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怪物以后 第10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祂回家了[無限]、中醫(yī)高源、全員火葬場:真千金重生后殺瘋了、我是女炮灰[快穿]、穿到?jīng)]有辣椒的世界后、咸魚小結(jié)巴他又浪又慫[穿書]、在年代文里吃瓜、六零之囤貨強手、科技強國,向秦始皇直播四大發(fā)明、重回1979
老道已經(jīng)把他想掩藏的關(guān)系挑的夠明白了。 謝知歸闔起眼,幾秒后又絕望地睜開。 老道說的對,他根本不可能靜的了心! 等他的人就在門外,孤獨地站在寒冷雪夜里,任由風雪侵身,灼熱的目光盯著一扇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打開的門。 風雪那么大,他守在那里宛若冰雕,一動不動。 謝知歸心口好似被針扎了一下,但摸過去,找不到傷口。 他偏頭看向身后大門,隱約聽到衣袍在寒風中翻飛的聲音。 門板很厚,但他卻仿佛看到了一個紅色的影子佇立在那里,和他對視,無聲地喚他。 ——“出來吧。” 謝知歸忽然想,如果此刻那人等不下去了,轉(zhuǎn)身離開,自己會不會不顧一切追出去? 老道看著他,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說:“或許你所有的擔憂,跨出這扇門后都能得到解決呢?” 謝知歸心道:……我的擔憂。 我在擔憂什么呢? 怕自己壽命有限,而他會在漫長生命中的某個節(jié)點變心嗎? 如果他變心了,自己該怎么辦? 鬧嗎?怨嗎?恨嗎? 不,落到那種互怨互恨的田地絕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因為從來被一個人大大方方偏愛過,突然遇到了這樣一個人,無所保留以強硬直白的姿態(tài)給自己一份guntang的愛意,大膽地在耳邊念著熱辣情話,他會直接懵掉的。 就像第一個品嘗番茄酸甜,嘗到螃蟹鮮香的人,要圍著那些稀奇的東西繞著圈打量審視,遲疑不決地靠近,捻起一小點放在鼻下輕嗅,而一旦有風吹草動,他會立刻落荒而逃。 所以他要先對這份愛意進行嚴格的審查和考量,確定了他的安全性和價值,再決定上前一步,還是退后躲藏。 可是查到最后,把自己都繞進去了,暈頭轉(zhuǎn)向,沒了當初的氣定神閑,只剩下滿心的兵荒馬亂。 “你如果不知道這件事情是對是錯,何妨去試試呢?” 老道將他從繁亂的掙扎中拉出來,為他指明一條道路。 謝知歸猛然清醒,好像看到了救稻草般迫不及待追問:“您剛說什么?能再說一遍嗎?” “貧道以為,人生苦短,何妨一試,既你舍不下他,他也在等你,不如放下?lián)鷳n,出去找他吧?!?/br> 一道溫和的風吹入謝知歸心口,將壓在上面的重重枷鎖驅(qū)散。 他好像明白了一點,心里涌現(xiàn)更多的酸楚。 “不要因為害怕失去而逃避,你越逃,失去的越快啊,你要去抱住他,才能將他留在你的身邊?!?/br> 無論將來,至少現(xiàn)在,只要他回頭,一定可以看到明匪玉就在他身后不遠處。 他是想要這份愛意,當下觸手可及,為什么要懷疑未來它會不純粹? 如果它變了,他和明匪玉自然也變了。 那個時候的他,不會是今日的他。 老道點到為止,他相信謝知歸會自己想明白的。 謝知歸盯著桌面上的卦符沉默約摸五分鐘,短短五分鐘,對他來說卻是過了五年那樣難熬,沒人知道他想了多少事情才做下決定,最后他撐著桌子起身,毅然向外走去。 他惹的債,得親身去還。 老道卻又伸長手臂喊住了他,“稍等一下,貧道還有個不情之請?!?/br> 謝知歸停下回頭:“您請說。” 老道尷尬地笑了笑,說:“他現(xiàn)在怒氣頗盛,希望你能盡可能用溫柔點的辦法把他安撫下來,別讓他搞破壞,我們已經(jīng)沒錢修葺道觀了?!?/br> “……” 謝知歸忽然理解為什么謝清元看到明匪玉會那么狂躁憤怒了。 “好、好的,”謝知歸替他道歉:“真的不好意思?!?/br> “嗯,去吧,別讓他久等。” 老道滿意地看著謝知歸單薄的背影,也算是為他空癟錢包松了一大口氣。 捻著胡須有些得意地想,小情侶之間不就那點子事,他活了這么久,鬧矛盾離家出走的見得多了去了,就沒有他點不通的。 屋外,大雪已經(jīng)停了,只剩下一些稀稀疏疏的小雪片還在夜色中無方向地飛舞,天高地遠,寒意無邊。 大門外,積雪齊小腿深,長久的等待讓明匪玉肩上、頭發(fā)上都積了一層雪,白雪覆紅衣,青絲變銀發(fā),使得他妖異詭麗面容上更添上三分的陰郁冰冷。 耐心消耗光了,最后等五秒,如果謝知歸再不出來,他不介意費點力氣破了這屋子周圍的法陣,掀門進去把人拽出來,再把這礙眼的破屋子轟為地。 他默念:“一、二、三……” “三”還未落,大門忽然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了,暖黃的燈光xiele出來,照亮了明匪玉的臉。 他詫異地看著從里面走出來的人。 第95章 明匪玉脫下了云松的皮, 以本來相貌示人。 謝知歸小心翼翼出來,看到他的第一眼,心臟猛地悸跳了一下。 他忽然意識到, 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見到他這張臉了, 而思念是一瞬間的事。 明匪玉在這里站了多久?身上落雪都還沒化掉, 他想去幫他拍拍,別著涼了,又怕過去了,會被他拒絕。 他開門前還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心里對自己說,無論等會發(fā)生什么,都要冷靜,不能再跑了。 誰知道這么快就破功了。 門關(guān)上, 將外面的世界留給他們。 兩人誰都沒先動, 無聲對視, 好似隔在他們中間不到五步的距離是一道無法跨越的天塹,風從他們中間呼嘯穿過。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倔強。 無聲勝有聲。 明匪玉先將視線下移, 落到了他凍的紅腫發(fā)紫的腳上,和其他地方的白皙皮膚格格不入, 眼里似有心疼,似有責備。 但他沒說。 被他這么盯著,謝知歸有點不自在, 但又沒東西擋一下,腳趾不自在地弓起, 又看到明匪玉放在身側(cè)的手里拎著一雙鞋。 他的。 明匪玉突然靠近, 壓迫感十足的氣息迎面壓過來, 謝知歸心驚,看到明匪玉臉色很沉,下意識后退,不小心踩進旁邊的積雪里,腳底生出冰涼的刺痛感迅速竄遍全身,猛地把腳抬起,但又疼的放不下去,獨木難支,身體失去平衡,搖晃了幾下,眼看就要朝右邊摔過去。 “呃!” 壞了! 然而下一秒他跌入的不是雪堆,是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 他被穩(wěn)穩(wěn)扶起來,懸起那只腳,靠在明匪玉身上支撐起半邊身體,方才慌亂之中指甲抓進了他肩頭的rou里,可能很疼。 但明匪玉似是沒感覺,他也渾然未覺,怔怔看向明匪玉,而明匪玉也正盯著他,只不過眼神中壓抑著憤怒。 他為什么又生氣了……很快謝知歸想明白了,他剛才那個后退的動作在明匪玉眼底就是抗拒和厭惡他的表現(xiàn),所以踩疼了他的尾巴。 可是他沒有討厭他。 謝知歸想解釋:“我不是那個……” 明匪玉卻不想聽了,轉(zhuǎn)開視線,望向無邊的寒冷夜色,沉聲打斷他:“別再跑了。” 這是他們重逢的第一句話。 謝知歸聽出了他語氣里沒有感情的警告意味,換而言之,他再跑,明匪玉就會直接打斷他的腿。 “……” “我出來了,沒想跑了。”謝知歸看著他輕聲說。 他抬手想摸摸明匪玉的臉冷不冷,他的手心是熱的,可以給他驅(qū)寒。 但明匪玉淡淡“嗯”了一聲,偏頭避開,臉上甚至沒有一絲波瀾起伏,讓謝知歸尷尬得不知道該怎么辦。 “你聽我說行不行?”他目光懇切,如果明匪玉此刻抬頭去看他,就會發(fā)現(xiàn)他眼里多了柔軟的情意。 只是謊話說多了,突然有一天說了實話也不會有人信。 這次明匪玉是鐵了心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謝知歸算是切身體會到了有苦難說的滋味,堵在喉嚨里的字化成一把把尖刀,扎的他滿喉腥甜。 明匪玉肯定還在氣頭上,無論他說什么都不會聽。 難過原來也是會傳染的。 原來不止他會拿冷漠和曖昧折磨人,明匪玉也會。 明明可以把他甩地上離開,卻及時抱住了他,可是抱了又不理他,好像對他舍不下,又好像愛答不理。 謝知歸就這么微怨地看著明匪玉,看他能裝聾作啞多久……不聽人說話的家伙。 明匪玉面無表情把他扶到旁邊一塊石頭,拂掉上面的雪,讓他坐下,自己則蹲下,抬起他的腳給他穿鞋。 凍傷的地方一碰就生疼,謝知歸忍不住倒抽涼氣,“嘶,輕點,很疼?!?/br> 明匪玉裝作沒聽到,繼續(xù)手上的穿鞋動作,并沒有放輕的意思。 謝知歸哪里還不明白,明匪玉想不弄疼他自然有辦法,他就是故意磨他! 瞥到他嘴角轉(zhuǎn)瞬即逝的淡笑,謝知歸心里很快涌起了一股怒火,快到發(fā)作的邊緣時又咬住牙忍回去了。 不能打。 不就是互相耗著嗎?誰先忍不下去誰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