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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合歡宗女修后揣了反派的崽在線閱讀 - 第90節(jié)

第90節(jié)

    戚無宴看著向他跑來的顧南挽,他的大手落在了她毛絨絨的發(fā)間,低聲道,“先前我在他們的身上留下了記號,我去看看?!?/br>
    顧南挽有些詫異地看向戚無宴,“你才剛回來又要出去嗎?”

    戚無宴靜靜地看著面前一臉擔(dān)憂的小姑娘,想到方才她沖到漫天黑炎中抱住他的那一幕,戚無宴的眸色難得地柔和了些許。

    他微微俯下身,于她的嘴角落下個(gè)微涼的吻,“給我點(diǎn)時(shí)間?!?/br>
    三首將猛地瞪大了眼睛,他努力地屏住呼吸,他們外域民風(fēng)開放,情緒上來在路邊布個(gè)結(jié)界交/配的也不再少數(shù),更別提親個(gè)嘴了。

    可若是這人變成戚無宴,就著實(shí)有些令人詫異了,三首將興奮地魚鰭都微微炸開。

    顧南挽眼睫顫了顫,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要小心一點(diǎn)?!?/br>
    “我等你回來?!?/br>
    戚無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著三首將大步離開了小院子。

    顧南挽看著戚無宴離去的身影,腳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地面,心緒有些復(fù)雜。

    她自是知曉戚無宴對隱族與邪物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并不在意,他生性漠然,人命在他的眼中和路邊的螻蟻沒什么區(qū)別,卻突然之間性情大變,一直追尋聞蕭的下落,甚至只身闖入了聞蕭老巢。

    哪怕她不多想,也能明白戚無宴這般做,其中定然有些蹊蹺,大抵便是為了她。

    還有爺爺他們這段時(shí)日亦是神色匆匆,甚至有刻意躲避著她的模樣,想到戚無宴與各位長老的異樣,顧南挽揉了揉額頭,露出了個(gè)苦澀的笑容。

    只覺有時(shí)候人還是糊涂一些好。

    顧南挽嘆了口氣,她避開金鳳,無意識地走至陡峭的崖邊,山風(fēng)呼嘯,流云緩動(dòng)。

    冰冷的山風(fēng)吹亂了她的思緒,幾只鳥雀依偎著縮在濃密的枝葉間,她微微垂眸,看著山下往來的人群,似是一只只渺小的螻蟻。

    不知何時(shí),鵝毛大雪悄然席卷至整座山澗,純白的霜雪輕盈地跳躍于她的指尖,明媚的日光落在霜雪之間,熠熠閃爍。

    身后傳來幾道輕盈的腳步聲,顧南挽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是先前同長老大祭司他們一同回來的那群神秘修士,他們身著黑色長袍,面上繪制著玄妙的青紋。

    為首是個(gè)容貌蒼老的男修,他的身后浮著枚巴掌大的羅盤,周身似是有浮光流動(dòng),似是靜坐于高臺(tái)之上的佛像,神色悲憫柔和。

    他的長發(fā)與胡子已然花白,面上的溝溝壑壑皆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一派的仙風(fēng)道骨。

    顧南挽看向那老者的雙目,“前輩。”

    所羅一微微頷首,他身后的羅盤緩緩地落在了他的身前,“你便是那小鳳凰?”

    顧南挽有些詫異,隨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我,不知前輩找我有何事?”

    “或許,我會(huì)有你想要的答案?!?/br>
    所羅一神色溫和地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他伸出手心,只見一道玉牌靜靜地躺在他的掌心,正是她先前不知何時(shí)丟掉的玉牌,顧南挽抿了抿紅唇,揚(yáng)起了個(gè)有些牽強(qiáng)的笑容,“多謝前輩?!?/br>
    “您怎知我想知道什么?”

    所羅一輕笑一聲,他生的一雙極為溫柔的眉眼,慈祥悲憫,說起來話來如沐春風(fēng),他的指尖遙遙地點(diǎn)在羅盤之上,“萬年之前,那群邪作祟,鳳凰一族與隱族先人聯(lián)合眾人將他們鎮(zhèn)壓于外域,以各族至寶為楔,結(jié)成靈陣?!?/br>
    “如今盤天石破碎,靈陣搖搖欲墜,邪祟即將破陣出世,為禍四方,你爺爺與外婆正四處尋找破局之法?!?/br>
    明明老者的聲音極為溫和,顧南挽卻是忍不住退后了半步,看著他那雙溫和慈祥的眼睛,她卻只覺心底隱隱有些發(fā)涼,如坐針氈,她的聲音無端地有些干澀,“什么破局之法?!?/br>
    所羅一面上的笑容漸淡,他的目光直視著顧南挽的眼睛,“破局之法說來也極為簡單,需得隱族之人鮮血澆筑祭陣,輔以圣物修補(bǔ)盤天石,而后重鑄靈陣。”

    顧南挽心下一沉,她的面色微變。

    所羅一目光寸寸略過顧南挽的面容,這么多年過去道法衰弱,靈力凋零,那些弟子根基一代不如一代,現(xiàn)今隱族弟子血脈薄弱,幾乎已經(jīng)沒了先人之姿。

    他掐了掐指尖,面上的笑容漸淡,“你體內(nèi)既有隱族之血,又是鳳族子嗣,天生地養(yǎng)的靈物,又有高人相助為你洗髓伐骨,無疑是祭陣的最好人選。”

    顧南挽瞳孔一縮,她下意識地想要打斷了所羅一的話,只耳邊似有晴天霹靂驟然落下,震的她的識海都混沌了片刻,所羅一卻是直勾勾地看向她。

    似是察覺到她的驚慌,他搖了搖頭,神色復(fù)又恢復(fù)了先前的溫和,身后的羅盤隨之發(fā)出了細(xì)微的聲響,“你不必害怕。”

    “你的爺爺與外婆會(huì)為你解決一切。”

    顧南挽落在袖中的手驀地收緊,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聽到自己的聲音說不出的沙啞難聽,“他們會(huì)死嗎?”

    所羅一看著羅盤之上亮起的符文,聲音依舊溫和,“可能會(huì)死?!?/br>
    “也可能會(huì)留得一線生機(jī),畢竟幾位長老修為深厚,萬事皆有可能?!?/br>
    顧南挽的心跳劇烈地鼓動(dòng)著,她怔怔地看向面前之人,“什么時(shí)候祭陣?”

    “今夜子時(shí)?!?/br>
    “……”顧南挽已不知該做出什么表情,她從未想過,這般荒唐的事會(huì)落在她的身上,活人祭祀,多么可笑的事。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

    所羅一沉默了片刻,沒有隱瞞,“你的爺爺與外婆很強(qiáng),修仙界需要他們,他們不僅僅是你的庇護(hù)?!?/br>
    鳳族的幾位長老可以稱得上是他們,甚至是修仙界最大的底牌,有他們在,哪怕到時(shí)那群邪祟真的破陣而出,他們也有一戰(zhàn)之力。

    顧南挽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老者,半晌,她方才低聲道,“多謝前輩告知?!彼D(zhuǎn)身有些急切地走回了院中。

    所羅一靜靜地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良久,他低低地嘆了口氣。

    “爺爺,鳳族前輩不是不許您將此事透露出去的嗎?您怎么……”看著顧南挽離去的背影,女童有些好奇地看向老者,烏溜溜的大眼睛中盡是不解,“難道您不怕那群前輩找您麻煩嗎?”

    所羅一摸了摸女童毛絨絨的發(fā)頂,“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的,怕又如何?!彼盍诉@么多年,對生死已經(jīng)沒了那么多的執(zhí)念,他早已掐算了千百遍,此次一事,這小鳳凰才是關(guān)鍵。

    那群老鳳凰與大祭司窺得天機(jī),欲為她強(qiáng)行改命,保她周全,愛女之心他也可以理解,可這世間萬般皆是造化弄人。

    鳳族前輩因著這般修為方才能為小鳳凰強(qiáng)行改命,卻也因那滿身修為,他不能讓他們就此隕落。

    哪怕事后那群老鳳凰殺了他,他也沒任何怨言。

    所羅一向前兩步,他看著腳下流動(dòng)的云層,露出了個(gè)苦澀的笑容,“這就是他們的命?!?/br>
    顧南挽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小院中,只見金鳳與沉三正抱著白蛋和小肥啾曬太陽,她腳步一頓,一時(shí)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

    她有些魂不守舍地坐著長劍飛向了山下,只見面容蒼老的婦人抱著幼童,小心翼翼地穿梭于荒無人煙的街道上。

    原本繁華的城鎮(zhèn),幾息之間便已化作了一座死城,她正要提醒那婦人可以帶著孩子前往隱族尋求庇護(hù)。

    卻見她身后暗光一閃,她甚至尚未來得及提醒,那婦人已經(jīng)被不知從何而來,渾身長滿倒刺的邪物撲倒在地,鋒利的倒刺扎入她的腹中,鮮血瞬間流了滿地,她凄厲地慘叫著,卻下意識地將那幼童死死地護(hù)在懷中。

    顧南挽一劍砍下了那邪物的頭顱,連忙去查看那婦人的狀況,卻見她只顫顫巍巍地將懷中的幼童拖起,滿眼皆是祈求,鮮血自她的喉間溢出,染紅了她身下的土地。

    幼童小臉上沾滿了鮮血,她神色天真地向顧南挽伸著小手,尚不知發(fā)生了什么。

    顧南挽接過幼童,那婦人扯了扯嘴角便已氣絕身亡,遍地的鮮血無端地有些刺目。

    顧南挽抱著一臉天真的幼童,踏上了飛劍,一路上她看到了許多類似的事情,那些邪物繁殖的極為迅速,只短短的幾日,附近原本已經(jīng)快被清理干凈的邪物便又到達(dá)了一個(gè)恐怖的數(shù)量。

    顧南挽看向坐在她面前的幼童,無意識地小聲問道,“祭陣會(huì)死嗎?”

    幼童吹著泡泡,只有些無辜地看向她,滿眼皆是不諳人事的天真,顧南挽有些羨慕他們的無憂無慮,不管是她,還是小肥啾。

    顧南挽抱著孩子回到了隱族,她將那幼童送給了沉三與金鳳,小肥啾一聽她的聲音,立刻抱著果子啪嗒啪嗒地向她跑來,腦袋上的呆毛隨著他的動(dòng)作晃來晃去,他伸著小翅膀?qū)⒐舆f到了顧南挽的面前,“啾啾啾!”

    顧南挽撇了撇嘴,眼眶無端地有些酸澀。

    似是察覺到了她的異樣,小肥啾將果子推的更近了些,難得乖巧地貼在她的頸間蹭個(gè)不停,“啾啾啾!”

    顧南挽摸了摸她柔軟的小腦袋,她低聲道,“我不餓……”

    “啾?”小肥啾不解地歪了歪腦袋,一雙豆豆眼眨啊眨的,眨得顧南挽心中越發(fā)的酸澀,她從儲(chǔ)物袋中取出先前給他準(zhǔn)備好的零食。

    先前怕他吃的太多,顧南挽每日只允許他吃幾顆糖果,今日顧南挽難得大方地多給了他幾顆,小肥啾眼睛一亮,激動(dòng)地抱住了他的指尖,“啾啾!”

    顧南挽的目光落在窗外,距離戚無宴離開已有大半日的時(shí)間,他仍未回來。

    顧南挽陪著小肥啾玩了一整天,以往她不許他吃的喝的,今天通通都讓他吃了個(gè)過癮。

    天色漸晚,小肥啾抱著果子懶洋洋地趴在窗子上,溫暖的日光落在他赤色的羽毛上,似是一團(tuán)熊熊燃燒的烈焰。

    門外依舊沒有戚無宴的身影。

    顧南挽給小肥啾蓋了小被子,她神色如常地闔上門,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她怕再看一眼,她便會(huì)舍不得小肥啾,舍不得這里的一切,她快速地向著盤天石所在的方向趕去。

    華燈初上,明月當(dāng)窗,天邊的最后一絲亮光被夜色吞沒。

    顧南挽快步穿梭于林間,往日溫柔的山風(fēng)此刻都帶上了一絲凌冽,刮的她面頰刺痛,山風(fēng)掀起了她的裙角,她躲在叢林之中,目光死死地看向高臺(tái)上的身影。

    只見幾位長老與大祭司正立于高臺(tái)之上,玄妙的靈紋浮于他們的身側(cè),他們的衣袍無風(fēng)自動(dòng),數(shù)名鳳凰正守在周圍,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白日里見到的所羅一正手持羅盤立于石臺(tái)中央,他劃破掌心,guntang的鮮血沒入玄青色的羅盤之中,“三千世界,九方神域。

    南辰北斗日夜移,所化分神應(yīng)乾坤!”

    他們腳下的石碑隨之亮起點(diǎn)點(diǎn)星光,明月高懸,繁星點(diǎn)點(diǎn),漫天的星光似是受到指引,隨著晚風(fēng)溫柔地落在幾位長老的身上,他們體內(nèi)的靈力宛若涓涓細(xì)流,緩緩地涌向盤天石內(nèi)。

    盤天石上一道細(xì)碎的裂紋于那星光下緩緩閉合,微弱,那女童卻是瞬間發(fā)現(xiàn)了異樣,她指著那道愈合的裂縫,眼睛一亮,“爺爺,這里好了!”

    顧南挽看著長老逐漸慘白的面容,她縱身一躍,輕盈地跳上樹梢,一縷黑煙浮于她的掌心,顧南挽低喝一聲,只見一道漆黑的巨物瞬間爆射而出,襲向了位于她正前方的黑鳳。

    黑鳳驀地掀起眼皮,他直勾勾地看向那破空聲傳來的方向,一道漆黑的炎火瞬間穿透虛空,攜著驚人的威勢襲向了那漆黑的巨物。

    然而,往日里無往不利的攻擊今日卻是失了手,黑鳳瞳孔一縮,只見那漆黑的巨物穿透火焰,已迅速逼近,一道纖細(xì)的身影緊隨其后。

    黑鳳有些詫異,“挽挽?你怎會(huì)在此處?”

    其余幾名老鳳凰亦是面色微變,他們下意識地?cái)r在顧南挽的面前,“你怎么來了?”

    察覺到身后的異樣,他們的眼底閃過一絲慌亂,連忙道,“長老們還在忙,有什么事兒你等會(huì)再來吧!”

    “找我們有什么事兒嗎?”

    顧南挽的目光落在高臺(tái)之上,只見又是一道裂紋緩緩愈合,長老的面色愈發(fā)蒼白,只眨眼間,似乎連面上的皺紋都更深了些,目光越發(fā)的黯淡。

    顧南挽看向攔在她面前的黑鳳,低聲問道,“等會(huì)再來,等會(huì)我還能再看到爺爺嗎?!?/br>
    她的眼眶有些酸澀,落在袖中的手微微攥緊,她目光清凌凌地直視著面前之人,“你們都知道了嗎?為什么要瞞著我呢?!?/br>
    她怎么可能讓幾位長老和大祭司代替她去死。

    黑鳳沉默了片刻,他定定地看向顧南挽,“長老不想你不開心。”

    顧南挽眼眶忍不住地泛紅,她強(qiáng)忍著心底的澀意,“我也想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可有些事,我必須去做。”

    “為了自己能夠活命,讓那么多長輩為我去死,那我與畜牲又有什么區(qū)別?!?/br>
    顧南挽想要推開擋在她面前的人,然而他們卻像是磐石一般,牢牢地將她隔絕在外。

    黑鳳死死地抓著她的胳膊,不讓她上前。

    顧南挽推著推著,卻覺面上寒涼,她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shí)她早已淚流滿面,她高聲喊道,“爺爺!外婆!都住手,你們聽到?jīng)]有!住手!”

    高臺(tái)之上的人似是察覺到了什么,他們當(dāng)即面色大變,三長老連忙道,“挽挽你怎么來了?你們他娘的還不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