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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圣眷正濃在線閱讀 - 圣眷正濃 第98節(jié)

圣眷正濃 第98節(jié)

    李玄胤眼眸愈發(fā)寡淡,他坐到床榻邊,“今日好些了么?”

    應(yīng)嬪仔細分?辨著男人的神色,雖是關(guān)切的話,可那雙幽沉得?黑目中,卻不見分?毫往日的溫柔。應(yīng)嬪眼睫一顫,低下眸,“謝皇上關(guān)心,嬪妾好多了?!?/br>
    李玄胤握住她的手,那雙素手纖細白皙,大抵是在?內(nèi)殿待久了,生著地龍,染上柔軟的溫熱。

    “朕四年前送你的同?心結(jié)還在?么?”

    應(yīng)嬪倏地抬眼,心頭慌亂,不明白皇上問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那枚同?心結(jié),她一直精心留著,那是皇上曾經(jīng)對她的承諾,是她曾經(jīng)盛寵一時,皇上所有?的偏愛。有?著那枚同?心結(jié),讓她感?到心安。江婉芙算什么,還不是皇上身邊得?趣兒的玩意,喜歡就寵著,不喜歡就扔了,不像她,是皇上曾經(jīng)視為結(jié)發(fā)妻子般看重的女子。

    “同?心結(jié)珍重,嬪妾一直精心收著。”

    “皇上為何問這個?”

    李玄胤掀起眼,將應(yīng)嬪的手放回衾被中,“溫修容小產(chǎn),朕念你冷宮三年受的苦楚,已經(jīng)原諒過?你一次。”

    “皇上……”

    應(yīng)嬪心頭一怔,生出不祥的預感?。她想抓住男人的手,龍袍的衣袖卻從她手心中滑落下去?。

    仿佛當?年那段情,早已在?她的貪得?無?厭中,消磨得?一干二凈。

    李玄胤站起身,幽沉的眸色比這月夜還要寒涼,“溫修容小產(chǎn),朕抵給了你冷宮三年的苦楚,現(xiàn)在?朕要用那枚同?心結(jié),抵你這次犯下的過?錯?!?/br>
    “從此以后,朕與你,再不復當?初?!?/br>
    應(yīng)嬪臉色越來越白,怔怔地看向面無?表情的男人,她想從皇上眼中看出一分?的動容,可是沒有?,皇上對她已經(jīng)失望至極。當?年她風光一時,是她不知珍惜,自?困囚牢,入了冷宮。如今,她想通了,她愛眼前這個男人,可是,他卻對自?己說,與她再不復當?初?何其可笑!

    “皇上說與嬪妾不復當?初?”應(yīng)嬪扯了扯唇角,眼眶中豆大的淚珠止不住留下來,“自?打嬪妾從冷宮出來,皇上待嬪妾,何時有?如當?初!”

    “皇上有?了江婉芙后,她處處壓嬪妾一頭,要位份有?位份,要寵愛有?寵愛,就連皇上當?年待嬪妾這顆心也全被她給奪了!嬪妾有?什么?”應(yīng)嬪眼中慘然,“嬪妾什么都沒有?,嬪妾被人算計小產(chǎn),沒了孩子,如今,皇上要連嬪妾僅剩下的同?心結(jié),也要收回去?嗎?”

    “那皇上為何要嬪妾出這冷宮,皇上不如讓嬪妾死在?冷宮里,也好全了皇上對江婉芙的寵愛!”

    “放肆!”李玄胤看著床榻上被嫉恨蒙蔽雙眼的女子,忽然覺得?無?比陌生,他從她的臉上,再也看不見當?初那個溫柔似水的影子。

    “朕明日讓陳德海收回那枚同?心結(jié)。”

    李玄胤不欲再與她說,拂袖轉(zhuǎn)身,將要離去?,應(yīng)嬪眼淚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她忽然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床榻上忍著痛意,跌跌撞撞地下來,雙手死死攥住李玄胤的衣袖,往日清冷的臉上,此時滿是淚痕,她哭啞了嗓子。

    “皇上,只有?嬪妾是最愛您的,皇后主持六宮,趙妃貪慕權(quán)勢,江婉芙利用您的寵愛上位,報復江采女,后宮的嬪妃,皆是想要您賜的榮華地位,只有?嬪妾……嬪妾什么都不要,嬪妾想給您生孩子,嬪妾見不得?您寵愛旁人,嬪妾一想到您對江婉芙的恩寵,就疼得?錐心刺骨,嬪妾是因為太愛您了,才?做出這么多錯事。”

    她流著淚,側(cè)臉貼向李玄胤的手心,“您再給嬪妾一次機會,最后一次,嬪妾保證,再不會做讓您傷心的事?!?/br>
    靜謐中,應(yīng)嬪仰起臉,“皇上不好奇,那日上元宴,江婉芙真的是去?見了良婉儀嗎?嬪妾是在?長亭外撿到江婉芙的兩?顆金珠,但長亭不是梵華軒去?建章宮的路?!?/br>
    “江婉芙,她有?秘密瞞著您?!?/br>
    第81章

    李玄胤最終收走了那枚同心結(jié)。

    圣駕離開朝露殿, 應(yīng)嬪怔怔地看著那遠去的人影,頹然地跪坐在地,臉色蒼白?如紙, 一顆豆大的淚珠, 順著她的臉頰,吧嗒一聲,墜落到地上。

    應(yīng)嬪緊緊閉上了眼, 心頭徹底涼了下去。

    “主子?!鼻噢」褪ヱ{出了宮門, 小心翼翼地進到殿內(nèi),她方才退到外殿, 雖不知皇上與主子說了些什么, 但猜得出些許,皇上大抵是知曉了,主子利用許婉儀,算計泠貴嬪的事。

    她擔憂道:“地上涼,主子小產(chǎn)后身子尚未復原,快去床榻上歇息吧。”

    應(yīng)嬪流著淚,睜開雙眼, “連你都知曉,我身子不適,皇上卻忍心看?著,我這般的狼狽?!?/br>
    “他倒底是, 不再喜歡我了。”

    “主子……”青蕖嘴笨,不知該說些什么,其實皇上待后宮的態(tài)度有目共睹, 皇上甚寵昭陽宮那位泠貴嬪,不止是如今的主子比不上泠貴嬪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就是三年前?,主子怕是也不能與泠貴嬪相較一二。

    應(yīng)嬪擦過眼尾的淚痕,扶住青蕖的手,“江婉芙有了身孕,懷胎十月,再等身子復原,下一回侍寢,怎么著也要等著明年?!?/br>
    “明年選秀,新妃入宮,寵了這么久,皇上豈會沒?有膩的時候。屆時,我倒要看?看?,她在皇上心里,還能有幾分地位!”

    ……

    來朝露殿之前?,皇上本是打算出了朝露殿就去絳云殿陪泠貴嬪,但不知怎的,陳德海剛要喊聲起?駕,皇上就吩咐他回乾坤宮。

    陳德海摸不清皇上的心思。

    他輕手輕腳地進來奉茶,覷見皇上右臂動作的僵硬,忽然記起?,皇上今日以身擋住了許采女刺向泠貴嬪的那一簪。他手心一抖,忙勸道:“皇上,龍體要緊,奴才去傳太醫(yī)給您看?看?吧。”

    李玄胤微闔起?眼,疲憊地靠向椅背,“不必聲張,去將?藥箱取來。”

    “皇上……”陳德海還要再勸,抬頭瞧見皇上冷冰冰睨過來的視線,登時噤聲,低下頭去存心堂取來藥箱。

    龍袍褪去,露出男人?堅實的臂膀,肌理流暢分明,后背有一道寸長的疤痕,那是當年李玄胤御駕親征時,被蠻夷彎刀所傷留下的長疤。往下便是那根玉簪扎進的肌rou。

    許采女刺得太狠,是沖著奪了泠貴嬪的性命去的,混著血的rou模糊一片,陳德???清,快哭了出來,“皇上,傷得太重了,還是請?zhí)t(yī)看?看?吧?!?/br>
    李玄胤不耐煩地皺眉,冷冷睨他,“少些廢話!”

    陳德海脖頸一抖,不敢再多言,苦著臉,小心翼翼地給皇上上藥。

    他不得不又?高看?泠貴嬪一眼。泠貴嬪本就受寵,如今又?有了身孕,正是風口浪尖上,皇上今日舍身護下泠貴嬪,更招惹人?眼,深夜這時候才傳太醫(yī),明日指不定傳出泠貴嬪什么禍水的話,前?朝說不準也拿這事兒做靶子,對泠貴嬪好一番彈劾。

    皇上權(quán)衡利弊,為泠貴嬪著想,就是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兒。

    陳德海跟一個老媽子似的七想八想,哀嘆了口氣,他當初果?真沒?看?錯,泠貴嬪的福氣還在后頭呢!

    已是深夜,陳德海收了藥箱,見皇上坐在御案后,手中把玩著兩?顆金珠,低眼出神?。

    明日還有早朝,皇上今夜不歇在絳云殿,也不去寢殿安置,又?受了傷,陳德海實在擔心皇上龍體。他是伺候在御前?的人?,皇上龍體抱恙,太后知曉,他這腦袋也別想要了。

    “皇上,夜深了,您歇息吧?!?/br>
    李玄胤撥著金珠,眼色很沉,“上元宴那日,小皇子薨逝前?,有誰離開過建章宮?!?/br>
    這等宮宴,不論是朝臣還是嬪妃,都不可輕易離開。但如果?是皇上身邊的近臣,就可另當別論。

    陳德海不解皇上的意思,小心回道:“上元宮宴是為王爺慶功,奴才記得,陳大將?軍曾似是吃醉了酒,拉著王爺中途離席討論戰(zhàn)事?!?/br>
    李玄胤扯唇,“陳照為人?謹小慎微,怎會在宮宴上吃醉了酒水?!彼缶o了那兩?顆金珠,驟然松開,拂袖從?御案后起?身下了御階。

    “皇上這是去哪?”陳德海聽不懂皇上什么意思,皇上心思是越來越難猜了,他幾乎是小跑著才跟上去。

    這般深夜,皇上不管是去哪個宮所,主子們都該歇了。

    ……

    在呈明宮偏殿睡得不踏實,回了絳云殿,婉芙才熟悉地合上眼。小腹還是有些微微得疼,吃過藥,倒底沒?那么厲害。她仿佛是在夢里,不敢相信,自?己的肚子里,竟有了一個孩子。雖然他還很小,雖然他還未成形。

    帷幔落下,婉芙摸著尚且平坦的小腹,嘴角牽出溫柔的笑。她期盼著這個孩子,不止是因為龍嗣可以帶給她的庇護,她想得通透,自?己這時候有孕,待身子完全復原,下回侍寢,至少要等到明年。明年是后宮選秀,皇上納妃的日子,有了新人?,她不知道皇上會不會還這般的寵著自?己。

    但不論如何,她有了孩子,日后在深宮的漫漫長夜,也不至于太過孤寂。

    婉芙迷迷糊糊地正要睡過去,耳邊聽到殿外的動靜,沉穩(wěn)的腳步聲漸漸清晰,帷幔掀開,婉芙朦朧地睜開眼,看?清站在床邊的男人?,冷風襲著肩頭,凍得她打了個哆嗦,不悅地咕噥一句,“皇上怎么這個時候來了?!?/br>
    “打擾嬪妾睡覺。”

    李玄胤是帶了些怒氣到她這,但見到縮在床榻里小小的一團,想起?白?日她揪著自?己的衣襟疼得掉淚的模樣,心底那股火氣莫名?堵在了胸口,對著這女子,無論如何都發(fā)不出來,也不舍得對她發(fā)出來。她身子弱,艱難地懷著他的孩子,又?沒?做錯什么,他何以對她苛責。

    李玄胤無奈地捏了捏眉心,一路盛怒地過來,到這卻不知拿她該怎么辦。

    手掌被一只?柔荑握住,他垂下眼,便見那女子往床榻里縮了縮,給他騰出大片地方,似是有些不情愿,“皇上是不放心嬪妾么?嬪妾吃了藥,就好多了。夜這么深,皇上明日還有早朝,在嬪妾這歇下吧?!?/br>
    李玄胤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玉戒,罷了,她知曉分寸,既入了宮,又?有了她的孩子,就清楚不該再與外男有所牽扯。

    那日宮宴,或許只?是巧合……

    李玄胤除去外袍,躺到床榻在側(cè),里面的女子熟稔地滾到他懷中,軟軟的一團,銀白?的月光下,那張臉蛋又?嬌又?媚,猶如春睡海棠。

    她生?的好,不論是容色,還是身段,都極合他心意。

    李玄胤手掌輕輕撫過婉芙的小腹,兩?個月的孕肚,并不能看?出。但他仿佛已經(jīng)能感?受到里面的生?命,這是他和她的孩子。

    “皇上……”婉芙感?受到小腹的熱量,手探過去,握住男人?的掌心,“才兩?個月,還小著呢,皇上怎么摸得出來?”

    李玄胤眼底淺笑,抱緊了懷中的女子,在婉芙眉心落下一吻,“朕打算明日冊封你為婕妤,待孩子生?下來,不論皇子公主,朕都許給你妃位?!?/br>
    “如何?”

    這下,婉芙是半分困意都沒?有了。她入宮才一年,就升到了四品貴嬪,有孕封了婕妤,生?下孩子再冊封妃位,沒?有母家倚仗,晉升的這般快,簡直聞所未聞。

    婉芙詫異地抬起?眸子,“這般,嬪妾會不會太扎眼了些?!?/br>
    李玄胤撥去婉芙頰邊的碎發(fā),認真地看?著她:“只?要你聽話,朕要給你的,不止于此?!?/br>
    這句話,讓婉芙記起?了當年的應(yīng)嬪,原本,應(yīng)嬪比她有更多的底氣。應(yīng)嬪有不輸于她的圣寵,有家世倚仗,有龍嗣傍身,好好的一副牌,偏生?她做了那等糊涂事。

    婉芙一時不解,皇上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在敲打自?己,另有他意,還是真的隨口一說。

    不論如何,晉升位份總歸是好事。她不是應(yīng)嬪,拎得清自?己的身份,不會像旁人?吃醋嫉恨皇上的新寵,在后宮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撫養(yǎng)龍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便可高枕無憂。

    婉芙仰起?臉蛋,似是極為歡喜地親向男人?的唇角,嬌嬌軟軟道:“皇上待嬪妾真好,嬪妾會乖乖聽話,不惹皇上心煩。”

    難得她這般乖順。

    女子膩著他,滿懷的溫柔香,那軟軟的兩?團隔著中衣黏糊糊地磨蹭他的胸膛,李玄胤臉色霎時難看?,一把按住她的腰身,隱忍道:“別亂動?!边@才讓人?安靜下來。

    他不禁擰眉頭疼,習慣了她那副身子,乍然有孕,只?能看?不能碰,也是一樁麻煩事。

    ……

    翌日,婉芙醒來,枕邊已經(jīng)涼透,李玄胤去上了早朝,沒?多久,圣旨傳下來,冊封婉芙為婕妤。

    絳云殿伺候的奴才人?人?喜不自?勝,主子圣寵愈濃,他們這些奴才也跟著水漲船高,到外面說是絳云殿的奴才,誰不得高看?一眼。如今主子有了身孕,待日后誕下皇子,身份更是貴不可言!

    婉芙如今有孕,李玄胤待她放寬了些,不用日日去看?那些集注,不過抄書依舊少不了,她別的沒?甚長進,字倒是寫得愈發(fā)像模像樣。

    自?打婉芙有孕,后宮的嬪妃開始躍躍欲試,趙妃幽禁,應(yīng)嬪小產(chǎn),又?沒?有新妃入宮,皇上倒底是男子,正值盛年,總不能一直不召人?侍寢,這等大好時機她們怎么會錯過?

    后宮娘娘折騰,陳德海最苦不堪言,一后午,就收了不下十碗的湯水,喝得守門的小太監(jiān)滿面油光。

    整整過去大半月,皆是如此。

    開了春,冰雪消融,天兒漸漸暖和起?來。陳德海端著新衣送入內(nèi)殿,伺候李玄胤換下,他想到這些日子后宮嬪妃主子們用盡的花招手段,覷了眼皇上,忍不住開口,“皇上許久未進過后宮,今夜可要召人?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