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者奪舍以后 第25節(jié)
餓到就算真的見鬼,她第一反應(yīng)大概也是先薅過來啃一口。 于是她很遲鈍地繼續(xù)往前走。 月色寒涼,她的心也越來越拔涼。 她已經(jīng)路過了好幾處原本擺攤的地方。攤位大約都是固定的,因此攤主們并沒有把家私收走,只用鏈子把桌椅燒爐捆在一處,鎖在路邊的石墩子上。 全是光禿禿的桌椅板凳,一丁點食物碎渣也找不到。 她再次遇到了行人。 這一回足有三五個,前前后后地走著,相互之間也不搭話。 感覺說不出的怪異。 鳳寧忍不住再次叫住一個人。 “缺錢嗎朋友?”她豪氣干云地問。 街道霎時一靜。 “砰砰砰砰”交錯的腳步聲全部消失了。 整條街上的人,齊齊停了下來。前方的緩緩回頭,后方的直勾勾望過來。 身邊那人也慢慢抬起一雙陰影遮蔽的眼睛。 “缺……啊……” 一股近乎腐臭的味道迎面熏來,月光下,這蓬口氣都快要呈現(xiàn)出實質(zhì)的形狀。 幸好這次鳳寧有了經(jīng)驗,離這人比較遠。 她悄瞇瞇側(cè)退一步避開毒霧。 “留……城……稅……”街道前后異口同聲,在這靜謐的巷道里幾乎蕩起了回聲。 “一……百……錢……” “百……錢……” “錢……缺……錢……” 留城稅,一百錢?一百? 鳳寧:“………………” 她看了看自己一只手就能攥住的銀錢。 整整有九個呢。 她后知后覺意識到,瘋烏龜把錢遞給她,很自然地說出“想吃什么隨便買”的樣子,給了她一種“這是一筆巨款”的嚴(yán)重錯覺。 事實上,別說助人為樂了,她自己能不能填飽肚子可能都成問題。 鳳寧眨了眨眼睛,聲音超大:“我也缺!” 這些人還是盯著她。 一雙雙不眨的眼,幽幽反射出暗綠的微光。 就在這空氣凝固的時分,左前方不遠處的二層木樓上,忽然傳來“梆梆梆”的凌亂敲擊聲。 幾個行人像是被驚醒,慢慢把臉轉(zhuǎn)向前方,繼續(xù)拖動沉重的腳步前行。 “去……北坊,討錢……”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鳳寧感覺腦袋嗡地一響,仿佛聽到四面八方的巷道都傳來嘶啞崩潰的聲音。 “去……” “討……” “錢……” “來……不……及……了……” 鳳寧心臟怦怦跳,身體一陣陣發(fā)熱,火線躍躍躥動。 左前方的木樓還在敲窗。 伴著雜亂的“梆梆”聲,一個狼嚎般的聲音錯亂地響起。 “嗷??!妖嗷——!” 隨著“嘭嘭”兩聲震響,厚實的木窗被人重重推開,撞在了木樓外墻上。 一個碩大的腦袋從窗后探了出來,旋即,整個人往下一撲,半截身子卡在了窗欞上。 “妖!妖!妖怪!嗷——” 這個人口齒不清,掄著舌頭囫圇怪叫。 一對中年男女從身后抱住他的腰,將他拖回屋子。 “妖怪!”大頭男青年又是一陣慘嚎。 鳳寧見狀,輕身一縱,踏著墻壁“砰砰”幾步掠向二層,探手一抓,抓住木質(zhì)窗框,借力“啪”一聲踩進窗臺。 中年夫妻嚇得不輕:“什么人!” 定睛一瞧,妻子率先鎮(zhèn)定下來,“辟邪司的大人?” 分神的片刻,那個大頭青年又一次撲向大開的窗:“嗷——” 夫妻二人急忙抱住他。 “怎么回事?”鳳寧裝出一副老練的樣子。 這對夫妻手忙腳亂地摁住兒子,騰手關(guān)上窗,扣上插銷,這才喘著氣回道:“稟大人,我們孩子,是先天愚癡兒。今夜不知怎地突然犯病了,不許他爹出門,硬說外面有妖怪。這這這,這咱們荊城,哪兒能有妖怪嘛。” 回復(fù)鳳寧之后,妻子轉(zhuǎn)頭安撫那個仍在嗷嗷亂叫的大頭青年,道:“你看,這是辟邪司的大人,大人可厲害著呢,無論什么妖魔鬼怪,遇到大人都得逃!有大人在,什么也不用怕了,啊!” 鳳寧并不知道自己被暗戳戳拍了個馬屁,卻還是很誠實地感到身心舒暢。 “沒事了沒事了,啊,他爹,你去吧。”見到兒子安靜下來,妻子悄悄向丈夫使了使眼色。 那中年男人剛退到房間門口,大頭青年又是一聲慘叫,發(fā)瘋般撲向木窗,把兩扇窗戶敲得梆梆響。 “外、外——妖怪啊——”他聲嘶力竭地喊叫。 鳳寧想起巷道里那些行人。 她謹(jǐn)慎地問:“他說誰是妖怪?路上的人是誰?” “嗐,都是街坊鄰居!”妻子滿頭大汗地上前扒拉兒子,抽著氣回道,“明日交月稅,大伙不得趁著今夜去把拖欠的工錢討回來么?不然萬一明天東家又不開張,咱們上哪兒找人要錢去?” 男人憨厚地搓著手道:“東家養(yǎng)活那么多人,明日交稅,肯定也忙,沒什么大意外哪能不開張呢?都相互理解理解,啊!” 妻子大翻白眼:“你老實,就當(dāng)全天下都是老實人了!你那明月樓東家有多精,你這輩子怕是也琢磨不出來!我要是說實話,你又跟我急,我也懶得跟你說!” 雖說懶得說,妻子終歸卻沒忍住絮叨,“哦,你說今年東家也就兩次交稅日不開張是吧,哪兩次呢?一次欠了十幾家屠戶的rou錢,一次拖了全樓整個月工錢!那么多人交不了稅被趕出城去,再也沒法要賬了,都便宜誰?是誰吃著人血饅頭,假惺惺掉幾滴狐貍眼淚,就把你這種憨貨騙得團團轉(zhuǎn)!” “那……那,”男人弱聲道,“我覺著東家真不是故意的,這次也沒欠我多少錢……” 妻子冷臉:“但你不夠稅錢。明日要是他真不開張,我們娘倆誰滾出城去?” 男人嘴唇動了幾下:“那我還是去一趟吧??墒俏遗乱蛔?,兒子又要發(fā)病?!?/br> 鳳寧問:“差多少錢?” “不不不使不得。”夫妻二人連連擺手,“不敢拿大人的錢。使不得使不得。也就差七個錢,讓孩子他爹遲些跑一趟就是了!” 鳳寧爽快地道:“我想吃東西,可是全收攤了,錢也沒用。七個錢,先給你,別出去了!” 外面的情形實在是有點奇怪。 她把攥得熱乎的銀錢往桌上一拍。 “叮叮當(dāng)當(dāng)。”銀錢發(fā)出好聽的脆響。 反正吃不到東西了,留著錢干什么,又不能啃。 大晚上白跑一趟,就吃了一肚子空氣,又冰冷,又空虛,嘴里發(fā)苦,真的好凄涼。 嗚…… 好餓。 尤其是那個金紅流蜜的烤地瓜…… 她仿佛都聞到了地瓜香。 那大頭青年一愣,歪著腦袋,嘿嘿一笑,憨憨地說:“烤、烤地瓜、吃、吃……” 鳳寧:“?” 妻子反應(yīng)極快:“大人,咱們家是賣烤地瓜的!今天的地瓜都在灶里悶著呢,熟得可透了,都流餡兒!您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這就給您拿幾個?” 鳳寧:“???” 鳳寧:“!??!” ?????!啊啊??!啊嗚嗚嗚嗚?。?! 腦海里一陣煙花亂放。 激動的淚水,從嘴角狠狠流下來。 【??作者有話說】 當(dāng)摳門龜娶了散財鳳…… 第20章 灼燒夜幕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捉蟲)◎ 地瓜的外皮烤得焦脆。 “呲拉”一撕薄薄的皮兒,燜在里面的香濃熱氣便騰騰沖了出來。 隨之綻出的是滿眼金紅,地瓜rou外層焦酥膠韌,內(nèi)里飽滿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