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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一個故事在線閱讀 - 一個故事 第91節(jié)

一個故事 第91節(jié)

    林譽之問:“這么多年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哪怕一次?”

    林格愣住。

    片刻后,她說:“有。”

    “嗯,”林譽之說,“我也一直在想你,格格,剛分手的時候,我想,以后再也不同你說話了,你這個小白眼狼,我再怎么愛你,也都是無用的?!?/br>
    林格說:“你干嘛罵人呢?”

    “罵的就是你,”林譽之說,“小兔崽子,沒良心的小東西,我有很多話想拿來罵你,格格。但你看,不管我怎么做,但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到你?!?/br>
    最后一聲很輕。

    林格說:“林譽之,你該不會是發(fā)燒了吧——再繼續(xù),繼續(xù)?!?/br>
    不知是否因她自亂陣腳,她又輸了。

    林譽之問:“路毅重威脅你的內(nèi)容,是不是和林爸有關(guān)?”

    林格說:“不完全是。”

    不完全是,還有林譽之。

    這兩個對她來說都很重要的人,是路毅重威脅她的把柄。

    她洗牌,這次也不要林譽之自己拿了,林格胡亂抽一張放他面前,一張放自己面前。

    還是她的牌面小,好像冥冥之中自有注定。林格心一亂,越是不想輸,越是會輸。

    摸著胸口,慢慢地坐下,林格等著新的問題。

    她還在想,等下要脫上衣呢,還是下面?糟糕,她今天的內(nèi)衣并不是成套的,上面的是個雪白雪白的,純棉質(zhì),也不夠風(fēng)情萬種,購置它純粹是因為強烈的舒適性,下面倒是也有蕾絲花邊,但是也不夠漂亮,是很暗很暗的粉色,并不適合約會時穿。

    林譽之卻不問了,他凝望著不再笑的meimei,從她的神色中窺探出東西。那些不能出口的話,那些困擾她的東西,林譽之不想在這個時候繼續(xù),他至今不知路毅重究竟對meimei施以什么壓力,但meimei的此刻神情,能令林譽之對路毅重那稀薄的血緣親情更加淡漠。

    林譽之說:“你現(xiàn)在想要我抱抱嗎?”

    林格一愣。

    搖曳燭光下,林譽之把手里的牌丟在桌子上,他說:“如果這個游戲讓你不開心了,就告訴我。格格,你有什么不舒服都及時講?!?/br>
    她說:“我沒有不開心?!?/br>
    林譽之問:“那你現(xiàn)在需要我的擁抱嗎?”

    半晌,林格輕輕點頭。

    是的。

    很需要。

    再怎么自欺欺人,那些被壓抑的感情都不會被壓縮成玻璃罐中的果汁。就算是,那也是隨時會爆炸的百香果。

    林格很需要一個抱抱。

    林譽之把林格抱到了沙發(fā)上,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用不熟練的搖籃曲哄她入睡,就像多年之前的下午,他中暑不舒服,林格也是趴在他床邊,一邊喂給他藿香正氣水,一邊哼唱著楊柳葉子青,哄他快快入眠。

    不過是哄的和被哄的換了位置。

    林格先主動用手臂去勾林譽之脖頸。

    他脖頸上跳動的血管,專注看她時的眼睛,心跳,溫度,氣味,林格摟住他,想要去貼他的嘴唇,但林譽之卻挪開臉,那個吻只落在他側(cè)臉頰,軟軟和和地貼著。

    林格有些怔忡。

    林譽之抬手蓋住她眼睛,另一只手拍了拍桃。

    “別急,”林譽之說,“明天還有正事,你要多留些體力,我先送你一次?!?/br>
    林格說:“什么叫送我一次?”

    回應(yīng)她的,是林譽之的手指。

    林格發(fā)誓,在此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林譽之的手比唇更好用。

    完全、完全、完全和之前不同啊。

    她甚至需要緊緊咬住林譽之的手臂才能壓住音量,避免被外面聽到。

    被溫柔打開的二月初枝頭小豆蔻,拂過耳側(cè)的三月中暖融柔春風(fēng),慢條斯理的鑿巖開山撐隙指,咕嘰咕嘰的潺潺綿綿清流水。

    林格一直小聲叫林譽之的名字,就像熱戀期的昵稱,她死死地攀著對方肩膀,眼前好似回憶中童年的漫天壯觀煙花,腳趾用力地繃直,顫到開始泛起抽筋的那種感覺,她卻不能叫停,只徒勞地叫林譽之,哥哥,哥哥。

    只是贈送的這一次,就足夠林格不想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是倒頭睡在林譽之這里。但殘余的理智告訴她,這樣很危險。

    杜靜霖的房間和他們太近了,倘若被他看到清晨她從林譽之的房間出來,那才是長十八個嘴都說不清。

    林譽之解決了這個困擾,他貼心地抱林格回到自己房間。

    她并沒有得到林譽之的吻,但在哄她入睡時,對方卻一直在吻她額頭,用她分不清是愛侶還是兄長的力道,輕柔地蓋印。

    林譽之要起身,林格不肯,死死地拽著他的袖子,林譽之等了很久,等她睡熟,才將衣服輕輕挪開。

    他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訂好的私密房間中,在陸農(nóng)德來之前,林譽之又完整地看了一遍春光乍泄,從開始到結(jié)尾,他無心情留意劇情和臺詞,只等到最后那一句,定格。

    「不如我們從頭來過」

    林譽之反復(fù)看這一句,隱約透過字幕,好似能看到meimei的臉,她的唇一張一合,好似在對他說這幾個字,在說,不如重新開始。

    多好。

    林譽之想,現(xiàn)在是重新開始的好時機,他已經(jīng)不必再為經(jīng)濟窘迫,不用再被強迫做不喜歡的事情,和meimei的心結(jié)也已經(jīng)清楚,她不再如鴕鳥一般逃避這段感情,雖然還是謹(jǐn)慎,但至少愿意主動去了解他。

    林譽之能明顯感覺到meimei那緩慢的轉(zhuǎn)變。

    之前逼太狠,她才會縮一縮,這段時間適當(dāng)?shù)姆潘桑帕钏K于從沙土中伸出膽怯又好奇的小鴕鳥腦袋。

    至少她愿意隱晦地表達出這點。

    按照林譽之的計劃,他還想拿陸農(nóng)德再收一收緊,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完全沒有必要了。

    他打算速戰(zhàn)速決。

    那幾份需要簽名的文件資料就擺在桌子上,林譽之關(guān)掉電影,環(huán)顧四周,陸農(nóng)德沒有來。

    他不著急,只打電話給朋友,要他給陸農(nóng)德的情人和私生子打去一個電話。

    又等了五分鐘,陸農(nóng)德果真大踏步進來了。論年齡,他比林譽之大很多很多,算輩分,應(yīng)該和林臣儒同輩。

    他走得快,上了年紀(jì),什么滑雪都是借口,在酒店里最多的就是泡泡溫泉,修養(yǎng)生息,更多的,老了,運動能力也差了。

    被逼急了,陸農(nóng)德也不同他迂回,直接了當(dāng):“林總吩咐我躲著,不是我不愿意簽——你們這樣,讓我很難做?!?/br>
    林譽之說:“我能體諒陸經(jīng)理的處境,所以也不想過于為難您。畢竟,和妻子已經(jīng)約定好丁克婚姻的陸經(jīng)理,又要隱瞞出軌的事實,又要想法設(shè)法養(yǎng)著私生子、為他上學(xué)而煞費苦心,也很辛苦,不是嗎?”

    陸農(nóng)德臉頰不自然地顫動。

    他沉默著。

    “至于林許柯那邊,”林譽之平靜望他,“他知道我過來,不會在這件事上為難你——但我會?!?/br>
    林譽之微笑:“當(dāng)然,您有選擇簽和不簽的自由?!?/br>
    陸農(nóng)德不說話,也不看桌上已經(jīng)涼了的菜,伸手拿起筆,拿起那疊審核文件,不看也不寫,刷刷刷刷刷,寫下自己名字。

    丟掉筆,他拂袖而去,一言不發(fā)。

    林譽之仔細看過了那摞文件,略微休息休息,才按了按眉心,沉吟片刻,同朋友打去電話,自然地請他在一月后,將那些拍攝的照片全部寄到陸農(nóng)德家中,收件人是陸農(nóng)德的太太。

    重新回到房間的時候,林譽之余光注意到杜靜霖門口開著,后者站在門旁,疑惑地問他:“哥,你去哪兒了?”

    林譽之說:“和朋友談了些事?!?/br>
    杜靜霖喔了一聲,迷茫地看林譽之胳膊下夾的那疊文件資料:“這是?”

    “好好享受這里的雪景吧,”事情順利,林譽之難得對杜靜霖露出點笑,“再玩兩天,我們一塊兒回去?!?/br>
    杜靜霖終于反應(yīng)過來,他沖林譽之豎起大拇指,欽佩不已:“哥,您真是這個?!?/br>
    林譽之終于看杜靜霖這個血緣上弟弟順眼了不少,他不予評價,只擺擺手,示意他安靜。

    該睡了。

    長白山的夜晚寂靜雋永,而相隔千里之外的人,一夜不成眠。

    林許柯面色虛浮,燈光一打,他發(fā)根未染的地方,已經(jīng)雪白一片,白的如屏幕上的悠悠雪景。他滑動著平板,逐張看那上面的人,他的兩個兒子,都像花蝴蝶一樣繞著林臣儒那個懦弱家伙的便宜女兒……

    越看,臉色越凝重

    尤其是后面幾張,是人拍攝的走廊,相機忠誠地記錄著拍攝時間。

    林格衣著妥帖地進了林譽之的房間。

    三小時后,林譽之抱著她出來,明顯換過衣服,頭發(fā)也散了。

    三個小時。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林許柯這么大歲數(shù)了,不會相信他們只是友好地坐在沙發(fā)上看了一場完整的泰坦尼克號。

    上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林許柯悄悄找了專門拍這個的私家偵探,本不報期望,沒想到還真的拍到了證據(jù)。

    和林許柯想象得一模一樣。

    他幾乎要皺緊眉,其他的倒還好說,林譽之喜歡也就喜歡了,偏偏林臣儒進過局子,留了案底……唉,早知道有今日,當(dāng)初就該多和杜茵茵那個婆娘強硬地爭一爭,保下林臣儒,或者再換另一個心腹當(dāng)替罪羊,反正對方已經(jīng)蹲過一次監(jiān)獄,再蹲一次也沒什么……

    不,或者說,早知道林臣儒女兒能出落得這么漂亮,當(dāng)初就不該把譽之送到他家里養(yǎng)著。

    明明中學(xué)時看著也就普普通通,怎么還能越長越驚艷。

    不管怎么樣。

    林許柯自言自語。

    “這個親家也不錯,譽之堅持林臣那老東西是他爹,那給他當(dāng)女婿也行,”林許柯喃喃,“是好事,好事,我得撮合?!?/br>
    是得撮合。

    還是得繼續(xù)打親情牌。

    林譽之不是喜歡林格這丫頭片子么?那就讓他們在一起。林許柯想,雖然這樣的感情有點怪怪的,從小擱一個屋檐下長大的兄妹,好在沒有血緣關(guān)系,也不算亂,倫。

    更不要臉的事情,林許柯干得多了,這種不適感也只存在幾秒,道貌岸然的老禽獸就欣欣然接受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