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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圣眷正濃在線閱讀 - 圣眷正濃 第14節(jié)

圣眷正濃 第14節(jié)

    衣帶掉下來,她只得用手捂著衣領(lǐng),要遮不遮的,嘗過滋味的李玄胤瞥過一眼,只覺火氣更大,還從沒有人讓他這樣,新鮮只余讓他太陽xue更疼。

    事到如今,也不能一直留她在吟霜齋里。

    李玄胤倚靠到龍椅上,指腹揉著眉心,掠了眼站在旁邊的人,此時倒是聽話了,只是那身衣裳穿著礙眼,不穿著也礙眼,他指骨叩了叩案,“去屏風后面?!?/br>
    婉芙怔了下,受到帝王冷眼,縮縮脖子站去了屏風后。

    “陳德海?!?/br>
    陳德海聽見喚人,推門進去,只見帝王坐在龍椅上,不見婉芙姑娘的人影,他納悶一會兒,又聽吩咐,“去拿身衣裳過來?!?/br>
    陳德海退出了殿門,心中卻驚濤駭浪,難不成方才……?皇上從不在乾坤殿寵幸嬪妃,婉芙姑娘倒是頭一個。

    等人離開,婉芙自屏風后探了探頭,像只作祟的小狐貍。李玄胤一眼瞥過去,到那扇屏風時停住,雕著云龍紋屏風后的女子,眉眼羞怯,眸含水波,水紅的襦裙迤邐靈動,露出雪白的膚,有如人間尤物,媚色驚春。

    她這神情實在好笑,李玄胤眸色微沉,牽了牽唇角,起身朝著那處屏風走過去。

    ……

    皇上只說要一身女子衣裳,陳德海實在拿不準,這身衣裳是要嬪妃的衣裙還是要宮女的宮裙,就是嬪妃的衣裙也要有位份講究。

    他再三斟酌,依照婉芙姑娘這日穿的宮裙拿了過去。

    進殿時,不止是婉芙姑娘,連皇上也不在那御案后的龍椅上,他納悶一陣,忽聽一陣動靜,是從屏風后傳來,隱約映出兩人的身影。男子身形高大,鉗住女子的腰身,若隱若現(xiàn)的,惹得陳德海老臉一紅,霎時垂頭不敢再看。

    他這廂動靜倒底驚動了那邊,帝王從里面走出,臉色很黑,冷睨著他,陳德海暗罵自己明知里面的情形,還沒眼色地進來。

    “放著吧?!钡弁踝佚堃紊?,沒與他廢話。

    陳德海忙不迭放下衣裳,一刻也不敢多待。

    等人走了,婉芙裹著那身繡著龍紋的明黃長袍出來,從頭遮到腳,只露出一張嫣紅的臉蛋。

    因方才的事,她還有些不自在,“奴婢就是聽見有人進來了,皇上還不放了奴婢。”

    她這句里三分嗔三分怨,美眸如水,嬌嗔得恰到好處。

    帝王冷冷一哼,這女子是愈發(fā)大膽,也不看看后宮有幾人敢披他的龍袍,她倒好,還敢埋怨。

    李玄胤沒給她好臉色,“研墨?!?/br>
    “哦?!蓖褴阶钍乔宄?,此時的皇上并非真的動了怒,甚至她漸漸發(fā)現(xiàn),皇上有些受用她時而小脾氣,或許后宮嬪妃從未有過,給了他幾分新奇。她眼眸微動了下,聽話地走上前。

    研墨這種小事自是難不倒她,從小被阿娘逼著練字,字雖寫得難看,但章程能做得紅袖添香。

    李玄胤眼眸睇了睇,見她這時候乖順聽話地磨墨,龍袍系著領(lǐng)扣遮住了里面的全部風光。想到方才女子半跪半坐的在自己身前,委委屈屈的模樣,眸色暗了下去。

    他點了點托碟里那身衣裳,“換上?!?/br>
    ……

    婉芙當著帝王的面,換了那身新的宮裙,身段婀娜多姿,臉羞恥得險些滴血。

    出了乾坤宮,已是一個時辰后的事了。

    陳德海往殿里看了看,皇上未有任何動靜,心中疑惑,到了這個份上,窗戶紙早就戳破,皇上打算何時冊封婉芙姑娘,總不能讓婉芙姑娘永遠為奴為婢。

    ……

    婉芙跟陳德海有同樣的疑惑,若是先前皇上對她是有幾分興趣,那么如今她確信,皇上確實有意留她。

    可為何還未下旨?

    回了吟霜齋,陸常在已經(jīng)過了小睡了,看向窗外,見人才從御前回來,問柳禾多久了。

    柳禾一直記著,回道:“一個多時辰了?!?/br>
    “一個時辰?!标懗T诿蛎虼?,“確實夠久了。”

    這么長的時間,還有什么事不能發(fā)生的。

    “乾坤宮有動靜嗎?”

    柳禾搖搖頭。

    皇上既然留了人,事畢應該宣旨下召才對,竟這么久都沒動靜。

    陸常在覺出不對,卻又說不出,皇上對婉芙究竟什么心思。

    ……

    宮里藏不住事,婉芙去乾坤宮這一趟不知招惹了多少人眼,尤其是過了一個時辰才回來,更讓人又氣又憤。

    乾坤宮是議政之處,就是寧貴妃去了坐上一會兒就得離開,別說一個小小奴婢。就在眾人以為皇上要下召冊封這個叫婉芙的宮婢時,卻沒了動靜。奴才依舊是奴才,毫無改變。

    江貴嬪得知終于坐不住了,乾坤宮的一個時辰,還不知道那狐媚子用了什么手段勾搭皇上,再這么下去,冊封她不是早晚的事!寧國公府只能有她一位娘娘,她是嫡女,怎么跟一個不明不白的庶女平起平坐。

    端茶的小宮女見主子臉色霎時陰狠,嚇得手心不穩(wěn),茶水到案上潑灑了幾滴,她心頭大跳,倏地哆哆嗦嗦跪下來,額頭叩在地上,“主子恕罪!”

    江貴嬪手心一掃案上的茶碗,一陣風似的,那瓷器碎到宮女的額頭,肌膚瞬間出了紅血。

    小宮女慘叫一聲,捂住發(fā)疼的額頭,滿手的血,卻一句話也不敢說,連連哀求,“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江貴嬪,冷冷睨她一眼,“沒用的東西!”

    “聽雨!”

    她倏地站起身,未再管地上跪著的宮人,就往殿外走。

    聽雨聞聲追過來,“主子要去何處?”

    江貴嬪腳步不停,緊緊攥住帕子,指甲微微泛出白色,冷笑道:“自然是,要回本該屬于咸福宮的奴才!”

    此時已過了后午,大皇子還要再睡一會兒,皇后坐在床榻邊看著衾被中軟糯糯的小娃娃,面容一片溫和,卸了護甲的手輕輕拍著皇子的肩背,那小小的人不知夢到了什么,小嘴咕噥兩下,一翻身就抱住了皇后的手臂,嘴中甜甜地喊:“母后……”

    皇后心都快化了。

    這是她十月懷胎誕下的孩子,是皇上的長子,亦是這大魏的嫡子,日后就是這江山的君王。

    “娘娘?!笔崃鴱耐廨p手輕腳地進來,未免吵到皇子,到皇后身邊附耳了幾句。

    皇后將手拿出來,戴上護甲出了寢殿,兩個乳母候在外面,皇后臉色淡淡,“照顧好大皇子?!?/br>
    乳母垂著頭,不敢不應。

    出了偏殿,皇后便冷了臉色,“不過去了一個時辰,無封無賞,這就坐不住了?”

    梳柳跟在后面沒敢接話。

    正殿中,江貴嬪見到外面的緋色鳳服,快步上前去迎,含著淚做了禮,“嬪妾請皇后娘娘安?!?/br>
    江貴嬪本就是一個柔弱美人,這么一哭便梨花帶雨起來,眼圈紅紅,以帕掩面,淚珠子要掉不掉,讓人好生憐惜,美人落淚或許對皇上有用,但皇后不吃她這一套。

    皇后讓她起來,命人賜座,由梳柳扶著坐到主位上,右手支頤,鏤空竹葉鎏金紋護甲點在額頭間,“哭哭啼啼的,這是怎么了?”

    “嬪妾是有事要求皇后娘娘。”江貴嬪說著,又嗚嗚地哭了起來,拿帕子擦拭著眼角,也不知道擦出幾滴淚花。

    “娘娘不知,嬪妾入宮多年,身邊沒個說話的人,家中幼妹不放心嬪妾,執(zhí)意要入宮陪在嬪妾身邊左右。誰知前不久因為一樁小事,幼妹與嬪妾置氣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昨日嬪妾才知,她竟去了吟霜齋伺候陸常在。陸常在懷了身孕,幼妹笨手笨腳,傷了陸常在可怎么好……”

    江貴嬪越說越悲慟,嗚咽不止,她這睜眼編瞎話的功夫可是厲害。

    皇后被她吵得腦仁疼,招來梳柳為自己揉捏額角,緩了緩,皇后才掀起眼看向啼哭著的江貴嬪,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事也不是本宮能做的了主的,陸常在有孕,吟霜齋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此時去要人,怕是不妥。”

    江貴嬪抹淚的動作一頓,這意思就是不幫她要人,任由那狐媚子留在吟霜齋勾引皇上了?

    “皇上又往吟霜齋撥了人,嬪妾想總不會缺了那一個。”

    皇后臉色涼下來,“你是指責本宮未能妥善照顧陸常在么?”

    吟霜齋缺人手,皇后卻偏偏指了婉芙一人過去伺候,還是皇上看不過眼,又多送了幾個奴才,這是毫不留情打皇后的臉面。

    皇上與皇后不合,不過維持面上的平靜罷了,若非太后是皇后姑母,又有大皇子傍身,掌六宮實權(quán),這后宮誰會把皇后放在眼里。

    江貴嬪心底齟齬,倒底沒露出面上,皇后不管就罷了,她親自去要人,就不信那個窩囊的陸常在敢不把人給她。

    “嬪妾不敢,既然如此,嬪妾也不打擾娘娘休息了?!?/br>
    江貴嬪裊裊起身,屈膝福過禮便出了外殿。

    梳柳抿唇不悅,“娘娘,江貴嬪也太囂張了些,哪把娘娘放在眼里。”

    “囂張?”皇后摸著護甲上的鎏金鏤空,低聲嗤笑,“一個蠢貨罷了,寧國公府出了事,她還一無所知,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這般愚蠢,早晚得敗在她那個庶妹手下?!?/br>
    第19章

    婉芙進了廂房,在乾坤宮那一遭著實讓她累了。

    她解開衣襟的對扣,對妝鏡照了照,雪白的肌膚上紅痕斑斑,再往下的月匈月甫上還有些青紫,想到那時情形,她咬住下唇,臉頰騰地生出紅暈。

    她沒再多看,將對襟的衣扣系上,當時她披著皇上的龍袍并未多看,也不知這般的紅痕有多少。

    也僅是如此,她仍記得自己換完宮裙后,帝王靠著椅背在她身上漫不經(jīng)心的眼神,最后只淡淡說了句,“朕今夜去吟霜齋?!?/br>
    至于什么意思,她揣摩不透。原以為皇上對她是有幾分心思,在衣帶掉落的那一刻,她已經(jīng)想好了怎么為自己討得初次的封號和位份,可什么都沒有,她宛如帝王手中的玩物,得興致了就拿過來揉捏,失了興致就毫不留情地踢開。

    想到這一重,婉芙眼色暗淡下來。

    神思間,外面?zhèn)鬟M幾聲動靜,她推開窗,眼眸剛探出去,就看見了被守門的宮人攔住的江貴嬪。

    陸常在有孕,身子不適,閉門不見人,在后宮已是人盡皆知的事。

    至于為何不見人,各自心知肚明,陸常在肚子里揣個金疙瘩,若是她自己出去還好,旁人闖進這吟霜齋,萬一這時候陸常在出了事,豈不是白白當了靶子。不用查嫌疑也在自己身上,是以這個時候沒人會來吟霜齋找那個晦氣。

    守門的宮人攔住江貴嬪,說明了緣由。江貴嬪也沒想到自己貴嬪之位,要見一個常在還見不到。她指甲掐進手心,“怎么,你的意思是本宮見你們常在主子還要去向皇上通稟?”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毙m女早就聽說江貴嬪脾氣不好,此時見主子發(fā)怒,立即跪下身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

    聽雨見主子臉上確實有了怒容,這時候陸常在有了龍裔,主子在氣頭上,若陸常在肚子里的金疙瘩出了差錯,皇上不免會怪罪主子,她忙扯了扯主子的衣袖,小聲道了兩句話。

    被聽雨攔住,江貴嬪才記起自己這一遭來吟霜齋要干什么,險些叫這個奴才給帶偏了去,她慢條斯理地撫了撫發(fā)鬢,冷睨那小宮女一眼,“既然見不到你們主子,這吟霜齋的奴才總能見到吧,去把江婉芙叫出來。”

    小宮女愣了下,沒反應過來江貴嬪要見婉芙姑娘做什么,肩膀就被那繡花鞋底踢了一下,“還不快去!”

    江貴嬪翻著白眼,看她一眼都嫌晦氣。

    她腳下用了力,小宮女嚇得癱坐在地上,肩膀倏地一痛,她疼得臉色微微發(fā)白,卻因那人是高位的主子,自己一個奴才只能吞下這口氣,小跑著回去叫人。

    婉芙在窗里看得清清楚楚,雖聽不清在說什么,但大約猜的出,乾坤宮的那一個時辰,在后宮掀出一陣風波,首先坐不住的人就是她這位嫡姐。

    婉芙掩了窗,想起皇上最后的那句話,今夜吟霜齋卸燈。

    在寧國公府后宅待了兩年,她甚至已經(jīng)可以麻木地習慣生父的風流與涼薄,對自己的冷漠與無視,看著后宅的姨娘們因生父的夜宿而爭風吃醋,花招不斷。世間男子大抵相同,無非是多情貪鮮,愈是得不到,愈是想要,愈是壓抑,心底的欲望愈是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