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暗戀太子妃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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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挾持 ◎別動?!?/br> 蒲柳先生怎么會不在呢? 那日在陵寢里他受過傷。 難道是他的傷還沒好,近日連門都不出了? 可是那應(yīng)該確實只是一些不太嚴重的外傷。她記得他甚至不像有痛感,臨走的時候還笑她的打扮,差點挨了她一拳頭。 姜葵心里擔(dān)憂著蒲柳先生,口中卻問起另一件事:“這位‘白頭老翁’,你見過他嗎?” “江少俠,你知道干中間人這一行的規(guī)矩,他們都是不露臉的?!卑⑷負u著頭,“我在鼓樓酒肆里聽到這筆生意的消息,次日夜里去北城墻下接的頭?!?/br> “那個人坐在一輛漆黑的馬車里,隔著車門同我說話,交給了我八百兩銀子定金?!?/br> “我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那個人并非老翁,反而相當年輕。” 這點倒是很好猜到。中間人的名號總是與他們的實際身份大為不同。蒲柳先生最初也自號“老先生”,但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是一位年輕公子。 “據(jù)我所知,這位白頭老翁做的生意與蒲柳先生的很不一樣,”阿蓉繼續(xù)說,“他應(yīng)當是刻意與蒲柳先生劃分界限,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 “蒲柳先生只接江湖上的單子,而白頭老翁只做和朝廷相關(guān)的生意。涉及朝廷的都是大生意,風(fēng)險大,但是賺的也多??恐@一點,加上蒲柳先生近日常不在,白頭老翁的名聲忽然大了起來。” “殺溫親王謝珩,這可是掉腦袋的生意?!苯p聲說。 她對謝珩沒有太多印象,但是記得謝瑗望見他就眼睛一亮的模樣。如果他死了,謝瑗大概會很傷心吧? “這一單我不做了,明日便去還定金。”阿蓉起身,“江少俠,多謝你……這些簪子,換來的銀子能抵一陣。等蒲柳先生回來了,我還是去找他接生意?!?/br> 姜葵點頭:“好?!?/br> “夜深了,你快回去,小塵還在等你吧?”她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幾日你別拋頭露面。秋日宴上有習(xí)武之人,能看出你有殺意,還是避避風(fēng)頭的好。” 阿蓉應(yīng)了她。姜葵在小船上輕輕一踮,躍到了不遠處的竹筏上,盈盈地立在水邊,回身望著阿蓉撐起長桿,在一池波光里乘船遠去。 等到阿蓉走遠了,姜葵才轉(zhuǎn)身,沿著竹筏鋪就的小道慢慢走回去。夜色濃稠,客人們幾乎散盡了,路上空無一人,只有浪花拍打在腳邊的聲音無邊無際地響著。 她邊走著,邊想著如何同父親交代、是否還要赴裴玥的邀約、以及有關(guān)蒲柳先生的事情。 八年前,她第一次見到蒲柳先生的那天,是一個晨光微涼的早秋。 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女孩,抱著比自己高出許多的槍,由師父帶領(lǐng)著穿越人潮洶涌的書坊,推開二層一間雅室的雕花木門,走了進去。 茶香在四壁之間彌漫開來,紫竹屏風(fēng)后已經(jīng)坐了一個人。 她看不見他的樣子,只聽見一個含笑的聲音說:“落花點銀槍江小滿,在下祝子安,請多指教?!?/br> 滿室茶香里,她忽然聞到一種清冽白梅的氣味。 那時候的蒲柳先生初出茅廬,籍籍無名。又過了許多年,他才從那個無名之輩成為長安城里最負盛名的中間人。后來,江湖上人人都聽過他的名號。 后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她只要想見他,就一定能見到。他總是在書坊二樓那間雅室的屏風(fēng)后,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一些逗弄她的話,然后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跳腳。 他有一天會不在么? 莫名的,她想起天穹坍塌時,那個人的手掌心輕輕貼在她的耳廓上。 她心里忽然燥熱。一種急促的、熾烈的情緒,無端地在胸口升起。 因為心里有事,她沒察覺,這條竹筏小道的兩側(cè),寂靜無人的漆黑水域里,偶爾冒起幾串氣泡。 下一刻,有人躍水而出,長刀直刺! 姜葵猛地仰頭,長發(fā)飛揚,寒光堪堪擦過她的脖頸,一根發(fā)絲被刀鋒斬斷! 同時,她反手抓住突襲那人的刀柄,驀地發(fā)力,抽走了長刀,刀鋒翻轉(zhuǎn),橫劈而去! 那人胸口被劈出一道口子,頓時吃痛。他捂住胸口,閃身飛速后退數(shù)步,定足立在竹筏上,冷冷直視姜葵。 緊接著,又有兩人躍出水面,森冷的鐵鞭與碩大的巨錘一左一右,襲向姜葵! 姜葵側(cè)身避開巨錘,對著鐵鞭揮刀斬下!“嗡”的一聲長鳴里,鐵鞭與長刀纏繞相擊,劇烈震動著,久久不分。 “哼?!苯p哼一聲。 她腕上發(fā)力,連著整個身體在原地一旋,帶起長刀飛速轉(zhuǎn)動,甩開了鐵鞭! 長刀收起,刀鋒向下。姜葵抖開長發(fā),抬起下巴,垂眸望著包圍她的三人,目光冷冽。 三個大漢都穿黑衣,一人執(zhí)鞭,一人持錘,一人用刀,皆以黑巾蒙面,看不出長相。 “不愧是落花點銀槍江少俠,”執(zhí)鞭的人說,聲音沙啞,“這一手奪刀傷人的功夫,使得真是利落?!?/br> “多謝夸獎,”姜葵淡淡地說,“你的鐵鞭倒是玩得很糟糕?!?/br> “你敢出此狂言!”持錘的人暴喝一聲,揮起巨錘,沖了過來! 他的腳步震得竹筏噼啪作響,一陣水花涌起。那一只巨錘高高抬起、再重重落下,揮起一陣勁風(fēng),其力道之大竟將竹筏一劈兩半! 然而持錘的人卻愣住了。 竹筏上……并沒有人。 刀嘯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仰頭,只見纖巧的少女輕盈地在空中翻折、落地,一把長刀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后心處。刀鋒劃破衣袍,透著冰冷的氣息。 他渾身冷汗。 “憑你們的功夫,還傷不了我,”姜葵問,“你們是何人所派?” 她神情平靜,心里卻微微吃驚。 姜葵平日戴著斗笠在江湖上行走,從不以真面目示人。 “落花點銀槍”的名號在江湖上很響亮,但是鮮有人知她的真實身份是將軍府幺小姐。 畢竟,誰會把一位常年抱病的閨閣姑娘與名震長安的江大俠相聯(lián)系呢? 她今日在秋日宴上那一舞,雖然驚艷四座,卻刻意藏了身法。 武功不如她的人,看見的只是一支曼妙的劍舞,看不出背后的武功。而將軍之女習(xí)劍舞,實在不算什么奇事。 就算有人認出了她劍上的槍意,也不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安排刺殺。 但是包圍她的三人卻明顯知道她的身份,甚至報出了她“奪刀傷人”的手段。 “落花點銀槍”江小滿,其實很少帶槍。由于長槍實在太過惹眼,她并不時刻持槍在身,甚至常常不帶武器。 如果突然遇見襲擊,而她沒帶武器……她就順手奪走對手的武器,用對方的武器擊敗對方。 這手段在江湖上廣為流傳,被稱為“奪刀傷人”。 這是一場預(yù)謀的刺殺,要殺她的是清楚她身份的人。 這三人究竟受什么人驅(qū)使? “江少俠想要知道答案,等到了黃泉下再問吧?!眻?zhí)鞭的人嘶啞地回答。 他甩起長鞭,與用刀的人一齊發(fā)起沖刺!那用刀的大漢使的是雙手雙刀,右手刀被奪,便把左手刀換到右手,劈刀斬下,臉上滿是被奪武器的憤恨之色。 他們的同伴還在被姜葵用刀尖抵著,但他們似乎毫不顧忌他的死活。 姜葵一腳把面前的大漢踹開,手中刀光旋轉(zhuǎn)而上,接住了鐵鞭與長刀!看似纖細的手腕,爆發(fā)出了遠超常人的力量,以一柄刀抗衡了兩個彪形大漢。 兵刃交錯間發(fā)出低低的嘯聲,少女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那種莫名的、熾烈而躁動的情緒,在胸口不斷翻涌著,形成一股不安的氣流,壓抑著她的內(nèi)力。 恰在這時,被踹下水的持錘大漢破水而出,揮舞著巨錘砸向她的后腦! 姜葵勉力壓下那股熱氣,身體在空中翻轉(zhuǎn),刀鋒挑起了巨錘!“當”的一聲巨響里,她在半空中反復(fù)折腰,擦著巨錘落地,用一把長刀同時架住了三件武器。 江風(fēng)卷起華貴的裙擺,少女站立在水邊的姿態(tài)窈窕動人。 忽然,她歪著腦袋,輕輕笑了,明眸皓齒,在星光下猶如一個妖魅。 “喂,使錘子的,你一個大漢子,力氣不如我一個弱女子呀?” 她抬眸,淺笑。那股凜冽的殺氣倏忽間不見了,神情像是春風(fēng)吹過楊柳依依,調(diào)皮又頑劣??丛趯γ嫒搜劾?,卻是一種刻意的嘲弄。 “你!”持錘大漢怒道。 “我什么?” 精靈般的少女像是被逗樂了那樣,眉眼里盡是輕佻。 持錘大漢沉不住氣,一把掄起巨錘,再次砸了下去! “不可妄動!”執(zhí)鞭的人斥道。 巨錘已經(jīng)砸下!龐大的力道把整座竹筏小道完全掀開,噼里啪啦的爆裂聲響徹水面。四濺的水花里,所有人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再睜眼時,竹筏上的少女不見了。 “她逃了!”執(zhí)鞭的人低聲說,“追!” 姜葵已經(jīng)踩著竹筏一路向前,在黑暗里飛速移動。 她以內(nèi)力壓抑胸口那團狂躁的熱氣,努力克制著一種想要摧毀什么的沖動。白皙的臉頰上漫過一陣又一陣潮紅,神色變化不定。 是那杯酒。姜葵猜到了。是裴玥千方百計要她喝下的那杯酒有問題。 那酒里下了某種藥。而現(xiàn)在藥效發(fā)作了。 如果她的狀況正常,以一敵三完全不是問題。但是她現(xiàn)在難以控制體內(nèi)四躥的熱流,全身焦躁,根本無法繼續(xù)戰(zhàn)斗。 遠遠的,她望見了水面上飄著一只漆木小船。江風(fēng)吹起粼粼波光,船前懸著一盞孤零零的瓷燈,如同一粒忽閃忽閃的小星。 姜葵心念一動。 她從竹筏上高高躍起,飛身跳上了小船! “嘩啦啦”一陣水響,她攜著一身淋漓的水汽撞進船艙,忽地看見一團深緋色的影子。 謝無恙怎么在這里? 她來不及多想,從背后接近他,一只手握刀,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口,低低的聲音說:“別動?!?/br> 水光朦朧,像是細雨落在她的發(fā)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