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千深情 第73節(jié)
流光忍住想吐槽的心,對他家不怎么要臉的公子道:“公子,那位王公子分明并不想與您有過多糾纏,您何必湊上去討嫌?” “他嫌我了嗎?”王晏之一扇子敲在流光額頭,“你家公子玉樹臨風(fēng),博學(xué)多才,怎么會有人敢嫌棄我?” “也就是你這刁奴,膽大包天,竟敢不將本公子放在眼中?!?/br> 流光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是是是,都是小的的錯,還請公子原諒小的平時的口不擇言,公子是最好的公子,哪里是小人所能比的?!?/br> 王晏之沒搭理他的拍馬屁,搖著扇子回想自己今日做得怎么樣。 按理說達(dá)到目的,他應(yīng)該覺得高興的,可想到自己走這一趟,該說的話說了,目的也達(dá)到了,應(yīng)當(dāng)心情愉悅地離開才是,可他心中卻仍有些許不得勁兒。 思來想去,總算發(fā)現(xiàn)癥結(jié)所在。 他還是沒見到那位東家的面。 不知他是何樣貌。 為何這般神秘? 神秘到讓王晏之心中覺得,不見便是虧了。 “公子您在想什么?”身為主子的貼身書童,流光身上肩負(fù)著隨時注意主子心情和想法的職責(zé)。 此時,他卻有些看不清了。 王晏之沉默片刻后才道:“不過是覺得揚(yáng)州人杰地靈,區(qū)區(qū)一酒樓東家,竟然也能有那般才學(xué)?!?/br> 流光也跟著附和點(diǎn)頭,“揚(yáng)州是很好,昨日我便逛過街,吃過街上不少好東西,還買了一些特產(chǎn),讓人帶回京城給春梅姑娘?!贝好饭媚锉闶撬矚g的姑娘,家中是賣燒餅的,兩家已經(jīng)說好親事,年底便會成婚。 王晏之聞言一愣,低頭反思了一下,自己似乎從離開京城后,便再未想過京城諸事,包括他那位剛剛定親的未婚夫郎。 雙方也不過是在商議婚事時,王晏之隨家中一同送過禮,之后便沒了下文。 仔細(xì)想來,自己這位未婚夫,竟還沒流光做得稱職。 王晏之心虛地摸了摸鼻尖,“你提醒我了,待會兒去幫我也準(zhǔn)備一份,京城沒有的,送與家中和謝府?!?/br> 流光:“……”公子,您還能再方便些嗎?為自己夫郎置辦東西都要假手于人。 倒不是王晏之刻意怠慢,而是流光細(xì)心,凡事交給對方,鮮少出錯,他便習(xí)慣了如此,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王公子向來我行我素,從不為誰考慮,能愿意在閑暇之余,試著記掛一下未婚夫郎,已然是極大的進(jìn)步。 二人剛出明月樓,流光走在身后,低著頭,眼尖得瞧見王晏之腰間一枚玉玨失蹤,出聲提醒道:“公子,你的蝴蝶玉玨呢?” 王晏之下意識摸向腰間,手摸了個空。 …… 熱鬧散去,屋中僅剩下謝扶光一人,桌上碗碟已被婢女收走。 謝扶光坐了片刻,便要起身來消食,那桌素食分量雖不多,可對他而言卻已是遠(yuǎn)超尋常。 走到屏風(fēng)面前,謝扶光腳下仿佛踩到了什么。 低頭一看,一抹瑩白映入眼簾。 謝扶光一愣,挪開腳,露出物品全貌。 一枚精美的蝴蝶玉玨,蝴蝶有一對,一大一小,穗子一長一短,裝飾得正好。 謝扶光確定它不屬于自己,那么屬于誰,便不言而喻了。 他正要喚人來,讓人將這枚玉玨送還給對方。 耳邊卻聽見門外傳來陌生的腳步聲。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景弟,冒昧打擾,不知你可曾見到一對玉玨……”王晏之推門進(jìn)來。 謝扶光下意識要躲于屏風(fēng)后,然他動作著急,腳下未曾注意,沒有越過屏風(fēng),反而踢在了屏風(fēng)上。 隨著啪嗒一聲巨響,屏風(fēng)倒在地上。 而王晏之也恰好進(jìn)門,入眼便是面上略有幾分無措的明艷少年。 以及他手中那對屬于自己的玉玨。 四目相對,皆是無措。 第49章 錦繡良緣5 屏風(fēng)倒地驚起微塵與日光,塵光交織,激蕩縈繞,融二人于其中,似令他們與世隔絕,獨(dú)成一體。 王晏之行于世間,在外游歷,見過之人不計(jì)其數(shù),形形色色,千金一笑的花魁,名揚(yáng)一方的才女,他都曾見過。 卻從未有人如眼前人一般,只肖他站在這兒,便能以絕對的姿態(tài)吸引走所有人的目光,似朝陽晚霞,熠熠生輝。 只一眼,王晏之便被那光芒晃得慌忙移開視線,手心微燙,似被灼傷,心上也是倏得一燙,似窺見日光。 殊不知對方亦是如此。 謝扶光雖身居后宅,可家中父兄族親亦是人中龍鳳,他見過的男子不算太多,眼界卻極高。 即便如此,他仍被王晏之身上的氣質(zhì)吸引,方才那一瞬,他恍惚瞧見一道游走于林間,自由穿行的風(fēng),又像是隨遇而安,聚散隨緣的云,他無拘無束,飄忽不定,他無畏風(fēng)雨,瀟灑從容。 謝夫光看了一眼,下意識避開,卻終是難忍吸引和好奇,又看一眼,再看一眼…… 直到王晏之回看他,謝扶光才恍然回神,慌忙低頭。 “在下冒犯了……” “在下失禮了……” 二人話音未落,便是一頓,行禮的動作剛做到一半,一時竟不知該不該繼續(xù)下去。 抬頭對視一眼,不約而同莞爾一笑,將禮行完,方才直起身。 起身時,謝扶光才想起自己手中的玉玨,低頭一看,將白玉蝴蝶觸手生溫,無須分辨便知是難得多得的好玉。 只是這掛玉的絲線不知在哪兒被割斷,才從王晏之身上落下。 他伸出手,將玉玨遞還給對方,“公子的玉蝴蝶?!?/br> 王晏之微微低頭,本該看著那玉,此時見到的卻是那拿著玉的手,盈盈陽光下,竟比那玉還瑩潤光澤,似有仙光。 這回王晏之并未再回避,而是故作平靜地看了幾眼,心中忽然有些異樣。 明明是男子,怎得生的比雙兒還美? 方才未久看,他卻也瞧見謝扶光眉間并未有代表雙兒的朱砂痣,江南民風(fēng)開放,女子雙兒走出后宅,務(wù)工養(yǎng)家者不在少數(shù),若真是雙兒,也不必隱瞞身份才是。 思及此,王晏之便將心頭那一瞬間的念頭給打消了,甚至還為自己心中對謝扶光的胡亂揣測有所慚愧。 他非謙謙君子,卻也為自己多番招惹謝扶光,對方卻不計(jì)前嫌而忽然良心上線。 “今日多謝景弟請客,改日在下也請景弟畫舫游湖,還請景弟莫要拒絕?!蓖蹶讨匀坏馗牧朔Q呼,景弟二字一出,兩人間的距離瞬間便被拉近。 謝扶光回想了下方才那桌素宴,看向王晏之的目光逐漸奇怪。 自己請那頓素宴分明是為了為難他,這人怎么還要回請?莫非是想了別的法子,想要在下次找機(jī)會還他一回? 總不能是這謝公子就喜歡別人這般對他吧? “公子請客,在下自是沒有不愿。”他也好奇,此人究竟是哪一種。 王晏之接過玉玨,又看了看謝扶光,“那在下便告辭了。” 謝扶光望著他的背影,久久失神。 而走出明月樓的王晏之,也因?yàn)樯袼疾粚?,差點(diǎn)撞到人。 還是流光忍不住提醒,他才回神。 “公子,你不就回去拿個玉玨,怎么跟丟了魂似的?” 啪!王晏之一扇子敲在他頭上。 有這么說話的書童嗎? 瞧瞧別的王公子身邊的書童多聽話,從不隨便說話。 都怪他這個公子當(dāng)?shù)锰S意,將人都給慣壞了。 王晏之折扇一搖,仰頭微微迎著春日,忽而展顏一笑,“這揚(yáng)州城……當(dāng)真沒白來。” * 之后幾日,王晏之都在查看王氏在揚(yáng)州城的產(chǎn)業(yè),和各個管家掌柜對接,清查隱患,革除了一個做假賬挪用鋪?zhàn)永锏你y兩的掌柜,殺雞儆猴,敲打眾人。 一連忙了好幾日,終于處理完這些事,回到別院時,便見到流光正在指揮人整理幾個大箱子。 “這是做什么?”王晏之問。 “整理要送回京城的東西啊?!绷鞴庖贿吇卦挘稚系膭幼鬟€沒停。 “這些,這些……都是揚(yáng)州城時興的衣服首飾款式,是要給內(nèi)眷的,那些已經(jīng)裝好的,都是這里上好的筆墨紙硯,還有許多只有揚(yáng)州才有的書籍,是給老爺和幾位公子的,那邊那箱,是小的給家人準(zhǔn)備的,這一箱是給公子未來夫郎的,小的不知謝家郎君喜歡什么,便什么新奇的都置辦了些。” 王晏之看著這些,拍了拍流光的肩,“流光啊,你在我身邊算是屈才了,以你這能力,做個管家,無論是管莊子還是宅子都綽綽有余?!?/br> 流光喜笑顏開,“公子你要升小的做管家了?” 王晏之:“想的美?!?/br> 流光:“……” 王晏之:“想做管事,等日后本公子成了婚再說?!?/br> 流光:“……哦?!?/br> 他就說,他家公子怎么會突然好心。 “那還有一年半?!彼秊楣苁碌娜兆硬贿h(yuǎn)了。 王晏之微微皺眉。 兩家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的日子也早已經(jīng)定好,就在明年秋。 王晏之皺眉并非是因?yàn)椴粷M意這門婚事,而是他自在慣了,想到成婚后便要和另一個人生活,不僅要將自己的空間打開接納對方,還得事事都要考慮另一人,有些不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