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好 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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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很快的,到時,”他停一瞬,以一種很自然的語氣說:“你可以來找我玩?!?/br> 很普通的一句話,禮尚往來而已,卻因為揣著另一份心思而詞鈍意虛。 “好啊,那樣就換你當導游嘍。”她問他:“我是不是還挺敬業(yè)的?” “是,”陳嘉卓忽然認真,“謝謝你?!?/br> 姜好怔愣須臾,而后乍然一笑,“怎么這么客氣,你是我外公的客人,我肯定要好好招待?!?/br> 他牽唇,笑意卻無法觸及眼底。 因為是客人,所以才這樣熱切吧。 她對誰都友善。 簡單的塑料椅,幕布上投影著十幾年前的舊片子,走走停停一整天,姜好到底累到,頭慢慢歪斜,最后輕輕搭在他肩上。 明滅不定的光影里,陳嘉卓微微僵住。 幕布上的電影也行至尾聲。 ??是我,如果有多一張船票,你會不會同我一起走??? 聽到一句臺詞,但因為看得三心二意,他不懂是什么意思。 電影里的輕聲對白,周圍觀眾的閑談聲,全都變成消了音的默片。 只剩心動如鼓,沸反盈天。 - 陳嘉卓離開西城的這天,姜好沒有去送。 她在前一天晚上因為急事回了父母家,為了瞞著外公外婆,沒有叫李叔送,找了個其他借口出門。 她出去時,陳嘉卓在樓上看到等在院門外的祝樾,他來接姜好,兩人一起坐進出租車。 陳嘉卓趕早班機,出發(fā)得很早。 坐在車子去往機場的路上,天幕還未徹亮,車窗外是已經不再陌生的街景,他沒有看,腦子里全是這些天他和姜好一起相處的片段,走馬燈一樣回現(xiàn)。 共同走過的長街窄巷,夏蟬狂躁。 夜雨朦朧亦或是濃郁綠意背景下的她,或笑或低落,聽過她拉奏的無數(shù)首大提琴曲,或悠揚或悲慟,講述我,講述你。 …… 小學時學詩文,老師是在國外留學的華人學生,教過一首詩,里面有一句是“只消山水光中,無事過這一夏。” 下面的譯文陳嘉卓記得很清楚,卻在今天才切身體會。 幾束晨光從云面穿透,照下來,一道一道打在車窗上,有點像倒計時的走針。 他知道,夏天結束了。 第16章 姜好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床。 早晨被喻桃打電話的聲音吵醒過一次,那時候好像還很早,她不知道在和誰吵架,語氣挺兇。 姜好強壓困意,撐開眼皮問她有什么事,喻桃隨意擺擺手讓她繼續(xù)睡,一邊出了房間。 回籠覺太好睡,躺著醒神一會兒,她掀被坐起身,去洗手間洗漱,還在對著鏡子刷牙時,喻桃拿著房卡刷卡進門,從外面回來。 姜好從鏡子里見她風風火火進來。 “你看到我給你發(fā)的消息沒?”喻桃把手里的打包餐袋放到桌上。 姜好嘴里有牙膏沫,說不清話,懵怔地搖搖頭。 喻桃忿忿開口:“邵裴!早上不到七點給我打電話,叫我去公司?!彼F(xiàn)在說起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怎么會有這么討厭的男人,簡直是萬惡之首。” 姜好聽她這樣怒氣沖沖的語氣,有點擔心,含含糊糊地問:“沒吵架吧?” 畢竟,這個邵裴不止是喻桃的老板,還是她法律關系上的丈夫。 “沒吵,還接了個工作。” 喻桃叫她放心,“衣食父母,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輕的?!?/br> 發(fā)泄完一通,心情好了不少,她又換上笑嘻嘻的表情和姜好說昨晚的事。 “你不是奇怪陳嘉卓為什么會在西城嗎,我旁敲側擊問了下?!?/br> 喻桃想著邵裴也是商人,對這種消息知道得應該比她們清楚,于是聽完工作安排后沒有立刻離開,特意在他辦公室里磨蹭了一會兒,見他面色稍霽便開始問東問西。 陳家是靠航運起家的,位于港城的航運公司規(guī)模龐大,龍頭行業(yè),在整個國際航運界都享有盛名。 然而家族企業(yè)的弊端也很明顯,制度陳陳相因,很難改革或者突破瓶頸,能共苦難同甘的例子不罕見,想走得長遠,必須選擇一步步去家族化,不斷優(yōu)化核心層。 三年前,陳氏航運公司掌權人陳懋,也就是陳嘉卓祖父,決定在正式退位前徹底整改管理層,內部動蕩不安,這其中有太多錯綜復雜的利益牽扯,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 抽筋拔骨,稍有不慎,魚死網破也有可能。 喻桃摸摸下巴,故作高深地總結:“所以,有沒有可能陳嘉卓斗不過別人,被趕出來了?” “當然啦,這只是我猜的。”她補充說,“你也知道邵裴那個人噢,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我才剛開始問陳嘉卓呢,他又掛上那個死人臉?!?/br> 清清嗓子,喻桃開始模仿邵裴,眉頭聚起,粗聲粗氣道:“陳嘉卓?你問他做什么?” “我當時還好好和他解釋來著,我說之前見過幾面,有點好奇嘛,結果等了半天他都不張嘴,還反過來陰陽怪氣我能耐挺大。” 姜好看完她分飾兩角,好心勸她:“再學你都要和他有夫妻相了?!?/br> 喻桃驚恐臉:“什么鬼故事,你別嚇我?!?/br> …… 洗漱完,姜好去客廳吃今天的第一頓飯。 她吃飯時有些走神,腦子里還在想剛才喻桃說的話。 往下深想,這樣一個近百年的家族企業(yè),能維持勃勃生機,必然有一套規(guī)則和殘酷的篩選標準。 陳嘉卓回國那年也才剛剛結束學業(yè),又那樣年輕。 喻桃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相處多年的發(fā)小,她自然了解姜好的軟心腸,被保護得好,看不得身邊人受難。 她直言:“你不是在同情他吧,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君懋總裁誒,換我來當我都笑醒了,立馬去邵裴面前把他大罵一頓?!?/br> 姜好抬眼瞥她,嘀咕一句:“說得好像你沒罵過一樣……” “什么?”她說得小,喻桃沒聽清。 “沒?!?/br> 就在前不久,喻桃在酒局上喝多,邵裴送她回家,姜好當時恰好給她打電話,是邵裴接的,聽到喻桃醉了,身邊還只有一個男人,加上平時聽了太多喻桃對他的負面評價,實在不太放心,找了借口過去。 趕到時,喻桃正從車后座搖搖晃晃下來,指著在身旁扶著她的邵裴痛罵。 姜好攔不住,只能稍稍將朋友護到自己這邊,警惕地盯著邵裴,結果從頭到尾,那個男人的面色都沒怎么波動,還抽空接了個電話,和喻桃形容的人出入很大。 她本來一直為喻桃這場不著調的婚姻發(fā)愁,那天看到邵裴本人,心里才安定一點。 喻桃要上鏡,得保持身材,她不吃米飯,捧著輕食餐挑挑揀揀,繼續(xù)絮叨:“反正,你也別多想啦,大不了下次我再刀尖舔血一下,幫你問問邵裴?!?/br> “不用了?!?/br> 姜好覺得喻桃說得挺對,再不濟人家也是大老板,看昨晚在劇院那些領導對他的態(tài)度,也知道不會差到哪兒去。 說歸說,喻桃對陳嘉卓本人是沒什么意見的,相反還很好奇。 昨晚姜好聊了幾句就困到不行,只能放她睡覺。 “我回來那年夏天,是他第幾次來西城?” “第二次?!?/br> 喻桃挑眉,“你就沒問他怎么又來了?” 姜好說沒有,實際上她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根本想不起來問。 “你也知道,我那段時間狀態(tài)不好?!?/br> “對?!庇魈蚁肫饋恚敃r回國,一部分原因是有探親假,一部分原因就是擔心姜好。 那年夏天,應該是姜好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難過的一段日子。 她比賽失利,和冠軍失之交臂,偶然發(fā)現(xiàn)父母分居許久,又無辜的被牽扯進祝樾的風波里,承擔一場無妄之災。 好久沒回想,時隔多年再談及,姜好才發(fā)現(xiàn)當時壓得她喘不過氣的樁樁件件,全都過去了。 跳過祝樾,姜好只和喻桃談她爸媽的事。 “其實他們分居是有跡可循的,我當時沒能送陳嘉卓去機場,就是因為他倆冷戰(zhàn),我爸爸悄悄叫我回去,為了緩和關系。” 兩人相愛嗎,也是愛的,甚至可以說是轟轟烈烈,不顧一切的愛。 姜瀠之年輕時離經叛道,父母是高知,她偏不循規(guī)蹈矩,大學時去酒吧駐唱,而姜好爸爸李聞來當時是個在酒吧兼職的斯文學生,兩人本該沒有交集,他卻在姜瀠之被酒吧刺頭欺負時第一個沖上去揮拳。 接著,兩人牽手、戀愛,不可思議又合情合理。李聞來畢業(yè)后和朋友一起創(chuàng)業(yè),優(yōu)等生,腦子活絡又很能吃苦,也做出了一點成績。姜瀠之則名氣越來越大,紅極一時。 長相明艷的音樂才女,在事業(yè)正當紅時被曝出戀情,嘩然一片。她坦然承認,繼續(xù)戀愛,也繼續(xù)唱歌,再之后選個喜歡的日子,宣布婚訊。 婚后一年,姜好出生,隨母姓。 他們倆曾是姜好眼里愛情最好的樣子。 姜好笑自己,“所以當時接受不了,幾件糟糕的事疊到一起,感覺天塌了一樣,還以為會痛苦一輩子?!?/br> 陳嘉卓第二次來西城也是那個時候。 有天晚上,姜好收到他的消息。 【最近還好嗎?】 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聊天開頭,他都習慣問這句話,可那次姜好沒有說好。 陳嘉卓很快撥來電話,低沉又溫和地問她怎么了。 仗著和他相隔萬里,姜好肆無忌憚的吐露在外公外婆面前藏下來的情緒,聲音都發(fā)顫,“陳嘉卓,我過得一點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