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者奪舍以后 第156節(jié)
竹室頓時一靜。 鳳寧整只都靈醒了——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所以面前這個翟夫子,就是香山村的那個人? “……哈?”牧遙緩緩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不是吧,一見鐘情?您老貴庚啊!” 翟夫子也一點點斂下了笑容:“扶香姑娘,請不要拿老朽開玩笑。” 扶香姑娘樂呵呵起身,轉(zhuǎn)頭望向四周,悠然道:“既然翟夫子不記得我這個人,那么……” 她指了指窗邊,“我教你做的簾布扣?!?/br> 下巴朝桌角抬了抬,“我慣用的梨花角?!?/br> 視線瞥向墻邊,“呀,蝴蝶門也是我親傳?!?/br> 抬手拍了拍茶桌,“墊木還是我的刀法?!?/br> “角角落落都是我的痕跡?!彼酒鹕韥恚痈吲R下,目光睥睨,“再說你不認識我啊!” 翟夫子目光冷凝,沉默不語。 “你不是軍師。”扶香姑娘擲地有聲,“但軍師奪舍我時,你一定是幫兇呀!” 【??作者有話說】 第103章 日久深情 ◎?qū)幩酪惨蛔o的人?!?/br> 翟夫子的眉頭越蹙越深。 他放下手中的茶具, 緩緩開口回答:“奪舍?什么奪舍?聞所未聞。” 鳳寧怒而摔杯:“還裝模作樣!” 抱劍少年牧遙當即踏前一步,傲慢地擋在翟夫子身前。 少年歪著頭笑道:“我就知道來者不善!能到監(jiān)察司打探別人生平的,會是什么好東西!” “哇!”鳳寧驚奇, “監(jiān)察司也有你們的人!有人給你們通風(fēng)報信啦!” 牧遙冷笑:“夫子桃李滿天下,有的是人為夫子著想……” “牧遙, 你先退下。”翟夫子出聲打斷。 只見這個銀發(fā)老人起身繞過茶臺, 抬手輕輕將少年撥開,在扶香姑娘面前站定。 夕陽余暉斜斜照入竹窗, 兩個老人的頭發(fā)仿佛燃起了火焰。 “你竟然沒有忘了我嗎?”翟夫子神色凝重,“扶香姑娘。” 這下就連鳳寧都聽出來了——這一聲“扶香姑娘”, 正是記憶世界里面那個翟夫子的口吻。 終于裝不下去了? “我竟然沒有忘了你?”扶香姑娘都給氣笑了, “指望受害者忘記自己的遭遇嗎,你在想什么好事!” 翟夫子抬起雙手搖了搖, 解釋道:“不, 我并不是那個意思……”他長眉微蹙, “你的‘忘癥’, 不就是忘記我嗎?你竟還記得我?” 扶香姑娘偏過頭, 和鳳寧不動聲色交換視線。 “什么意思?”扶香姑娘警惕地問。 翟夫子凝視著扶香姑娘的眼睛, 不答反問:“你是何時記起我的?身體可有別的不適?” 扶香姑娘不解:“?” “別裝了!”鳳寧氣咻咻上前,“誰也不會再上你的鬼當!” “敢對夫子無禮!”牧遙冷笑一聲, “嗡”一聲竹劍出鞘, 清光一閃, 直指鳳寧鼻尖。 就在那竹劍劍尖即將繃緊之際,和和氣氣站在一旁的扶香姑娘忽然抬起手, 用一個跟曬被子差不多的姿勢輕輕松松拿住了竹劍。 竹劍仿佛被放在陽光下暴曬, 陣陣竹香向四周彌漫, 很快, 氣味發(fā)焦,竹身發(fā)黃。 牧遙臉色大變,想要往回抽劍。 然而竹劍紋絲不動。 扶香姑娘笑呵呵道:“當著我的面兒,也想欺負我家孩子呀?” 鳳寧:“哇……” 扶香姑娘總是這樣護犢子,就像家里的蘆花大母雞一樣,站在她身后,超有安全感。 如今的扶香姑娘更是強無敵啦! 牧遙唇角緊抿,眸中溢出一絲戾氣。 只見他抬起另一只手,疾疾并起劍指,拂上劍身。 清光如游蛇,掠過竹劍,一晃便擊中了扶香姑娘拿捏竹劍的手掌。 扶香姑娘目光不動,五指稍微用了用勁。 只聽一聲脆響。 竹劍并著清光,一道碎成了千萬片。 扶香姑娘笑呵呵搖了搖頭,拍掉手中的竹屑:“要論耐用,還得是我們鄉(xiāng)下的東西呀。這毛竹,質(zhì)地不咋樣。” 牧遙眼睛底下沁出了細小的汗珠。 他抬手護住翟夫子,警惕地帶著翟夫子微微后退。 “圣階之下我無敵?!鄙倌昀渎暤溃澳闶悄膫€洲國潛進來的人間圣!” 鳳寧頓時暴跳如雷:“好一個賊喊抓賊,你自己才是jian細!” “呵,我是jian細?”牧遙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抬手指著自己鼻子道,“聽不懂人話么?夫子都說了我久居山中,哪個山,自然是昆侖山!” “哈!”鳳寧大樂,“我才住昆侖山,我全家都住昆侖山!” “笑死,你也配!” “你才不配!你一根毛毛都不配!” 眼見罵戰(zhàn)又一次義無反顧滑向低幼齡,翟夫子忍無可忍,把手搭上少年的胳膊,重重拍了拍,示意他退下。 “此事恐怕是有誤會?!钡苑蜃影櫭嫉溃胺鱿愎媚?,可否給我一點時間,坐下來慢慢說話?” 他挽起長袖,手掌指向竹椅,誠心誠意地邀扶香姑娘落座。 扶香姑娘望向鳳寧。 鳳寧正沖著那個名叫牧遙的少年炸毛,她頭也不回地說道:“扶香姑娘你對付老的,小的交給我!” 話音未落,她一個猛鳳飛撲,把牧遙逼退三步。 “禿毛崽,上!” “嘎!” 兩只幼崽和少年戰(zhàn)成一團,撲棱棱翻出竹窗,掀飛了半庭落葉。 扶香姑娘冷眼盯著翟夫子,緩緩坐下。 “當年我到香山村……”翟夫子等她坐穩(wěn),這才慢慢撩著衣擺落坐,徐徐道來,“確實是帶著任務(wù)的。” “哦?” 翟夫子目光沉著:“事關(guān)昆侖生死存亡?!?/br> 二人一起沉默了片刻。 就在扶香姑娘目露輕嘲時,翟夫子嘆了口氣,低低開口:“我知道,倘若不說出實情,很難取信于你,但我不能說。” “不打緊?!狈鱿愎媚镄Φ溃安荒苷f的秘密,帶進棺材就好了呀?!?/br> 翟夫子笑呵呵地擺了擺手:“那也不該由你動手。我這輩子沽名釣譽,門下桃李三千,你要是動手殺了我啊,日后煩都能把你煩死——我知道你最討厭麻煩事,耽誤你種菜喂雞?!?/br> 扶香姑娘眸色微冷。 這樣的翟夫子,正是當初令她心折的那個人。 翟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兩個人都想起了當年。 一開始這位夫子總是隨時隨地端著架子,哪怕閑聊放松時,脊背也要挺得比青松還直。 扶香姑娘看不順眼,給他送了一張帶有香草靠枕的舒適竹圈椅。 ……沒坐上多久,翟夫子就成功被這張椅子掰彎了老腰。 “扶香。”他斟酌片刻,很認真地開口說道,“當年我長居香山村,其實是為了調(diào)查一件舊案。不瞞你說,你最初向我表明心意時,我是不以為意的?!?/br> 扶香姑娘微笑:“所以你說你惦念亡妻,其實是隨便敷衍我?” 他點頭承認:“是。隨口一說。” 旋即搖頭苦笑,“我以為你們那兒民風(fēng)如此彪悍,你也只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會把這事拋之腦后。卻不曾想……” 后面的事情不必他說,扶香姑娘樁樁件件記得清楚。 這世間除了一見鐘情之外,還有日久生情。 翟夫子起初不以為意,漸漸卻和扶香姑娘有了“夫妻相”,說沒生情誰信? 兩個人不約而同望向竹窗外。 他們都需要一點時間來整理思緒,平復(fù)心情。 庭院里戰(zhàn)成一團,雞飛狗跳。 鳳寧負責(zé)牽制,禿毛崽負責(zé)攻擊,把牧遙啄得滿頭大包——鳳凰崽皮實兇悍,哪怕不動用凰火,也絕對是一流的獵手。 那少年鬢發(fā)凌亂,狼狽不堪,無能狂怒。 鳳寧陰陽怪氣地沖著他大笑:“圣階之下你無敵,你是臉皮厚無敵!” 牧遙怒上加怒:“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