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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jīng)]有辣椒的世界后 第35節(jié)

    男人很快回來,依舊是一副瞧不起的模樣,對簡清伸出手來,“你既然曉得姑姑病癥,自然是帶著方子來的。將方子交于我,若是真有效用,再進(jìn)門不遲?!?/br>
    簡清紋絲不動,問道,“這是王三娘子的意思,還是旁人的意思?”

    男人有些著惱,“自然是姑姑的意思,我們一家還能害她不成?!”

    “阿菇?!焙喦妩c點頭,示意阿菇將手中陶壇遞給男人,這才解釋道,“許久不曾見王三娘子出門,外間多有猜測,既然猜測是假,我也便放心了?!?/br>
    “哼!”男人接了陶壇,重重一摔門。

    王三娘子在城中rou販之間頗有聲名,簡清上門來談養(yǎng)殖供應(yīng),姿態(tài)便放得十分低,帶著兩人在門外候著,被太陽烤了許久也沒動彈。

    簡澈站久了有些疲累,靠在jiejie身上抱怨道,“阿姐,鐘記也不錯,為什么偏要來尋她?那人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臉,拿了進(jìn)去,還不知道給不給王三娘子吃呢?!?/br>
    話音未落,大門應(yīng)聲而開。

    先前那個男人已經(jīng)換了身衣袍,恭恭敬敬對簡清一躬身,“簡掌柜,姑姑請您進(jìn)去?!?/br>
    簡清牽著簡澈,勾起一抹笑容,彎腰在他耳邊輕聲道,“阿澈,記住,既然要做,便要做第一才有人記得你的名號?!?/br>
    王宅里人來人往,人人都有些疲乏神色,雞毛鳥糞到處都是,還有些在院落里跑來跑去的雞鴨幼崽,正從簡清三人腳邊穿過。

    簡澈連聲驚呼,躲過那些看起來就無比脆弱的幼崽,道路兩側(cè)有人追著幼崽跑來,見到三人從正門進(jìn)來,便是一愣,回頭去問同伴,“三娘竟許人進(jìn)門了?”

    “老天爺開眼,三娘有精神了!”

    興奮的聲浪一波波傳遠(yuǎn),迎簡清三人進(jìn)門的男人咳嗽一聲,關(guān)好門引他們向前,“在下王小,先前多有得罪,請掌柜的原諒?!?/br>
    簡清輕笑一聲,“先前言語冒犯,還請勿怪?!?/br>
    王小走在前面,“這邊請。”

    王三娘子所在的院落按一般宅院布局來說應(yīng)是最大的一處,簡清隨王小穿過小橋溪水,王小在門前停下,敲了敲門,“姑姑,簡掌柜到了?!?/br>
    簡清曾想過傳言中得了怪病食不下咽的王三娘子如今是何種相貌,做好了無論什么蠟黃憔悴模樣都不會驚訝的心理準(zhǔn)備,卻在真正看見她時一驚。

    倚在榻上的中年女郎烏發(fā)披散,皮膚微黃,有些憔悴,卻并非是不健康的模樣。王三娘子見到簡清進(jìn)門,抬眼時眼波流轉(zhuǎn),神采動人,“多年不見,小清出落成大姑娘了??靵?,讓我瞧瞧?!?/br>
    王三娘子語氣親昵,簡清也就放下了客套,讓阿菇守在門前,牽著簡澈上前,一同施禮,簡清道,“聽聞三娘子重病,如今看來,傳言大不可信。”

    “先前人乏累了些,沒管家中瑣事,倒是讓外面什么話都傳了出來?!彪S著簡清靠近,王三娘子看著簡清的眼神放空一瞬,很快回過神來,接著道,“如今你管了酒樓,可還乏累?這世道女子多艱,你既然有這般手藝,當(dāng)好好守著酒樓,莫被人騙去?!?/br>
    這話已經(jīng)不止是親昵了,就好像是一位非常熟悉的長輩語重心長的諄諄教誨。

    簡清仔細(xì)打量王三娘子臉龐,在原身記憶里搜索一圈,卻一無所獲,便斟酌著道,“此前年少無狀了些,前些天贏了場比試,想來之后酒樓生意也會好起來?!?/br>
    王三娘子驚訝問道,“比試?什么比試?”

    簡清將與方一品的比試揀簡要地說給王三娘子聽,說到最后方一品在簡父墓前磕頭認(rèn)錯,王三娘子竟簌簌落下淚來。

    簡清話音一頓,王三娘子擦了淚水,望見簡清眼神,勉強笑了一聲,道,“我真是躺得久了,這些事都不曾知曉?!?/br>
    “三娘可還感覺身體不適?”

    王三娘子搖搖頭,含糊道,“月前想歇息些時日,躺久了人便懶了。王小那小子也不懂事,非得等我問了這鳳爪是誰送來的才說是你。一聽你來,我便知有大生意上門,哪還有疲乏?”

    簡清心知事情沒有王三娘子說得那么簡單,要真只是歇息,自家產(chǎn)業(yè)總不會放下,但交淺言深,她也不便深問,附和了一聲,“那三娘子如今應(yīng)是沒那般疲累了?!?/br>
    王三娘子抿嘴輕笑,“不必與我繞彎,你既然來了,雞鴨rou蛋,總是不會少你家一份的?!?/br>
    簡清松了口氣,道,“那便多謝王三娘子了,今日三娘好好休息,我明日帶契書來?!?/br>
    本來這種rou蛋菜販大戶的出貨都有定例,簡清之前還擔(dān)心過簡氏酒樓倒了,會不會過去的這些供材來源都被迎仙樓收攏,如今一看,或許是時間尚短,迎仙樓在鳳溪城還沒有形成壟斷上下游的統(tǒng)治。也或許是鐘掌柜說的迎仙樓在王家碰了釘子的事是真的,不論怎樣,今天出門要辦的兩件事都出奇的順利。

    王三娘子夾鳳爪的筷子一頓,道,“我當(dāng)是什么大事,值得如此緊張,過后按舊例送來也就是了?!?/br>
    簡清貼心地為她遞上空碗吐骨頭,王三娘子瞧過來一眼,“你有了手藝,手藝便是你的底氣,我既然應(yīng)了你,自然不會反悔,哪至于做這傭人事?”

    簡清笑道,“不知為何,見了三娘總覺得親近。這哪是傭人做的事,分明是我親近三娘?!?/br>
    前世為了一個比賽候選人的名額,簡清在背地里下的功夫一點都不少,自己都不記得說了多少好話,此時哄人的話張口就來。

    王三娘子眼圈微紅,似是察覺自己失態(tài),偏過頭去,道,“我家大哥二哥都沒有女兒緣,害得我成天身邊都是些小子。小娘子這般待我,說句冒犯的話,我女兒要像你這樣便好了?!?/br>
    簡清一怔,正要接話,便聽王三娘子又道,“酒樓那邊事情定然繁忙,我也不留你了。小清,你且記得,有了奪不走的物事,旁人才會敬著你,莫要像以往那樣犯傻了?!?/br>
    后面一句話王三娘子說得緩慢,簡清猛地將王家前后事務(wù)聯(lián)系在了一起。

    若是王三娘子沒有旁人學(xué)不走的技藝,又始終親力親為不假手他人,一個昔年被退了婚的女子,哪有如今全家都指望她生活,敬她尊她的日子?

    這是王三娘子的經(jīng)驗之談,她的好意雖來得突兀,但心是好的。

    簡清認(rèn)真點頭,“多謝三娘教我。酒樓五日后開業(yè),不知三娘可有閑暇?”

    王三娘子猛地回頭,聲音干澀,“酒樓開業(yè),都是些達(dá)官貴人,我去做什么?酒樓招牌下面,哪里容得下我們這些人?!?/br>
    簡清握住她的手,笑道,“三娘說得哪里話,食客進(jìn)門,哪分高低貴賤。三娘若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br>
    作者有話要說:泡椒鳳爪和泡椒筍的滋味,真的上頭,越吃越停不下來。我之前買過一大包泡椒筍,本來是打算一周吃的,結(jié)果一天吃完了……(高危動作,請勿模仿,下次還敢)

    感謝“今天簌簌更新了么”小可愛的兩瓶營養(yǎng)液鴨!謝謝小可愛們的收藏評論,簌簌會繼續(xù)努力噠!

    第51章 開業(yè)大吉

    五天時間,轉(zhuǎn)瞬而過。

    一大早柳二丫和簡澈就守著兩筐包子叫賣起來,柳二丫身材矮胖,喊起來聲音中氣十足,吆喝聲傳出很遠(yuǎn),任誰都能聽出來里面的喜氣洋洋,“簡氏酒樓今日開業(yè),包子一文錢一個!”

    查記早早送來的包子在簡清連續(xù)幾天的指導(dǎo)下已經(jīng)有了些模樣,掰開來,散發(fā)出的香味都如出一轍,只是其中夾雜著的辣椒絲換成了不甚明顯的辣粉辣油。

    腳夫苦力們大多也不在乎這個,聽了價格,爭相拿錢湊上來,嘴里說著討喜的吉祥話,沒一會兒便逗得簡澈滿臉通紅。

    有相熟些的腳夫感慨道,“這開了業(yè),怕是以后便吃不到嘍。”

    碼頭苦力搶了兩個包子在手,邊走邊吃,含糊道,“大酒樓哪是我們能逛的,這一個月的吃食,都是趁掌柜家落了難,才讓我們占了便宜?!?/br>
    這個說法一時應(yīng)和者眾,有人拿著手中包子,有些傷感起來,“這以后,哪里還尋得到這一口吃的?”

    簡清手中備菜的活計告一段落,出來迎鐘記送來的第二車rou食,剛好聽見這句感嘆。她捋捋耳邊碎發(fā),輕笑道,“做了這么長時間的客人,酒樓開業(yè)哪能就不要各位進(jìn)門呢?以后這包子依然是三文錢一個,要是家住城中或是離得遠(yuǎn)的,去查記糕鋪買,也是我家這個滋味。”

    人群里不知誰喊了一聲,“哎喲,簡小娘子,好善心呢?!?/br>
    簡澈也跟著小聲喊了一聲,“阿姐,你真好?!?/br>
    簡清抿嘴一笑,點點他的腦門,“來者是客,你可不能忘了?!?/br>
    簡澈故意偏過頭去,再次大聲叫賣起來。包子價廉,賣得比往日還快些,上工上值的人流漸漸少了,柳二丫回了后廚,端出來怪模怪樣的一個木盆,一側(cè)卡著一捧木簽。

    糖的甜膩與油脂的香氣從木盆里溢出,混在后廚飄過來慢慢帶上了辣味的輕風(fēng)里,卻一點都不顯得突兀,只讓人渾身感覺暖洋洋的,如晚間裊裊炊煙飄散,只一聞,便知煙火人間。

    “糖油果子!又甜又脆的糖油果兒,酒樓開業(yè),一人一個,不要錢——”

    孩童的叫賣聲輕快地傳了老遠(yuǎn),柳二丫抱著木盆,隨簡澈一路走過相鄰街坊,一路走,灑下一路的叫賣聲。

    糖油果子向來是鳳溪城孩子們心中和糖畫、豬rou一樣好的獎勵,此時一聽有不要錢的糖油果子吃,不管是在做什么的孩子,都揪著父母的衣袖鬧著出了門,“喂,你家糖油果子,真不要錢嗎?”

    簡澈和孩子們差不多高,取木簽扎了一個遞給站在最前面的男孩,笑道,“真不要錢,一人一個,給。我們家簡氏酒樓今天開業(yè),就在北城門,要吃飯的,今天來酒樓,可便宜了呢?!?/br>
    孩子們大多無視了他后面半句,爭相跳起來拿簡澈手中的木簽,“給我!給我一個!”

    拿到手的孩子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咬起了果子外的脆皮,連濺起的酥皮粘在了臉上也顧不得,含糊地叫著,“好甜好甜!”

    “小妹還沒吃到,等會還有嗎?”

    簡澈發(fā)完一圈,忽然聽到背后有人發(fā)問,歪頭想了一下,干脆答道,“當(dāng)然有,你們早點來,等會兒要是找不到我,直接去北城門拿就行?!?/br>
    一陣歡呼聲響起,有玩伴不在這條街的孩子們已經(jīng)興沖沖跑了出去,一路跑一路喊,“快點,快點,不要錢的糖油果子,晚了就沒得吃了!”

    聲音傳出去很遠(yuǎn),自城北開始,向外蔓延。

    柳二丫掂掂木盆,盆底專門刻出的漏網(wǎng)上只剩下幾個炸至嘭起的糖油果子。一滴滴油脂順著漏網(wǎng)落進(jìn)下一層,這樣一來,一般只能現(xiàn)炸現(xiàn)吃的炸物,也有了帶出來四處售賣的余地。

    這般巧妙的設(shè)計,聽木匠朱師傅說是東家的主意。真難以想象,她那顆漂亮腦袋里究竟有多少奇思妙想。

    二人又多轉(zhuǎn)了一條街,才回了酒樓。

    后廚外小院里樸小六正趕著時間洗菜洗rou,李二娘在院子里新支的桌上扯面,簡清剛剛調(diào)完一鍋料汁,轉(zhuǎn)頭就見簡澈滿頭大汗地跑回來,“阿姐、阿姐,還有糖油果子嗎?不夠分呢!”

    簡清取了布巾擦擦他的汗水,向外瞧一眼天色,道,“你歇一會,等會徐夫子就要來了,你可得好好招待客人。二娘,你隨二丫出去吧。”

    新出鍋的糖油果子已經(jīng)在一旁控起了油,阿菇換了柳二丫抱著的木盆,將新的糖油果子倒了進(jìn)去,回頭應(yīng)了一聲。

    李二娘探頭看看后廚內(nèi)的陳設(shè),剝了皮的雞鴨血腥味被黃酒姜汁掩下,蒸籠里不知還在做些什么,她收了視線,問道,“掌柜的,不要我?guī)兔???/br>
    酒樓有個約定俗成的規(guī)矩,便是只有進(jìn)了廚房才算是不再做小工。招人時說好的做幫廚,從昨日到現(xiàn)在卻連后廚的邊都沒摸到,也難怪她不安。

    簡清笑道,“今日初開,你和二丫讓越多人知道,就越是幫了我的忙。”

    李二娘有些遲疑,終是點了頭,正要出門,方才一直守著油鍋的阿菇叫了起來,“東家,你讓我數(shù)的數(shù)兒夠了!”

    簡清一拍額頭,轉(zhuǎn)身回了鍋邊,漏勺一抖,便是酥脆相撞的沙沙響,“差點忘了。二娘你們先別走,這邊的椒鹽雞柳也一起帶出去發(fā)了,還是老規(guī)矩,一人只能吃一個?!?/br>
    糖油果子被分到一邊,炸至金黃的細(xì)長雞柳落進(jìn)空隙里,炸物的噴香油脂氣味令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咽了咽口水,一縷混在油香里的椒麻咸香沖淡了油脂氣息余味里的膩感,要不是這是屬于酒樓的吃食,李二娘此時自己都想拿一個嘗嘗了。

    又是糖,又是油,又是rou的。光看著簡清這大手大腳模樣,李二娘就心肝亂顫,心里犯起嘀咕。旁人說簡小娘子敗家她還不信,今日一看,這鋪張浪費的,這么些好東西竟都要白送!

    簡清瞧出來李二娘臉上的心疼,搖了搖頭,將一根雞柳塞進(jìn)她嘴里,解釋一句,“這都是以后要賣的吃食,趁這會子熱鬧,多派些出去,以后才好賣呢?!?/br>
    入口外酥里嫩,雞rou軟嫩多汁,只是量太少了些,還沒回過神來,就吃了個干凈。

    李二娘不甚理解簡清說的話,但東家吩咐下來的事情總要做的,便和柳二丫一同走了。

    早起的各家掌柜有的換上了簇新衣裳,拎著紅紙包起來的禮包,正一邊探頭往簡家看,一邊算著時間。有的掌柜打定主意不去,只抱臂站在自家鋪子里,酸溜溜地往簡氏酒樓里瞧。

    簡氏酒樓空蕩許久的門額上掛起了一塊匾額,以紅布遮掩,只等吉時來到。

    酒樓內(nèi)四壁雪白,先前被打砸過的痕跡完全消失,長桌桌明幾亮,自二層吊頂垂下來的小燈籠串成一片,不知到了夜晚點燈時分,會是怎樣一副輝煌景象。

    柜臺上花瓶里斜插著山間摘來的晚開桃花,給熱鬧里添了一分艷色。一溜菜牌掛在柜后墻上,上面繪的雞豬魚蝦活靈活現(xiàn)。

    數(shù)了幾遍,都是二十多個菜牌,確認(rèn)自己沒有數(shù)錯數(shù)字,有掌柜低低吸氣。要知道,菜牌上寫的都是招牌菜色,一家酒樓有五六個招牌大菜已是相當(dāng)了不起,當(dāng)初簡知味在的時候,酒樓也不過九道招牌菜,堪堪湊夠一桌宴席。

    這簡小娘子倒是好大的口氣,一口氣掛出來了這么多菜色,也不怕手藝配不上么!

    在大堂里來回穿梭的幾個新招的小工走動時帶起微風(fēng),讓菜牌和燈籠紛紛輕晃。

    兩側(cè)垂門和屏風(fēng)糊著白絹,雖然看得出不是什么昂貴料子,但這一陳設(shè)已是仿著先前酒樓極盛時所作,新任掌柜的野心呼之欲出。

    有掌柜在背后咂咂嘴巴,“這錢花的,怕是之前賺的全都沒了,之后要啃炊餅哦?!?/br>
    旁人的酸話簡清一概不知,安排肖勉搬完大堂里的桌椅,自己回了后廚,肖勉陪簡澈一同站在門前迎賓,簡澈踮著腳望了街角許久,才驚喜叫出聲來,“徐夫子!”

    徐夫子今日穿的是一件沒漿洗過幾次勉強還算新衣的藍(lán)袍,顏色頗顯眼,先前還有些不自在,見了簡澈,露出些笑來,“簡小郎,老夫道喜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