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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圣眷正濃在線閱讀 - 圣眷正濃 第5節(jié)

圣眷正濃 第5節(jié)

    ……

    “賤人!”寧貴妃一手將案上的果盤拂了下去,“不知生了個(gè)什么肚子,得皇上一回憐惜,竟然就懷了!”

    盤中鮮紅圓潤的櫻桃噼里啪啦滾了一地,這可是皇上親賞,只坤寧宮和啟祥宮獨(dú)有兩份,別人想吃也吃不到,娘娘竟就這么摔到地上了。

    靈雙慌忙遣人撿起來,莫要叫有心人看見。

    “娘娘息怒,不過是一卑賤之軀,福薄得很,想必也沒那受著龍裔的氣運(yùn)?!?/br>
    寧貴妃冷笑一聲,“那賤人福薄都能懷了龍裔,本宮服侍皇上這么久,為何還沒懷上!”

    靈雙跪在地上,勸道:“娘娘洪福齊天,又圣寵在身,何愁懷不上龍裔。后宮這么多嬪妃,如今還不只是有大皇子和順寧公主?;噬洗锬锏膶檺勰氖桥匀吮鹊眠^的,料想……料想不久啟祥宮就傳出喜訊了!”

    “當(dāng)真?”寧貴妃皺了下眉,怒氣倒是因這番話平復(fù)了下來,她撫住小腹,“你去太醫(yī)院把郭太醫(yī)給本宮請來,本宮要好好問問他,這藥還要吃多久才能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br>
    ……

    陸常在懷了龍裔,皇后體諒她身子不適,免了每日的請安。便又有人拈不住酸,“璟嬪jiejie有順寧公主的時(shí)候,請安可是日日不落,這陸常在是仗著龍裔不將娘娘放在眼里。”

    說話的正是陳貴人,陳貴人與陸常在一同入宮,家世不知比那七品小官高了多少,偏偏那人竟如此名號,不聲不響承了圣寵,又意外得了龍裔,簡直可恨,讓她嫉妒得牙癢癢。

    這話沒人去接,卻也是認(rèn)同,說好聽點(diǎn)陸常在是小心謹(jǐn)慎,以龍裔為重,說不好聽了就是恃寵而驕,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畢竟一個(gè)無封號的常在,后宮里一抓一大把。

    沉默中,有人忽開了口,“嬪妾瞧著也是,那陸常在太過矯情了些?!?/br>
    說話的人正是江貴嬪,江貴嬪掩唇一笑,但那話中卻是酸的。

    請安過,梳柳走過來為皇后捏額間,“娘娘這頭風(fēng)是愈發(fā)重了,奴婢去太醫(yī)院請陳太醫(yī)過來給娘娘看看吧?!?/br>
    “老毛病了,吃什么藥都好不了。”皇后支頤,一手揉著眉心,掃了眼下面案上冷掉的茶水,“寧國公府那個(gè)庶女還在冷宮呢?”

    梳柳見過那庶女一面,確實(shí)是個(gè)極美的美人胚子,面相與江貴嬪并不相像,有獨(dú)有的嬌媚韻味,好似畫中走出來的人。后宮的女子就沒有不美的,可那人生生將這三分變到了十分。

    “皇上在咸福宮歇晌那日,回乾坤宮的路上看見了被寧貴妃責(zé)罰的女子。江貴嬪震怒,將人打了二十鞭子扔去了冷宮,還未放出來。”她頓了頓,又道,“娘娘或許多慮了,皇上勤勉政務(wù),若看中了那女子,何故讓人白白挨打受罪?!?/br>
    皇后掀開眼,笑道:“你錯(cuò)了?!?/br>
    “倘若不是皇上暗中關(guān)照,憑那庶女本事,受了二十鞭子,又被關(guān)在無人問津的冷宮,能活到現(xiàn)在?”

    “就譬如那冷宮里的應(yīng)嬪?!?/br>
    提起應(yīng)嬪,梳柳小心看了眼娘娘,低著頭不敢多言。

    皇后淡淡道:“應(yīng)嬪是廢妃,合該不能留人伺候。那庶女受了罰,江貴嬪是留不得了,陸常在有了身孕,正好缺人手,就把人調(diào)過去吧?!?/br>
    梳柳一驚,“娘娘這般,皇上那……”

    皇后已是疲累,垂下眼,“怕什么,皇上若有意那庶女,自是滿意本宮的做法。但那庶女是否生出異心,與皇上有私,害得陸常在小產(chǎn),就與本宮無關(guān)了?!?/br>
    第6章

    陸常在確實(shí)不是裝病,而是真的病了,自有孕后便孕吐不止,太醫(yī)診過脈,只說女子體質(zhì)各不相同,偏她屬于容易孕吐的一種。開了幾副方子,吃過依舊難受得厲害,早膳喝了幾口清粥又吐了干凈。

    昨日皇上來看過一回,沒說兩句話,朝中又有正事要忙,陸常在雖想讓皇上留下,但后宮事哪大得過朝政,她這些計(jì)較還是有的。

    她忍著難受吃了小半碗清粥,柳禾又端過來苦湯藥,藥味刺鼻,苦得厲害,陸常在接過來,眼也沒眨,一口氣喝了下去。

    柳禾看得心疼,“奴婢看后宮主子們吃藥都是備蜜餞的,奴婢從御膳房拿了兩包,主子慢些,吃兩個(gè)蜜餞解苦?!?/br>
    “母親時(shí)常教導(dǎo)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一口苦藥罷了,只要能讓龍裔穩(wěn)妥,沒什么是我吃不得的?!标懗T诜畔滤幫虢唤o她,只要了一碗清水去去苦氣。

    細(xì)細(xì)想來也能明白,陸常在出身低,府中用度自是不比京中高門,譬如寧貴妃那般的世家貴女,是一口苦也吃不下的,若是吃,巴不得要皇上看見才好。

    婉芙就是在這時(shí)入了吟霜齋。

    陸常在有孕,卻身子不適出不得殿門,若想讓這個(gè)龍裔不能誕下,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身邊安插人手。而這個(gè)人最終無論如何都會是棄子,婉芙是皇后最好的選擇。

    她進(jìn)了殿門,恭恭敬敬跪在陸常在面前,“奴婢見過常在主子?!?/br>
    既是皇后親自指的人,陸常在就是想說也不能多說什么。

    她抿了抿唇,攪了攪手中的帕子,又看了柳禾一眼,柳禾會意,雙手疊在身前,刻意帶了幾分威壓,“主子讓你抬起頭來?!?/br>
    婉芙頓了下,慢慢抬起臉,一雙眉眼卻始終低著,溫順恭謹(jǐn),倒瞧不出別的心思。

    那張素凈的小臉抬起時(shí),陸常在心頭猛地滯了下,不為其他,這張臉實(shí)在過于好看了些,她從未見過這般嬌媚明麗的女子,就是江貴嬪都不及其三分。

    她訝異過后,心中蒙上一道nongnong的憂思。眼下她有了龍裔,皇后卻明目張膽地將這般嬌麗的女子安排到她宮中,是何居心!偏她只能受著憋屈,多說一句就是不知尊卑,恃寵而驕。

    柳禾也震驚于那女子的容貌,不禁又為主子多了幾分心疼,主子自打有了身孕就寢食難安,偏那些人見不得主子好過!

    “主子,這……”

    陸常在能說什么,她苦笑了下,似是乏累,“東廂無人,你日后就住那吧?!?/br>
    婉芙離了殿,柳禾終于忍不住落下淚來,“主子,皇后娘娘這是什么意思,分明知主子有了身孕,還將這般姿容的女子送過來,置主子于何種境地?。 ?/br>
    陸常在想得要比她透徹,宮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有寧貴妃,江貴嬪在先,就會有其他貌美的女子,皇上今歲未至而立,三年一選秀,掐得出水的女子前仆后繼,一茬一茬的,嫉妒是嫉妒不過來,眼下最要緊的,是養(yǎng)好肚子里的龍裔,這是她在宮中后半生的倚靠。

    她垂下眼,輕輕撫住小腹,“查查那女子是哪宮出來的,只要她安守本分,便由她去吧?!?/br>
    柳禾還要再說,見主子面有憊色,將腹中的話咽了下去。

    ……

    北方大旱,李玄胤召集朝臣議事,到晌午人才散去。他倚靠到椅背上,指腹摩挲著白玉扳指,眉宇微鎖,倦意顯然。

    他御極五載,風(fēng)調(diào)雨順,只京中朝政難纏的瑣事,卻到了今歲大旱,出不得京,地方那些官員繼先帝之時(shí)便是貪腐頑固,而今災(zāi)情一出,弊端盡顯,不管百姓如何,一個(gè)個(gè)都想從中大撈一筆。

    陳德海入殿,見皇上面色疲憊,就知又是為大旱一事勞心了。兩月過去,派出去的官員回來一波又一波,臉色蠟黃焦綠,一個(gè)比一個(gè)不好,官員尚且如此,可見那些百姓又是怎樣水深火熱。

    “皇上,晌午了,可要奴才去御膳房傳膳?”

    李玄胤半掀起眼睇他,這眼神讓陳德海一凜,不明白自己這句話哪說錯(cuò)了,小心翼翼勸道:“皇上體恤百姓,是萬民之福,整日cao勞政事也要注意身子?;噬显缟艣]用上幾口就上了早朝,這午膳可不能再耽擱了。”

    帝王久久未語,屈指在案上叩了叩,有一搭沒一搭的,每叩一下,陳德海頭垂得愈低,暗暗叫苦,這御前的活兒是沒法干了,他越來越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了。

    良久,陳德海腦袋快埋到金磚縫里,終于聽皇上開了尊口,“傳膳吧?!?/br>
    陳德海深深呼了口氣。

    他將走出殿門,猛地頓住腳步,拍了下腦袋,壞事了,皇上方才約莫是想問婉芙姑娘的事,婉芙姑娘調(diào)去吟霜齋這么大的事竟讓他給忘了,傳了午膳可得記得說與皇上,這般要緊事都能忘記,他這御前大太監(jiān)也是做到頭了!

    陳德海催促著御膳房做了午膳,急急忙忙地端去乾坤宮,甫一進(jìn)門,就見御前立著一女子,不是寧貴妃還有誰。

    寧貴妃言笑晏晏,紅袖添香,平素頗有傲氣的人低眉順眼在帝王身邊伺候筆墨。寧貴妃面相生得并不和善,豐唇大眼,烏發(fā)斜斜簪著一只艷紅的芍藥,放眼后宮都尋不到第二個(gè)這么張揚(yáng)的。

    聽見動(dòng)靜,寧貴妃看過去,道:“陳公公辛苦了,皇上剛用了山楂湯開了胃,正好用午膳?!?/br>
    陳德海福過禮,干笑了下,慢吞吞將午膳端過去,也不知寧貴妃要在乾坤宮待多久,他還有關(guān)婉芙姑娘的要事要說,寧貴妃在這時(shí)不好說的,他也不敢說的。后宮誰不知道寧貴妃的脾氣,驕橫跋扈,就是在皇后娘娘那也不見得多恭敬。

    李玄胤撂下筆,瞥他一眼,“有事?”

    寧貴妃狐疑地看過來,陳德海哪敢說,一臉憋著的表情,欲言又止。

    李玄胤掠過他,拉過寧貴妃的手,拍了拍,“你先回去,朕晚上去看你。”

    雖是逐人的話,但被帝王拉過的手腕都生了暖熱,皇上性情冷淡,待后宮妃嬪更是如此,她是少有不同的一個(gè)。寧貴妃抿住嘴角,羞澀一笑,“臣妾不打擾皇上處理政務(wù)了?!?/br>
    待人離開,李玄胤臉色淡下來,“說吧?!?/br>
    陳德海眼瞧著寧貴妃得意洋洋地離去,不禁暗嘆了句,皇上待貴妃娘娘確實(shí)不同,但論根源還不是貴妃娘娘有一個(gè)強(qiáng)硬的母家,皇上能從一眾皇子中廝殺出這條路,可少不了左相的功勞,論起來,左相也算是皇上的恩師。雖說寧貴妃與皇上有青梅竹馬的情分,但若沒有左相撐著,就依著貴妃娘娘這作天作地,目中無人的性子,遲早得遭了皇上厭棄。

    他斂下心神,忐忑道:“先前奴才還有一事未向皇上稟報(bào),皇后娘娘把婉芙姑娘調(diào)去吟霜齋了。”

    他垂著頭,卻也感受到頭頂那道視線有多么銳利,帝王淡淡道:“這就是你口中的日日看著?”

    陳德海頭也不敢抬,覷了覷皇上的臉色,又倏地收回眼,“奴才疏忽,請皇上責(zé)罰?!?/br>
    李玄胤掠了他一眼,“罷了,你跑一趟吟霜齋,將御膳房新送進(jìn)了荔枝送去一碟,”

    陳德海詫異,婉芙姑娘對皇上再怎么特殊,到現(xiàn)在也是個(gè)奴才,旁人都不知道這事,荔枝就算是送入了吟霜齋,也是落到陸常在肚子里,婉芙姑娘豈不是白白看著。

    疑惑歸疑惑,陳德??刹桓以俚R,聽了吩咐,立即退出了大殿。

    ……

    荔枝送進(jìn)了吟霜齋,主子因新送進(jìn)來宮女的事兒難受了一日,可終于有件高興的了。柳禾將荔枝洗好,拿到陸常在手邊,笑意妍妍,“可見皇上是把主子放在了心尖上,這荔枝放眼后宮,也就皇后娘娘和寧貴妃才有呢!”

    陸常在心中溢出絲絲甜蜜來,但想到是因腹中的龍裔,不禁黯然,“圣寵無常,倒底是因?yàn)檫@個(gè)孩子。”

    柳禾忙道:“不是人人都能懷上龍裔的,主子侍寢一回就有了身孕,可見是有天大的福氣在身上。”

    陸常在終于忍不住笑,將一顆荔枝塞到她嘴里,“你呀,就會哄我?!?/br>
    自打進(jìn)了宮,陸常在小心謹(jǐn)慎,甚少有流露心緒的時(shí)候,這還是頭一遭,主子高興,做奴才的自然也跟著高興。

    談笑間,柳禾記起正事,“主子讓奴婢打聽的事,奴婢打聽到了。那新來的婉芙,原是江貴嬪身邊的人,聽說是定國公在外的庶女?!?/br>
    陸常在眼神凝重下來,庶女入宮,不必猜也知那定國公府是何意,看來這個(gè)婉芙當(dāng)真是給皇上安排的人。

    “主子?!绷痰拖侣?,做了個(gè)手勢。

    “不可?!标懗T趽u頭,“再怎么說她是皇后安排過來的人,若非她自己生出的事端,難免會招惹上皇后?!?/br>
    她無一倚仗,在這深宮里誰都得罪不起。如今有了身孕,就愈發(fā)招人眼,萬事當(dāng)以小心為上。

    “讓人仔細(xì)盯著,切不可疏忽大意?!?/br>
    柳禾應(yīng)了聲是。

    第7章

    當(dāng)夜啟祥宮卸燈,翌日到皇后那請安,一眾嬪妃都說了好一會兒話,寧貴妃才姍姍來遲,她給皇后虛虛福了禮,落下座,娟帕抵唇,懶懶打了個(gè)哈欠,“昨夜臣妾侍奉皇上晚了些,故而才來的遲,皇后娘娘不會怪罪臣妾吧?!?/br>
    話說的是怪罪,那眉眼的嬌艷得色,哪有請罪在里。

    旁人看得嫉妒牙癢,卻是不能酸陸常在那般將話說之于口,畢竟寧貴妃可不是好惹的,在這宮里寧愿得罪皇后,也不能得罪寧貴妃。

    皇后倒底是六宮之主,面上平和,看不出絲毫異樣,“既是為伺候皇上,本宮有何怪罪?!被屎笮α诵Γ暗故蔷氤蛇@樣,一日請安免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這話說得大度,倒顯得寧貴妃小家子氣,寧貴妃一張不在乎這個(gè),只要圣寵在身,她是樂得旁人嫉妒。

    請安風(fēng)波自然波及不到吟霜齋,陸常在依舊孕吐不止,一大早殿內(nèi)就進(jìn)進(jìn)出出要了幾次水,吟霜齋內(nèi)的宮人本就不多,兩人去拿了早膳,婉芙一出屋,就見兩個(gè)毛手毛腳的小宮女噼啪打碎了兩個(gè)茶碟。

    她到殿內(nèi),聽見一陣干嘔之聲,不禁蹙眉,早聽聞陸常在因身子不適不能去坤寧宮問安,本以為是托辭,不想?yún)s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