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著求饒的陸南之，變成了一只可以隨意擺弄的洋娃娃。

    斯仲豪太累，在她身邊睡著了。

    她睜著眼睛，怔怔看著天花板，直到天光大亮。

    她已經(jīng)不想要那張黑卡了，昨晚她哭著要還給斯仲豪，可斯仲豪說，已經(jīng)收了的東西，怎么有退回去的道理。

    東西好收，不好還。

    那可是實(shí)現(xiàn)階級跨越的財(cái)富，陸南之被欲望填滿了，忘記了什么叫等價(jià)交換。

    而斯仲豪，甚至不是等價(jià)交換的人。

    陸南之怎么早沒發(fā)現(xiàn)呢？

    斯仲豪的書柜上，放著一只凝視著她的貔貅。

    陽光打在斯仲豪衰老的眼皮上，他的眼珠快速轉(zhuǎn)動(dòng)了幾下，慵懶地睜開了眼。

    “宜家?guī)c(diǎn)鐘？”

    陸南之沒有回答他。

    他伸了個(gè)饜足的懶腰，哼了一聲，又問，“我問你現(xiàn)在幾點(diǎn)？”

    陸南之還是沒理他。

    斯仲豪翻身起來，拍了幾下陸南之的臉。

    手剛觸到她，這姑娘就抖得停不下來，條件反射做了個(gè)防御的姿勢。

    “嘖。”斯仲豪覺得掃興，站起來自己穿衣服。

    “不知道那小子為什么喜歡看這種表情。”他用意語喃喃著抱怨。

    雖然昨晚很盡興，可是一早醒來，看到這幅尊榮，仍舊覺得倒胃口。

    斯仲豪按下手邊的按鈴，說道，“拿東西進(jìn)來吧?！?/br>
    不多時(shí)，一個(gè)男人端著樣工具走了進(jìn)來。

    斯仲豪穿著睡衣，只下身堪堪系著帶子，坐在沙發(fā)上，點(diǎn)燃了一根雪茄。

    他沖著里間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

    男人頷首，走了進(jìn)去。

    “干什么！你們要干什么！”陸南之像受驚的鵪鶉，被碰一下就應(yīng)激得要跳起來。

    但她身體沒有力氣，下半身痛得要命。

    她輕而易舉地被男人抱了起來，帶到了斯仲豪面前。

    “饒了我，我什么都不要了，放我走好嗎？求你，放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會(huì)告訴任何人的，求你了?！标懩现袣鉄o力地哀求著。

    斯仲豪笑了笑，安撫她，“放寬心，你很快就不會(huì)想走了?！?/br>
    門外進(jìn)來了其他男人，陸南之慌亂地遮擋著自己的身體。

    根本無濟(jì)于事，她被他們合力按住，四肢被禁錮在地毯上。

    她幾乎用了畢生全力掙扎著，尖叫著，哭喊著，手臂快要被折斷、腳腕快要被折斷，可她還是無法掙脫這些人的禁錮。

    她聞到了昨晚聞過的那股怪味，她看到了放在桌上的那套工具。

    男人拿著注射器，走到了她身邊，跪在了她面前。

    長長的針頭要扎入她的靜脈。

    明明已經(jīng)脫力，可巨大的恐懼之下，她爆發(fā)了非常大的力量，竟然神奇地掙脫了幾人的束縛，她掙扎著朝外爬，被人拎著腳腕重新拖了回去。

    這回斯仲豪跨坐在了她身上，拿過桌上的一袋粉末，捏著陸南之的嘴，就盡數(shù)倒了進(jìn)去。

    “都說了，讓你放寬心?！彼怪俸朗窒掳l(fā)狠，死死捂住了陸南之的嘴。

    眩暈，惡心，劇烈的腹痛。

    陸南之看不清眼前的畫面，腦子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聲音，這些聲音像是尖叫，在她的大腦中炸開，撕咬著她的耳膜和神經(jīng)。

    斯仲豪的房門被人狠狠踹開了。

    臉色陰沉的斯庭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Blumkin和一眾手下人。

    他用力把禁錮著陸南之的男人們拖了起來，幾腳踹到了一邊，拉住了斯仲豪的手腕。

    “讓開！”斯庭低吼。

    他沒想到，只是拽著手腕往外一帶，甚至都沒有用力，斯仲豪就有些踉蹌地倒了過去，還好被人及時(shí)扶住，他才沒有摔倒失態(tài)。

    斯庭愣了一下，眼中閃過錯(cuò)愕和不敢置信，緊接著又被欣喜若狂取代。

    但只有很短暫的幾秒鐘，誰都沒有注意到。

    斯庭從身上脫下西裝，抱起已經(jīng)沒有還手之力的陸南之，替她裹在身上，把她往肩上一扛。

    “Sid，你要搶我的狗？”斯仲豪隱忍著怒火。

    斯庭回頭瞥了他一眼，“你有那么多條，不差這一條吧？”

    “她是Blumkin送來我party，給我的禮物，父親搶兒子的，沒意思，原本就是我先看中她的?！?/br>
    “抱歉父親，打擾了您的雅興，但我真的不喜歡給狗喂藥的行為，我還想再用幾次呢?！?/br>
    斯庭沒有給斯仲豪說話的機(jī)會(huì)，陰沉著臉離開了他的房間。

    他看見了，斯仲豪睡衣之下，裸露的身體。

    松弛，疲倦，滿是暮氣。

    斯庭的心跳如此劇烈。

    陸南之趴在斯庭身上，無意識地抽搐著，冷汗很快打濕了他的西裝。

    頭朝下讓她的胃里翻江倒海，干嘔了一聲，吐在了斯庭的背上。

    斯庭嫌惡地把她塞到Blumkin懷里，吩咐快些驅(qū)車回自己家。

    Blumkin捏著陸南之的鼻子，一直在給她大量的灌水，陸南之喝了吐吐了喝，整個(gè)人都昏昏沉沉的。

    到家后，醫(yī)護(hù)一擁而上，開始cao作給陸南之洗胃。

    “斯先生，把她安頓在哪里？”護(hù)士問。

    “放我里間的床上?！彼雇フf完，把襯衫脫了往地上一扔，先坐電梯上了二樓，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醫(yī)護(hù)還圍在床前，不知在做什么。

    斯庭興味索然地點(diǎn)了根煙，去了露臺換換氣。

    Blumkin跟了出去，主動(dòng)匯報(bào)，“她狀態(tài)很不好，下半身受了很嚴(yán)重的外傷，因?yàn)槲沽怂幖由媳粐樀?，神志也不清楚……?/br>
    “知道了，不用跟我說這些?！彼雇ダ渲槾驍嗨?。

    Blumkin噤聲，猶豫了半晌，搓搓手道，“你明明說你沒看中她的，現(xiàn)在倒好，直接跑到了boss的房里，把她就這么明目張膽地?fù)屪吡?！Boss這次真的生氣了，你打算怎么辦？”

    斯庭沒理他，自顧自說，“我一向看不慣他豢養(yǎng)寵物的方式，惡心低劣下三濫。”

    “關(guān)你什么事?。　盉lumkin忍不住抬高了語調(diào)，“Sid，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喜歡訓(xùn)狗的，boss就是喜歡一開始就對他順從，就對他忠心耿耿啊?！?/br>
    “你這段時(shí)間怎么回事，為什么總要跟他對著干？”

    斯庭不回答B(yǎng)lumkin的問題，他吐出青色的煙霧，問，“讓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辦好了，”Blumkin從口袋里掏出一本護(hù)照，遞了上去，“陳謹(jǐn)回中國了，他會(huì)對外稱陸南之死了，我也給了他你吩咐的錢，也恐嚇?biāo)?，反正只是兩個(gè)無人問津的雜魚，你放心吧，不會(huì)怎么樣的?！?/br>
    “燒了吧，保管著這種東西也沒什么用?！彼雇ダ涞卣f。

    Blumkin“??？”了一聲。

    斯庭：“她不可能再出去了，不是嗎？除非被抬出去。”

    他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捻滅。

    Blumkin回過神，再次勸他，“你還是把她還回去吧，boss肯定會(huì)生氣的?！?/br>
    斯庭沒有說話，抬頭看著太陽，他直視著它，沒有因?yàn)榇棠慷[起眼睛。

    很久很久后，凝視著太陽的他，說道，“我至今記得，第一次見到父親的場景，他高大、挺拔，如同松柏，筆挺地立在我面前，擋住了耀眼的陽光?！?/br>
    Blumkin愣了一下，不知道斯庭為什么會(huì)突然說這些。

    而今天，斯庭輕輕一推，就撼動(dòng)了這棵他以為挺立堅(jiān)強(qiáng)的松柏，看到了他身上那一寸寸丑陋衰敗的皮膚。

    斯庭綻開了燦爛的笑容，欣喜若狂地看著Blumkin，過分喜悅的五官放大之后，有些驚悚。

    “你知道，雛鴉怎樣可以對抗成鴉嗎？”

    Blumkin哽住了，硬著頭皮回答，“一群雛鴉，羽翼豐滿之時(shí)，就可以對抗成鴉？”

    “不，”斯庭陶醉地說道，“不是的，在雛鴉發(fā)現(xiàn)成鴉老了的時(shí)候?！?/br>
    他享受地閉上了眼睛，張開雙臂，迎著太陽，嘴角扯出一個(gè)詭異極致的弧度。

    “那時(shí)候，他就可以對抗成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