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鶯時[[先婚后愛]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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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對婚姻的理解?” 薄崇有些恍惚:“……什么?” 等反應(yīng)過來,他不滿地皺起眉:“我們不是在說你的事情嗎?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聽到這句話,薄韞白很輕地笑了一下。 笑容沒有溫度,像雪片失散于冬日的風(fēng)。 “好?!?/br> 他拉開門扉,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這是我的最后一個承諾。希望你也能履行你的諾言?!?/br> - 聽見對面的座位傳來衣料摩擦聲,柳拂嬿從臂彎里抬起頭。 薄成許立刻打招呼:“哈嘍,我過來了。你喝醉了嗎?” 他穿著應(yīng)景的夜店潮牌,耳朵上還戴了枚亮晶晶的耳釘。通過酒吧迷亂的光線,能勉強(qiáng)認(rèn)出那是一枚黑色的鐳射骷髏。 柳拂嬿有點費解地看了一眼那顆骷髏,將桌上的三個空酒杯往邊上一推,咬字清晰又理性:“沒有?!?/br> “還是擔(dān)心你mama的事?” 薄成許關(guān)切地凝視她,索性心一橫,直言不諱道:“我知道你們家需要錢。我可以幫你。” 他故意放低語氣,努力扮演沉著可靠的“大男人”角色,卻終歸缺少氣勢,像個小孩兒偷穿大人的鞋。 “你知道我們薄家什么地位吧,最不缺的就是錢?!?/br> 可柳拂嬿并沒有他想象中那么喜出望外。 與之相反,聽見這話,她連半絲驚訝都沒有。 只是眸底愈發(fā)流淌過不忍的情緒,清秀細(xì)眉微蹙,唇瓣也輕輕抿起來。 盡管難以置信,薄成許卻從這副表情,預(yù)料到她即將再次拒絕自己。 “別!你先別說話!”他大喊,“不就六百萬嗎?你要是不相信我,我現(xiàn)在就可以給你寫支票!” 他竟然真帶來了筆和支票本,上面還印著博鷺集團(tuán)莊嚴(yán)的logo。 兩個商務(wù)氣息濃厚的嚴(yán)肅物件,被他一把甩在酒吧的桌子上,跟骰盅和開瓶器擠在一起,滑稽如鬧劇。 薄成許聲音放軟,帶著絕望的鼻音,祈求面前這個美艷卻冰冷的女人。 “求求你,給我一個靠近你的機(jī)會,好不好?” 第6章 琉璃雪 “對不起?!?/br> 良久,柳拂嬿輕聲開口。 她放緩語速,盡力從干涸的情緒里打撈出最后一絲溫柔:“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是真心實意的,但是……” “什么叫現(xiàn)在?”薄成許急躁地反駁,“我都向你示好這么久了,你還看不出我的決心嗎?” “但我們倆,不可能。”柳拂嬿斬釘截鐵,“我沒有能力,也不打算去喜歡任何人。” “包括你?!?/br> 薄成許從來沒有這么直白地被拒絕過,他失魂落魄地咬住嘴唇,直到攥緊手里的支票本,才再次有了點底氣。 于是勉力擠出一個笑容。 “那……好吧,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也沒關(guān)系。我還是可以幫你,只是求求你,能不能別對我那么冷淡,我們當(dāng)個朋友。我借你錢,你偶爾出來,陪我吃個飯……” 他嗓音漸低,簡直要跪到桌子底下去。 “薄成許先生。” 柳拂嬿退后半步,第一次直呼他的大名,嚴(yán)肅如告誡:“我不值得你這樣。不要這么不尊重自己,好不好?” “只是當(dāng)個朋友也不行?”薄成許眼里的光徹底暗下去,“你就這么討厭我?” 不是討厭你。 而是討厭任何陌生男人身上,那種溫?zé)嵊忠笄?、師出無名的“愛情”。 期待她笑,期待她嬌羞地低下頭,期待她心墻融化、變得甜美黏膩;期待從她身上,得到同樣溫?zé)岬那楦谢仞仭?/br> 而她只覺得惡心。 柳拂嬿搖搖頭,輕聲道:“這樣不清不楚吊著,時間長了只會鬧得更難看。人的耐心都有限。” “你還這么年輕,對愛情有很多期待?!?/br> “我不想耽誤你?!?/br> “我又不在乎!” 委屈反彈為怒火,薄成許身體力行地詮釋了什么是“耐心有限”,他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你還上哪找我對你這么好的人去!你為什么就是不能接受我!” 一聲桌響,引起了柳拂嬿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她肩膀霎時繃緊,雙眼瞇起,目光變得冷峻、生硬。 “你該不會真以為你值六百萬吧?”薄成許口不擇言,“我也就是現(xiàn)在上頭,才愿意給你這么多錢,誰他媽能做到我這個地步?” 他音調(diào)漸高:“除了我,沒幾個人掏得起!” 正巧此時音響換曲,刺耳的重金屬音樂聲短暫地停止了。酒吧變得安靜,靜得單純又無辜。 薄成許的聲音響徹全場,理所當(dāng)然引來不少注視。 眾人轉(zhuǎn)頭來看,只見他朝著一個美人大喊“只有我掏得起”。 場面引人遐思,眾人竊竊私語。 柳拂嬿眸底最后一線光也消逝殆盡。 她攥緊手包站起身,嗓音冷得像寒冬臘月里的梅花蕊:“我確實不覺得我值六百萬。” “不過,我倒也從來沒想過,要去為母賣.身。” 她本就身段高挑,配上細(xì)細(xì)的中跟鞋,愈發(fā)迫人仰視。 可整個人又漂亮得那么恰到好處,不說垂柔的烏發(fā)、緋紅的薄唇,就單看那站立時下巴與肩頸的弧度,都美得像一曲芭蕾詩。 此刻,這首詩被冰劍刻在了雪柱上。 薄成許被這股氣勢迫住,忘了想說什么,只是恍惚覺得,這樣不近人情、冷若冰霜,好像才是她最原本的模樣。 “既然你們薄家這么有錢,那我也給你交個底?!?/br> 她挑唇,笑得美艷又譏諷。 “那筆欠債,不是六百萬,是六千萬。” “怎么樣,還掏得起么?” “你涉世不深,又無實績,恐怕沒有能力,動用家里這么大一筆錢吧?” 紅唇皓齒現(xiàn)出鋒芒,像一把用來斬雪的繡春刀。 說完,她扔下瞠目結(jié)舌的薄成許,走得頭也不回。 那一夜,柳拂嬿從淺眠中蘇醒。 她做了一個噩夢。夢里沒有其他東西,只有一棵高大的黑色柳樹。 枝條纖細(xì)卻柔韌,狠狠箍在她脖頸上,勒出青紫色淤痕。 她總做這種窒息的夢。 但喚醒她的,并不是習(xí)以為常的窒息感,而是震動個不停的手機(jī)。 她無甚表情地睜開眼,點亮屏幕,看通知。 [我冷靜下來想過了,你說的沒錯,我不怪你] [我晚上太沖動,朝你吼了,我向你道歉。] [你要是還愿意接受我,我想辦法幫你籌錢。我自己確實沒有這么多,但可以幫你找朋友借。] 全是薄成許發(fā)來的短信。 柳拂嬿按下靜音鍵,將號碼拖入黑名單,重新確認(rèn)了一遍第二天去畫室授課的鬧鐘,這才再次睡下。 - 薄成許枯坐一夜,沒等來任何回復(fù)。直到次日傍晚,手機(jī)終于亮起,卻不是他期待的那個人。 [兄弟,女神追求計劃進(jìn)行得如何了?什么時候能當(dāng)上我的師丈?] 薄成許憤怒地發(fā)了個[滾]。 對面顯示了一會兒“正在輸入”,又回:[給你機(jī)會你不中用啊,柳老師手機(jī)號和課表我都發(fā)你了,直接去學(xué)校堵唄] 薄成許:[你以為我是傻逼?] 薄成許:[她這兩天沒課。] 沒想到過了一陣,對面直接甩來一張朋友圈截圖,發(fā)送時間是十幾分鐘前,備注是國畫四班-王晨。 內(nèi)容寫道:[棲山畫室居然請來了柳女神授課!雙廚狂喜啊啊啊!] 還配了兩張照片。 照片里,畫室光影清淡,女人逆光而立,靜美出塵。 薄成許盯著照片看了一陣,終歸還是放不下,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他跑得太急,情緒又實在不穩(wěn),根本沒注意到—— 大宅的客廳里,斜臥在窗下暮色里的男人,放下手中的平板,從彌勒榻上坐起身。 -