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獻偏執(zhí)新君后 第10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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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憐坐在馬車中,撩了下車簾,遙遙看向酆都的方向。 她攥了下掌心的玉佩。 “表妹,怎么了?有東西落下么?”相湛看她有些心神不寧。 “沒什么。”明憐將玉佩藏入袖中。 另一邊。 姒昭帶著禁衛(wèi)軍行進至城鎮(zhèn)。 他的眼線布滿整個大瀟,很快就查探到了離族人的蹤跡。 只是,離族人行蹤狡猾,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留下的線索具有迷惑性。 姒昭先是查探了離族使者的蹤跡,然后發(fā)現(xiàn)明憐并不在離族使者相鳴那里,接著,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才查探到了相湛的存在。 姒昭整夜未眠,一直在追尋明憐的蹤跡。 惶恐請求他回去參加登基儀式的急信一封封從朝臣那里傳過來,姒昭都沒有理會。 登基儀式從清晨拖到中午。 遍布各地的密探雖多,但每一個密探傳來的信息姒昭都要一一看過,一一辨認。 他眼中布上血絲,臉龐透著陰鷙。 又因帶過多人馬行進不便,姒昭在得到密探線索時,會第一時間獨自驅(qū)馬確認。 與此同時,他讓人封鎖了大瀟邊境,不放跑一個離族人。 就這樣高強度地找尋中,姒昭得知了離族人相湛偽裝成商隊正在離開大瀟的路上。 與那相湛一同的,有一位戴著幕離,穿著普通衣裙,身段裊娜美麗的女郎。 聞言,姒昭捏碎了冷白指骨上的玉扳指。 他帶了弓箭,以防意外情況發(fā)生,那樣,在緊急中,可以直接射殺憐兒身旁危害到她安全的人。 只是,探查到的訊息讓姒昭知道,憐兒是自愿與那些離族人一同離開的,而非被威脅或綁架。 “天子,要怎么追?”探查的屬下跪在姒昭的馬旁,低頭恭敬。 “按照叛軍處理,圍堵他們,但不要傷害人,全部活捉?!辨φ崖曇舯?。 “是。”屬下點頭。 姒昭頓了頓,淡淡道,“還有,不要傷害他們中的那女子。” “她......是那些離族人的人質(zhì),務(wù)必保護好她?!辨φ牙潇o說。 在轉(zhuǎn)瞬間。 姒昭已經(jīng)為明憐想好了退路。 他帶兵捕捉離族人,而憐兒,是被離族人帶走的貴女人質(zhì)。如此一來,等憐兒回來,她也能夠擁有平叛叛軍的功勞,讓她登上后位,更加順理成章。 姒昭幽深的視線落在天際,晌午過后,一片晴朗,這樣的天,是吉日。 他唯獨不知道憐兒是如何與離族人有關(guān)聯(lián)的,但憐兒聰慧,他能猜出憐兒的打算,當她與離族人一同離開,那她就與叛軍扯上了關(guān)聯(lián),再難與他有所瓜葛了。 想到這里,姒昭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的指骨攥緊馬匹韁繩,掌心還殘留著玉扳指碎片劃出的血痕。 憐兒倒是低估了他。 他為了得到想要的,可以顛倒黑白。 即便欺騙天下人,也無妨。 遠離官道的小路上。 打扮成商隊的離族人馬緊趕慢趕地行進中。 日色美麗,商隊的車鈴聲緩緩,有種歲月悠悠的錯覺蔓延開來。 明憐慢慢的心靜下來,這樣的選擇,是她一直期待的,應(yīng)當沒有什么后悔。 離族人行到中途,忽然遇到山匪打劫,最近朝政混亂,剛剛平息叛軍,底下監(jiān)管不嚴,匪賊常常出沒,倒很正常,相湛早有應(yīng)對的準備,所以自然而然地處理完了打劫的山匪。 不過這樣一來,偽裝成商隊的人馬就要休整片刻。 明憐在馬車坐了一會兒,她看到外面離族人走來走去,有些離族人對她坐的車馬投來好奇的視線,而相湛正在說一些維護她的話。 明憐心中微松口氣。 這些人并非敵人。 相湛對她的態(tài)度也是友好和善。 雖然心底深處對與離族牽扯上血緣關(guān)系感到些細微的抵觸,但是她也想通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沒有親人存在世上,現(xiàn)在她有了待她和善的親人,這是幸事。 明憐拿出袖中的玉佩,看了一會兒。 公子成為天子后,會有他的嶄新人生。而她,也會有新的人生。 明憐將玉佩貼在自己的心口,感受著砰砰跳動的心臟,冰冷的玉佩一點點安撫著心臟處別離的疼痛感。 車隊休整后再次行進,但沒想到又遇到了山匪。 這次有些措手不及,那些山匪的人馬強悍,離族人的車隊損失較多。 無奈之下,只得再次休整。 相湛要查看車隊情況,對明憐道,“表妹,外面不安全,你在馬車中好好待著?!?/br> 明憐溫婉應(yīng)是。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午了。 今日是姒昭的登基儀式。 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坐在王宮主座上,享受萬臣朝拜了。 按照姒昭處理政務(wù)的習(xí)慣,不出一個月,各地作亂的匪賊應(yīng)該就會被他處置了。 明憐指尖撫了撫膝蓋的衣裙。 她等著車隊休整完畢,再次啟程。 但是,不知不覺中,四周忽然出現(xiàn)了眾多馬蹄聲踏動的響聲。 一股心悸在明憐心中浮現(xiàn)。 不是害怕,而是一種特殊的震顫感。 她思維敏捷,立刻意識到如此動靜,必然是訓(xùn)練有素的軍隊。 不是山匪。 汝南王的軍隊則已被姒昭處理,也不是汝南王。 只能是大瀟的軍隊。 然而相湛作為離族人,向來是暗中行事,與離族使者不同,何況相湛沒有做什么威脅大瀟朝土的事情。 那么,大瀟的軍隊過來,是因為姒昭么。 明憐抿緊唇。 不。 最近山匪作亂,這很有可能是清剿山匪的軍隊。 明憐掐了下手心,鎮(zhèn)定地坐在馬車中。 “表妹,我們該離開了?!毕嗾可狭笋R車,他眉頭緊鎖,揮手示意商隊啟程。 “外面無礙么?”明憐問相湛。 相湛以為明憐是害怕,他想,一個嬌滴滴的美人,聽到軍隊的聲音,自然不安。 雖然相湛有些摸不準那些軍隊的來歷,但是還是告訴明憐,“沒事,表妹不必擔(dān)心,我們很快就能回到離族。” 明憐聽了,安安靜靜,沒說什么。 她垂下眼睛。 相湛起初以為是大瀟剿滅山匪的軍隊過來了,本想以商隊的身份糊弄過去,順便告狀一下被山匪搶劫的事情,說不定還能從大瀟官員那里得到些補償,但沒想到突然出現(xiàn)這支如鬼魂索命般的軍隊竟然團團圍住了商隊,形成甕中捉鱉之勢。 軍隊步步逼近。 明亮的天光下,就像幽暗的厲鬼匯聚起來。 為首的,是一高大俊美的男子,他一身華貴衣袍,戴玉冠,容顏俊美,然氣質(zhì)陰鷙危險,睥睨看下,帶著陰森感。 饒是做慣了驚險事情的離族人,也被這架勢嚇住了,差點以為是修羅來索命。 明憐坐在馬車中,看到了姒昭。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美眸。 今日,姒昭明明是要登基。 明憐差點覺得,自己是出現(xiàn)了錯覺,看錯了人。 她沒想到,踐祚天下主位的姒昭在儀式當日竟折身,親手來抓悄悄離開的她。 “表妹,莫怕?!毕嗾恐狼闆r不妙,他臉色難看地安撫明憐,扶著明憐的胳膊走下馬車。在這種情況下,車馬中的人向來是對方攻擊的第一目標,必須先離開。 明憐的腦袋嗡鳴,腿有些軟,差點摔了一下,相湛扶穩(wěn)她。 忽然,一支箭沖破空氣,刺穿相湛的發(fā)冠。 明憐怔然。 姒昭坐在馬上,他冷眼看過來,帶著疏離,那修長如美玉的手指拉緊弓弦,弓弦緊繃鋒利,在他沒有玉扳指的肌膚上劃出深深血痕。 破碎的發(fā)冠掉在地上,相湛膽戰(zhàn)心驚,感覺自己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趟。 “表妹,我保護你?!毕嗾繐踉诿鲬z身邊,作維護架勢。 從外人的視角看,相湛與明憐看上去男俊女貌,仿佛一對落難的鴛鴦。 明憐看到,姒昭面無表情,再次拉緊了弓弦。 明憐嘴唇顫了顫,她猛的推開相湛,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