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者奪舍以后 第50節(jié)
他又拍拍右邊之人:“宇文氏的兄弟。” 他笑:“噬級戰(zhàn)力都在這里,我看誰還能從夜人愁手里救下她小命!” 話音猶如一顆石子,落入黑水湖面。 湖面應(yīng)聲蕩起一圈圈無規(guī)則的濃稠漣漪,隱約有什么悶動從極深極遠的地下傳出。 他側(cè)耳聽了片刻。 只聞那震動越來越激烈,仿佛湖底有地龍翻身打滾。 黑水開始不斷攪動,浮起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漩渦。 “噗——” 巨大的、沉悶的水聲響起。 黑浪分離,一處原本空無一物的湖面上,緩緩抬出一條甬道。甬道口有鐵門匝匝開啟,一個又一個身影離開甬道,跳上木浮橋。 他驚奇挑眉。 薄唇怔怔一分,細長的草根從他齒間落下。 他奇道:“這都死不掉,難道真是天命之子——原來這小傻子,還真是所謂的‘女主角’?” “如果她是女主角的話……”他迷茫,“男主角竟是我自己?寵她?護她?幫她拯救世界?呵,哈哈?!?/br> 愣怔片刻,他拍了拍左右二人。 “我說絕無可能,是吧!”他低低笑開,“你們,以及底下的兄弟都知道,我是個什么東西……” 他緩緩起身,骨節(jié)分明的修長手指一點一點離開兩位兄弟的肩頭。 只見徹底放手之后,兩位原本完整無缺的、活人般的“兄弟”,竟雙雙坍塌,落地成灰。 * 時間倒撥幾個時辰。 鳳寧拿著宇文麟的雞毛當令箭,毫不客氣地指揮宇文家的修士,把石窟中的受害者全部帶到自己面前。 她在人群中找到了白湘。 白湘雙臂內(nèi)側(cè)皮膚都被切開,縫入一條條青黑腐rou。兇邪的毒素隨血液走遍全身,令她肌膚浮腫,眼中血絲變成黑色——來得最遲的俘虜都這么慘,其他受害者的慘狀可想而知。 鳳寧正在頭皮發(fā)麻,忽聽“啪”一聲輕響,手腕被人狠狠攥緊。 竟是白湘。 遭遇如此慘絕人寰的折磨,白湘仍未放棄掙扎。她緊緊咬著牙關(guān),渾濁狂亂的瞳仁中,仍有一星火光未曾熄滅,那是她最后堅守的一線清明。 那只攥在鳳寧腕部的手,血管已被侵蝕成了青黑色,像一條條劇毒的蜈蚣浮凸在肌膚表面。 她其實沒有太多力氣,手指顫抖痙攣得不像樣,卻堅定得像座五指山。 鳳寧睜大雙眼,和白湘對視。 此前種種浮入腦海。 兩雙眼睛里,閃爍著一樣的火光。 鳳寧壓低眉眼,很認真地承諾:“那些死也要做的事情,我們會活著,一起做!” 白湘緩緩咧開漆黑的唇,臉上浮起扭曲的笑。 她發(fā)出氣音:“……好!” 鳳寧把狄春叫了過來。 她負責催動小火苗,吸走受害者身上的兇息,狄春負責剜出他們體內(nèi)的兇邪血rou,然后把人安置到外間寬闊的石窟內(nèi),簡單進行包扎。 很大一部分受害者并沒有恢復(fù)神智。 他們被兇息侵蝕得太久,被腐rou污染得太深,早已被折磨瘋了。 白湘略微恢復(fù)之后,便拖著踉蹌的腳步,悶聲上前幫忙。她是個聰明人,半句不問,只沉默做事。 石窟中不知時辰,也不分晝夜。 鳳寧也不知道忙活了多久,忽聞通往深處地底的機關(guān)嗡嗡響動。 宇文麟回來了。 冷眼看了多時的夜人愁起身離開石椅,迎上前去,上下一打量,頓時皺緊眉頭。 他發(fā)現(xiàn)這位頭腦發(fā)熱的世家子弟似乎并沒有清醒過來,眼睛里反倒燃起了他看不懂的野火,更加躊躇滿志。 沒等夜人愁說話,鳳寧搶先一步,將宇文麟噌噌拽到旁邊。 “鳳凰火準備好啦,”鳳寧壓低聲音問,“你提升到披兇望了嗎?” 宇文麟倨傲道:“當然?!?/br> “成功之前別讓他發(fā)現(xiàn)!”鳳寧提醒。 “這還用得著你說?”宇文麟道,“我已吩咐眾人盯著他,精魄煉成時絕不會讓他靠近?!?/br> 鳳寧心中哇一聲,直呼上道。 “嗯!”她鄭重點頭,“快成功的時候,我對你眨眨眼,你趕緊過來拿精魄。” “知道?!彼湫Γ爸灰獣x階到噬,區(qū)區(qū)夜人愁,我根本不放眼里。” 鳳寧瘋狂點頭。 宇文麟拍拍手掌示意,很快,紅袍修士拖來了一只新的兇邪。 它同樣受制于人、奄奄一息,但目光落到它身上那一霎,鳳寧不禁倏地豎起了寒毛。 噬級兇邪外形有著顯著的區(qū)別。 乍一眼竟有些像人……或者說像一只拔光了毛的巨猿。 皮膚不再是青黑色,而像那種泛青的尸。 它擁有冰冷而刻毒的眼神。它慢慢觀察石窟中的人,用視森冷線將他們扒皮噬骨。 乍一對視,直叫人心底生寒。 宇文麟rou眼可見地畏懼著它,他避開幾步,示意鳳寧開始煉化。 夜人愁忍了又忍,終究沒憋住:“為什么要用噬?” 宇文麟皮笑rou不笑:“失敗了該著急的是她,你又不會少半個錢,急什么?!?/br> “我不是著急,只是未免也太想當然了,哪有這種一步登天的好事?”夜人愁敏銳地察覺不對,“等等……你身上,氣息怎這么亂?” 宇文麟冷笑:“這不是你該cao心的事?!?/br> 夜人愁:“……” 他的眉心越鎖越緊。 世家子弟用這種安全的、偷懶的方法吸納兇息,可謂揠苗助長,自然有它的害處——實戰(zhàn)能力跟不上,心性意志也跟不上,極易墮落,就是個華而不實的花架子而已。 除了有面子,什么也不是。 當然對于這些子弟來說,興許面子就是最緊要的。 畢竟旁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修到這一步,只知他年少有為,天賦過人,遠非同齡人可比。 很顯然,這昆侖鳳一番花言巧語的吹捧,讓毛頭小子飄飄欲仙了。 夜人愁一陣煩躁。 “她不可能成功?!彼鬂娎渌?,“你讓她拖延了太多時間,還放任她將這些試驗品全部毀去,你有沒有想過失敗的后果?” 宇文麟深吸一口氣,緩緩?fù)鲁觯骸坝貌恢愎?。?/br> 眼前這人若不是個噬,宇文麟大約已讓手下修士將他拿起來填墻了。 鳳寧瞥了眼箭拔弩張的二人。 很滿意自己看到的氣氛。 她盤腿一坐,迎著噬級兇邪刻毒的視線,把手摁到它的頭頂。 “嗡——” 世界忽然一片死寂。 腦海里的全部聲音,拉成了一條平直、尖銳的線條。從她耳朵穿進去,鉆透腦子,拉扯刮擦。 耳膜劇痛,惡心欲嘔。 即便是瀕死的噬級兇邪,兇息同樣磅礴浩瀚,遠不是她現(xiàn)在有能力承受的。 ……鳳寧也沒想要一口吃成個胖昆侖鳳。 她努力穩(wěn)住瀕臨崩潰的小火苗和經(jīng)脈中的火線,盡可能地吸納更多兇息,強行讓它們順著經(jīng)脈運轉(zhuǎn)。 倒霉的火線再次陷入泥潭。 它一點點被染得漆黑,變得粘稠膩滯。 它鍥而不舍地閃爍,努力在一片漆黑之中撕扯出裂隙,透出一縷縷線狀的、金燦燦的火光。 鳳寧對自己狠,對火線更狠。 莽莽地再次大吸一口之后,她像個無情的監(jiān)工,狠狠壓榨小火苗,把幸存的火焰全部擠了出來,點燃這只倒霉的兇邪。 ……先死再燒,先燒再死,一樣一樣。 兇邪的吼叫幾乎形成了實質(zhì)的聲波,震得石壁一顫一顫。 鳳寧借機擠一點、再擠一點,盡可能地讓自己體內(nèi)容納更多化不開的兇息。 眼見兇邪動彈不得的身體一寸寸化成灰燼,鳳寧抬起天旋地轉(zhuǎn)的視線,捕捉到宇文麟那雙野心熠熠的眼睛。 她沖著他,重重一眨眼。 宇文麟剛一動,夜人愁便揚袖攔在他面前。 夜人愁憂心忡忡:“仔細有詐,不妨先看看再說!” 宇文麟偏頭示意,一眾早有準備的宇文家修士立刻蜂擁上前,將夜人愁狠狠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