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中傳來你的聲音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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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稍后,”已經(jīng)檢查過的禮物,助力又反復查看和確認,謹慎的回答說,“可以,羊絨線柔軟,織的手工非常好,尺寸——應該也適合您?!?/br> “好,”他揚手接過來,把毛衣放在腿上,低頭看了看淺淺的奶油色調(diào),觸手軟糯輕薄,越摸越上癮,反復撫摸使得冰涼的手指也覺得有了暖意。 雖然他沒打算試一下,也沒再說什么。 一夜大雪,映得室外亮亮的,如同夢幻般不真實。 室內(nèi)溫暖如春,但也許是因為氣壓偏低,躺了許久睡不著的人半夜起來看雪,扶著窗欞站在那里,看著窗外紛飛的白雪他毫無睡意。 因為心臟不舒服,棠溪聿再也躺不下,只有坐著才覺得呼吸順暢些,就那樣他幾乎坐了一夜,睡得非常不好。 時間不等人,過的飛快。 一年后的冬天,讀高三的柏櫻跟所有人一樣,沉浸在即將新年的節(jié)日氣氛里,靳女士待柏櫻越來越好,常常自掏腰包,請她和幾個同是孤兒院出來的孩子吃飯,她是真的喜歡他們。 說到大家的理想,現(xiàn)在真的越來越近了,靳女士頗有興致的再次問了柏櫻,“還有半年高考了,柏櫻,你打算報什么學校什么專業(yè)???” 柏櫻的答案從沒有變過,她仍然回答“想要學醫(yī)”。 先生的生日又快到了,一年前練成的織毛衣手藝,柏櫻只想給他一個人織毛衣,但不知道他是喜歡還是討厭,她更加明白,他那樣身份的人,怎么會穿她織的毛衣呢?大抵是不在意的。于是,柏櫻也拼命告誡自己,不敢再癡心妄想。 她不再糾結(jié)于送他什么生日禮物,而是決定好好保護自己,努力讀書,期望可以改變命運。 柏櫻的生日是臘月二十八,農(nóng)歷里很小的生日,幸運的是今年她又獲得了邀請,恰巧在生日當天,可以到“宮殿”吃飯。靳女士甚至還興奮的說,先生要給大家發(fā)額外的禮物,因為他們這些人學業(yè)特別優(yōu)秀。 臨近生日,天氣雖然寒冷,柏櫻因為可以再次看到先生,而心情格外好。 生日這天早晨,她又收到了孤兒院寄來的信。 離開孤兒院五年半,五年多再沒收到信,無論身體還是心智都已經(jīng)長成的柏櫻,幾乎忘記了曾經(jīng)的傷疤和痛苦,看著信封上熟悉的地址、名字,她晃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是她的人生噩夢,是她最痛、最怕的東西。 原來已經(jīng)這么久了,她藏的那么深的傷口,還是會被撕開,還是會流血,終是過不去…… 神經(jīng)質(zhì)一樣,她跑去實驗室,偷來火柴,燒了那封信。 晚上,來到先生的“宮殿”,她因為冷、因為害怕、因為太想尋求保護,無暇欣賞這個占地至少十幾畝地的家的夜景。 “宮殿”整體布置沒什么變化,依舊燈火通明、杯盤閃亮,十來個人圍坐在大圓桌旁,再次被告知先生因為有其他事耽誤了,由靳女代替先生與學生們共進晚餐,提前祝大家新春快樂。 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樣令柏櫻渴望見到先生,她根本等不急吃飯,借著去洗手間的機會,再一次偷偷跑上樓去找先生。 那么好看的人,心又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只有靠近他,她才會覺得安心。 她甚至沒機會上到二樓,在樓梯口便被保鏢攔住了。 棠溪聿的保鏢記得她,低頭跟她說話,“上樓要做什么?” “我想見先生,有話對他說?!卑貦驯揪退敉舻难劬Γ@一刻好像會說話,她的話語越說越小聲,沒什么力度,一雙眼睛卻好像在不斷哀求,楚楚可憐。 看著文弱的女學生,兩位保鏢想了想,還是去通報了。 房間內(nèi),棠溪聿在小客廳里吃晚餐,他現(xiàn)在視力不佳,尤其晚上更差,聽到助理說柏櫻來求見他,想也沒想,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助理還未離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馬上說,“讓她來吧?!?/br> 終于,柏櫻被允許來見先生。 被引到了臥房一側(cè)的小套間,是一間小客廳,遠遠的,她看到他在用晚餐。 房間布置跟他主臥室是同樣的風格,大氣、寬敞、淡雅不累贅,但不是她想象的豐盛熱鬧。他一個人,端坐在不大的圓桌旁,只有一個人在給他布菜和服務(wù)。 她柔柔的聲音遠遠已經(jīng)跟他問好,“先生,我來了?!?/br> 棠溪聿放下湯勺,不再進餐,擦了嘴唇,抬眸跟她說話,“柏櫻,過幾個月要高考了,你今年的成績還是那么好,看來,可以考取鐘意的大學。” “是,我很幸運,努力都有了收獲?!闭f著客套的話,柏櫻腦子里在盤算著自己的目的。 他不懂少女心事,只是大方說出了自己能做的事,“如果遇到什么困難,一定要告訴我,我會幫你。” “謝謝先生,”少女音淡淡的,并沒有刻意的撒嬌。 她真的有困難,可她并沒有急于開口,站在那里乖巧安靜的柏櫻,沒人知道,她心里正經(jīng)歷一場矛盾的海嘯。 微微抬眸看她的先生,伸手想把手里的餐巾放下,可他視野缺失看不到桌子上面的空檔,又不想放肆的扔在桌子某處,舉著餐巾不知道該怎么做。 看到棠溪聿需要幫助,桌子旁的羅助理立刻雙手接過了餐巾。 柏櫻的目力特別好,雖然他們之間還有幾步的距離,她已經(jīng)看出,兩年的時間,先生容顏未改,依舊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疏離感。 但是他的眼珠顏色變淺了一點點,她心中覺得奇怪,當然是不敢說出來,只是默默記在了心里。 第7章 穿米白色制服的羅助理大概是小聲問了他什么,先生微微搖頭,說“不吃了”。 羅助理焦急又沒有辦法,聲音略微大了一點說道,“才吃了兩口,您再吃一點,廚房專門燉的雪蛤還沒端上來呢。” 難得他平直疏離的眉眼有了變化,柏櫻看到先生有些孩子氣的用手背捂住嘴巴,皺眉說道,“那個不要端上來?!?/br> 這是有多討厭雪蛤的味道啊? 連忙答應著“好”,助理看他又摸到湯勺,意思是同意再吃一點,樂顛顛的繼續(xù)給他布菜,一片嫩嫩的牛rou被分成兩半,助理夾了半片放在先生湯勺里,他吃后還搖頭,側(cè)頭說,“你該給我加一點辣味,這個太淡了。” 調(diào)味湯汁和醬料張舒凝壓根不讓給準備,助理沒有辣給他加,不敢多說話,依舊奔著青翠的小炒去,給夾了一點點到小湯勺里。 從沒見過這樣的服務(wù)方式,除了跟靳女士出去吃飯,柏櫻的確沒見過什么世面,但她博覽群書、聰明又敏感,而且更懂觀察,她明白先生絕不是為了所謂排場才需要專人服務(wù),那么,他是怎么了?她猜,他是看不見。 吃了一口,棠溪聿想到面前還有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自己這樣自顧自的吃大概不太禮貌,她吃飯了嗎? “柏櫻,你下樓去,跟大家一塊兒吃飯吧?!毕壬鷾厝崽嵝阉?,意思沒事可以出去了。 正在十個手指頭互相較力,柏櫻被他一語點醒,是啊,她來找他是冒了多大的風險,她才不要下樓去。鼓起所有的勇氣,她向他又邁了一步,嗓音發(fā)顫對先生說,“有一件事想要求您,我想留在您身邊,做您的護士,可以么?” 她明明準備了很多完美的說辭,為什么對著玉雕般的人一開口,完全沒了頭緒。 棠溪聿愣住了,她是即將高考的學生身份,怎么會有要留在他這里做護士的想法? 又想了想,大概是看到自己眼睛不方便,她在擔心自己么?棠溪聿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安慰柏櫻說道,“我不需要護士,目前,還是可以看到的?!?/br> “我……不……我……”千言萬語沒辦法說出來,她想要留下來,在他身邊,不想住在學校里,如果再收到來自孤兒院的信,她也許會死掉的。 哀求還沒有說出口,看著她纖弱身影,先生卻又說話了,“兩年了,你長高了不少。”他聲音里沒什么夸獎或是感慨的情緒,不過,是真的仔細回憶過才說出來的話。 “是,”她的確長了幾公分個子,他果然還能夠看到的。 大眼睛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柏櫻猜想先生是得了什么眼病吧? “先生,是我需要幫助……我已經(jīng)成年了,需要一份工作。您收留我吧,我會一邊上學,一邊努力為您工作的?!彼幌胭樖鲎约旱耐纯嗪屠щy,只想獲得他收留就好。 可棠溪聿不知道她的痛苦是什么,只覺得小女孩不好好讀書,居然急于想要工作,完全在異想天開。他怎么可能收留女學生在家里? 輕輕呼一口氣,他思考出來拒絕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棠溪政從門外沖了進來。 棠溪聿這位叔叔像一陣風,不符合年紀、不穩(wěn)重的一陣風,“阿聿,天大的好消息,阿嵐的女人又懷孕了,希望這次可以成功生下男孩?!?/br> 突然來訪的叔叔,突如其來的消息,其實和棠溪聿都沒什么關(guān)系,但他真的沒看到叔叔身后還跟著自己的保鏢,更沒有絲毫準備,在晚餐時間叔叔會不打招呼就來到他家。 “的確是,喜事,恭喜叔叔。”棠溪聿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棠溪政是太開心了,他的四個女兒都討厭重男輕女的老思想,又沒別的什么親近的人能分享他渴望男孫的心情,才專門跑來找侄子分享。 沒有心理準備,棠溪聿正專心和柏櫻談話,盤算如何拒絕她,還不會讓她太難過。 突然被叔叔這一通大嗓門打斷,棠溪聿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瞬間額頭出了好多汗。 還有關(guān)于繼承人這個話題,也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對的,此刻可以說是又驚又煩,心緒極度不穩(wěn)。 身邊的羅助理知道先生的脾氣,更了解他身體情況,已經(jīng)在盤算,是叫張舒凝或是直接叫醫(yī)生來。 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柏櫻看到一位衣冠楚楚的長輩,突然闖進來說什么生孩子的事,她只關(guān)注先生,眼看他嘴唇顏色已經(jīng)變的發(fā)紫,臉色很不對勁。 忙走到他身邊,柏櫻半蹲在他椅子旁,輕輕叫他,“先生,”擔憂的看著他清晰凌厲的下頜骨。 “再等等,可以確定性別了,我再告訴你好消息?!贝蟾盘南X得,男人都有著和他一樣對繼承人的渴望,尤其棠溪家的男人。 “好,好……”勉強應付了叔叔,棠溪聿胸口悶悶的,已經(jīng)渾身無力,開始依靠柏櫻扶著他手臂才能坐穩(wěn)。 “恭喜恭喜您,您還沒看到張女士吧?”助理發(fā)覺先生不對勁,連忙大著膽子,用張舒凝把棠溪政支開。 胸口疼的越來越厲害,心跳不同尋常的快速,棠溪聿根本承受不住。他呼吸紊亂,臉已經(jīng)白的發(fā)灰,此時別說站起來,坐都坐不住,瘦弱的身子不住的往下滑,一句話沒說,緩緩歪倒在蹲在他座椅邊的柏櫻懷里。 把棠溪政送出門,羅助理跑回來看到眼前情景幾乎要崩潰,匆忙囑咐柏櫻,“幫我守著先生,我馬上叫醫(yī)生?!?/br> 醫(yī)生、司機、護士、家里的所有急救設(shè)備都在他腦中盤旋,羅助理真的一個頭兩個大,他覺得先生在他的班被嚇到發(fā)病,自己絕對躲不過張舒凝的一頓狠批。 他有心臟?。?/br> 聰明的柏櫻全明白了,她被高大的棠溪聿壓得已經(jīng)跪在了地板上,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緊緊摟著他的身子。 他全身都在出汗,身體軟的如一灘水,在不撒手的情況下,柏櫻十分吃力把他抱到了自己懷里。讓病人靠著自己坐在地板上,肯定比坐椅子更安全,還好棠溪聿清瘦,不然只抱扶他挪動這一下,兩個人都會摔倒。 把他的頭枕在自己肩膀,兩個人緊緊挨在一起,柏櫻聞到了淡淡的香味,清清涼涼,像是蓮花散發(fā)出來的味道??此诖轿?,還泛紫色,女孩子柔軟的小手迅速去解他的衣領(lǐng)扣子,涼涼的小手蹭在他喉結(jié)處,棠溪聿是有感覺的。 “藥在那里?”心臟病人不可能沒有藥,她耳朵貼著他嘴唇,等待他的答案。 身體劇痛,呼吸困難,棠溪聿意識逐漸渙散,眼前只能看到一團光,淡淡的少女體香傳來,他下意識摸索到了她的衣角,緊緊握住。 一只手摟住他身子,一只手攬住他脖頸,脆弱的脖子暴露在她眼前,男人突出的喉結(jié)清晰可見,柏櫻覺得好奇妙,他和她,突然如此親近了。 “呼——呼——呼——”為什么他呼出去的氣多,吸進來的氣卻少? “口,袋,”所有帶口袋的衣服都有急救藥,棠溪聿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衣服有沒有口袋,他不知道…… 聽清他的話,柏櫻立刻把他摟在懷里,空出一只手,摸他的胸口和兩側(cè)衣服,果然在他外側(cè)口袋里找到了一個小小的瓶子。 餐桌上有清水,慌慌張張把藥片放在他舌頭內(nèi)側(cè),柏櫻努力直起身體給先生依靠,她托著他下巴,小心的喂他水喝。 棠溪聿也想順利吃藥,可他身體不受自己控制,喝水都不能,柏櫻喂水的瞬間他胸口衣服便濕了大片。 水喂不進去,看他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柏櫻幾乎快要哭出來,試了好多方法……終于,棠溪聿嘴巴里被喂進去一口溫暖的水,藥是咽下去了。 可是他并沒有馬上好轉(zhuǎn),甚至在咽下去藥之后,直接暈倒在了柏櫻懷里。 先生會死么? 抱著失去知覺的棠溪聿,柏櫻渾身發(fā)抖,她在拼命回憶自己所有的醫(yī)學知識,小心把他平放在地板上,哆哆嗦嗦解開他所有衣扣。先生白皙到放光的胸口露了出來,左胸處手術(shù)的刀疤也不可避免的被她看到。 手術(shù)刀疤還不止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