寧玉手里的錢，一句話沒多問，直接說：“大鍋是六斤的，有rou票的話五塊錢，小鍋三斤，三塊錢。沒票價錢就得翻番了，大鍋十塊小鍋六塊?！?/br>
    李磊聽得直想拔腿就走。他知道徐寧玉沒票，六塊錢夠買五六斤rou了，就只能買三斤的鵝，這店可真黑。他怕徐寧玉又財大氣粗，忙說：“大的我們吃不了，半只足夠了?！?/br>
    徐寧玉，就說：“行，先來份小鍋的。”

    “火燒饃要不要？兩毛錢一兩，你們?nèi)齻€小鍋的再加二兩饃就夠吃了?！崩习迥镉滞扑]了主食。本地的火燒饃是用一大塊圓形的發(fā)面餅，在大鍋或爐灶里烤至兩面焦香、內(nèi)里松軟，吃的時候切成小塊就可以了。

    徐寧玉想著李磊飯量大，便要了二兩火燒饃。

    老板娘去拿碗筷，李雷側(cè)著身子直直地看著徐寧玉，把徐寧玉看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看你膽子這么大，花了這么多錢都不害怕?。】傉f這種話會惹小玉討厭的，李磊可不想當(dāng)啰嗦的大人。

    他拿指頭戳了戳徐寧玉帶點嬰兒肥的小臉蛋：“吃完飯我們也別逛了，提這么多東西，萬一丟了。趕緊回去，把給你姥家的東西先送過去?！?/br>
    李磊給徐寧玉出主意，“剩的錢交點給你爸。你爸人挺好的，哄哄他就高興了，不然你后媽肯定有話說?！?/br>
    幾個月足夠李磊把徐家人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徐寧玉父親脾氣挺好，每回見他臉上都帶著笑，家里有好吃的也會給他拿，不是小氣人。徐寧玉那個后媽就不行了，他一進(jìn)門，桌上剩點咸菜也趕緊端進(jìn)廚房，搞得跟他會偷吃似的。

    “嗯，李磊說得挺對。”徐馨寧不習(xí)慣背后說人壞話，只講了這么一句臉頰就紅透了。

    該買的都買了，剩下的錢可以留著改善生活，徐寧玉就答應(yīng)回去：“行?！?/br>
    店里老鵝提前煮成半熟，有客人來，只要再加工一下就能上桌。徐寧玉他們聊了一二十分鐘，一大砂鍋香氣撲鼻的老鵝湯就端了過來，鮮美的香味一下子鉆進(jìn)三個孩子的鼻腔內(nèi)。

    乳白色的湯水表面泛著油花，鵝塊堆得冒了尖兒，里面還放了切成細(xì)絲的大白菜，滿滿的一鍋，看著就覺得滿足。

    “這么香??！”和老母雞湯挺像，不過李磊家就他二叔一個上班，負(fù)擔(dān)重，多少年了也沒煮過一次雞，李磊早都忘了是什么味兒了，這會兒光聞著香味就想要流口水。

    見他倆都不動，徐寧玉就說：“吃吧，就我們?nèi)齻€，不用客氣?！?/br>
    “那我給你盛，你夠不到。”李磊站起來。徐寧玉忙說自己要多喝湯，李磊就拿著大湯勺給他裝了一碗湯。

    鵝腿都被切成段，他眼神好，看準(zhǔn)了，又撈了幾塊鵝腿rou到徐寧玉碗里，這個部位可是最好吃的。把碗放到徐寧玉面前，李磊這才把勺子遞給徐馨寧：“姐，你盛吧?！?/br>
    徐馨寧看他一眼，稍微有點郁悶：自己照顧弟弟的活又被搶了。小玉稍微大了一點，手有勁了，就不要她幫忙洗臉喂飯。今年認(rèn)識了李磊，連下學(xué)都不跟她一起。

    小學(xué)比初中早放學(xué)十分鐘，也不好讓弟弟等她，徐馨寧都是和同住在家屬區(qū)的女同學(xué)一起回家。她脾氣好，偶爾也會覺得弟弟被搶走了。不過李磊對小玉很好，還喊她姐，徐馨寧也不好意思跟他計較。

    徐馨寧也盛好了，最后李磊才給自己盛了一碗湯，也撈了三四塊鵝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