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yuǎn)志＆蘇宏志：“……”

    是誰殺了我？而我又殺了誰！[注1]

    劉淮老?娘：幸好我沒開口。就是不知道這公安同志能不能給我報銷車費(fèi)……

    公安同志：別想了，沒門！

    ……

    錢被充公了……

    拿不回來了……

    在再三確定這筆錢很難拿回來以后，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再看蘇芳時的目光，就已經(jīng)不再是單純的之前因她?偷家?里錢和男人私奔而產(chǎn)生的嫌棄、鄙夷，而是充滿了仇恨！

    盡管公安同志也說?，只要他們?能證明這錢是蘇芳從家?里偷來的，的的確確是他們?家?丟失的錢，這筆錢就還能有還給他們?家?的機(jī)會，可蘇芳卻無論如何也不愿意承認(rèn)偷錢的事，怎么問?都是這錢是賣房的錢，和老?蘇家?沒有關(guān)系。

    蘇芳是壞，不是蠢。

    她?敢賣房，是因?yàn)樗?知道，自己和劉淮還是合法夫妻，就算是把房子給賣了，她?也能利用和劉淮的夫妻關(guān)系給自己脫罪。

    可偷錢的性質(zhì)就不一樣了。

    別人不知道，蘇芳自己還不清楚？她?從家?里偷的，可是足足一千多塊錢，外加她?奶奶留下?的一對銀鐲子，那是個老?物件兒，和她?拿走的錢加起來得有兩?千塊錢，這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從始至終都沒提起那銀鐲子的事，估計是還沒發(fā)現(xiàn)，這要是等他們?發(fā)現(xiàn)了家?里的損失比想象中的還要多，那自己就算不蹲監(jiān)獄也肯定得不好過。

    更別說?，涉及兩?千塊的偷竊算是重罪——

    蘇芳傻瘋了才會承認(rèn)這種會蹲監(jiān)獄的事！

    所以，哪怕在她?打死也不承認(rèn)偷了家?里的錢，只一口咬定那些錢都是賣房子的錢以后，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總是用想殺人一般的目光盯著她?，蘇芳也只能咬牙堅持下?去。

    反正公安同志也說?了，只要劉淮他老?娘愿意諒解自己私自賣房的行為，就不會給自己定罪。所以蘇芳早就想好了，到?時候就用劉淮他老?娘之前從自己那里拿走的錢作為要挾的理?由，讓她?必須諒解自己，還得護(hù)著自己別被老?蘇家?的人帶走，不然她?就魚死網(wǎng)破，誰都別想好過！

    蘇芳是夠惡毒的。

    但她?還是太?年輕，不知道劉淮他老?娘早就看透了她?的本性，并提前一步想到?了自己這個短處，直接就背著她?找上了蘇遠(yuǎn)志哥倆。

    “我問?過公安同志了，我能替我兒子和你們?妹子把離婚手續(xù)辦了?！眲⒒蠢?娘意有所指地說?道，“蘇芳今年虛歲才剛二十二吧？這個歲數(shù)，就算是離過一次婚也沒什么關(guān)系，只要沒生過孩子沒有牽掛累贅，這想再婚就是容易事兒，尤其是她?長得好，肯定有人愿意出錢，給她?娶回家??！?/br>
    “?。。　?/br>
    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

    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一聽這話，都不用劉淮他老?娘再往明處說?，就已經(jīng)各自在心中盤算起能拿得出彩禮錢娶蘇芳的，她?的二婚對象人選了。

    至于蘇芳的意愿？

    那從來就不重要。

    ……

    第二天上午，蘇盼出發(fā)去了火車站。

    看著被兩?名?公安同志看管在中間的蘇芳，和跟在后邊滿郁氣的蘇遠(yuǎn)志、蘇宏志和劉淮他老?娘，蘇盼莫名?就想到?了上輩子她?在第一次逃跑失敗后的場景。

    那時，逃跑失敗的她?像狗一樣被劉淮拖著往回走，劉淮他老?娘也是這樣，跟在后頭罵罵咧咧地，向她?說?著極盡刻薄、難聽的話。

    蘇芳是暗藏綿里針的告密者；蘇父蘇母是冷眼旁觀的路人；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是幫忙抓住她?回來的幫手。

    而現(xiàn)在，一切都變了。

    蘇盼在公安同志帶著蘇芳同京市公安以及鐵路的工作人員說?話，而蘇遠(yuǎn)志、蘇宏志和劉淮他老?娘不耐煩地先進(jìn)了車廂以后，故意出現(xiàn)在了蘇芳所能看到?的視線中。

    迎著蘇芳充滿了憤恨、痛苦、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蘇盼笑?得一臉燦爛，一路目送著她?上了車廂后，輕聲說?了一句：

    “拜拜了，我的meimei?！?/br>
    “祝你我，再也不見?！?/br>
    第48章

    蘇芳在臨上車前, 看到蘇盼那近乎挑釁般的出現(xiàn)，和掛在她?嘴角的笑?容時，她?連憤怒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 就被因?她?不住往后看的動作而加大了桎梏她行動力量的公安同志給強(qiáng)行架上車。

    “蘇！盼！”

    行動被束縛的屈辱, 和蘇盼大膽的出現(xiàn), 讓蘇芳張大了嘴巴, 惡狠狠地喊出了蘇盼的名字，想要借此讓滿眼都寫滿了算計的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能回頭?看一看蘇盼, 并在看到不遠(yuǎn)處的她?光鮮亮麗的樣子后，將?她?也帶回去?, 讓她?重新變回沒下鄉(xiāng)時那樣, 一輩子做家里的仆人！

    蘇芳指著?車窗外, 對坐在旁邊座位的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喊道：“那是蘇盼, 是大姐啊！她?就在首都，而且還?考上了華大，你們快把她也一起抓回來，讓她?替我嫁給劉淮或是其他男人, 不能放過她?，抓她?回來??！”

    聽到蘇芳提起蘇盼的名字時，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兩個人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大姐在京市？

    兄弟倆不約而同地嗤笑?了一聲。

    別?說下鄉(xiāng)十年的她?根本不可能在京市，還?考上大學(xué)?, 就算蘇盼真的像蘇芳說得那樣就在車站又怎么樣？她?不在京市，說明蘇芳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心瘋了, 是逮誰咬誰；她?在京市, 那就說明大姐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耐到能獨(dú)立生活在京市, 根本不是他們能奈何得了的了。

    不管是真是假，哥倆都是默契十足地當(dāng)?做沒?聽見一樣。

    畢竟, 老蘇家的人不光是自私自利，還?都很識時務(wù)。

    就像是他們在發(fā)現(xiàn)丟掉的那一千多塊錢追不回來以后，蘇遠(yuǎn)志和蘇宏志兩個人在對待公安同志時就又恢復(fù)了之前的殷勤態(tài)度，和原本還?有利益糾葛的劉淮他老娘雖不能說是共患難，但想到對方找不回來的錢比他們還?要多這點(diǎn)，雙方相處起來也沒?了之前的劍拔弩張。

    所以說，人與人之間，只有絕對的利益。

    蘇芳之所以落得現(xiàn)在的下場，就是因?為她?動了別?人的利益，所以不管她?怎么叫囂著?關(guān)于蘇盼的事情，在場幾個人也沒?有一個愿意搭理她?的，只有公安同志怕她?影響旅客，低聲喝斥著?叫她?不許再制造噪音的聲音。

    隨著?火車的啟動，京市隨著?車窗越來越遠(yuǎn)去?。

    直到徹底無法再看到車站的建筑時，蘇芳才帶著?不被相信的麻木，與自知前路不會有自己?好果子吃的痛苦，沉默了下來。

    倏地。

    她?的臉頰上落了幾串淚珠，可這卻不是因?悔恨才出現(xiàn)的眼淚，而是充斥著?此生都無法消磨恨意的淚水。

    望著?車窗外越發(fā)荒涼的，難以稱之為風(fēng)景的畫面?，蘇芳的心中除了恨意，還?有莫名的空蕩與惶恐——她?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不該是這樣的。

    可，不是這樣的，又能是什?么樣的呢？蘇芳看著?手里糟糕得像是她?當(dāng)?下人生軌跡一樣的盒飯，只覺得自己?的未來像是過橋洞——只能看見一片漆黑。

    ……

    在蘇芳等人離開京市后，蘇盼就像是卸去?了壓在心頭?的最后一塊碎石頭?——終于能徹底和上輩子那些?恩恩怨怨，和這輩子的親人告別?，再不用背負(fù)那些?曾折磨她?半生的痛苦記憶了。

    從車站回來后，蘇盼的生活看似和之前沒?什?么區(qū)別?，仍是一成不變的，學(xué)?習(xí)、社交、看賬本、做飯吃飯，可身邊親近的人都察覺到了她?比以往更開朗的心情。

    宋玉書看著?蘇盼哼著?曲兒，揉著?面?，說要給自己?包包子的樣子，只覺得自打?幾個月前，蘇盼從火車站回來以后，整個人就越變越年輕，半點(diǎn)都沒?有已經(jīng)快三十歲的樣子。

    對于蘇盼那時去?火車站是要做什?么，宋玉書至今沒?有問過她?，就像是這幾年的相處中，她?也從來沒?有問過蘇盼關(guān)于她?為什?么會獨(dú)自來京市的原因?，以及她?從來沒?提過的家人的話題。

    有些?事，難得糊涂。

    只要蘇盼高興就好。

    在宋玉書看來，像蘇盼這么好的小姑娘，就該多點(diǎn)活力，別?事事都拼命，還?是得勞逸結(jié)合才行。

    “今天怎么突然想起吃包子了，是有什?么講究嗎？”宋玉書看著?蘇盼賣力揉面?的樣子，就算是再不擅長?做飯，也知道這做包子的面?得是發(fā)面?，可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快到元旦了，屋里再暖和也不如夏天更適合發(fā)面?。

    蘇盼在將?揉好的面?放進(jìn)盆里，想著?一會兒要塞進(jìn)厚棉被里去?發(fā)酵的事，一心兩用地回答道：“咱北方啥節(jié)日都講究吃餃子，包子沒?有講究，想吃不就能蒸一鍋吃嗎?！?/br>
    當(dāng)?然，所謂的想蒸就蒸純屬是借口。

    蘇盼今天突然想蒸包子的最大原因?，是宋玉書在學(xué)?校開會時，不想麻煩別?人去?倒熱水，為省事喝了兩杯涼茶，胃口難受又怕自己?知道后碎碎叨叨，就一直忍著?胃口的難受，卻不想蘇盼早就發(fā)現(xiàn)了，只是礙于她?的面?子沒?說。

    見宋玉書這兩天因?為胃口不舒服而減少的飯量，蘇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想著?胃口難受就得吃發(fā)面?這種好消化的東西，可偏偏宋玉書又向來不愛吃純白面?的饅頭?，說吃起來太枯燥。因?此，蘇盼就想蒸點(diǎn)素餡兒包子給她?吃。到時，正好能借著?蒸鍋再蒸點(diǎn)對胃口好的南瓜，順便再熬點(diǎn)同樣對胃有好處的山藥粥。

    哎，誰讓宋教授一把年紀(jì)還?不愿意吃藥，又不想讓自己?知道。

    沒?辦法，只能食補(bǔ)了。

    蘇盼打?算做兩種餡兒的包子——

    一種，是木耳雞蛋韭菜粉條的素餡兒；

    一種，是沾點(diǎn)rou腥的白菜熟豬rou餡兒。

    其中，這熟豬rou餡兒的包子，是蘇盼獨(dú)家的做法，從前的東家都愛吃這種熟rou餡的。

    說白了，就是把紅燒rou剁成餡，讓本身就帶有調(diào)味的紅燒rou和素菜（白菜、韭菜、西葫蘆）混在一起和餡兒。

    這樣做出來的餡兒，不管是包包子、包餃子還?是烙盒子，真是能讓人香到忘生日！

    事實(shí)上，宋玉書也的確是愛上了這個熟rou餡，饒是蘇盼一個勁兒攔著?，她?也還?是吃了兩個素餡兒的包子，外加三個rou餡的包子。

    雖說蘇盼在捏包子時，特意做小了點(diǎn)，但這五個包子的分量也遠(yuǎn)比宋玉書平常的飯量要多。

    看著?宋玉書仍躍躍欲試想要再吃一個熟rou餡包子的樣子，蘇盼：“……”剩下的蒸南瓜和山藥粥還?是晚上吃吧。

    ……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

    這話反過來說也一樣——人這精神頭?足了，做起事來有盼頭?了，這喜事自然而然會跟著?找上門來。

    說穿了，就是人一旦改變了心態(tài)，拼搏的勁頭?就又回來了，這做事效率就也會跟著?提高，所謂的喜事也是自己?通過努力給創(chuàng)造出來的。

    像是在卸去?了積攢了兩輩子的包袱以后，蘇盼的生活可以說是越過越滋潤，也越過越有盼頭?，整個人的精神頭?就和之前那幾年只一個勁兒想賺錢時候，有了質(zhì)一般的突破。

    人的精神頭?好了，做起事來也就不再只追求目的而是也開始注重過程的改變，叫蘇盼這個兩輩子加起來的底蘊(yùn)都不太過關(guān)的人，也多了幾分在拋開利潤以外，單純對事物本身的探索精神。

    俗點(diǎn)說呢，就是她?人沒?那么俗了，但該賺的錢還?是得賺；

    簡單點(diǎn)說，就是她?跳出了舒適圈，打?算搞新的賺錢買賣。

    好吧，人就算再變，也變不了對錢的追求……反正，別?人不知道，蘇盼是不管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改不了自己?對金錢的渴望的。

    說是跳出舒適圈，其實(shí)就是蘇盼這兩年賺了不少錢，又買了房子有了固定產(chǎn)業(yè)的，她?也是不可避免地將?心思更多放在了學(xué)?習(xí)上，使得原本蓬勃的事業(yè)心萎靡不少。

    因?此，她?所要“跳”出的舒適圈，其實(shí)就是重拾自己?的事業(yè)心，在穩(wěn)定好學(xué)?業(yè)的同時，也不能將?自己?安身立命的賺錢心思給丟掉，更不能只滿足于當(dāng)?下這小小的成就，就放棄了當(dāng)?下這么好的機(jī)會。

    還?是得拼搏，還?是得發(fā)展，還?是得賺錢。

    至于要怎么發(fā)展事業(yè)，好讓自己?能堅持自己?的理想抱負(fù)，爭取能在改革開放初中期多賺點(diǎn)錢，也趕在京市的房價還?沒?有膨脹起來前多買幾套房，蘇盼想出了三個想法：

    第一個想法，是等沈驚蟄從香江回來以后，看他反饋回來的情況，到時深挖現(xiàn)有的服裝生意，去?參加展交會，或是搞個合法的身份，將?生意做到香江去?。反正沈驚蟄之前也說差不多年底就回來京市這邊，具體看他回來以后的反饋；

    第二個想法，是她?自己?的小賣部生意的拓展。小賣部這邊她?打?算跟著?學(xué)?校要建分校區(qū)一起跟著?開分店，將?這部分工作全權(quán)交給鄭小娟、王紅星兩個人負(fù)責(zé)，到時候自己?拿大頭?錢，兩個人跟著?拿分紅，爭取把小賣部做大做強(qiáng)成為國內(nèi)化的連鎖店！

    至于第三個想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