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我夠他一劍劈的嗎 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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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他的反應(yīng),宿半微也覺自己荒唐,但卻無能為力,鶴凌序還是把她逼到了這個地步??墒枪值昧苏l呢,自己管不住心。 眼里的淚還有殘余,宿半微對他笑了笑,“我一條命,換我喜歡之人的命,還有他生活地方的一片安穩(wěn),聽起來就很值,是不是?” 退了兩步,再度看了眼陪她一起來的鐘遲,沒變,而她卻已不復(fù)來時樣了。 “引我為誡,鐘遲?!?/br> 犧牲者永遠(yuǎn)比觀犧牲者來得面目平靜。宿半微已經(jīng)從容,鐘遲反倒吸了下鼻子,轉(zhuǎn)過身默默顫著睫流淚。 他真的沒法再看下去了。 遠(yuǎn)視這幕鶴凌序聽不到他們講話,也看到她的表情。 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猜得到肯定不是件他愿意看到的事。 “宿半微,面對我!” 連碾碎修為粉身碎骨的命運都不緊張,竟僅僅為了個背影,就開始慌張了。 氣運轉(zhuǎn)移過程,他根本動不了,也就無可奈何到心恨極的地步。 與日月爭輝的凌序劍掉落地面,“你要做什么?!” 他是真的很害怕她有不測啊……還是沒狠下心,宿半微轉(zhuǎn)身面向了他。 “對不起?!?/br> “我曾數(shù)次為你心動,卻一直不肯認(rèn)栽,對不起?!?/br> 這番異常吐心之語,本來是他做夢都想聽見的,可現(xiàn)在……太不該了。 “宿半微,不準(zhǔn)!本君不準(zhǔn)!” 很徒勞,脖間青筋爬起,卻根本阻撓不住她。 太慘了,連許瑤都看不下去了,咬咬牙,她嘆了口氣,“算了,也沒到非a級不可的地步?!?/br> 拿匕首割破手掌,她邊引血作符邊說:“半微,我給你們引護身符,然后給你打開一條路,你先帶鶴凌序走?!?/br> 話說完半道符已經(jīng)出來了,許瑤晃了下,繼續(xù)咬牙畫完這大耗心力的符。 “多謝。”低聲道謝后,宿半微踩地騰空而起。 然而她并沒有在鶴凌序身邊停下,而是越過他到了乾澤掌門的面前。 因為她想求證一件事。 對著清然肅氣一身白衣的乾澤掌門,宿半微啟唇傳音:“掌門,那天你落我床上的衣服還要嗎?” 問完并不看他反應(yīng),而是瞬間轉(zhuǎn)過身,意料之中地對上鶴凌序冰人的視線。 艷腥的血被嗆咳著噴出,比誰都凄慘的樣,卻偏要拿卷紅的眼死死盯著她。 哪怕隔得并不遠(yuǎn),也能感覺到他仿佛真要被逼哭了一樣。 還怪可憐的,宿半微壓下心里的復(fù)雜情緒,在許瑤的符打下一瞬,便起身帶走鶴凌序。 觀察形勢的謝寄真此時才察覺出不對,捂著流血不止的傷口就也要躥走。 但步子被鐘遲一聲攔住了——“喂,汪夫人的遺體,你還要嗎?” 不祥的語氣,一點也不掩飾拿捏人弱點的張揚氣息。 “把她給我!” 停住了剛邁的腳步,謝寄真狠戾回頭。 許瑤殺意漲滿,“那得看你是否有命拿了,攪亂安寧,你才是最該死的那個?!?/br> 刃鋒近眼,金衣簌簌,謝寄真沉迷注視著他的闔目月神,神情痛苦得扭曲。 他知道,他才是她的無妄之災(zāi),是他迷惑她,讓她親手殺了她的夫君。 ** “鶴凌序,你告訴我這到底是幻境還是人間?!?/br> 停在一片竹林,宿半微也不知具體是哪個方位,但不影響她反身追究就是了。 最后那句話,明明是對掌門一人的傳音,他竟然能聽到,這很不合理。 褪下戰(zhàn)袍,她又是披著一頭發(fā),束袖紅衣,白皙掌間纏一指半寬赤綢,在光影下眼里泛有玻璃水感的棕意。 綠竹陰郁,她在等他的回答。 “既是幻境,亦是人間?!兵f青眼睫虛虛耷下,他如是說。 玄色的衣袍襯得人沉穩(wěn)又氣勢凜,漸變的雪線又像高潔逐漸沾入淵色。 竹下仙君,是雅而仙的……若非那頜上血跡與深墨瞳的話。 “那些人呢?” “既是假,亦是真?!?/br> 因為面素比紙,所以眉眼漆得緊,鎖住她的視線也就分外有質(zhì)量。 他是知她意的,也就率先點了她:“他們不會記得?!?/br> “汪府本不存在,是吧?” 宿半微問出口后,越想越覺他深不可測??吹剿菇揞h首后,心臟也跟著越來越被裹得難喘氣。 好個凌序仙君,設(shè)局設(shè)得倒大,她還就真蠢得一步步走了進去。 懊喪的表情刺眼得很,鶴凌序撐著一身殘破傲骨,還是訴出了個看似堅硬的要求:“臨行前的話,解釋?!?/br> “解釋?解釋什么,那句試探話你信?” 宿半微一聽便知道在糾結(jié)之前她對掌門說的話。 睫轉(zhuǎn)開,鶴凌序不自在地吞咽喉結(jié),“本君不就是一再信了你,才步步輸淪?!?/br> 自嘲的低聲,落寞的身影,也成功讓剛被剖了心的宿半微步步退讓—— “那我告訴你,假的,滿意嗎?” …… “這么說來,謝寄真愛上的那個汪夫人是你虛構(gòu)出來的人物?” 想到這,宿半微就覺得真他娘離譜。 怪不得總覺得汪夫人哪里讓她熟悉了,鶴凌序真正親密接觸過的女子除她就沒旁人了,不得只能以她為參考來捏造了嗎。 “非我所控,自這人間幻境誕生,她便不為我完全所控?!?/br> 若為他完全所控,必然也就不會引出后來那些糾紛。 ……也就不會讓他差點永遠(yuǎn)失了所愛。 “好計謀啊?!北锍鰜硪痪湓挘钦嬗X得眼前這人腦子多竅得可怕。 若為敵人,必是強敵。 說來也多怪謝寄真擱里面摻和搗亂,嘴把不住門,傻逼兮兮地被套了一大堆行內(nèi)要領(lǐng)給鶴凌序,導(dǎo)致她和許瑤他們一直處于被動境地。 不然,真正對弈起來,不過是個旗鼓相當(dāng)罷了。這一點鶴凌序比任何人都明白,因而這一句干巴巴卻滿是不服輸意味的夸獎,他并不想認(rèn)。 這位“強敵”身骨毓秀,衣隨風(fēng)漾,眼黑含墨,口齒清晰地坦白于她:“我只想知,何物需得你們大動干戈?!?/br> “又是何情需得你前瞻后顧,不愿訴之?!?/br> -------------------- 第44章 第 44 章 ========================= 把人帶回城主府,宿半微站遠(yuǎn)幾步,望了他近有半分鐘的打坐調(diào)息,遂才開口:“技不如人,我認(rèn)了?!?/br> 她宿半微自任務(wù)者一路走來,向來是有贏有輸,雖然這遭是因被拽了后腿和錯失先機而輸,但到底她也不是個怯于認(rèn)輸?shù)娜?,大不了認(rèn)了這個教訓(xùn)吃一塹長一智便是。 本就一直未靜下的心神因這話而躁動,微顫的鴉羽提了起來,鶴凌序坐也不打了,息也不調(diào)了,就沉默著看她。 他要的,難道是她的認(rèn)輸嗎。 他心中那個肆意的女子,難道他費盡心機大費周章,就是要讓她領(lǐng)略挫敗感的嗎。 好個宿半微,總能處處戳他的心。 但凡他收回一點手,她都能往后退到無極遠(yuǎn)。 真是。 他怨她,無非怨她從頭至尾,未想過與他有之后余生,乃至隨后連面都不肯一見。 被盯著的宿半微渾身難受,卻也乍然不明他怎么情緒突然又壓下來。 里面靜寂到只聞見呼吸聲,外面倒突然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但誰都沒叫住外面不知在做什么的人。 直到聲音漸遠(yuǎn),宿半微才轉(zhuǎn)頭將將瞥了一眼,捕捉到一抹灰色后就又作無事,順勢垂眼坐下。 終于,她先按捺不住了。 “鶴凌序,你告訴我,黎翠是你的人嗎?”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謀劃的。 “謝寄真隕了?!苯抟活?,他隨即吐出了這話。 宿半微瞧他的平靜面孔,心想擱這跟她轉(zhuǎn)移話題呢。 智多近妖的男人,還拿這種拙劣手段來拐她思路,真不把她當(dāng)外人。 “既然你都知曉,那你告訴我,謝寄真身上的辟元石是你給的嗎?”也沒有扯著點不放,宿半微換了個問題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br> 被莫名堵住的宿半微:……跟誰鬧脾氣呢。她算計他,他也算計了她,大家半斤八兩,誰吃誰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