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理工男 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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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三平喝的是冰可樂,兩滴水落在他的羽絨服上,他拿紙去擦,喬圓圓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羽絨服似乎已經(jīng)穿了很多年,胸口的徽章裝飾都已褪色磨毛。 “這個工作挺難做的。”錢三平說。 “唉…………”喬圓圓長嘆一口氣,“別說了,自從來這個鬼地方上班,我都不知道挨了多少罵,動不動要殺我全家,害我都以為我進的不是計劃生育局,是特工飛虎隊?!?/br> “那你還要抓我嗎?” “不抓了?!眴虉A圓沮喪地?fù)u頭,但下一秒兩腮鼓鼓,惡狠狠地瞪著錢三平,“但是要罰錢!罰你請我吃肯德基?!?/br> “好,肯德基我還是請得起的?!卞X三平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對尖尖的小虎牙,終于展現(xiàn)出一點活潑的孩子氣。 “那我請你吃麥當(dāng)勞…………”喬圓圓偏過頭,忽而發(fā)現(xiàn)斜對面吃雞腿的小男孩已經(jīng)盯了她很長時間。 小男孩穿著大紅羽絨服,腿短腦袋大,身體鼓囊囊的像一只硬塞了一萬塊錢的心念紅包。紅包正中央還掛著兩道晶瑩透亮的鼻涕,仿佛是紅包鑲了鉆,顯得格外尊貴。 電光火石,喬圓圓與“小紅包”眼神交匯。 小紅包回頭向mama指了指喬圓圓高舉的右手,然后利落地蹦下座椅,走到喬圓圓身邊,用濃重的家鄉(xiāng)話問:“姨,你這是搞么子?你是奧特曼嗎?” 喬圓圓搖頭,左手指了指對面的錢三平,“我不是,他是,他現(xiàn)在在給我傳功,傳完了我才能成為真正的奧特曼?!?/br> “小紅包”猛吸一口鼻涕,“姨,我不信,你撮我?!?/br> 喬圓圓立刻皺眉,“大人怎么會騙小孩兒?我跟你講,你把你桌子上那個蛋撻給我,等我神功大成,我就告訴你怎么樣才能成為真正的奧特曼。” “阿姨…………” “你就說,你想不想變成奧特曼?” “阿姨,你是個撮把子!你想撮我的蛋撻吃,我才不上當(dāng)!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紅包”一樂,剛吸回去的鼻涕就跟松了閘的大壩水一樣,刷一下沖到他兩顆門牙上,根本剎不住車。 喬圓圓瞪他一眼,懶得再跟小孩子多講話。 一抬頭,對面的錢三平正笑呵呵地看著她,兩只細(xì)長的眼睛黑曜石一般晶晶亮,“這么想吃蛋撻嗎?我看隔壁蛋糕店應(yīng)該也有賣,我去買一盒吧?!?/br> 喬圓圓堅定地拒絕,“肯德基的蛋撻和我們本地蛋糕店的蛋撻和那就是一個陳圓圓,一個喬圓圓的區(qū)別?!?/br> “怎么說?” “陳圓圓那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歷史上都有名?!?/br> “那喬圓圓呢?” “喬圓圓只是一個本地比較美麗的女公務(wù)員,不能相提并論。” 錢三平笑得腰都彎了,手稍微放低了些,讓喬圓圓的開肩體式稍微不那么難受,“這個說法不對。” “怎么不對?。俊?/br> 錢三平看著她的眼睛,認(rèn)認(rèn)真真說:“用詞不對,喬圓圓是一個本地非常美麗的女公務(wù)員?!?/br> 喬圓圓求知好奇的表情僵在臉上。 愣了。 心里感慨—— 丟你老母,她還以為是個木頭削的大直男呢,沒想到突然給她來這么一下,眼神還異常真誠,真誠到她以為他說的就是實事………… 咱就是說…………這突然之間…………二十九歲的牡丹喬圓圓,鐵石心腸、萬年鐵樹不開花的喬圓圓,居然在豬年除夕十二點半,突然心跳漏一拍。 豬年注定不一般。 【??作者有話說】 誰能抵擋米面糧油的攻勢? 反正我不行。感謝在2022-08-12 17:07:07~2022-08-14 22:21: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陳胖圓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陳胖圓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白嫖晉江五百年、淡定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晚晚晚聽 78瓶;西瓜啵啵 30瓶;南瓜瓜 10瓶;tiffanylw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8章 chapter08 ◎喬圓圓愣愣地看著他手里的十字pvc管,仿佛看見了耶穌基督的圣光。◎ chapter 08喬圓圓愣愣地看著他手里的十字pvc管,仿佛看見了耶穌基督的圣光。 “你說得對,其中‘非?!瘍蓚€字用得尤其準(zhǔn)確,可以說是‘打開思路、求真務(wù)實’?!?/br> 喬圓圓樂顛顛地咀嚼著錢三平口中的“非?!眱蓚€字,迫不及待地想要拿出鏡子欣賞欣賞自己“非?!泵利惖念佒?。 錢三平笑著說:“感謝領(lǐng)導(dǎo)肯定。” “好說好說。”喬圓圓左手舉杯,“來來來,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是多少?!?/br> 錢三平嘴角就沒下去過,照著她的樣子舉杯,“你怎么還一套一套的?!?/br> “我來單位上班的第一課,就是喝酒,幾個領(lǐng)導(dǎo)一起灌,愣給我灌到人事不省才放我回家。反正一頓飯下來領(lǐng)導(dǎo)的臉沒記住,光記住幾句勸酒詞?!?/br> 錢三平到這會兒終于收斂笑容,輕聲感慨,“每一行都不容易?!?/br> “領(lǐng)導(dǎo)說了,會喝二兩的喝五兩,這樣的同志黨培養(yǎng)!像我這種不愿意出去陪酒的,百分百沒前途?!眴虉A圓抿一口熱紅茶,一聊起工作就滿身喪氣,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也變得渙散無神。 錢三平寬慰她,“沒事,女孩子有一份穩(wěn)定工作能養(yǎng)活自己就行了,不求大富大貴。” “哎…………”喬圓圓搖搖晃晃地端起飲料杯,翹起嘴角,擺出一張刻意堆笑的臉,實際她心里越抵觸、越反感,笑起來就越發(fā)的程式化,“我可是以武則天的標(biāo)準(zhǔn)要求自己的哦,哈哈哈哈好啦好啦,開玩笑的啦,我要是真的追求進步也就不從深圳回來了。” 錢三平似乎也感受到自己剛才的話不妥,于是很快轉(zhuǎn)換話題,“怎么會從深圳回來?大城市機會還是比較多一點?!?/br> 喬圓圓聳了聳肩,無奈道:“一是因為我媽一直認(rèn)為外企的工作賺再多也不靠譜、不穩(wěn)定,不如為人民服務(wù),我實在被纏得沒辦法,就隨便報了個崗位;二呢,確實是年紀(jì)到了…………我說的這個年紀(jì)到了不是我自己覺得自己快三十所以應(yīng)該怎么怎么,而是外界對三十左右的職場女性歧視太深?!?/br> 說到這,她難掩無奈,嘆了口氣,抿一口茶,才繼續(xù),“原本我已經(jīng)談好,要從麥瑞跳到一家國企,講實話,不是給的多,我不會動,談好了三十萬,主管、vp我都見完了,個個都o(jì)k,第二天我就要去遞辭職信,那邊hr突然打電話給我,問我今年二十六歲,是不是很快就要結(jié)婚生孩子,并要求我簽一個五年不生孩子的保證書,呵……我也是脾氣硬,感覺是在侮辱人,正好這邊省考居然拿了個第一,想了想就拒了,回來老老實實參加體檢,不過,當(dāng)然還有別的現(xiàn)實原因,反正人的來和去都是綜合的現(xiàn)實的考量,也可以說是逼不得已的改變。” 錢三平聽完,默默良久,“你沒想到女生在職場這么艱難?!?/br> “所以我回來啦,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嘛?!眴虉A圓倒是一點沒放在心上,“這世界不公平的事情海了去了,沒能力改變那就只有想辦法接受。當(dāng)然這只是我作為一個女性遇到的職場問題,作為你,男性角度去經(jīng)歷,肯定也會有其他困難,打工仔到哪都要吃苦。” “那是。” “哎呀,我吃飽了!”喬圓圓擦干凈手指頭,總算抽出時間看一眼手機,果然,李老師的信息已經(jīng)占據(jù)她整個手機屏幕—— “大過年的跑哪去了?” “招呼也不打,年也不打算過了是吧?” “人呢?快三十歲的人了怎么還這么不懂事?。?!” 連用三個驚嘆號,可見喬圓圓的大逆不道把語文老師李金鳳逼到什么程度,連語法規(guī)則都顧不上了。 “唉……”喬圓圓重重地嘆了口氣。 “怎么了?”錢三平問。 她下意識地?fù)u頭,但臉色已經(jīng)不大好,強撐著堆起一個笑面對他,“不知不覺都聊到三點多了,你回縣里搭公交車還得一個多鐘頭呢,就不耽誤你了,早點回去看春晚?!?/br> 錢三平點點頭,松開了擎住她的手,仿佛傳功到位,施法完成。 “我送你回去吧?!?/br> “啊,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慢慢走回去就好?!?/br> 可錢三平堅持,“我送你,算是有始有終?!?/br> “好吧,那可真是謝謝你了。”一出肯德基的門,喬圓圓就被冷風(fēng)吹得打了個哆嗦,錢三平則是十分自然地拉上她的羽絨服兜帽,“冷不冷?” “冷冷冷冷冷!”喬圓圓凍得原地跺腳,“天氣預(yù)報說今天零下三度呢?!?/br> “是啊,好像是近期最冷的一天?!?/br> 這樣難熬的天氣還能千里迢迢來相親,雖然吃的只是幾十塊錢的肯德基,聊天也沒什么花里胡哨的許諾,但她給錢三平的誠意打九十九分。 唯一的一分扣在他的沉默。 似乎是喬圓圓不提問,錢三平就可以一直這么一句話不說地和她待在一起。 萬幸喬圓圓是個話癆,否則這段相親就要變默劇。 “對了,你上次去深圳出差,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還算順利,已經(jīng)走完招標(biāo)流程,順帶跟核電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工作經(jīng)驗?!?/br> “核電?” “嗯?!?/br> “我表jiejie在核電唉?!眴虉A圓抬頭,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在他干凈利落的下頜線上,“在中廣核。” 錢三平說:“那屬于業(yè)界標(biāo)桿了,核電領(lǐng)頭人,比我們強。不過你jiejie應(yīng)該是做內(nèi)勤吧?” “是呀,做行政黨建之類的?!?/br> “電力一線女職工少?!?/br> “你們廠里沒有嗎?” “沒有,通常女生吃不了生產(chǎn)一線的苦。”這話說得喬圓圓又有點兒不高興了,不過她也沒興趣和剛見第一面的人開辯論賽,于是想了想,又問:“哎,你是學(xué)什么專業(yè)的呀?” 錢三平答:“電氣自動化。” “那還挺專業(yè)對口的,哪個學(xué)校的?” “西北民族大學(xué)?!?/br> “西北民族大學(xué)?學(xué)電氣自動化?” “嗯?!卞X三平兩只手揣在衣兜里,坦然地解釋說,“那個時候家里窮,因為民族大學(xué)學(xué)費低,就選了它?!?/br> “小的時候家里窮,那現(xiàn)在呢?”完蛋,這話喬圓圓剛問出口就覺得不太妥當(dāng),她之前認(rèn)識的男生,大多數(shù)玻璃心,受不得別人揭他短,一瞬間暴跳如雷的她都見過,于是小心翼翼抬頭看—— 錢三平只是微微一笑,“現(xiàn)在稍微好一點,爸媽都有收入,不需要負(fù)擔(dān),我的工資還可以,夠花?!?/br> “你的工資何止是可以啊,在我們這算是高薪了,你猜我掙幾個錢?” “我聽說公務(wù)員待遇都很好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