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追妻手札 第60節(jié)
他十分快速往后仰,盡力離她?遠(yuǎn)一些,可忘記了自己?一只胳膊還環(huán)著她?的腰。他這一動,免不得牽動全身,與她?柔軟的肢體有了更親近的摩擦。 林幼萱猛地變了臉色,怒喝:“松手!” ——他個下流坯子! 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敢對她?心猿意馬! 陸少淵:…… 不是他下流,是因為她?的同意而激動,又不小心地蹭了個結(jié)實(shí)?。 他心悅她?,兩人曾經(jīng)是夫妻,他很難控制對她?生理?上的反應(yīng)。 “不松!”這一刻,他破罐子破摔了。 反正不可能?再丟臉了,他是什么嘴臉,她?都清楚,還有什么好在意的!這次松開了手,下一次再將她?擁入懷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他貪戀她?的體溫,喜歡被她?身上淡淡的藥香味道包圍著。 某人化?身無?賴,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臉上又添了兩道指甲印,就是這樣還死皮賴臉地又抱了一會,在徹底惹怒她?之前才依依不舍松開。 林幼萱從他身上跳開,氣得臉頰都紅了,對他的無?恥又有了新的見識,秀氣的手指凌空點(diǎn)著他,硬是氣得一句話都罵不出來。 他無?比滿足,單手撐著地躍起,再次抽出腰間的軟劍。 若是先前的長劍是唯美?無?害的,那此?時?他手中的劍就是殺人的利器,每一刺一挑都暗藏致命的力量。 林幼萱看著,非但沒感到害怕,甚至還有一種奇妙的暢快淋漓。 他的最后一劍直直刺入了大鼓中,鼓聲在氣勁沖擊下剛發(fā)出聲響就戛然而止,屋內(nèi)再度陷入寂靜。 陸少淵喘著氣,汗水沿著鬢角落下,劍身折射著他凌厲的雙眸。 “往后再有欺你者?,下場定如此?鼓。” 林幼萱安靜站在他身后,沒有說話。 待陸少淵情?緒平和地收了劍,她?才回到矮案后坐下,一點(diǎn)也不客氣地喊了一聲明方:“打盆熱水來?!?/br> 她?得梳妝。 被他氣得亂哭一頓,又被他占一通便宜,頭發(fā)亂了,妝容也哭得亂七八糟,這樣回去,恐怕要把宋芷姝嚇得昏厥過去。 明方聽到她?的聲音,從聽到里頭有哭聲和打斗動靜高掛的一顆心終于落下,忙不迭應(yīng)好,扭頭屁顛屁顛地去打熱水了。 只是為何?二姑娘會稱他們世子爺為陸首輔,是在譏諷嗎? 世子好像還樂在其中? 搞不懂啊,難道這就是別?人口中的喜歡一個人都是盲目的? 連姑娘家都沒接觸幾個的明方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去而復(fù)返,陸少淵又吩咐他去尋一套新的梳妝用什來。 這些東西?在醉香樓都不難找,很快悉數(shù)送到屋內(nèi)。 林幼萱跪坐在銅鏡前,洗凈鉛粉的少女肌膚水潤白皙,那些脂粉反倒蒙住了她?的光華。 她?把頭發(fā)全散了下來,捏著那嶄新的玉梳,白玉梳齒半隱半現(xiàn)穿梭在烏黑發(fā)絲中,雪白與黑色交織著女子獨(dú)有的柔美?。 陸少淵手指動了動,站起身,來到她?身后取過玉梳。 那雙紙筆握劍的手給女子梳起頭發(fā)來亦十分靈巧,不曾弄斷一根發(fā)絲,少女烏黑的長發(fā)在他手心中滑如綢緞。 多少個日夜,他夢里都是她?黑發(fā)鋪陳,倚靠在自己?胸膛之上。夢里的他就跟現(xiàn)在一樣,指間繞著她?的秀發(fā),是無?盡的纏綿。 可現(xiàn)實(shí)?中,他從未碰觸過她?的長發(fā),哪怕夜深人靜她?在他身側(cè)酣睡,他都不敢伸手去勾來一縷,生怕被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愿意表露出來的愛意。 那個時?候的他真蠢啊。 害怕自己?徹底淪陷,就像是被人發(fā)現(xiàn)逆鱗所在,從此?有了軟肋,就硬生生把她?推開了。 愚蠢又懦弱。 林幼萱沒有抗拒他為自己?梳頭,甚至還頗有興致地指導(dǎo)他如何?挽發(fā)。 都給她?舞了兩場了,可見陸首輔自己?就將身姿放得極低,既然如此?,不用自己?動手,她?享受一把又何?妨? 不得不說,陸少淵是個極為聰明的人,他只是看過她?的發(fā)式,她?稍微點(diǎn)撥就找到挽發(fā)的訣竅,記憶更是好,她?的朱釵一樣不落地回到了原來位置。 “陸首輔上輩子是有多少紅顏知己?,才能?有這般好的手藝?”她?倚著憑幾,巧笑嫣然。 哭過的雙眼?眼?尾泛著粉色,粉黛未施反倒更顯嬌媚,特別?是那雙故意帶著調(diào)笑的眼?眸,望到陸少淵的黑眸中,帶了鉤子般,直叫他心中怦然。 但他清楚知道,這是她?的美?人計。 林幼萱是答應(yīng)了繼續(xù)與他合作,可她?從來不是那種輕易就會原諒人的性子。 敢愛敢恨的姑娘,愛恨只會更分明,她?對他的罅隙并沒有消失,只是在試探他而已?。試探他方才所說究竟幾分真假,底線又在哪一處! 他喉結(jié)一滾,心甘情?愿地踩入她?的陷阱,如實(shí)?道:“恐怕身邊的蚊子都只有公的?!?/br> 這答案讓她?杏眸睜大了一些,委實(shí)?是意外了。 他可是陸少淵啊,年紀(jì)輕輕連中三元,隨后更是本朝最年輕的相爺,在她?死后居然沒有續(xù)弦?!不但沒有,還連個女人都沒有? 她?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他,在他詢問是否不信時?笑著搖了頭:“并非全然不信,是覺得可笑?!?/br> 她?在世時?處處冷落,待她?死后卻為她?守身如玉過成?了個和尚? 確實(shí)?可笑。 陸少淵笑容淡了許多,明白她?的意思,不外乎還是那句遲來的深情?比草賤。 “我確實(shí)?就是個賤骨頭。”他坦然承認(rèn)。 她?笑容更燦爛,眼?波在他那張被自己?打得青紫幾片還指甲印明顯的臉上打轉(zhuǎn):“唔……所以陸首輔這張臉也毀了的話,是真沒法讓人喜歡了?!?/br> 他劍眉一挑,“看來陸某這張皮囊還是能?博得姑娘一些喜歡的?!?/br> 林幼萱對著鏡子打量一番自己?妝容,懶得再抹胭脂了,扶著桌沿站起身,側(cè)身居高臨下看身側(cè)的年輕公子,凝眉像是在苦惱什么,片刻后才開口道:“皮囊不錯,可惜啊……陸首輔在男歡女愛的事上實(shí)?在叫人失望?!?/br> 話落,她?成?功看到從容的陸世子爺表情?僵硬。 一句話擊垮了他身為男人的自尊。 林幼萱忍不住笑出聲,狠狠地在那道剛割開的傷口上灑鹽:“這話我前世就想說來著,可惜后來不想見你,真是把我憋死了,現(xiàn)在痛快了!” 丟下話,她?留下臉色鐵青的陸少淵,揚(yáng)長而去。 果然踩人痛腳就是爽啊。 她?渾身舒暢地回到女賓區(qū),卻不見什么美?男子,只有百無?聊賴把空酒杯當(dāng)陀螺轉(zhuǎn)著玩的宋芷姝,還有和她?神色相反的微笑著的卓宏。 “怎么?表姐這么會就看膩了?” 宋芷姝一把抱住她?胳膊,抱怨道:“他們說明非公子都到你那邊去了!他就一點(diǎn)兒也不吃醋嗎?他們真給你跳舞看了?!” 林幼萱眨眨眼?:“表姐猜到是誰見我啊,真不愧是表姐?!?/br> 宋芷姝忙閉嘴,不過林幼萱一點(diǎn)兒也不在意,既然選擇繼續(xù)合作,往后宋家人總會知道他的存在,特別?是她?那三個聰明的舅舅,瞞不住的。 她?無?所謂地聳聳肩,模糊了陸少淵是親自上陣的事實(shí)?:“舞了,還兩回,不錯?!?/br> “天哪,他這心胸可真寬廣啊,男人中的楷模??!”宋芷姝捂住了嘴驚嘆。 林幼萱很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下。 雖然他前世不曾續(xù)娶,也沒有女人在身邊,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但心胸寬廣和楷模算不上。 她?搖頭:“那倒不是,反倒是個心機(jī)深沉又難纏,還很無?趣的家伙。” 陸少淵還不曾從林幼萱那句床上功夫不行中的打擊中緩過來,就又打了兩個噴嚏。 他一個激靈,站了起身,連臉上的傷都忘記遮掩,就那么沖了出去。 ——什么叫他令她?失望! 他又是如何?叫她?失望了! 她?必須給他說個明白! 守在門口的明方差點(diǎn)不敢認(rèn),這還是他那個俊俏的世子爺嗎?! 明方撲上去死死拖住他胳膊:“世子爺,你的臉!你的臉!” 陸少淵內(nèi)心在嘶吼:不問清楚,他哪里有什么臉! 第62章 最終陸少淵還是沒能去找林幼萱問清楚。 一是明方攔阻有功, 二是今日襲擊他的人已然落網(wǎng),意外地搜尋到了一封密函。 密函所寫內(nèi)容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家常,引起懷疑是因為那人?死之?前想毀掉信, 此舉自然是在昭告信箋不簡單。 陸少淵只能耐著性子去琢磨那封密函到底有何?乾坤, 真正的內(nèi)容又是什么。 林幼萱早在他研究東西的時候逃之?夭夭,嘴上?是痛快了, 但這是在讓一個男人?毫無自尊啊, 她還是先躲避一下陸少淵吧, 萬一他發(fā)瘋對她要認(rèn)真探討, 要在她身上?找回身為男人?的尊嚴(yán)怎么辦。 她一個弱女子可扭打不過他, 到時候吃虧的還是自己。 剛回到宋家, 宋芷姝果然被她大?舅舅喊了過去, 林幼萱忙跟上?找到父女倆。 宋芷姝梗著脖子和父親說什么, 而同去的卓宏被人?摁在板凳上?狠狠抽鞭子, 每一下都在他衣裳上?留下血跡。 “住手!我讓你們?住手!”宋芷姝咬牙切齒去推開用刑的家丁,擋在卓宏身側(cè)怒視父親, “是我讓他喝的酒, 也?是我自個要去的,他攔過了,攔不住,他拒絕了,拒絕不了!都是我灌的酒, 爹爹要罰罰我就是,你何?必殺雞儆猴!” “你也?知?道你現(xiàn)在就是只潑猴!”宋迦齊被女兒的頂撞氣得眼冒金星。 卓宏伸手一把將她推,用眼神懇求她不要再和父親鬧脾氣, 然后揚(yáng)聲道:“身為護(hù)衛(wèi)長,未能勸阻姑娘是罪其一, 在當(dāng)差期間喝酒是罪其二!小的該罰!” “你給我閉嘴!” 宋芷姝再度要沖上?前去,林幼萱忙拽住她,將她拉開低聲說:“表姐,你再多說一個字,他就多受一鞭。你若真心疼他,就該領(lǐng)了他包攬罪責(zé)的一片心意,莫再和舅舅吵鬧,傷了舅舅的心!” “你總不想因為大?鬧,舅舅把他趕出宋家吧!” 林幼萱的話讓宋芷姝徹底冷靜下來。 明明是她犯錯,爹爹為何?要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