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怪物以后 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祂回家了[無限]、中醫(yī)高源、全員火葬場:真千金重生后殺瘋了、我是女炮灰[快穿]、穿到?jīng)]有辣椒的世界后、咸魚小結(jié)巴他又浪又慫[穿書]、在年代文里吃瓜、六零之囤貨強手、科技強國,向秦始皇直播四大發(fā)明、重回1979
腿上的痛感很快淡下去,謝知歸抱起樹枝,猶豫了一下,還是朝他邁出了步子,只是忽略了明匪玉伸出的手,徑直來到了他骨折的右腿邊。 放下樹枝,小心將明匪玉的褲腿卷了上去,露出青紫色的傷處,用樹枝當固定板夾住他骨折的地方,然后脫下圍巾作為繃帶,一點點綁上去,綁了幾圈,他突然察覺到什么似的抬頭,就見到明匪玉神色晦暗不明地看著他。 “這樣綁疼你了?” “不疼?!?/br> “好?!敝x知歸低下頭,假裝什么也不知道,繼續(xù)手上的動作。 反正只要他不戳破,這段虛偽的和平就還能繼續(xù)維持一會。 明匪玉注意到了他臉上和脖子上有很多細小的傷口,再順著往下看,就看到了他手背上斑駁的刮傷,大概猜到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明知故問,像是一定要聽到他親口說出來答案,“你不走?” 謝知歸沒抬頭,說:“深山老林,我不認識路,能往哪走?” “你倒識相?!?/br> 明匪玉說的輕,捧起謝知歸的臉,想為他擦去血跡。 謝知歸被他這突然的舉動驚到了,身體向后彈了一下,他覺得莫名其妙,他們什么時候到了可以隨便動手動腳的關(guān)系了?! 明匪玉還想摸上來,謝知歸瞪了他一眼,不悅道:“別亂動。” 這才安分多久,又開始了。 明匪玉頓了下,不情愿地收回了手。 掌心溫熱仍存。 以前他的情人是不會躲開的,在某些繾綣的時刻,他會順著把臉頰貼在他溫熱的掌心,一雙多情眼盯著他看,睫毛掃過掌心癢癢的,像是故意在撓他的心肝,是開心還是不舒服都不說,讓他自己去悟…… 兩人之間沉默了許久,謝知歸揣著心事,假裝專注于綁傷口,而明匪玉專注于看他。 “所以你方才是去找可以固定骨頭的樹枝?” “嗯?!?/br> 謝知歸悶聲答的這一句瞬間讓明匪玉冷靜了下來,滿腔氣憤和不甘忽然消散。 “你為什么不和我說,差點我就……” 謝知歸諷道:“你看緊急情況下,那個醫(yī)生來得及和病人解釋治病原理?” 明匪玉靜了一瞬,看著他神情認真的側(cè)臉,不知在思考什么,輕聲開口:“以后要告訴我,你會回來,不然我可能會對你做出很可怕的事?!?/br> 他后面那句聲音太小,河邊風又大,謝知歸沒聽清,“你說什么?” 明匪玉似嘆非嘆,“算了,沒事。” 謝知歸終于把傷口綁好了,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轉(zhuǎn)頭理直氣壯地直接和明匪玉對視。 他沉聲質(zhì)問:“你是不是以為我是個涼薄自私的人,拋下你跑了?” 明匪玉看著他那雙淡色、仿佛裝不進任何情與欲的眼睛,令人厭惡,也令人痛苦。 造成不信任局面的人是他,而現(xiàn)在他居然拿這個問題質(zhì)問自己不該懷疑他。 于是明匪玉反問道:“你難道不是嗎?” 你難道沒有逃跑過嗎? 你難道不該被質(zhì)疑嗎? 第14章 什么叫難道?他人都在跟前了,明匪玉居然還質(zhì)疑他的本來意圖。 退一萬步來說,他和明匪玉的關(guān)系還不如他和街邊的流浪狗呢,就算他真不管他跑了,那也在常理之內(nèi),人情之中。 憑什么他累的半死不活回來救人,還要被說涼??? 就是給流浪狗一根骨頭,它還知道吠兩聲表示感激呢。 從剛才到現(xiàn)在,明匪玉一句“謝謝”都不說,還各種試探,把謝知歸氣出了冷笑,笑自己真是爛好心付諸流水。 白救了個白眼狼。 可是事到如今,謝知歸氣完也懶得和他計較,總不能再把他一石頭拍死。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仰頭凝重地看著不斷壓低的云層。 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河流的顏色也開始變得渾黃暗濁。 “要快點離開這里,馬上又要下暴雨了,河邊不安全?!?/br> 明匪玉:“我知道這附近有個可以避雨的地方,我來帶路吧。” 謝知歸點點頭,這算是不幸中唯一的好消息了。 雨可不會等著他們走了才下,謝知歸一刻不想浪費,攙扶起明匪玉,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好分擔骨折那條腿承受的壓力,慢慢往前方走著。 路上,明匪玉時不時偷瞥謝知歸的側(cè)臉,心中有太多太多復雜不明的情緒涌動。 這張看起來多情實則無情的臉讓他又愛又恨,他幾度想把他活活掐死,由于種種緣由沒下的去手,并且一退步、再退步——從憤怒到要殺了他,到打斷腿留在身邊,再到不如等等看…… 可是到底在等什么? 走的好好的,謝知歸聽到明匪玉突然問他:“如果帶著我,你也會出不去,你會拋棄我嗎?” “什么?” 河邊的風太大了。 明匪玉重復了一遍:“我說,你會拋棄我嗎?” 有了剛才的經(jīng)驗,謝知歸花了幾秒猜測他問這個話的意圖,輕搖頭說:“不會?!?/br> “好。”明匪玉輕笑起來,目光灼熱地盯著謝知歸的眼睛:“我信了?!?/br> 這就……信了? 有這么好騙? 謝知歸心虛躲開他的視線,繼續(xù)看向前路。 明匪玉說的地方不遠,穿過一片林子就到了,是一間不大不小的木屋,有個院子圍著,穿過院子的時候,謝知歸留了個心眼,發(fā)現(xiàn)院子里種的花花草草和明匪玉住的那座木樓下大差不差。 進去后屋內(nèi)很干凈,茶杯桌椅這些都是兩套,能看的出來最起碼有兩個人曾經(jīng)在這里生活過。 他大概猜得到這里是什么地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明匪玉和他那個小情人你儂我儂的愛巢。 遠離寨子,不會有電燈泡的打擾,也不用顧及鬧出的動靜會被人聽到,能夠在情濃之時盡情宣泄愛意。 兩個人的感情在只有彼此能依賴的情況下得到急劇的升溫。 明匪玉還挺會的,花在風月情愛上的心思可真多,謝知歸暗自諷道。 但人家的事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亂管閑事的后果他已經(jīng)嘗過一次,不會再嘗第二次。 就當看不懂,不知道。 他慢慢把明匪玉扶到床上,將傷腿小心,輕輕地放下,蓋上被子,謝知歸舒了口氣,如釋重負,沒想到這家伙居然這么重,又一個勁往他身上粘,路上好幾次他都想直接撒手把他扔了算了。 好歹他努力說服自己好人做到底,總算撐到了這里。 他從床邊站了起來,環(huán)顧了下周圍,“哪里可以燒熱水,我想洗洗。” 又濕又臟又黏,他快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了。 明匪玉看到他臉已經(jīng)被凍的發(fā)白,指著墻角一個柜子說:“廚房在后面,雨太大了過不去,柜子里有干凈的衣服,你今天先把濕衣服換了,容易著涼?!?/br> “也行?!?/br> 謝知歸走過去,打開柜子,翻找了一陣,里面的衣服只有兩種尺寸,謝知歸拿了兩套,一套扔給了明匪玉,又看向他的腿。 “你自己能換吧?” 明匪玉拿起衣服,微微勾笑,語氣有些挑弄的意思:“要是不能,你會幫我換嗎?” “……” 不可能,疼死你我也不管。 然后他冷漠地拿著衣服進了旁邊里屋,哐的把門砸上。 等換好衣服出來,明匪玉第一時間朝他投來了視線,就像是一直在等著他。 謝知歸眨眼的間隙,看到明匪玉眼睛似乎變了顏色,被一片血色彌漫,讓他有被某種猛獸盯上了的駭然感,想不顧一切逃跑。 但那種感覺維持的很短暫,仿若只是他的錯覺。 窗外大雨已至,雨滴連珠般落下,急促地敲打著屋檐,不一會將外頭的世界洗的霧白朦朧,潮濕的涼意很快鉆進屋內(nèi),謝知歸口干舌燥,來到桌子前想喝點水,但水也是涼的,猶豫了會還是放下了。 涼風鉆入屋內(nèi),他又站在正對大門的地方,冷的打了個哆嗦,邊抱緊自己不停摩擦,邊過去把大門和窗戶都關(guān)上了,雨聲被隔絕在外,屋內(nèi)立時安靜了不少。 可是這安靜反而讓獨處的兩人難受。 屋內(nèi)很昏暗,只有桌子上兩只紅蠟燭努力用豆大點的燈光撐住唯一的照明,謝知歸坐在桌子邊,背對著明匪玉,百無聊賴地盯著蠟燭光出神,打發(fā)這段心煩時間。 如果是他的好朋友,同學,哪怕是鄭皓和他被困在這里,同處一室他不會覺得有什么。 但是現(xiàn)在這人是明匪玉,便有些變味了。 他腦子很亂,說不出哪里亂。 他對明匪玉的討厭不是對鄭皓那種慣用手段胡攪蠻纏的厭惡,而是一種、一種害怕,他或許是想親近明匪玉的,至少這具身體從未抗拒和明匪玉的接近。 但是一種刻在靈魂和記憶深處的顫栗又讓他害怕聞到明匪玉的味道、聽到明匪玉的聲音,甚至一個苦澀的微笑,都會讓他心口一揪,自小維持到大的偽裝在這個人面前總是不堪一擊。 明匪玉那雙妖異漂亮的眼睛仿佛能夠看到他靈魂的色彩,是善是惡,是黑是白,一眼望透。 通常有這種能力的人,不是共情力極強的天賦者,就是這世界上和你最親密無間的人。 他知道你的一切好與壞,也能夠接受它們。 他們剛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按理來說,關(guān)系應該有所緩和,可是面對明匪玉哄他去床上睡,謝知歸依舊冷淡地拒絕,選擇了獨自趴在桌子上睡,也不想和他睡一個被窩。 明匪玉勸說道:“晚上這里會很冷?!?/br> 謝知歸犟道:“我多披件衣服就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