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輕卿[先婚后愛] 第8節(jié)
季言禮的視線在沈卿那只空掉的碗上落了落。 早上度假村那邊的人打過來電話時,特意說過,說沈家小姐對度假區(qū)的早餐有幾條意見要轉達——湯包里的蟹rou老,鴨血湯的鴨血太腥、配米糕的桂花醬不僅香味太重也太甜,唯獨小餛飩做得還算不錯,但如果里面能加鲅魚就更好了。 說到最后經理的聲音都低了下去,大概是也沒見過這樣又講禮貌又挑剔的客人。 季言禮把用過的帕子對折,放在右手邊,被時恒湫三番兩次的懟,笑也涼了點:“又不是親哥,能好到哪兒?” “那也比外人......”時恒湫的話被沈卿起身的動作打斷。 與此同時,季言禮也掀了眼皮,抬眼望向突然站起來的沈卿。 沈卿這人有個毛病,就是擺不平的事兒向來破罐子破摔隨它去。 就比如此時明顯有點杠上的兩個人。 她一個也不想理,也不想聽他們吵架。 沈卿右手拖著托盤,左右看了一下兩人,解釋:“我去拿蛋糕?!?/br> 說完施施然地轉身,往一旁甜品臺去了。 那背影不帶一絲留戀,仿佛在說——我走了,你們吵吧。 季言禮視線從沈卿的身影收回來,把手上的帕子丟在桌子上,兩秒后,從嗓子里發(fā)出一聲短而輕的笑聲。 晚飯后幾個小輩打牌,非拽著季言禮當裁判。 也不知道打個麻將,有什么好找裁判的。 入了夜,晚風散去傍晚的潮熱,更涼了些。 季言禮倚在藤椅里,右手邊的紫砂壺里泡了野生的廬山云霧,他神情懨懨,望著幾米外正在打牌的小輩。 林行舟從遠處走過來,坐在他身旁的另一張椅子上。 “查出來了,”林行舟說,“泄露賬單那人七月底辦了去瑞士的簽證,但被沈家攔下來,強行按在了鼎盛?!?/br> 林行舟話只說了一半,但一旁的林洋也聽懂了,他詫異地看著季言禮:“沈卿給你下了個套,讓你想找人的話只能通過她?” 季言禮手上的扇子在腿上敲了敲,支著太陽xue聽那幾個小輩為了一張牌拌嘴。 林洋看季言禮一眼,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季言禮沒回答。 林行舟面無表情地朝著季言禮繼續(xù)匯報:“已經按您說的把鼎盛所有有問題的賬目遞交了相關部門,季家在鼎盛幾個重要項目上的投資也撤了出來,鼎盛內部資金鏈斷掉出現(xiàn)巨大缺口,如果沒辦法在半個月內填補虧空或者找到新的投資,鼎盛旗下的三家公司都面臨破產的風險,包括作為鼎盛根基的盛意酒店?!?/br> 林洋整個人都聽楞了,張著嘴看季言禮:“這么狠嗎......” 季言禮模樣懶散得不能再懶散的靠在躺椅里,唇角一直掛著很淡的笑,一點都不像別人惹了他,他就把對方一鍋端了從整個市場里扔出去的那個人。 “事情做錯了,就應該知道有后果,”季言禮用手上的扇子輕敲自己的膝蓋,“不然當我做慈善嗎?” 林洋一滯,在心里暗嘆了兩句幸好惹到季言禮的不是自己, 不過轉瞬他又想起來:“鼎盛的那幾個項目里不是也有沈家的錢,你把鼎盛捏了,不是就也捏了沈卿的命根子?” 林行舟瞟林洋一眼,繼續(xù)說:“沈家的股價會跌幾天,其它幾房的人鬧起來,沈卿手里的權怕是要被剝出去一大部分?!?/br> 季言禮聳拉著眼皮,淡淡地嗯了一聲,看起來并不太在意。 他撿了腳邊的木條,往遠處的壺里投,接連兩根,擠進陶罐狹窄的口里。 林洋看著季言禮的動作,嘴唇蠕動了兩下,想替沈卿求情,又怕引火上身,想來想去最終還是認慫地閉上了自己那張嘴。 他認識季言禮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想讓他憐香惜玉,怕是不太可能。 林洋雙手交握,無奈望天,只能幫沈卿祈禱,但求多福。 第9章 7.20日的更新 和林行舟預估的一樣,從第二天開始,沈家股價爆跌了三天。 林行舟在打給季言禮的電話里說,沈家大房的人不知道已經鬧了幾次,今天上午才組織開過董事會,要剝沈卿的權。 沈卿的爺爺偏心大房這一家,去世之前把手上礦山、房產、莊園都留給了大房,給二房只留了一些需要打理,出力又不討好的公司。 但大房覺得這些公司太賺錢,自沈卿父母去世,鬧了好幾次要分一杯羹,不過都被沈卿駁回了,這次是摻著鼎盛的事兒,一方面他們有了由頭讓董事會罷了沈卿的職,另一方面沈卿幫鼎盛擦屁股焦頭爛額,沒工夫收拾他們,給了可乘之機。 林行舟給季言禮說這事的時候,季言禮正站在老宅后院的池塘前喂他的王八。 這人是典型的魚養(yǎng)煩了,才要整點稀奇古怪的東西養(yǎng)養(yǎng)。 林行舟說完沒走,反倒是頓了頓,一副還有話說的樣子。 季言禮掀了眼皮看過來:“怎么?” “今天晚上的電影節(jié)沈卿也去,好像是和幾個娛樂公司的老總談融資的事情?!绷中兄圻t疑了一下,“要不要幫幫她?” 季言禮把手里剩下的餌料一股腦全倒在了池塘里,把袋子遞給身邊的阿姨,轉身路過林行舟時,說了句:“我看起來很好心?” 林行舟跟上去,如實說出自己的想法:“我以為她不一樣?!?/br> 畢竟這么幾年,他還沒見山莊1棟的那個房子住過別的什么人。 “你前兩天不是還和她一起參加了我爺爺的壽宴?!绷中兄塾盅a了一句。 季言禮翻了攤在腿上的電腦看報表。 “就這幾家公司的老板,”林行舟把手上的平板遞過去,“聽說竇家這個一直有意和沈家聯(lián)姻?!?/br> 林行舟拿著平板的手在空中停了兩秒,眼看季言禮沒有接的意思,林行舟正準備把平板收回去,沒成想視線一直黏在電腦屏幕的人側了下眼,目光在那照片上落了下。 季言禮問:“竇家誰?” “長房的大哥?!绷中兄刍卮?。 季言禮轉回頭,手指敲在鍵盤上,輕嗤了一下:“他比沈卿大了十歲都不止?!?/br> 林行舟哦了下,直腸子道:“現(xiàn)在好多小姑娘就是喜歡比自己大十幾歲的?!?/br> 話落,季言禮看了他一眼。 林行舟臉上茫然,回看過去:“怎么了?” 季言禮把茶幾上礙事的餌料扔開,垂眸回郵件:“沒事?!?/br> - 帶點慈善性質的電影節(jié),來的除了演藝圈的那些人,還有許多不常露面的集團老板。 內場的位子被分成東西兩個部分,西側坐的是演員流量,東側坐的則是商界的這些人。 沈卿右手帶著銀白色的腕帶,坐在第七排的位置上。 位子前面是五六米寬的過道,作為前場和中場的分界線。 助理余曼五分鐘前發(fā)來了最后一版估算,將和鼎盛有聯(lián)系的兩個項目的虧損值精確到了萬位。 兩個項目,一個涉及地產,一個涉及影視,哪個都是投錢多,風險大,一旦終止就虧到了太平洋的買賣。 沈卿一邊看估值一邊在心里把季言禮罵了個狗血淋頭。 她以為下套這事兒就算被季言禮看出來,他頂多也就是整整鼎盛,沒想到......他還真是誰的死活都不顧忌,把她也往下拽了個徹底。 先前聽尚靈說,季言禮家后池子里養(yǎng)了好幾只王八。 什么人就會養(yǎng)什么寵物,沈卿憤恨地想。 “這位置有人嗎?”頭頂響起一道清潤磁性的男聲。 沈卿抬頭,看到隔壁位置前站著的季言禮。 他好像真的不是很喜歡穿正裝,即使這種場合,仍舊沒穿大多數人穿的西裝,一件很薄的黑色襯衣,挽了一半的袖子露著線條流暢有力的小臂,小臂內側青筋微微凸起,右手抄在西裝褲的口袋,手腕戴了支銀色寬鏈的表。 手上的表和第一次見他那回的差不多,好像是同款不同顏色。 沈卿最近兩天對季言禮的厭惡達到了頂峰。 此刻不禁在心里再次吐槽,幾百萬的秀款,一買就是兩支。 果然,黑心的人最能賺錢。 “沒有人,”沈卿沖季言禮盈盈一笑,“但我不想挨著你坐。” 季言禮不輕不重地應了一聲,然后轉身......在緊鄰著沈卿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沈卿直勾勾地盯著季言禮,無語地笑了一聲,托著電腦起身就要換位子,然而裙子太長,托了電腦就沒手提裙子,沈卿只能用高跟鞋踢了下,把礙事的裙擺甩在身后,緊接著抬腳準備往右側走。 季言禮拉住她,無奈的口吻:“你慢點。” 沈卿轉身,美眸一瞪:“你管我慢點還是快點?” 季言禮沒答沈卿這話,右手托著她的手臂,彎腰幫她把掛在鞋跟上的裙尾扯了下來。 隨后又抬手接過沈卿手里的電腦,示意她高跟鞋上已經松掉的綁帶:“先把鞋子穿好?!?/br> 沈卿身上是條斜肩的水紅色長裙,裙擺從左至右拉長,露著一側纖細嫩白的小腿。 腳上穿了雙系帶的銀色高跟鞋,跟芭蕾舞鞋一樣的綁帶一直延伸到小腿肚的位置,此刻左腳的系帶松了一半,晃蕩在小腿上。 沈卿沒撒出來的氣還在心口梗著,現(xiàn)在整個一逆反心理,看見季言禮眼睛都想噴火,更別說聽他的話了。 但腳上的鞋子確實松了,不系也沒辦法走。 她被氣得頭疼,垂手站在原地,一時沒動也沒挪步子。 大概是見的這么幾次,頭回看到沈卿這表情,坐著的人在跟她對視了幾秒后,忽然側臉低笑一聲,接著他從座位上站起來,半蹲在沈卿身前勾了垂在她小腿的帶子。 季言禮把兩根細帶并齊繞在沈卿的腳踝,往上,在她的小腿后系了個蝴蝶結。 “你那么擺我一道,我報復一下也沒什么問題吧?!币琅f是懶洋洋的語氣。 “沒問題,淮洲財神爺?!鄙蚯潢庩柟謿?。 季言禮還半跪在地上,右臂搭在自己屈起的那條腿上,仰首看沈卿,調侃的:“財神爺給你投點錢,幫你渡過難關?” 沈卿坐回原先的位置,瞇著眼睛,皮笑rou不笑地彎了下唇:“不食嗟來之食,謝謝?!?/br> 臨近開場,身邊的空位陸陸續(xù)續(xù)都填上了人。 清淮電影節(jié)算是影視圈里年中的盛宴,來的人多,氛圍也更輕松,開場有約定俗成的kiss time環(huán)節(jié),導播一般會切真夫妻或者是被拍了但還沒官宣的曖昧情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